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安候,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还没等于延做出反应,季凉月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震得茶水乱抖。
一唱一和,跟妧妧配合得那叫一个天衣无缝。
即便心底已经将季凉月骂了个狗血淋头,面上于延还得客客气气的问一句:“季公公这话是何意?”
“咱家是什么意思并不重要。”季凉月微微眯着双眼,盯得于延冷汗直冒:“就问您一句,侯爷是不是宁愿抗旨,也不愿将陶氏抬为平妻,还请侯爷给咱家回个准话。”
季凉月的震慑让于延有了些许动摇。
于筱筱也很合时宜不悦地皱眉:“爹爹,三妹妹现已是县主,将陶姨娘抬做平妻也是应该的。”
“总不好以后再让天下人耻笑三妹妹。”
妧妧心底冷笑,表情倒是一片平静,她还是低估于筱筱了,东黎有祖制,贱妾出身,终生不可抬妻位。
就算妧妧成了县主,照祖制,陶氏亦不可抬妻!
而于筱筱这般说,就是要让她违反祖制。
真是颇有心机。
若说之前于延还存有一丝犹豫,现在也已经灰飞烟灭。
于筱筱倒提醒了他,现在妧妧已经是县主,若陶氏再被抬,往后这侯府岂不是要被她们母女收于囊中?
再说,“贱妾出身,终生不可抬妻位”,是祖上规矩。
最重要的是,若不答应,天下人只会耻笑妧妧的出身。
但若是应下,那被天下人耻笑的就是他于延,竟敢违背祖训。
思及此,于延一脸正色道:“祖上有云,贱妾不得抬妻位,还请公公给圣上回话,于某恕难从命。”
“好!”季凉月突然就笑了。
于筱筱突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话还没出口,身边那个妖孽般的男人已经开口下达命令。
“于大小姐涉嫌编造皇室丑闻动摇民心,来人,请于大小姐入良人司喝茶。”
“良人司”三字一出,于延刚才还宁死不屈的表情瞬间崩塌.
良人司直接听命与当今圣上,这个地方从查处贪官污吏到护卫后宫嫔妃无一不可做。
但凡是进去过良人司的人,都没有谁能够完好无损地走出来过。
而于筱筱一介女流之辈,要被抓去良人司那种地方,更难经受住里面的严刑拷打。
至于季凉月身为良人司提督,更是圣上游走在外的眼和嘴。
他说一句‘此人可疑’,就算是一品大臣,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于筱筱吓得浑身微微颤抖,不敢置信地望着季凉月,不过长期以来的嫡女风范仍是让她快速出言冷静,“季公公未免太无法无天,没有证据,你凭什么抓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
“于大小姐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季凉月站起身,动作轻缓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举一动比女子还妖娆几分,“就算是皇后娘娘也不敢说咱家没资格,你倒是敢了,凭什么?”
“难不成,是凭着你脸大?”
于筱筱脸色有些难看,可嘴角依旧保持着得体的笑意:“好大的口气,难不成咱们大月就没有王法了?”
“大小姐要王法?”季凉月抬起眼帘,眼底尽是毫不掩饰的嚣张:“在这里,咱家就是王法。”
于筱筱微微握拳,连腿脚都有些微微发软,只是硬撑着与季凉月对视,她是真的不想去什么良人司!
然而季凉月却在此时朝妧妧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自动将自个弱化成背景板的妧妧轻咳了一声,莫名就从季凉月的眼神中读出了合作愉快的意思!
这一幕当然被一直盯着季凉月的于筱筱看在眼中,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又生生忍了下去。
“好,我跟你走。”于筱筱扬起下巴,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模样,却在转身前泪光盈盈的看向了于延。
动作优雅的福身行礼:“请爹爹和祖母放心,筱筱不会去得太久,也请不要怪罪三妹妹。”
“我是长姐,本身就应该承担咱们侯府的一切责任。”
妧妧都气乐了,感情都这样了,还不忘记给她甩锅呢?
快步上前抓住了于筱筱的手腕,妧妧满目的自责:“大姐姐不要这样说,都怪妹妹不好。”
“妧妧知道,大姐姐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不过大姐姐你放心,季公公是个好人,一定会将事情给查清楚的!”
“你……”于筱筱气得快炸了。
可说出的话却格外平静:“好得很,清者自清,不过一个良人司,能耐我何?”
“那大姐姐可千万要保重,妹妹我就不送了。”妧妧勾起唇角。
威胁?她从来都不怕。
于延皱紧眉头想说什么,可季凉月一下就乐出了声。
抬起袖口掩面,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看得妧妧一阵恶寒。
“还是县主明理儿,侯爷,咱家劝你不要说话,以免一不小心,殃及池鱼。”
见季凉月提起,妧妧瞥了于延一眼,其实她知道于延无大错,只是对原主和陶氏存有偏见。
错就错在对姚氏母女偏听偏信,不长脑子。
可终究是长辈,妧妧只能暂时选择眼不见心不烦。
她本来就只是设了个局,想要支走于筱筱而已。
现在目的达到,也不想再留下来继续倒胃口。
“既然父亲都说了,宁愿抗旨也不愿给陶姨娘一个体面的身份,那女儿便带着姨娘回了,免得耽搁了季公公行事,父亲,妧妧告退。”
行了礼,妧妧拉着陶氏快步离开,懒得看他们父女情深的戏码。
季凉月神色微妙的朝妧妧离开的方向望着,她似乎不高兴了,可是……为何呢?
某妧:呵呵,女人的心思你别猜!
于筱筱被带走,整个过程于延一言不发,只是脸色难看得厉害。
可偏偏那个所谓的良人司,是个他惹不起的存在!
“侯爷就不用送了,放心,咱家一定会将大小姐完整带回来的。”
于延:“……”
谢谢您,请赶快滚好吗?
等所有人都离开,正厅中又只剩下于延和老夫人两人。
老夫人轻叹一声:“延儿,此事暂且不要让姚氏知晓,先送她去鄞州看望平哥儿吧。”
于筱筱的胞弟于方平,此时还在鄞州的书院中,想要让姚氏不闹腾也只有这么一个法子了。
“是。”于延沉声应着,过了好半晌才又问了一句:“母亲觉得,三姑娘可是故意给大姑娘设了局?”
于延能从一个区区百夫长爬到一品定安候的位置,就证明他绝不是个蠢货,只是之前被妧妧和季凉月的紧密配合打得有些发懵。
此时冷静下来,便察觉了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不管是妧妧还是陶氏,其目的都不像是要争取一个平妻的位置。
还有季凉月这个奸佞之辈,没有理由这般大费周章地来对付一个小姑娘。
除非是受他人之托,比如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妧妧!
老夫人微怔,随后眉宇间便染上了一层薄怒:“为娘知道你不喜三姑娘,可她毕竟是你的女儿,怎能如此恶意揣测?况且说到底,这次也是大姑娘自作自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