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明显的安慰,这样没有掩饰的表达让左郗宸心里轻松,但是好像已经耗尽全部的心力应付过了千军万马一样的疲惫使得他没有力气再去强颜欢笑。
他只是用手心揉了揉池嫣然的额发,说道:“你再回去吃点饭,如果凉了的话就让王奶奶帮你热一热,早就告诉你,不应该参加进来的,你非是不听。”
微微谈了一口气,直到此时,他仍然是为池嫣然着想:“下次不许不听我的话,嫣然,你要知道,我不是草率的人,我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存在的必要。”
是她的疏忽,只是一味的着急想要见识他的家人,因为她觉得,只有见过了家人才算是真正的恋人。
她用一下下犹如小鸡啄米的点头回应着,她知道,看起来刀枪不入的左郗宸,其实也是一样的。
需要安慰,需要依靠。
经过几战几败的左钰,那个内心里一直在计划的邪恶行动正在滋生,每一次左郗宸揭了他的老底的时候,他都免不了会遭父亲一顿责难。
他相信,如果没有母亲的保护,左懿说不定也恨不得掐死他。
“项目亏损,再加上前些天的公款挪用,果真是好样的,左氏的企业我要是交到你手上,恐怕就是自掘坟墓。”
除了脾气不攻顺,左郗宸几乎完美的无懈可击,左懿不是真的偏向,如果左郗宸能对他稍微好一点,让他舒服一点,他都会支持左郗宸坐上董事长的位置。
偏偏他是一个耳根子极软的人,又是一个权力欲望很深的人,他知道,按照他这个儿子的性格,对自己早就已经恨之入骨,不可能给他一个颐养天年的位置。
再加上莫云没少吹枕边风,她这辈子没有办法扬眉吐气,她的一双儿女不能再步她的后尘。
“父亲,你不能就听他说的一面之词,就否决了哥哥的能力,那左郗宸一贯看不惯咱们家过的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闭嘴!”他极少训斥这个女儿,这次她的任性与撒娇不巧撞在了枪口上,“如果他真的什么都没做,好好的认真工作,就算郗宸想对付他,也不会找到借口,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先犯了错,才给人攻击他的机会,怪?还能怪谁。”
“可是,资金是死的,人是活的,哥哥也不过是想先一时应急而已。”低着头的左钰一直在暗暗的给她递眼色,她装作没看到,坐过去拉着左懿的胳膊摇啊摇。
“爸爸,要不,咱们也派人调查调查左郗宸的老底吧,我不相信他自己一个人掌管一方地界,会那么干净,说不定咱们就能通过这个跟他好好谈一谈呢。”
“你还想谈一谈?和左郗宸?”左懿的脸色一变,毫不犹豫的甩开了手腕,“自从让你掌管了销售部,连过去一半的销售额都达不到,这么大的企业,如果不是左郗宸说的话,我都不知道咱们左氏现在的销量竟然和安家不相上下。”
过去安家是一个数一数二的大企业,最近谁都知道安家在日薄西山,完全是凭借着过去的财富积累,还有人脉才苟延残喘到现在。
和安家比,这还是最客气的说法:“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人的信用卡全部冻结,不够钱自己去挣,莫云,你也不许偷偷给他们钱花,今天在左郗宸面前,咱们的孩子还不够丢人吗?”
他只当做自己这双儿女是被宠坏的孩子,却不知道左钰的心思,他只是不擅长做生意,也不擅长走正途。
看着父亲一步一步走上楼梯,母亲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才缓缓的抬起头,眼睛里竟然毫无愧疚的悔过之色。
他揽着妹妹的肩膀:“静静,你等着,哥哥会有办法让左郗宸好看的,早晚的事。”
正面交锋他不是对手,但是,背后还有很多人帮他呢,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号码,最近他的形色很神秘,连左静都很少看见他。
无论是在家,还是在公司,他好像没有什么正事,但是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事情在忙。
电话接通了,屏幕上安琪琪三个字一闪一闪的跳动。
“很快嘛,是不是一直在等我的电话。”
“废话少说。”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来自女人心底里的嫌弃,与愤怒,“如果你要是还想继续纠缠上次说的那个话题的话,你可以滚了,我不会答应,我宁可跟应轩在一起,都不可能考虑你的。”
嫁给他?怎么可能,上次左钰的话着实惹恼了安琪琪,本来情绪就不大稳定的她泼了左钰满头满脸的热茶。
怎么会有这样不知廉耻的人,直到现在还在打她的主意,难道她堂堂的安家千金嫁不出去了不成。
强弩之末。左钰在心里只想到了这个词,说话的语气也因此而轻快了起来:“我忘了,和我通电话的是安家的大小姐,我看来是真的高攀不上,前不久听闻B城郊区发生了一起车祸案,还有一起……”
或许是鼻息离话筒太近了,左钰可以清晰的听见来自安琪琪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糙,显然是心虚又气急,于是他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还有一起什么案件我记不大清楚了,反正主角就是一个和安小姐一样的花样少女,家里也万千宠爱,挥金如土,车子坏了倒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啊,这件消息一旦被公开了的话,这位小姐今后还怎么在上流社会里生活呢?”
这,可是安琪琪最看重的东西。
她忽然觉得耳朵嗡嗡的作响,甚至被这句清浅的威胁逼到了短暂性失聪的地步,左钰的话不知是真的失真,还是因为她的耳膜,像是闷雷一样,听不清楚。
不知道左钰是如何知道的,但是,这件事如果真的传出去了,她真的无法想象,今后该怎么伪装下去。
别说左郗宸了,就连其他的富家公子,都会离她要多远有多远,不可能接近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