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章:要等的人不是她
作者:叶叶倾城 时间:2019-11-17 10:11 字数:8864 字

  “恩,没问题。”菱袖想起自己无缘再见的父亲,眼眶不禁有写湿润。

  “菱袖在此先谢过姐姐了。”

  “呵呵,不用,我也有父亲,你的心情我能体会。”

  “姐姐放宽心,伯伯会过得很好的。那第二件事,我想告诉姐姐,你身边的侍卫连克,与我从小一起长大的连克并非同一人。你身边的是江湖上束云宫少宫主卓子期易容装扮的。”

  “什么?”

  “第三。”不给菱袖说话的机会,连菱袖接着说,“第三,花木眠是可信可用之人,他的命运与你的命运,就像你掌心中的纹路似的错综纠缠着。记住,将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你都可以相信他。相信他一定会帮你的!”

  微笑地看着正在思考着什么的菱袖,“最后,我想再拜托姐姐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保住连府!”

  “我不懂。”菱袖认真而又困惑地看着连菱袖,“既然你知道这么多,那么,为什么不自己回去保住连府而要去浇灌彼岸花呢?”

  “这,就是代价!”简短的几个字,却足以让菱袖明白。

  “后悔吗?”

  “不!不后悔!”

  “好!我答应你!”

  是一时冲动作出的决定吗?不,不是。这个决定是经过反复思量最后才做下的。菱袖知道,只要自己还要继续做连菱袖,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走上这条路。连府,是连菱袖无可推卸的责任,既然如今她成了连府小姐连菱袖。那么,保护,承担,发展连府就成为了她无可推卸的责任所在。答应正牌你那菱袖的请求也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借花献佛而已。

  “如此大恩,菱袖无以为报。姐姐以后若是想找我就去找一株彼岸花,彼岸花,是找到我的唯一方式。”手腕翻转,一株晶莹透亮的彼岸花漂浮在连菱袖的手心。

  “哇,真的没有叶子呢。”

  “这就是彼岸花。姐姐记住它的模样。浇花时间到了,我必须要走了。姐姐,记住:世间轮回皆由因果而成,其果必为因致,凡事莫太强求,因果轮转从来都不由人的。”红衣渐渐在雾中隐去。苍茫的雾气中只剩下她一个。

  “丫头,你该回去了。”慈爱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在等你呢。”

  “周公爷爷,回去?回哪里去?我想回的地方回不去,该回去的地方却又不是我想要去的地方……爷爷,为什么是我呢?为什么要我来到这儿顶替别人的身份了?我只是想好好做自己,我只想好好和爸爸在一起呀……”

  孤独,无助。像个孩子似的,在亲人面前毫无防备地暴露自己的软弱。

  “为什么是我!”

  “唉!孩子,你真的想知道为什么是你吗?”

  “是的!”

  “这,就要从你父母开始说起了。”周公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向菱袖娓娓道来。

  菱袖的母亲蕾是灵族公主,而父亲则只是凡夫俗子。两人的遇见只是一次擦身,一次回眸,却是一见连情,再见倾心,从此陷入情海无可自拔。

  “你父母为了在一起吃了很多苦,受了不少罪。但好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

  “只是什么?”菱袖急切地问。

  “只是,灵族与凡人的结合注定要受到诅咒。”

  “诅咒?什么诅咒?”菱袖追问。

  周公抚了抚花白的胡须,睿智的双眼中盛满了怜惜,只是慈爱地看着菱袖,却没有继续往下说。

  “难道说……是我?我就是那个诅咒?妈妈,是因为这个诅咒,我带来的诅咒而死的而根本就不是血崩?不!不!不是这样的!不会是这样的!”

  菱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崩溃地想要逃避。“爷爷,你告诉我,不是我所想的这样的!不是的!”菱袖希冀地望着周公,希望能得到肯定。

  但是,周公怜惜的眼神让菱袖明白,事实,就是她所推测的那样,她最后一丝希望破灭。

  “不!”

  “孩子,所以,你要过得快乐,顶替别人的身份不代表要做别人,无论在哪儿,你都可以做好你自己。这样,才是你父母所期望看到的。”

  “爷爷……我接受不了……为什么……为什么呀?”菱袖失声痛哭。

  “丫头,学会坚强。”

  “坚强?我拿什么来坚强?”残酷的事实给了菱袖一个无异于晴天霹雳的打击。“我能拿什么来坚强?”她低头啜泣着,泪如雨下,“怎么坚强……”

  “爱!”

  “爱?”

  “对!爱!丫头,好好想想吧。”一挥手,浓雾隐去,菱袖,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她身后,阎罗殿的牌匾折射出阴森,压抑的光芒。

  “醒了,醒了,小姐终于醒了。”熟悉的场景再一次出现,只是,已不再是那个熟悉的清脆的声音了。

  睁开眼,眼帘中没有那一抹熟悉的黄。

  回想初见时的情景,那一次慌乱,灵动的人儿却已长埋地下,命丧黄泉。

  初见时,谁又能料想,今日会有此阴阳两隔。

  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小铃儿,走好!”

  即使由木欣等侍女们的悉心照料但落发心结未解,郁结于心,恢复得非常缓慢。

  木欣是替代小铃的菱袖的第二任贴身侍女,在来到菱袖这儿之前,木欣是周伯身边的得力助手。她温和,沉静,似一湖平静无波的湖水,但却又谨慎,心思细密,事无巨细再她手上都能做的井井有条,滴水不漏。

  在木欣面前,菱袖总觉得自己跟个孩子似的。

  她总是沉静地站在那儿,任她胡闹,任她任性地发脾气,从不生气。

  她总是在她哭泣的时候默默地准备好面巾,静静退出。

  她是如此玲珑剔透,却又善解人意。

  “如果她是连菱袖,一定会比我更合适吧。”菱袖总是这么想着。

  而这个温婉,沉静,善解人意,玲珑剔透的女子才只有十八岁。

  “你终于来了。”

  “你在等我?”

