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上双眼休息,醒来发现身处在小树林里。
阳光直泻而下,全都泼在了我的身上,暖和而又不刺眼。这里没有雪飘,也没有怒吼的风。风安安静静的,像温驯的小猫。
出了树林,映入眼帘的,首先的一座高山。我厌恶爬山。韩愈爬到巅峰时,把自己吓哭了。我一定不会那么窝囊,也许会豪情大放,登高而呼,一览天下小。
在尼采的作品中,查拉图斯特拉下山到世人中布道。此时的我,则是要上山。
才走几步,我就听到了震动天地的吼声,像是老虎的。
没等我做好战斗的准备,它就到了近前。
“我有四种运动模式,散步,慢跑,快跑,狂奔。你究竟选哪个?”它低语,不再像方才的怒吼。
“散步就行了。咱们可以聊天。”我想了解这里的基本情况。
“你是哪儿的人?”看来,它学会了人类寒暄的那一套。
“河南人。”
“哎呀,河南人名声不太好啊。河南人民是教练,十亿人民九亿骗。”它居然说出这个顺口溜。
“荣辱都是属于个人的。你的家人忍不住饿,一时冲动偷了馒头。你一出门,就被骂成小偷。你乐意吗?你的父亲在战斗中立了战功,被颁发了勋章。有关部门会不会也为你颁发一枚?”我摸了摸老虎毛说道。
“那倒是。”它点点头道。
“这是什么地方?”
“它没有名字。你可以给它起个名字,我也可以给它起个名字。要不,你起一个吧,起一个你喜欢的。不过,我不会认同你的。我有自己喜欢的。”
“算了吧。我给它起的名字,不一定能够讨得它的欢心,可能会惹起它讨厌,会让它痛苦。”
“你们人类会为父母强塞给自己的名字痛苦吧?”
“也许吧。我的儿女会有重新选择姓和名的权利。”
“连姓都可以改,如此胡来,社会岂不是要乱套了?”
“乱不了。人一出生,就被强加了太多东西,心灵不自由。我的儿女,一定会少受束缚的。他们会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在。我不会送他们到学校。学校的害处比益处多。”
“你不想让他们有学识吗?”
“学习不一定要在学校里。在学校里学习,会浪费掉大量的时间,而且会被无聊的试题毁掉好脑子。”
“听说,学校培养了人的综合素质,锻炼了人的逻辑思维能力。”它不甘心失败。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
“打个比方,你原来的战斗力是五,上学后是十,自己想方设法修炼会是一百。”
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一口流利的普通话,是中国老虎吧?”
“我是外国的。原本不应该由我来接。最早的那哥们儿,它的祖先你一定会知道,就是那个吃了黔驴的老虎。那哥们儿基因里就有这个。当初拉了个人。那人和他开玩笑,踢了它一脚。这哥们儿一个念头,就把那个人一口吞了,后来吃人上瘾了,转悠着专门吃你们这些来客。我们追捕了个把月,才剿杀了它。后来换过几条中国虎,各种各样的毛病都有,就只能用我们这些外国货了。”
“国产货不可靠。你受累了。”
“我喜欢和你们聊天。快到了。前面那个小院子就是。”
“喂!老先生啊,人来了。”
“好嘞。你受累。”一个老人吆喝着,自屋内走出来,端着烟锅,笑哈哈地去开小栅门。
到了他的近前,老虎趴在地上,我下来。
“你好,老先生。”
他咂咂嘴,绕着我转了一圈,笑了笑。
“怎么了?”
“没什么,瞧瞧而已。”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捏捏我身上几乎不存在的肌肉,说道:“呵!小伙子,要多注意身体啊。”
“你是谁?”
