夏炜宸被她的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反而有种想逃的冲动,但他先逃之前必须拉个人垫背,这人选肯定首选是他身边这个可恶的女人。
只是他的手还没碰到她分毫,就听见她巧笑嫣然说:“要走自己走,我可没有理由陪你一起走,除非你希望误会再加深。”
他眯起黑眸,这个他岂会没料想得到,只是围桌在一桌的三个女人不是好对付的角色,而她慕秋萤就孤身一人,她能应付得了?
“……”忽地,他发现自己竟在为她而担心,明明该担心的人不是她。
身侧拳头紧握,他将手绕过她手背负于身后,冷着脸走在她前面,有意替她挡掉一些不友善的视线。
慕秋萤望着他的背影,眼底有深深的失望,其实很希望他不顾一切带自己离开,这样她至少能告诉自己,他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
她自嘲勾唇苦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
还没坐下,许晴就忍不住问:“你们怎么会一起来?”她本想故意支开儿子,警告慕秋萤一些事情的,没想到他们一起来。
准备坐下的秋萤本想回答,却被夏炜宸抢先一步。
“妈,我们同一家公司。刚好你打电话来的时候,我们从会议室里出来,就一起过来吃饭了。”他面不改色道。
从会议室出来?慕秋萤鄙夷看了他一眼,心里却说:还真是说谎不用打草稿。
他们明明就下班了,原本就各走各的,是某人脸皮太厚,硬是扯着她上车。
“哦,这样啊。”许晴虽然脸上赔笑,但可以看出并不怎么乐意。
心思缜密的秋萤很快发现,但她仅是维持笑容,仿佛在看一出戏。
餐是预先点好的,因此他们全部人坐下之后,服务生就很快把菜端了上来。
她工作了一早上,连早餐都没吃,早就饿坏了,偏偏人家主人家没动筷,她可不敢随便乱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吞口水能解一解馋。
“婚礼现场布置得不错,希望这顿饭能聊表一下我的谢意,想吃什么尽管点,不够再加。”对许晴来说,这些表面功夫的话,对她毫无难度。
只是,这慕秋萤留着始终是个祸患。
慕秋萤维持笑容,一点也没变,只是许晴的话,加上她的表情,就好像在说:让你布置这场婚礼是你的福气。
她淡笑不语,表面功夫谁不会做,自己也是当中的佼佼者,“这是我应做的本分,能让夏夫人满意,我也很高兴。”
许晴眯起眼眸,直觉告诉她,这慕秋萤不好对付,难怪慕玲一直向自己哭诉。
慕玲和慕秋萤比起来,若抛开家世,秋萤确实适合自己儿子,她不仅在公事上能帮助儿子,性格也与自己儿子相似,只可惜她家世不好,就这一点,门当户不对就足以令她不想再看一眼。
夏炜宸竖起耳朵听着母亲和秋萤的一言一语,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至少没什么硝烟。
“妈,别聊了,你不是要请人吃饭吗,凉了吃下肚子可不好。”见两人住口不再说客套话,他终于逮到机会说。
许晴横了自己儿子一眼,却碍于有其他人在场什么都没说,拿起筷子夹菜放到秋萤碗中,“吃吧。”
终于能吃了。慕秋萤简直双眼发光,恨不得将所有好吃的都吃下肚子,可前一秒甚好的食欲,却在食物进入口中的时候,毫无预警的恶心感上涌。
她连忙忙下筷子,捂住嘴巴,强忍到一脸苍白,又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吐出来。
“怎么了?”夏炜宸察觉到她不对劲,疑惑询问。
“……”怎么了?她到底是说呢,还是不说呢。慕秋萤看了他一眼,思考如何回答。
宁惠雯眉头一皱,赶紧起身来到秋萤身边,按住她肩膀,带着歉意对其他人说:“萤萤有点不舒服,我带她去趟洗手间。”
慕秋萤忍着不适,挑眉看着上方的人,何时起宁惠雯学会关心她了?这不是很奇怪?
本想推开她的手,但此时似乎真的只有宁惠雯让自己功成身退,她是要不要接受呢。
只是,宁惠雯放在她肩上的手未免太用力,她都感觉到疼了,而她似乎在传达,自己不起来,就不放手的意思。
自己现在在人家手中,识时务者为俊杰,她乖巧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说,拽着宁惠雯离开。
宁惠雯看出他们的疑惑,于是笑着说了句,然后反手拉住慕秋萤,“你们先吃,我们很快回来。”
话音刚落,她们就快速消失在餐厅大厅。
慕玲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不明白自己的母亲何时起那么关心慕秋萤的一举一动了,还护着她离开,到底为什么?
捏着筷子的手不知不觉用力,指甲深陷掌心,直至许晴夹菜放在自己碗中,她才勉强微笑颔首。
慕秋萤以为宁惠雯会耍花样,直接将她拽出餐厅,然后回去说她有事先离开,没想到宁惠雯还真好心把自己带去厕所。
她该心怀感激吗?
只是,人已带到洗手间,为什么还不离开,站在门口神色复杂看着她,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可没心思去猜测宁惠雯的想法,因为这孕吐来得太突然,吐得她黄胆水都出来了,胃好难受,全身乏力。
不过,她可没有多余的休息时间,因为身边正站着一头伺机而动的狼。
“好了没?”那些酸意刺激着她的鼻腔,宁惠雯很想一走了之,可她有不能走的理由。
刚才好在她抢先一步,否则就让慕秋萤把不该说的说了出来。
慕秋萤看着宁惠雯,对她的改变很是不解,忽然想起她刚才一脸紧张扶起自己,好像一副害怕别人知道的样子,难道她……
秋萤抽出纸巾擦拭嘴角,眯起黑眸靠近门边的宁惠雯,沉着声音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许晴赶紧否认,后来才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快,不敢看向秋萤。
“哦?”慕秋萤可不信这样的话,手下意识贴在腹部,看着宁惠雯的眼神多了防备。
“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吧。”
既然对方说不知道,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