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萤看着慕玲，不由得轻笑出声：“玲玲啊，说话要有证据啊。”

夏炜宸下意识看向秋萤，她否认毫无悔改的神情，令他十分痛心。

为什么给了她机会，她还是不会珍惜，他是不是做错了，一开始就不该纵容？

“证据是吗？”慕玲笑着走近秋萤身边，在她耳边说：“你大概不会知道吧，总裁办公室里可是装着摄像头的，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它拍摄下来。那个就是最有力的证据，而且你抵赖不了。”

慕秋萤一怔，瞥了夏炜宸一眼，什么时候起办公室装了摄像头，连她这个他的左右手秘书都不知道？

还是说，他从一开始就不相信她，等着她自投罗网？

她勾唇苦笑，想不到啊真是想不到，自己还是栽在他手里。

“你怎么会知道我拿的是什么？除非你调查过我，而且为什么我拿走的第一时间你不阻止？你存的什么居心？”

“我不阻止你是因为一人之力不够，而你如今不是承认你确实拿过什么了吗？”慕玲冷笑，套话她虽不及慕秋萤，但一步步来人总会掉入陷阱的。

“那我拿过什么了？”秋萤反问。

慕玲看了夏炜宸一眼，生怕他会心软，立即抢答：“你拿走了公司的投标案，并且交给我们的对手梁氏。”

秋萤挑眉，“哦？想不到你对这件事如此了如指掌，这么说来，你是眼睁睁看着公司机密被别人盗走，而不出手？”

慕玲被堵得接不上话，索性跺了下脚，“慕秋萤，你别太嚣张，东西我已经交给警方了，他们会调查清楚。”

什么！夏炜宸瞪大黑眸，不敢置信瞪着慕玲，他明明说过事情交给他来处理。如今慕玲不仅自作主张报警，还把最重要的证据交给警方，这不是想置秋萤于死地。

“警察先生，事情可以交给我们自己处理吗？”夏炜宸忍不住问。

警察还没回答，慕玲就一脸愤怒说：“这怎么可以，慕秋萤她盗的是公司很重要的机密，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给她教训！”

“够了，我说了这件事公司内部处理，就是这个决定。”他生气瞪了慕玲一眼，责怪她擅作主张。

只可惜，警察说：“对不起，夏先生，这已经构成了侵犯商业秘密罪，不能交给你们自行处理。”

夏炜宸很是失望，却说不得什么，心里想着或许能另寻他法。

警察上前，将手铐套在慕秋萤纤细的手腕上，“请慕小姐跟我们走一样，以示自己的清白。”

清白是什么真的重要了吗？她已经彻底失望了，这一切都是局。

警察押着慕秋萤，在经过夏炜宸身边之时说：“夏先生，谢谢你配合我们的工作，及时对此进行举报。”

原本处在失望的秋萤，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脚步忘了移动。

这话什么意思？配合？举报？夏先生？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脑海，她快速否认：不，这不可能，一定不会是这样的。

是慕玲搞鬼，不关他的事对不对？她很想替他否认，可他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甚至连看她一眼也不敢，这是不是代表……

只可惜，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口袋的手机响起，警察松开她示意她接听。

慕秋萤接起手机，没说半句话，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最后手机滑落在地，她不顾一切冲向电梯，偏偏电梯没有开启，她就拼命按数字键，可是电梯仍旧没打开，她索性用力拍打金属门。

警察见状，以为她要逃走，立刻冲上去，将她的双手扭至身后禁锢，强行把她拉离缓缓开启的电梯。

慕玲愣了几秒，没想到她会这样，反应过来后，马上指着她说：“看到没，她想拒捕，这证明她有做过。”

“我没有！”慕秋萤大声否认，瞪着慕玲的表情十分可怕。

夏炜宸上前将慕玲拉到自己身后，挡在她面前，“你别一错再错了。”

但慕秋萤仿佛听不见，她看着炜宸，好像看到最后曙光，她沙哑着声音说：“夏炜宸，你帮我，我不能跟他们去医院，我有事！”

“哼，开玩笑，这是你说不去就能不去的吗，更何况你人赃并获。”慕玲不知死活，从炜宸身后探出脑袋大声说。

慕秋萤眯起眼眸看了慕玲一眼，慕玲立刻吓得抓住炜宸手臂挡住自己的脸。

“你帮不帮我？”秋萤带着恳求说，只差没跪下来求他。

她有事要出去，刚才那通电话告诉了她一件很可怕的事，是她做了那么多事仍挽救不了的。

夏炜宸盯着她几秒，然后摇首，“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随后，警察不管她的挣扎，不理会她是否愿意，强行将她押入电梯。

慕秋萤在缓缓合上的电梯内，含泪看着夏炜宸，咬牙切齿道：“夏炜宸，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伴随着她的喊叫声，电梯合上，数字板显示往下降的字数，他的心也仿佛在这一刻封闭起来。

他痛苦闭上黑眸，想不到如此信任的人，今天却是摆自己一道的人。

慕玲见他有些站不稳，伸出手想扶住他，却不想他高举自己的手，避开了她的触碰。

“我说过，这件事等我处理，你竟自作主张，将东西交给警察，还叫人上来抓人！”

