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天池圣马
作者:深秋缥缈 时间:2019-09-12 14:33 字数:3445 字

“是!”苏哈扎漱将修瓶横放于马背上,圣马负了修瓶,才直身立定,将马尾轻拂修瓶紫裳,盘瓠也伸出小嘴,轻轻舔了下马尾毛,二兽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很快便平静下来。

“小王子,莫非此女乃训兽师?”费凡见暴烈的天池圣马变得如此温驯,禁不住问了一句。

鹤冲翻个白眼,长袖一甩:“回宫。”

这天池圣马乃天师指路,王宫各护队出动,于圣山寻了数月,才找到这刚出世的小马驹,鹤冲明引暗渡,将它逼入一早布置的阵法中,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它擒下圣山。

但是这马驹性子凶烈,宁死不降,鹤冲一时无法将其制伏,遂将‘鲶肤游骨’之飞游刀束于马尾,以防其逃,同时准备豢养数日,再定驭马之策。

“不知她所来为何?”鹤冲瞥向她手中冥弓,银光若火,于暮色中幽幽发亮。

传说冥茧一生不离其主,便是她昏迷不醒,这冥弓也自动附于其手,若有人恶意伤害主人,冥茧便会自发护主。鹤冲念及此处,便轻甩马鞭,将那副冥弓卷了过来。

“冥弓护主?不过如此吧!”鹤冲见如此轻易便拿了冥弓,心下甚为不屑。

“莫非它并不是冥茧所制,只是形似冥茧?”鹤冲自言自语,虽说与她交过手,但冥弓的力量,实在太弱了,鹤冲挑挑眉,右手不由按上了玄铁剑。

“小王子不可!”一侧的苏哈扎漱看穿他心思,忙道,“冥茧银光,灿若星辰,小王子曾试探过的,若是普通弓箭,如何能在玄铁剑下走过一招?”

鹤冲将冥弓转了一阵,其银光忽盛,将一条路都照得亮如白昼,而一套回修瓶箭囊,便又消了银芒,使四周恢复灰暗。

“若是冥蝶之茧,为何如此不堪一击?”地狱冥蝶可是圣山三奇之一,但如此随便就给玄铁剑切断,真叫他大失所望。

“小王子,莫非,这冥弓,是被玄铁剑克制住了?”苏哈扎漱琢磨着回答:“您想啊小王子,您这玄铁剑上斩神兽,下斩魔鬼,只怕冥弓也要忌惮三分吧?”

“小王子,是不是冥茧之弓,让俺费非来试一试!”费非宽额长手,反转刀背望修瓶后背就是一敲,不过他的刀刚一触修瓶的背,便见一道白芒射来,瞬间将费非裹成一具白人。

小王子淡淡一喜:“这便对了。”

“确是冥茧无疑了!”苏哈扎漱拿手指戳了戳费非身上银丝,即软且韧,果然非同凡响,但里面的费非却是大声呼痛,“苏哈扎漱!你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束得俺费非好痛!哎哟!”

众护卫爆出一阵哄笑,小王子眉间亦含笑,抽剑轻轻一挥,费非一身白茧便断为数截,倏地缩回了冥弓之中。

“这下轻松多了!”费非伸了伸四脚,连忙趋前道谢:“多谢小王子!”

“回宫。”鹤冲抚了抚通身赤黑的长剑,驭马缓行。

此剑,乃是三奇之一:炎龟玄铁。鹤冲幼时曾坠入一道寒潭,而那炎龟恰好栖息于潭底,鹤冲闯入打扰了它冬眠,愤怒的炎龟一口吞下了鹤冲,想不到他运气不错,反而因祸得福,拔出炎龟腹中玄铁,一路开膛破肚冲了出来。

“布尼那戎·鹤冲!想不到,你还能将圣马追回!不过,你太辛苦了,戎王殿,你就不必去了,本王兄会替你将圣马好生交予父王的!”鹤冲刚行到一处丘陵田畴,数百名长茅手突然冒出田野,团团围住了马队,而泛着哑光的茅尖,都指住了骑在黑马上的小王子——布尼那戎·鹤冲。

“大王兄,这片麦谷乃今秋作战之物,你这般率兵毁了,就不怕父王怪罪?”鹤冲依然骑马缓行,踩着田中小道朝长茅护卫而去。

皓月升空,与田野上一干明火相互映照,令田中农作物明暗不定。

“你将圣马交给本王兄,长茅队自然不会动手,自然无须踩坏这些麦谷了。”长茅护卫与苏哈扎漱护卫队一般打扮,只是手执长茅,隶属大王子之队。

“呼逸王子,你这是何意?小王子擒了圣马,你却要争夺吗?”苏哈扎漱率先拔刀相对。

“你给本王闭嘴!”呼逸佩着一柄暗青雕鹰剑,戴了顶银灰流苏王冠,一头发辫亦扎着数串流苏,双眼狡长,宽鼻阔脸,怒声喝道,“我兄弟之间作交换,你插什么嘴!”