“我是萨特。”
我哈哈大笑。
“我是毕达哥拉斯,我是苏格拉底,我是柏拉图……”
“闭嘴。看到没,我蒲扇大的巴掌可要打你的老脸了。”
话刚说完,我就被那条老虎扑倒在地。
“虎子,别胡闹。他在开玩笑呢。”
老虎顺从地放开了我。
“我是哲学家,我是思想家。是我让你来的。”
我拍拍身上的尘土,不客气地说:“自称哲学家和思想家的人太多了,有几个真的?百分九十九的是假货。”
“你说对了。我是个假货,来,请进。”他在前面走,我在后跟,虎子也紧跟其后。
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而已,不寻常的是,院子里趴着十几条老虎,躺着晒太阳呢。
虎子奔了过去,和它们打招呼。
“让我来这里,有什么事?”
“别急嘛。年轻人急什么?来,躺在藤椅上晒太阳。”
我躺在上面,闭上双眼。阳光很暖和,心里像有个小火炉,暖暖的。每个细胞都像在阳光里畅快游着。
“舒服吗?”
“你不打扰,就更舒服了。”
他不回答,只是嘿嘿笑。
“我只想让你知道,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慢慢来。”
“我急了吗?我一点儿都不着急。”
“自欺欺人。是谁说的‘三年内,我定会名满天下’?”
“没错,是我说的。那是自信,不是着急。”
“好,是自信。有人说,不求名满天下,只求文动世人。瞧瞧,比你要好很多。”
“都文动世人了,怎么不是名满天下?上了寡妇的床,提起裤子,又说看到对方寂寞得可怜,想安慰一下,绝对没有歪心。那不是自欺欺人,说漂亮话吗?”
“嘿嘿,你这嘴真损,迟早会在嘴上吃人暗算。不过,合我胃口,我高兴听这个。如果说漂亮话的家伙,说你功利心太重。你该如何应答?”
“不屑一顾。就汶川地震来说吧。我有名气,可以号召更多人捐钱;我钱多,就多捐一些。不少说漂亮话的家伙,说虽然捐的钱少,但是在精神方面给受灾群众有极大的支持。假惺惺的。对于说漂亮话,我更喜欢实干。”
“哦。他们会批评你只注重实干,忽视思想了,他们说不定会以思想家自称的。”
“人是分为两种的,第一种,看到别人做事,袖手旁观,还说风凉话;第二种,是踏踏实实做事的,错了,那就重来。他们懂什么思想?算哪门子思想家?思想家,不是那些整天坐在一起说漂亮话,胡乱扯淡的家伙。好比一群人围着篝火吃烤红薯。这时,有人想出一个办法,让红薯更好吃,并且仔细探究,探究出真实的原因。这个人就是思想家。思想家的任务,是让人活得更好,更快乐。”
“呵呵。你说得对。思想家都注重实干,不虚头巴脑。你说话毫不谦虚,不怕将来一事无成,被人笑说是吹牛吗?”
“我更怕畏畏缩缩。做事的快乐,岂是那些只会旁观的人能够体会的?成败与旁人无涉。”
“对。”他笑了。
“你让我来,有什么事?”
