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好。”鹤冲闻得酒香普通,料未添异物,便允了。
伙计另外摆好桌子,上了数碟平常小菜,端来三个精巧酒杯,为鹤冲三人满上鲜酒,方礼貌退开。
“小民,你略尝即可,不可贪杯。”鹤冲犹记她当年醉酒,虽无丑态,但让人瞧见她醉红脸颊,也让他多少不爽。
踹不死却不希望修瓶听他言语:“修瓶不怕,踹某在此,何人敢欺你?尽兴便好。”
修瓶举杯,笑着与二人共饮:“好啦,难得相聚,便干一杯吧。”
踹不死边与鹤冲斗酒,边打探他情况:“嘿,小王爷,你好像很闲嘛,老是跟着修瓶,你那王宫事务,无所谓吗?”
鹤冲皱眉:“本王之事,何须粗民操心?”闯宫离去,他在宫中位置,聊胜于无了吧。
修瓶薄酒下肚,声音更为娇软,褐眸含媚,道:“踹不死所言有理,鹤冲,你离了王宫,是有段时间了呢,也不知你父王他们,可在担忧。”
虽说在犬戎王宫差点没命,但鹤冲陪了她一年,心里怨恨,早已消失了,这便是爱屋及屋吧。
踹不死趁机揶揄:“嘿,他回宫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鹤冲但饮不语。不刻,修瓶忍不住又问道,“鹤冲,你回犬戎吗?”
踹不死举杯反问:“修瓶,你离家数载,就不想回家了?”
修瓶托腮,呢喃道:“自然要回的,待寻了霜月,和霜月一块儿回家。”
竟要与鹤冲分别,修瓶忽然有些不舍,眸光流动,凝视鹤冲,似有千言万语。
鹤冲微举酒杯,淡然道:“若需本王同行,本王倒有时间。”
踹不死讽道:“数人同路,你一个王爷不嫌太挤了些?”
“小民有本王足够了。”
“修瓶可不需要你碍事。”
“就凭你吗?”
“你想要切磋下?”
“本王乐于奉陪,感恩戴德吧!”
“鹤冲,踹不死,不要胡闹啦!”修瓶无奈地劝道。这一路上他二人总是针锋相对,令修瓶甚为烦恼。
“接招吧!”踹不死早一脚踢翻桌子,摆动手腕闪电般逼近鹤冲。
鹤冲一个侧身避过,剑鞘斜挥起,连绵划出一串剑光。踹不死以手作盾挡了他数十招,突然一个跳跃,施拳换爪,若狮子般抓向鹤冲面门,鹤冲轻巧回旋,双手将剑鞘旋转,使得踹不死爪风随着他绕。踹不死见狮子爪讨不到好,又换了招式,猛地似豹子般扑捉,速度亦似豹子,一招快过一招,渐渐只打得漫天掌风,让人难辩真身。
“嘿!轮回拳!”踹不死喊一声,变掌为拳,劈向鹤冲膻中穴。鹤冲剑鞘倒提,等他拳力近身,才突然攀上对方手臂,鞘身一滑,将踹不死的左袖划下半截。同时踹不死拳变厉指,将鹤冲衣裳戳出一个破洞。
“布尼那戎·鹤冲,出剑吧!”踹不死勾勾手指,将双拳猛地互击,手腕便似硬物撞打般回响起来:他这对铁手,胜过一应兵器。
“让你见识下本王玄铁剑的厉害!”鹤冲抽出剑,玄光耀眼,冷然对住了踹不死。
“住手!”修瓶气恼地走到二人中央,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了?”
“踹某就是看这小王子不顺眼,想好好揍他一顿!”踹不死跳到桌子上,叉手说道,“玄铁剑斩妖除魔无坚不破,我今日便要试试,看你的剑,能否斩断我的铁手!”
“本王很乐意看你变成残废!”