“大王兄,若你能驯服此马,我自不介意你呈予父王。”鹤冲愈行愈近,眼前护卫队不敢欺之,便一步步退着。

“你少夸口,你也不过是擒了它,王兄我已思妙计,自能将其降伏!”呼逸唇舌不让,马却不住地打转,一时不知是进是退。明明是一道出宫寻马,怎么又给鹤冲得了去?呼逸心里暗恨,每一次,鹤冲总是出尽风头,让他这大王兄颜面无光。

“既然如此,便一起回马场吧。”鹤冲嘴角擒笑,缓步骑近呼逸,其势不急,却自有一股威慑,令长茅队心中战兢,忙分两行让路。

“圣马驮着何人?”呼逸正欲令手下发难,忽见圣马背上有人,便缓了一缓。

“天色已晚,王兄,还是让路吧?”鹤冲铁剑忽挥,便闻一阵叮叮之声,众护卫来不及眨眼,便见远处空地数道绿火燃起,长茅队大骇,却是茅锋被他数剑挑至空地,将毒一并毁了。

“鹤冲!你好大胆!圣马何等尊贵,你竟敢驮人!待王兄禀告父王,治你个不敬之罪!”呼逸脸色一青,长茅之毒烧得野草‘滋滋’作响,护卫队失了利器,更无法与鹤冲抗衡,只得故左右而言他,忍怒便撤。

“小王子,这就让他们走了?”费非甚为不解,“大王子率兵前来,怕是想害小王子,那毒茅便是铁证!先前他眼色有异,分明想下令使毒茅攻我等,哼!”

“不必理会他。”鹤冲远远望着露出一角的沙戎王宫,那是他出生之所,却如刀山火海,危机四伏。

“费非,小王子自有主张。呼逸王子有备而来,若交起了手,他趁机加害圣马,回去反咬一口,小王子又会中了他圈套。你想,圣马虽为小王子擒得,却也从我等手中逃跑,若寻不回圣马,王上必然怪罪小王子了。”苏哈扎漱解释。

“原来如此!”费非一拍脑额,道,“这呼逸王子,总是爱这般使计!”

“费凡,马上小民可醒了?”鹤冲忽然问道。

“回小王子,此民似乎颇累,加之毒素侵体,尚未醒转,这沼泽瘴气虽慢却甚烈,飞游刀上余毒抵不了多久,我等随身解药药性相克,不便打救。”费凡与费非同为兄弟,相貌相差无多,只是性情各异。

“小王子,恕属下多嘴,此民既被呼逸看见,已是非带回王宫不可了。”苏哈扎漱正说着,忽见前方一通人马驰来,领头一名素衣男子大声喊道,“属下照,受王上之嘱,特来迎天池圣马回宫!”

“来得真快!”苏哈扎漱嘀咕一句,忙领了众人行礼,“见过照监长。”

“照参见三王子!”照于马上一拱手,便指着圣马背上之人问道,“王上命照问上一言,圣马所驮乃为何人?圣马即愿载人,可是小王子降伏了?”

“马上小民,便是降伏圣马之民。”鹤冲懒声回答。

“如此,便请三王子带圣马速回王宫吧,王上思马心切,极欲再睹圣马风采!”照未料鹤冲如此回答,依王上之命,他原是来取马上之人性命,王上甚爱此马,如何能令旁人乘骑?然此人若真乃降伏圣马之人,便当由犬戎王定夺了。

鹤冲不接话,仍是松着马彊,不紧不慢地沿道回宫。照知这小王子性情古怪,也不便催,只得陪着鹤冲人马慢行。

犬戎王宫座落于丘陵之北,峡谷之西,红檐白墙,气派非凡。一入宫,便见红岩铺就的主路两侧蹲一排石狮,凶口或张或阖,状态凶狠。

鹤冲骑至殿阶空旷地方下马,牵着圣马步上台阶,走进戎王殿。殿内富丽亮堂,四道石柱雕鹰栩栩如生,柱下各立一名素衣侍卫。呼逸立于殿前一侧,见鹤冲牵马进殿,两道长眉耸个不停,诧然之情分外流露,“莫非这小子果然将圣马降住了?”

“儿臣鹤冲,见过父王。”鹤冲朝端坐于殿中鹰纹王座的犬戎王长揖一礼。

“王儿快起!”犬戎王见他能牵马上殿,也是一脸的欣喜,“王儿,当真将圣马降了?”

“回父王,出了点意外,圣马,叫这小民抢先降了。”鹤冲命苏哈扎漱扶下修瓶一并立于殿侧。

犬戎王脸色忽愠:“她是何人?”

鹤冲回答:“山野之人罢了。只是恰好降了圣马,如今圣马只听她令,父王可待她醒转,令她将马呈送父王。”

呼逸怒喝道:“大胆贱民!还不快参见国王!”

鹤冲淡声回答:“父王,此民身中瘴气,一时无法醒转。”

“如此贱民,死便死吧,还带回王宫作什么,污了父王之眼!”呼逸大为恼火。犬戎王胡子略翘,也是一脸的难看。

“大王兄莫非忘记了?圣马性烈,宁死不降!”鹤冲微微冷笑。四字一出,犬戎王脸色忽变,晓得其间厉害,忙吩咐左右,“来人,快传宫医救醒这小民!”

“父王!贱民死了,王儿自当驯服这马,令其听命于父王!”呼逸一心想置鹤冲带回之人性命。

“大王兄,你被圣马摔伤之腰,可缓些了?”鹤冲讽然。

“照!你们想死吗!快救这小民!”犬戎王铜眼一瞪,吓得呼逸忙吞下辩驳之声。

鹤冲懒懒一笑,望着侍卫扶着脏污少女闪出殿外,圣马扫尾随行,一行人也不敢拦它,当下与犬戎王敷衍几句,便带着苏哈扎漱请辞。呼逸本欲参他一着,见父王关念圣马,完全无意与他啰嗦,只得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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