“聊天而已,没别的事。”他抽了口烟,缓缓说道。
“你不是耽误我的时间吗?我没工夫和你聊天。”
“急什么?在这里住个把月。这里还住着一个美女,货真价实的美女。”他把我按回了藤椅上。
我无力挣脱,又听说有美女,只能顺从了。
每天无所事事,不过是和这个老家伙聊天,和虎子打闹。说打闹,是在吹牛,每次都被它追上,扑倒在地。
有几次,虎子张开大嘴,老家伙在一旁不安好心的怂恿道:“来,小家伙,把你的头伸进去,感受一下惊险。”
我才不上这个老家伙的当呢,说:“你先来,示范一下。”
他嘿嘿笑了,猛抽了几口烟,吐成云雾,指着我数落道:“你小子,就是胆小。好,我先上。”
他用双手撑开虎子的口,刚要将头送进去,又退了回来,笑着说道:“谁伸进去,谁就是傻蛋。”
他说完,转身要走。
虎子猛扑过去,将他扑倒在地,按结实了,用大口含着他的头,过了一会儿才释放出来。
他抹了抹满脸的口水,骂道:“你这王八蛋,嘴这么臭。我迟早打烂你的头。”
有时候,他会装高深,用烟锅指指朝霞,或者夕阳,咂咂嘴,说道:“你看啊!大自然啊!”浮夸的笑凝固在脸上。
我一直不说话,在等他的下文,看他能放出什么狗屁来。
可惜,他半晌无语。
“怎么不说话?我一直在等着呢。”我实在忍不住了。
“感悟到了什么?”他又故作高深。
看他这个表情,我总忍不住想抽他。
“我感悟到了很多,最多的就是,你这个老王八蛋是个彻头彻尾的老骗子。”我故意气他,乐意看他暴跳如雷的样子。
他倒是不恼,只是摇摇头,说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到头来,还是没句好话。得嘞,我不和你这小兔崽子一般见识。”
“你让我感悟什么?我感悟出来的东西,全成了你的。装高深,你这个老骗子。这就像是看小说,作者说,不解释,你们感悟吧。读者感悟出来的东西全成了作者的。作者慢摇羽扇,不言不语,仿佛读者的感悟全在自己的掌握中。作者写小说时,写的就是一加一等于二,也只知道一加一等于二。读者瞧出了一加二等于三,以为作者也知道一加二等于三,将这个蠢货捧起来,蠢!”
“作者不是起了个引导作用吗?作者不写出来,读者去哪感悟?我不提醒你注意朝霞和夕阳,你会留意到吗?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引导的作用,我承认。不过,不能乱占功劳,一是一,二是二。不能娶了个女人,也将岳母和小姨子纳入麾下。”
“你这嘴准要得罪人,受众人围攻。”他磕磕烟锅,指着我教训道。
我躺在草地上,不再理睬他,想其它事,过了一会儿,问道:“你说这里有美女。她在哪儿?”
他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到该见到时,自然会见到。”
看他又扮神仙,我忍不住笑了,说道:“这算哪门子天机?不过是一个女人的住址。该见到时自然会见到的,你等于没说。虎子你俩一个毛病,问什么,嘿,都问不出来。”
“你问了它什么问题?”
“我问它这山是什么名字。它说了一大堆话,结果等于什么也没说。”
“呵呵。这山的确没有名字。其实,何必关心它的名字?你说它是山,我说它是煤,是树,是狗,是猪。任你我怎么称呼它,它还是它,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名字的存在,只是容易辨识,容易称呼而已。你称蛇为山,称山为蛇,也没什么,只要让别人理解你在表达什么意思就行了。”他也躺下,抽了口烟,悠悠的说道。
“我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称呼它的。”我懒得与他乱绕圈子。
“还要什么称呼?这里只有一座山,叫做山就够了。”他懒懒得说道,说完,将烟锅在草丛里磕了几磕。
“你别磕在草上,容易起火。你这人素质真低。”我吓了一大跳,忙起身将那点点火星踩灭。
“怕什么?我知道你会扑灭,才会放心磕在草地上。”他嘿嘿一笑,脸上现出掌握一切的神情。
“你是一个老混蛋。”我冷冷的骂了一句。
“我知道,你是看不惯高深的人。”他又嘿嘿笑。
我一直厌烦他的笑,这个老蠢货。
“那个女人长什么模样?你描述个大概就行。”我想尽快离开这个老混蛋。
“急什么急!早知道了,惊喜就会缩水。”他又一脸可恨的笑。
“好吧,反正我做不了什么,随天意吧。”我只能是无奈的回答了。
“躺着,闭上双眼,感受一下风的抚摸,花草树木的呼吸。”他先闭上了眼,缓缓地说道。
这个老混蛋,倒底在玩什么花活,我暗骂道。照着他所说的去做,并没有感受他描述的美好。老混蛋,耍我呢!
