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顺利?没有为难?这太不可思议了。
慕秋萤盯着自己无名指上,闪烁着耀眼光芒的钻石戒指,有点恍惚。
忽然,他的手覆在她手上,她看着那枚与自己同款的男性戒指,更加不真实了。
他们就这样成为夫妻了吗?她是可以站在他身边的人了吗?她问着自己,却有些不敢知道答案。
手背传来属于他的温度,她终于松了口气。
“请新郎亲吻新娘。”
她挂着泪光,闭上眼眸,等待那个吻。
夏炜宸蜻蜓点水的吻落在她唇上,然后张开双臂将她抱入怀中,下颌枕在她细肩上,眼神突然变得凌厉。
周围是热烈的鼓掌声,他贴在她耳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会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她比他想象的还要狠,因为竟用拿掉孩子来威胁他,逼他出现。
而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她成功了。只是,他没见过那么狠心的母亲,竟用此来达到目的。
不过,这种小事她会做,他一点也不意外,本不想如她所愿,可他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瞥了眼宾客席另一侧的母亲和爷爷,就算有再多不满,也只能如此了。
他用力抱紧怀中的她,力气大到仿佛要折断她的腰,只因他都能听到她忍痛的抽气声了。
一定很疼吧,但你的孩子肯定比你还疼,因为你利用了他,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慕秋萤感觉自己的腰快断了,但身体上的疼哪比得上心痛。他生气了,她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
可她有什么办法?她已经计穷了,为了给孩子一个家,她必须拿他当筹码。
她仍爱着他,这点她自己很清楚,可更想给孩子组建一个家,不希望他一出生就跟她一样,受尽别人白眼。
“你不过是为了合作案娶我,我们各取所需罢了。”她咬紧牙关说。
说到痛,谁能比她得知真相后更痛?难怪他能随口说出那句娶她的话,在权力地位面前,她不过是他手中重要的踏脚石。
夏炜宸抱着她的手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看着她后脑勺,四周的吵闹提醒他身在何处,他只能咬牙说:“我们回去有很多时间可以谈。”
谈?慕秋萤轻蔑一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谈的?难道他要告诉她,事情非他所愿,正如娶她也非他自己所愿?那未免太过可笑。
趁着他失神,她趁机推开他高大的身躯,转身面对宾客,挽着他的手,面带笑容一步步走出教堂。
要演戏是吧,她奉陪到底。到底谁会演,那得比过才知道。
婚礼仪式完成,他们就直接去了酒店招呼客人,站在这男人身边,她没有半点安全感,即使他替自己挡掉所有的酒,全数喝下肚,她仍觉得这男人很危险。
还好,由于她怀孕,夏卓然命司机先行送她回家,她才得以收起虚伪的笑容。
想起今天婚礼的一幕幕,本该是美好的回忆,她却觉得都是伤。
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利刃一样刻在她心上,至今仍在汨汨出血,止不住停不了。
换下礼服之后,她坐在沙发上,等待着,因为他说了要谈谈,而她也觉得他们确实该谈谈了。
只是,已经深夜十一点了,他还没回来,她独自一人坐在冷清的新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忽然觉得有点冷,她伸手环顾自己的身躯,却没有半点用处,这种冷是从心底往上涌出来。
门外响起了引擎声,她站了起来,快速打开门,却看到夏家的司机架着喝醉的夏炜宸出现在门口。
她立刻退到一旁让司机送他进来,放他在沙发上之后,司机告辞了。
她坐在沙发边沿,看着满脸通红的他,伸出手想拨开黏在他额前的黑发,还没触碰到,她就缩了回来。然后,快速站起朝厨房走去。
而她转身的刹那,沙发上的人缓缓睁开黑眸,若有所思,接着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继续闭上眸子。
他很累,想休息一下,暂时不想说别的。
慕秋萤在厨房里,一边搅动锅里的醒酒汤,一边苦笑。
她大概是第一个在自己新婚之夜做醒酒汤的妻子吧。
将醒酒汤搁在桌上,她弯身欲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他,现在应该说是丈夫。
可手还没碰触到他身体,手腕忽然被扣住,然后身体腾空,接着后背置于柔软之中,她抬首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虽然面带红晕,但不失英俊。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可怕。
“你不是醉了?”她将与他对视的眼移开,有些不经意问。
“我若不装醉,如何能提早回来,跟我的妻子共度新婚之夜?”他笑着看她。
听他说起新婚之夜,她的脸不知不觉爬上红晕,虽说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但却是夫妻间的第一次,还真有点紧张呢。
他俯身,贴在她耳边暧昧说:“我必定会令你终身难忘。”
她咽了咽口水,伸手揪住他胸前衣服,心里却难掩兴奋。
他是不是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她该不该提起?还是任由自己沉沦?