“修瓶,你让开!”踹不死直身跃过来,鹤冲一把抢过修瓶拉到背后,玄铁剑劲挥,便与踹不死的铁手撞到一块,发出“叮呜——”一声长鸣。
“鹤冲住手!”修瓶趁鹤冲收剑间跑到踹不死面前,见他双袖滴血,忙捧起他手臂,焦急地问,“怎么样?伤到了吗?”
“哎哟……要断了……”踹不死苦着张脸,抱着双手滚倒在地。
“鹤冲,你……你明知道玄铁剑天下至坚,你为何要伤他!”修瓶愤声责问鹤冲。
“你就这般护这粗民?”鹤冲脸色铁青,狠狠将剑一划,将房屋整齐划下半边角,骇得一众客人呆若木鸡。
“踹不死,你为何要这样做?你该知道玄铁剑厉害啊!”修瓶忽略四周形势,撕下一片衣角,便为踹不死包扎伤口。
“修瓶,是我不好,在你身边,我没有保护好你,这年来,我日夜自责,何其煎熬,修瓶!你骂我吧!”踹不死半真半假,但面色的确难过。
这粗民还有力气说话,铁手一说,倒也名副其实。鹤冲知道自己利了玄铁,当下收剑回鞘,负手望向那半处残壁。
“踹不死,我带你去找大夫。”修瓶扶起踹不死,正待离开,一名小孩带着名黄衣少女跑进了断店里。
“姐姐!踹哥果然在这里!”小孩拍掌笑了起来,“阿太就知道,有美女的地方,肯定有踹哥!”
“真悠闲啊踹不死,又在拈花惹草了。”绿衣少女模样清巧,声音有如莺啼,“不知这位姐姐,是第几房小妾啊?”
鹤冲趁踹不死一脸黑线之际,大开一脚将其踹开,张手搂过修瓶,冷声道,“少对号入座,本王女人,轮不到他人谈论!”
“无所谓,他只要不废本姑娘正妻之位,他喜欢的妾,本姑娘随时接纳。”黄衣少女倒是胸怀宽广。
“小民,走。”鹤冲朝店家丢出数锭金子,护着修瓶刚走出店外,迎面就跑来一名绿衫少女,亲切地喊道,“小王子,费兰终于寻到你了!”
其后一人蓝袖青衣,满脸横肉,神情狂喜,显得额头甚宽:“小王子!这些年,可找得兄弟们苦呀!”
鹤冲略诧,闪身避开费兰亲密动作,问:“费非?你为何在此?”
“属下费凡、苏哈扎漱,拜见小王子!,不对,小王子长了一岁,已近弱冠,该称呼为小王爷了!”人群中闪出另两名蓝袖青衣的佩刀青年,单膝扶肩,拜见鹤冲。
“小王爷!我等再找不着你,性命就休了!”苏哈扎漱悲忧交加,心情着实激动。
“小王爷一向安好?一去一载有余,我等翘首以望,皆无回音,今日重见小王爷,天幸怜之!”费凡紫唇上一道横须,倒不似兄弟一脸肥肉。
“大家辛苦了。”鹤冲拍拍三人肩膀以示安慰。
“小王爷,她是何人?”费兰脸色奇怪,纳闷地指指修瓶:小王爷不是一向不喜姑娘近身?
“在下密洛伊,修瓶,幸会。”修瓶淡然微笑,顺便脱出鹤冲手臂。
“修瓶姑娘,好久不见了!”其他侍卫忙与她打招呼。
踹不死那边正给黄衣少女拧着耳朵,想凑近来也不可能了。
星月灿烂,欢乐城中一片热闹声语。两排舞马队呼喊着穿过街道,而端坐于繁华马轿间那名金发男子,不知为何,令修瓶移不开目光。
“那是……卓挠哥哥?”修瓶身形瞬动,顷刻消失于人海。
“小民!给本王回来!”鹤冲眉峰暗皱,大意了,战神司掌海水,既入世,欢乐城这等海域,他来去无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