她一脸无辜，咬了咬下唇，“我这不是怕你心软吗？她犯了那么大的错，怎么可能轻饶。”

“就算是轻饶也是我个人的事，你要记住，你只是我的员工，而不是这里的老板！”他生气转身，甩上办公室的门。

慕玲站在原地，嘟起双唇，委屈得满眼泪水，满腹怒气无法发泄。

坐在拘留室，面对警察的逼供，慕秋萤由始至终都只是一种表情，但她很聪明，保持沉默。

她脑海里想的是他狠心让警察带走自己的一幕，想到他的绝情，她的心就疼得不能用言语来表达。

他知道她拿走了那些文件，却没当场揭穿拦截，而是在等她将东西交出去，才来人赃并获。真是一出好计谋，她都要佩服了。

警察问了好多问题，慕秋萤都始终一副表情，像个毫无生气的娃娃那样坐着，最后他们索性将人关在审讯室里。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她连头也不想抬，更不想猜谁来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直至对方将手贴在她置于桌上绞成一团的手背上，她才惊讶抬首，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一副精干的样子。

她微启双唇，想问对方是谁，发现自己发不出半点声音，一杯水递了过来。

女人趁她喝水，趁机介绍自己，“慕秋萤小姐你好，我是你的律师。”

“是谁委托你来的？”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似在赌什么。

女人眸光闪烁，想起那个委托人的话，本想说谎，但看到她一脸期待，选择了回答真话，“是家父委托。”

呵呵……慕秋萤在心底冷笑，原来这就是结果么，他明明看到她被人带走，却没想过要帮她，是想任由她自生自灭吧。

只是，她没想到每次在自己最需要帮助和安慰的时候，跳出来帮自己的竟是她怨恨的有血缘关系的人。

告诉慕秋萤答案之后，女律师趁时间仍有剩余，替她梳理案件，“对方用侵犯商业秘密罪来告你，所以暂时不得保释，他们手上有你盗取资料的录像，可以说人证物证俱全，我们很难替你打掉。我们希望跟对方私下和解解决，你觉得呢？”

慕秋萤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目光涣散问了句：“我妈，情况如何了？”她哽咽着问出这句话。

女律师翻动文件的手顿了顿，头垂得很低，不敢抬起来看秋萤的目光。

慕昊在她进入警察局之前，已经告诉过她，若能避开这件事就尽量避开，最好能不回答。

秋萤见她不说话，心提了起来，伸手将她的手抓住，“你说话啊，告诉我我妈怎么了！”

她不能打电话，不能出去，律师是她知道外面情况的唯一途径，既然是慕昊叫人来的，她肯定知道自己的母亲怎样了。

女律师咬牙，脑袋里满是慕昊的千叮万嘱，但手臂却被慕秋萤紧紧抓住，她从秋萤眼底看到了绝望，也看到了深切想知道的心情。

她挣扎了会，深呼吸决定告诉慕秋萤。可她没有用说的，只是无奈摇头。

脑袋‘轰’地一声，慕秋萤瞪大眼眸，无力靠坐在椅子上，胸口很闷，她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最该死的人是我，为什么要夺走我母亲的性命！

你是看不得我还有母亲是吧，为什么要连我最后的亲人也拿走！一样样毫不留情地从我身上撕扯下来。

女律师看着睁眼流眼泪，痛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秋萤，她叹气起身走到秋萤身边，将浑身冰冷的人拥入怀中。

原本努力压抑泪水的慕秋萤，在触碰到温暖怀抱之后，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带着无尽的伤。

哭过之后，慕秋萤反而冷静下来，女律师本想继续说案件，可她却说：“现在，动用你的所有关系，给我查查是谁报的警。”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替你脱罪。”

“不，我马上就要知道答案，你尽管帮我查就是。”慕秋萤想知道，到底自己的怀疑是不是真的。

女律师看了她一眼，拗不过她的请求，开始拨打电话，十五分钟之后，她脸色难看挂断手机。

“有答案了？”等待的这段时间，慕秋萤反而冷静了不少。

“嗯。”女律师淡淡应了声，“是夏炜宸的手机号，但我不确定报警的人是不是他。”

慕秋萤抬手阻止律师说下去，心痛依旧存在，只是疼上几分。原来真相永远伤人这句话是真的。

号码是他的……办公室里装了摄像头……明知她要去交易却不阻止……

她轻笑，这不明摆着要挖坑给她往下跳么，理由是什么压根不重要，谁报的警又能说明什么。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案件的事我今天不想说了。”秋萤极力忍耐着，她想等没人的时候，好好舔一下自己的伤口。

女律师看出她的痛苦，收起东西识相离开，离开前忍不住提醒，“记住，他们问你什么都不要回答。”

她不知道秋萤听到没有，但那个样子实在说不准。

律师离开之后，慕秋萤的拘留室里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抬首看着来人，勾唇冷笑，想不到她落魄之际，竟有那么多人想来这拘留室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