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昔有女若倾城
倾城露出难为情的神色，“这些，我好象都不会。”
尹若璃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前些日子如雨向自己报告的倾城的过往，“对不起，我一时忘了。我还以为，至少在相府你应该会学点什么。”
倾城低下头，没有回答。
尹若璃有些懊恼，“倾城，我……”
“曲，唱曲可以吗？”倾城却在这时抬起头问他，两眼闪着夺目的光辉。
原来她只是在想要表演什么啊！尹若璃不由暗自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了。你需要配乐的话，我可以找乐师来帮你。”
“不用了，现在也来不及磨合，更何况我唱的曲子没有乐师听过。”倾城见尹若璃愈感迷惑的样子，索性道，“你放心，我这么做有我自己的道理。”
那是婆婆以前唱给她听过的歌，想来应该没人知晓。
“好。不管怎样，有我在。我想皇祖母也不会多为难你的。”尹若璃终于放心地点头，最后还不忘宽慰倾城，让她放平常心，“你今晚早些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进宫，要一直待到晚上。”
“王妃。”小莲突然走进来。
倾城一见，连忙收敛将要浮现的笑容，做出一副和尹若璃冷战的样子。
“没规矩！没有主子的允许就随便出入吗？！”尹若璃沉下脸呵斥道。没想到二哥的人竟是如此的嚣张！
小莲吓得说不出话来，“奴婢……”
“行了，小莲，陪我出去走走！这饭我不吃了。”倾城放下碗筷，霍地起身，仿佛按耐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压不住了，走到小莲身前，喝道，“还跪着干吗？！”
“是。”小莲怯怯地起身，不敢抬头看尹若璃，随着倾城出了屋子。
尹若璃目送着倾城离开，神色喜怒难辩，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口气。也好，如果留在自己的身边，想必再怎么回避，也是避免不了有一天要如此的。
倾城走在街上，有些心不在焉，小莲亦步亦趋地跟着，主仆二人都显得相当沉默。倾城偶尔回眼看她，发现她似乎时刻都低着头，将有可能表露自己的心思的表情掩藏起来。
虽然不能做到喜怒不流于色，但懂得谨慎隐藏，也是难得了。
“姐姐！姐姐救我！”倾城正出神，一个只及自己大腿的小孩突然撞了上来，躲到自己身后，抱着自己的腿不肯撒手。
“你干什么？！”小莲欲伸手拉开小孩，却被倾城拦下。
来不及询问，只见一个粗鲁地汉子赶了上来，手上拿着足有一个手臂粗的扫帚柄，看样子是要揍着孩子，“你快过来！”
“不！不！我不要！”小孩脸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叫嚷着，“救我！”
倾城看这孩子一身破烂的衣服，那汉子衣上也是打满补丁，想是家境不佳。思及此，不由想起自己也过过流浪贫苦的生活，起了怜意。
“乖，不哭了。他是你父亲吗？”倾城弯下身，温柔地抹去他脸上的眼泪，也不怕脏。
“是…可是他要打我！”小孩努力攀着倾城的腰身，往她身上缩，看起来害怕极了。
倾城还想再说什么，表情却突然一变。也就是这片刻的功夫，小孩突然撒腿就跑，“救命啊！”
那汉子也继续追赶小孩，“小虎，给我回来！”
“快拦住他，快帮我拦住他！”倾城对着周围一些围观的人急急道。
小虎一路埋头跑着，却猛地撞到了人。他抬头一眼，愣在了原地。他整日在这大街上混，衣着华丽的公子哥不是没有见过，可他却呆住了。
倾城急走几步，来到小虎的身后，微微喘着望向帮她拦下小虎的蓝衣男子。
完美雕刻的五官，优雅且沉稳的身资。眉宇轩昂，目如寒星，清华如松风水月，朗润如仙露明珠。光华烨然，胜似谪仙。
他清明有神的凤目含着礼貌的笑意望着倾城，没有言语。
倾城并没有过多流连于他的出众的外貌和气质，微微福身，表示感谢。
男子淡笑着颔首，然后将目光移到小虎的身上。
“你叫小虎？”倾城蹲下身，神情亲切，笑着问道。
“是……”小虎犹豫地回答着，将手别在身后，紧紧地纂着什么，小小的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
倾城的心微微一疼，这么小的孩子，就得因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做些投鸡摸狗的事，“姐姐没有怪你的意思，那些钱也不多，算是姐姐送给你的。我要拦你，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知道吗？”
她自己就是学盗的，小虎这点小伎俩，她自然是发现了的。
小虎惊讶地抬眼看着倾城，他偷过不只一次，没有成功的时候，有人骂过他，有人打过他，有人甚至要带他去官府。可是眼前的人，眉眼温柔，温声细语，全没有责怪的意思。
“给！”小虎咬着唇，终究是将从倾城腰间拽下的钱袋往倾城面前一递。这样的人，他不能偷，良心不安。
“姐姐说过给你了。只要你答应姐姐不再做这种事就好。”倾城将他的小手推回去。
小虎低头，不肯答应。倾城微微皱眉。
“这位小姐，我们也不情愿做这种事，只是小虎他娘染了重病，请两次大夫就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更别说去抓药了！有个好心的大夫肯为我们免费看诊，可我们却买不起药！凭家里那点微薄收入，哪里够？小虎若是答应了你，那他娘以后就没救了。”尾随而来，一直沉默的小虎他爹开口了。
倾城起身，看着眼前这个汉子眼里竟然隐有泪光。可惜自己的钱袋里只有几两碎银子，百姓平常过日尚可对付，但若要治病确实不够。可现在回府去拿，又不方便，一时犯了难。
转头看向白衣男子，看他衣着，应该是富裕人家，犹豫片刻，还是没能开口请求，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首饰，于是准备摘下耳环，却见男子已经走到小虎父亲面前。
“我身上也没有带那么多现银，这是两百两的银票，想来再大的病已经都能治好了。剩下的掷几亩地，还可过得宽裕些。”男子的声音清朗，低沉而带着磁性。
平常百姓哪里有见过这样大的票子，愣在了当场。
“快收下吧。”倾城提醒道。
小虎的父亲这才反应过来，颤抖着手接下了那张银票，嘴里一直喃喃着道谢。
“来！小虎，快过来！”身高七尺的汉子硬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拉过小虎一起跪下磕头，“多谢恩人！多谢恩人！以后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倾城和那男子相视一笑，然后连忙上前扶起二人，“没这么严重，快去请个好大夫，先把病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