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沈客进宫,为皇上表演了一手百步穿杨,皇上大喜过望,让沈客负掌管了两万飞羽军。”耳畔两撮黑发迎风飘扬,杜浩然说着沈客面圣的境况,俨然就如同他也参与在其中一般。
“飞羽军?听着像是弓兵的意思,其实沈客最拿手的,还是剑术,当初本来宋将军是要让沈客带步兵营的,可沈客却说想要挑战一下自己,就带了骑兵营,没想三年的时间,骑兵营就成了泾城十万大军里最好的兵种。”杜依依说着沈客的时候,眉宇之间全是得意洋洋,宛如沈客的荣誉她等同身受。
“这么说沈客还是一个带兵的全才?”杜浩然问道。
“那是,不然我怎么会对阵法这么了解?这不全是沈客教导的。”杜依依当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让杜浩然更对沈客多一分敬佩,让沈客在洛阳这些权贵们的心中更有地位。
一个带兵全能的将军,将来的成就几乎是不用质疑的。
“这么说,我拉拢你进杜家,倒是做对了。”杜浩然呵呵笑了起来。
“我早与你说了,沈客不是我,我进入杜家,不代表他进入了杜家,不过我进入了杜家,你倒是占据了先机。”杜依依也是呵呵大笑。
“呵呵…………”
杜浩然呵呵笑着,眼神却是渐渐冷了下来。
杜依依,你永远也不会了解,沈客是一个怎样的人。
到了李府的时候,李庸已经起了床正在用早膳,肖凌凌与李庸并不是住在一处,听杜浩然说明了来意,李庸当即就让人去通知了肖凌凌让她早早准备。
昨日李庸就找人替肖凌凌看了脸上的伤,虽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要医治起来有些棘手,但也不死全无办法,以李家的财力人脉简单也就是一个字:等。
肖凌凌脸上的伤可以医治好,但要这道疤痕消失,却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需要半年,是李家自作孽,这半年的时间自然就只能等,李庸既然已经把肖凌凌带到了洛阳,就不能将她放在了一旁,得知自己脸上的伤可以医治,再过半年自己就可以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这半年,她可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李庸,实在是一件天大的美食,肖凌凌高兴得一夜都没睡着,她是穷人家的孩子,平素就习惯早起,今早她就早早的起来,看到李庸的小厮,早就梳洗过了的她当即就随着一同去了李庸的院落。
肖凌凌在李府休息了一日,前几日的疲倦早已褪去,昨日又得知了自己的容貌可有恢复的消息,兴奋已经将疲累卷走,她听李庸的小厮说,今日李庸是要带她出门去玩的,而且杜依依也来了。
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肖凌凌除了对李庸生出了信任依赖感,也对杜依依有着一股亲近感。
李庸已经吃完了早膳,看肖凌凌已经整装待发,杜浩然也没带小厮,所以他也将自己的小厮留在了家中。
李庸杜浩然是带着肖凌凌杜依依去玩见识一下洛阳的繁华的,坐轿子无疑就是脱裤子放屁,所以四人走选择了步行,昨日杜生带着杜依依走得还不是洛阳最热闹的街道,洛阳最冷清与最热闹的街道,非盛安街与北大街莫属,对于李庸杜浩然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去北大街是畅行无阻的。
盛安街,寓意繁盛长安,据说乃是开国圣上亲自赐名,这一条大街上,贩夫小卒与富商巨贾云聚,你可以在这里用一个铜钱买到一个包子,也可以花上万金去买一个玩物,这里,有着大贺最大的贫富差距。
杜依依与肖凌凌,就是贫民两个,李庸与杜浩然,就是世家公子两个。
两者之间,就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肖凌凌与李庸之间的隔阂,不管肖凌凌如何努力,也都是无法消除的。
沈客说,在他把她从冰雪血泊里抱起来的时候,她全身僵硬,连呼吸都是冷的,那时候的她,很可怜。那时的情况,杜依依记忆犹新,可她却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最起码上天对自己是不薄的,让自己在那个危难的时候,遇到了沈客。
沈客能救得了她,李庸救了肖凌凌,可却也会害了肖凌凌。
三人来得早,街上还没有多少的行人,商铺都已经开了门,小贩也已经在街边上搭起了小摊储蓄着笑容等待着第一个客人的到来。
在繁华富贵满是铜臭味的地方也会有穷人,当然现在的杜依依已经算不得是穷人,一月五十两,对杜浩然这样的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对这些贫民来说却是一笔大款。
肖凌凌因脸上缠着白布有些羞涩不敢抬头,杜依依寻了一个买面具的小摊子替她买了一个面具遮了起来,盛安街说大不大,但却显得很拥挤,琳琅满目的商户,听说这里的地皮可是寸土百两。
今日主要的目的是看走走逛逛看看熟悉一下地方,所以李庸也没带着她们入内只是边走边介绍,例如哪家的菜好吃,哪家的布最好,哪家的生意做得最大,哪家的掌柜不错。