“别急着投怀送抱,不是每个男人都受你这一套。”他故意把话说得意有所指,单手扯掉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反手扣住手腕,另一只手抚上她卸妆的脸。
“你这张脸真有诱惑男人的本事,不然怎会有男人愿意替你干掳人这种事。而你这张嘴太会说谎,有时候我分不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假话。”
原本处于兴奋的她,听完他的话,娇羞不见了,气氛也变得奇怪,她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抓得更紧。
“放开我。”她不想听。
想起他在教堂里说的,她怎会忘了,现在不是他们的新婚之夜,是讨债的时间。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她知道。因为她挑战了他的底线,更设计了他,令他娶了她,这是他最讨厌的。
只是,她不希望他讨厌自己啊,只是因为太爱了而已。
“放,我当然放。因为这里是要留给你的。你不是想当夏夫人吗,这就是困住你的牢笼。”说着,他用力甩开她的手,仿佛像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起身居高临下睨着她。
她瞪大眼眸,害怕开口:“你想做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会囚禁你?”他看着她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不,肉体上的囚禁实在太便宜你了,我要囚的是你的心。”
“什么意思?”
“没想到你有不懂的时候,还以为你很聪明呢,不是学会了猜人心,怎么连我的话都听不明白呢。”
“以后,你就一个人守在这个家里吧,等着我这个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你不是说爱我吗,那就用时间证明你对我的爱,你能忍受多久的寂寞,就表示你有多爱我。”
“你不觉得你对我太残忍了吗?”
“残忍?”他轻笑出声,“你还没经历过这世上最残忍的事。”
望着他的背影,慕秋萤忽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快步跑到他身后,抱住他的腰,哭喊着:“不要走,不要走。”
这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啊,不要丢下她一人。
只可惜,夏炜宸没有给她愿意听到的答案,反而是用力掰开她的手,毫不留情往前走去,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转身环顾空荡荡的房子,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这就是她强求而来的结果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大概最错就是爱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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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之夜……开着车的慕秋萤,一想到这四个字,心就抽痛起来。
她将车停靠在路边,然后趴在方向盘上,睁眼留着眼泪。
昨晚,她就是这样,坐在他们新房的床上,独自落泪到天亮。
看着倒后镜中用粉底遮去疲惫的自己,忽然觉得自己才是真正的戏子。
为什么会活得那么累?如果早些放手,她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手贴在腹部,她想问问自己的孩子,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让他重新回到自己身边。
来到祖宅,她依然是不受欢迎的人,即使身份不同,许晴和夏卓然对她的态度也不会有半点改变。
但礼数总要周全,既然成了夏家的媳妇,就该给辈分高的奉茶,可茶刚捧在手上,夏卓然却摆手说不用。
虽然说得好听是因为她怀孕不适宜下跪,可她是聪明人,怎会不知道他们是不想承认她这个媳妇。
“炜宸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夏卓然边吃早餐边问。
拿着叉子的手稍稍用力,她盯着盘中食物,一点食欲也没有,“公司有事,他一早就回去处理了。”
夏卓然颔首,没说什么。
因为这次婚礼仓促,他们不但没有蜜月旅行,更没有休假,仿佛婚礼就是例行公事。
“合作案的事,尽快让你父亲签名。”这才是夏卓然担心的事。
慕秋萤咬着下唇,顿时觉得被羞辱了,因为夏卓然在乎的不是夏家迎进门的媳妇,而是合作案。
即使她知道夏炜宸娶自己是为了合作案的实行,但有时结果挺伤人的。
“我知道了。”她没能说什么,也没资格,只能答应。这就是她应付的代价。
而就在这时,电视里播了一则新闻,使她脸色瞬间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