“什么也没有呀!”我没好气的说道。
“静下心,用心去想,想象自己是花草,是树木,一呼一吸,一吸一呼,或者,感觉自己是清风一缕,趴在花草树木间,静静地,静静地。”听声音,他仿佛是已经沉浸其中了。
暂且试一试吧,我尽量放空自己,我不再是我,是花,是草,是树木,是清风,和它们共呼吸,感觉到了它们的心跳。
也许,我真做到了;也许,只是我的想象而已。无论哪一种,我感觉舒服了很多。
我开始喜欢这个老人。他和女邻居的男朋友一样,是享受生活的高手。与他们相比,我的确是太急了,急于让梦想成为现实,成了我经常批评的那一类人,焦虑于成功。
开始神游物外,越走越远了,仿佛是行了十万八千里路,游遍了河流山川。我是清风一缕,搂抱一下皎洁的月亮,拍拍憨厚而又贪爱玩耍的白云的头,在悬崖峭壁上远眺,在孤松上荡秋千,看那鸟儿喂自己的小家伙们……
轰隆隆,轰隆隆,震天的雷声摧毁了我的世界,灭绝了这一切美好,这些浪漫的幽静的情景开始天塌地陷。
我从中出来,不情不愿的。美好的向来短暂,厌恶的却很长远。这是感觉的障眼法,也像是老天的调和作用,怕人久享幸福,会太过于懒惰。李小龙将身体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磨损得太过严重,报废得也太快,物极必反。
我从崩毁的世界里逃脱出来后,才发现了那个可憎恨的摧毁者。这个老家伙鼾声强过雷鸣,密集,动静又很大,如一波大过一波的潮水,铺天盖地而来。
他睡得很香,在做些什么梦,口水流了一地。
为了报复他,我决心不采取温柔的叫醒方式。
在被我踢醒后,他如临大敌,拿着烟锅抡打着空气,口里奔腾出愤怒的话语,见站在几步远的我在不怀好意的看着他,才起身说道:“回去吧。该吃饭了,我饿了。”
他背着手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
走了一段路后,他猛然站住,回过头来看看我,问道:“你怎么这么仇恨老年人?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还不给好话听,不给好脸色看。”
我想了一下,很不好意思,但是又不想承认自己的无耻,辩解道:“大概是我以前遇到的老年人不够好吧。他们倚老卖老,一无是处,还有痞气,活脱脱一个老流氓。我向来仇恨流氓。另外,我见到你们,仿佛是见到自己年老的模样,说话啰啰嗦嗦,颠三倒四,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像一棵快死的老树,内里全被蚁虫给掏空,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其实,说你们是老树,已经是对你们的谬赞了。老树倒了,被深埋在地下,千万年后,还能够成为煤,再次发挥热量。你们呢,总是板着一脸的褶皱,对年轻人挑三拣四的,内心知道是已经无能为力,还偏偏恋栈,恶意打压年轻人,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足够的尊重,胡搅蛮缠。我领教过你们的厉害,离你们越近,沾染的恶臭越多。”
他猛吸几口烟,笑了,说道:“虎子给我讲过,说你只注重个体,厌恶贴标签。我原以为是真的,还想夸赞你几句呢。不料想,你不过如此。”
我是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才不会给人贴标签。你的所作所为,与我遇见的那些老混蛋,毫无二致。”
“我怕被你们年轻人给看轻了,不故弄高深得不到尊敬,没想到弄巧成拙,成了你最厌烦的那种人。好吧。我以后不在你面前故弄玄虚了。不过,你对老年人的评价,我不赞同。毕加索在九十岁时追求创新,罗素在暮年率领一群美女大学生游行,李敖七十多岁如孩童般大闹国会。这些岂是一般的年轻人所能做出来的?你们年轻人要小心了,别被我们老头子给打趴下了。”
“那倒是。”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不应该以年龄,而是心态和行动来定新老。老布什八十大寿高空一跳,应该被归为小伙子之列。有些年轻人,浑浑噩噩,只知道一天三顿饭,肚子就不会饿;只知道努力干活,娶老婆生孩子,全然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些所谓的年轻人,都应该被归属于老年人之列的。有的人年轻,他已经衰老了;有的人衰老,他还年轻着。”他边走边说,还不住为自己的高谈阔论频频点头,露出得意的笑。
距小院还有几里路时,虎子领着一头老虎疾奔而至。
两人跨上去,风一样狂奔,感觉才眨了一下眼,就了到家。
“晚饭吃什么?”老头儿还没下去,就问道。
“老爷子,我给你提个建议,怎么样?”那头老虎开口道。
“说,我向来民主。”老头儿斜着小眼儿,又抽了一口烟,才说道。
“那好,我就说了。拜托你不要在我的背上抽烟。我怕。老爷子,你瞧瞧,我的皮毛在这群哥们儿中,是最好看的。万一烧毁了,岂不可惜?”