走走停停,这一条街也接近花了两刻钟的时间才逛完。觉着累了,李庸又在街尾寻了一家茶楼,要了四杯碧螺春。
茶楼有两楼,茶楼的老板认得李庸与杜浩然两人,一见入内,就点头哈腰的讨好着,正好在靠着街的窗户那里有一张空桌子,四人就坐了过去,从二楼看盛安街,就可看到人头攒动,也可说别有一番风味。
“这里挺清净的,我们歇一歇,你们两个呢,也想想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李庸吹了吹茶盏上飘着的茶末,眨巴嘴抿了一口热茶水。
杜依依摇了摇头,先不说她身上没银子,就是有银子她也不知道要买什么好,在以前,她就是一个爱宅不爱逛街的人,就算去逛街也很少会看到自己中意的东西,方才走马观花的一趟,她确确实实不知道自己要买什么东西。
肖凌凌却又不同,杜依依见过的东西多了去了,可她还都是第一次见,看着那琳琅满怒的东西早就花了眼,可一直碍于只是寄住在李家的身份更不好麻烦李庸。
“我看你也没两身衣服,这样的,等下你们两个去琳琅布庄量一量尺寸,也好做两件夏衣。”
杜浩然瞟了一眼杜依依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不咸不淡的说道。
“还是杜兄细心,夏天就快到了,也是时候该置办新衣了,肖姑娘,稍后我就带你们去琳琅布庄去一趟。”
“李庸,你既然要送,那可得大方点,怎么得也得从头到脚一套齐全啊!”杜依依忙着打趣。
“那是那是。”李庸呵呵答道。
“从束发的朱钗,到脚底的绣花鞋,肖姑娘脸皮子薄,是不好意思张嘴的,这样,我替她买,你付钱,这才叫逛街吗,走马观花的,多没意思。”
肖凌凌听得杜依依的话,赶忙摆手摇头道:“不可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你要在洛阳呆半年,身上又没银子,这些本就是李家该出的,李庸是吧。”肖凌凌可是一个不会为自己争取的人,这么大好的机会,正是好敲诈李庸一笔的时候,杜依依哪会由着肖凌凌在那端着,这东西买了回去,肖凌凌肯定是欢喜。
“当然当然。”李庸看杜依依为肖凌凌这般卖力争取,觉着好笑,可又不能笑出来只能憋着。
“喝了这盏茶我们就去。”
喝了这盏茶,李庸付了茶钱四人下了楼,又再次走到了盛安街上,杜依依记忆力那是相当的不错,按着李庸方才指着的最好的那些店铺一个个走了进去,为肖凌凌从头到脚从发饰到绣花鞋各挑了一套。
掌柜都认得李庸,李庸付了钱,吩咐让小二稍后送到李府,之后就离开了盛安街。
一趟街走下来,杜依依也就买了两套换洗的夏衣与一套男装以备不时之需,其他的倒是一点没买。
离开了盛安街,李庸与杜浩然有了分歧。
李庸是觉得从这里直接到城西的汲水湖会比较近,而杜浩然却觉得这个时段去汲水湖太阳太大建议从城东绕一圈再去。
说来洛阳其实并没有多少好玩的地方,而买东西几乎也是集中在盛安街附近,当然,男人在洛阳还可找到更多有趣之处,而女人,却只能是逛逛街喝喝茶别无他事。
就在几人停在街尾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遇上了故人。
从抵达了洛阳之后,他们就再未见过颜家子弟,却不想今日在盛安街见到了。
兴趣盎然的颜十今日与几个颜家子弟正打算去盛安街里的景泰楼里赌一把,几人勾肩搭背,路人避之不及,远远看见李庸等人,颜十就高声呼叫了起来。
都是熟人,也不能装作见面不相识,李庸与杜浩然定下了步子,原地等待着颜十走进。
“李兄杜兄,今日个真是好兴致啊,这是要去哪里玩呢?”一看杜浩然李庸身后的杜依依与肖凌凌,颜十就明白了今日他们上街为的是什么。
“就是带着她们熟悉熟悉洛阳。”李庸对颜十这一伙人的态度可说十分冷淡。
杜依依印象之中,李庸在泾城之时与颜十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怎的回到了洛阳就变脸了?她仔细一看,才知道了这是为何,李庸冷淡的不是颜十,而是颜十身后那一群人,这一群人并不随同颜十一同去泾城历练的人,李庸态度的反差,她也只能猜测是因为这些人了。
“我说今日你们怎么会有这样的闲情雅致,肖姑娘,你的伤势如何了?李维那小子怎么的不露面?可是回家被里伯父责骂了?”颜十皮笑肉不笑的挤了挤眼。
“李维在家中休息,肖姑娘的脸也不会留下疤痕,多谢颜兄惦念了。”李庸敷衍的拱了拱手。
“好,既然今日你们有事,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有空再一起去喝上两杯!”颜十正在说话的时候,身后一人上了前伏在颜十耳畔嘀嘀咕咕说了几句,颜十一听,双眉一挑,与李庸杜浩然拱了拱手,随即带着他的人离去。
“李兄,你与这些兔崽子的矛盾还没解开呢?”杜浩然在后问道。
“这些个人,我是懒得再与他们打交道了,颜十本来还是不错的,终日与他们混在一起!”李庸愤愤哼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了盛安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