“大春儿说它是这里最好看的。你们承不承认?”老头儿冲着那群正在玩耍的老虎高声喊道。
“呼”的一声,群虎向这边扑了过来,扑向那头叫做“大春儿”的老虎。
老头儿带着不怀好意的笑,进了屋。我怕被波及,连忙进了室内。
“来搭把手。”老头儿将一小捆儿菠菜扔在我的面前。
我扔了回去,说道:“我对做家务没有兴趣。”
“你独自时是怎么吃饭的?”老头儿不满意的说道。
“不买的话就泡方便面,节省时间。”
“那些没营养。另外,学做家务,不挨老婆骂。会做饭的男人,都是温柔体贴的。”他笑着劝导我,顺便将菠菜塞到我的手中。
“鬼都不信。估计是那些做家务的男人们自夸呢。我去看看,不能让它们打起来。”将菠菜往小桌子一扔,我逃了出去。
自上次交心后,我和老人逐渐融洽,开始与那群老虎称兄道弟。
在这里住了几天,我发觉自己能忍受无书的生活。女友曾经迫使我做过选择,在她和书籍间。我毫不犹豫选择了书籍,与此同时,为她的不自量力大感惊奇。
对于我而言,人是易变的。今天和她黏黏糊糊的,发誓牵手到天荒地老,明天就可能一拍两散,见她飞进别人的怀抱。
我与其他人的感情,保持着一段适当的距离,避免受伤害。然而,这种小心翼翼在外人看来是淡漠的。
有个国王,被妻子和朋友背叛后,颓废过一段时间,精神大振后,开了一家小酒馆,喜欢邀请来往过客畅快饮酒,从来不询问对方是来自何方,甚至连姓甚名谁都懒得知道。他要的只是快乐,两个对彼此没有留恋和贪念的人在一起的快乐。心无留恋,就能做到好聚好散,彼此无恨无害。
对于我的冷漠,她多次抱怨过,然而,却未能得到我的认可。两人间的裂隙日益增大,我无意修复。她的屡屡指责,从未引发过我的愧疚;我的固执,总让她伤心流泪。终于,我的淡漠影响了她,她仿佛有了和我较量谁更冷漠的兴趣与决心。
就近几个月的情形来看,是很难定胜负的。长久的不联系,还未能对我的感情构成重大伤害,然而,生理上的痛楚却与日俱增。我开始渴求女性。女邻居的出现,本可以作为安慰的工具。可惜,我向来没有吃窝边草的习惯,或者受理智的阻拦。理智告诉我,与女邻居发生性关系,固然可以得到一时的快乐,但是,两人的关系会说不清道不明,会发生悲剧。
我闭上双眼,躺在摇椅里,慢慢摇,浸泡在温煦的阳光里,一丝笑意在嘴角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