  别误会,这并不是一对痴男怨女的深情对白,而是菱袖,与走进房间的花木眠之间的对话。

  “我在等你一个解释……当时明明你可以救她的!”

  “你应该明白!”

  “是。我知道她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婢女;我知道她一次又一次地在汤药、饭菜中下毒毒害我;我知道她曾不止一次站在我床前拔出匕首……但是,毕竟我还好好地在这儿,毕竟她的命也是一条命!我明白,但我不懂,为何,一定要致她于死地?”

  “她和攻击你的那一群人都来自同一个地方……束云宫。”

  束云宫?似乎在哪儿听过。菱袖心里想着,但问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

  “那她为什么要为我挡那一剑送个自己的性命呢?”

  “为情!”

  “情?”

  “对。她爱着束云宫少主……卓子期。”

  “你身边的侍卫连克并不是从小与我一起长大的侍卫连克,而是由束云宫少宫主卓子期易容假扮的。”听到“束云宫少宫主……卓子期。”这几个字,连菱袖的话突然浮现在菱袖脑中。

  “老宫主派人杀你,但少宫主却命任誓死保护你。”花木眠说到这儿停顿了一下,“这也是她为何要刺伤你的原因。”

  “为何?就只是因为卓子期要她保护我?”话刚出,菱袖便已明白。

  “若你心爱之人对你说‘她若由什么差错,你也不用来见我了’你会不会恨呢?”花木眠讽刺地扬起嘴角,“真是傻女人!”

  “呵。我的命,就这么的贵重吗?”菱袖苦笑,“为我这一条命,伤了一颗心,死了六个人……”

  “当然!”花木眠坚定地打断菱袖的话,“你是连菱袖,便注定比他们要高贵!你的命,也注定更加贵重!”

  “呵,我不与你争。”菱袖知道在这样一个封建思想正统地位不可动摇的国家中去与人争论“人是否有高低贵贱之分。”是一件非常愚蠢而又令人抓狂的事情,毕竟,被中国人尊为圣人的孔老夫子不也是认为贵贱有序,她又何必奢望花木眠能明白呢?

  我只是想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过了,因为……她是束云宫中人!

  夜半,如丝绸般光华的月光洒向大地,落下点点清辉。街道上清清冷冷。人们早已沉入梦乡。

  烟花楼。如意阁。

  柳如意伫立在窗前,任光华如水在她身上倾泻。

  “她,会在做什么呢?”

  她想起在如意阁初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日,秦渊、商韫去而复返,令她疑惑不已,明明,是有要事才离开的,怎么会……?

  她没有料到,在秦渊、商韫进来之后,如意阁又走进三人。

  “是为了她们吗?”她想,于是,便细细打量,“她们,是谁呢?”

  最先踏入的是一个娇小的女子。虽是扮作男装,但怎能逃过她饱经历练的双眼。一袭黄衣衬得她天资高贵,虽面色似乎有不愉快,但似乎不能掩盖其光芒,她的进入,仿佛给如意阁带来光亮,整个阁楼似乎都因她而明亮起来。

  真是个玉人儿,她想。

  接着,又看到接着进来的;绿衣女子。与黄衣女子一样,她也是扮做男装。面色清秀,两颊有着一对深深的酒窝,可爱极了。

  最后,是一名青衣男子。丰神俊朗,面冠如玉。似谪仙般使人望之仙尘而莫及。

  真是一神仙般的男子呀,她在心中感叹,“若要比面貌,他尚差商爷三分,但身上的气质,却是谁也模仿不来的。商爷是温文儒雅,风度翩翩,自有一番风流态度,而他,出于纤尘之外,周边的一切都因他而通透明彻,一尘不染。

  一站一座两个男子斯将如如意阁分成两个气场,一清一雅,而那黄衣女子身处中央竟不觉得突兀,仿佛无论在哪儿,都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当时的她有些恍然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拨动手中的琴弦。

  直到商爷的提醒敲醒了她。挥手一划,流畅的音乐从她的指尖泻出,但她的心思却不在琴上。

  她怎么会听不懂那句提醒呢,那是一句暗示,暗示她今夜,她的任务就是那位红衣“连公子”

  “如意,今天连公子可是专门为你而来的,你可不要让连公子败兴而归哦。”耳边,似乎又浮现了他略带戏谑的声音。

  那日,那位“连公子。”是被抬回去的。她做好了他的交代却不想会见他眼底竟有着一闪而逝的心疼。虽然是那么快便被掩去,但却让她无法假装那抹心疼未曾出现过。

  原来,也会有女人让他心疼吗?她将苦涩咽下肚,独自咀嚼。

  再见到她时,却是在商府后院。

  那日,推开房门便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她疑惑着拆开里面,大大的一张纸上却只有八个字:“今日申时,商府后院。”

  她问贴身侍女夏燕,却说没有人曾进过她的房间。

  她百般疑惑,一直坐卧不定。最后,申时未到她便梳理好自己,带着夏燕去了商府。

  琼花玉酿,风月之间。

  她原以为那是为她而准备的。心上,忍不住的想要窃喜。

  但是,当她……“连公子”俏生生的站在花园口时她才明白,原来,他要等的人不是她!

  是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娇俏的女子。那个,那日让他心疼的女子。

  顿时,心似针扎。

  那日,她才知道,后来那位“连公子。”是锡齐首富的女儿……连菱袖。

  虽说连家是锡齐首富,但这位连小姐并不出名,似乎世人提起都还要想一会儿才能记起,连老爷还有一个女儿。

  她细细地观量着她,突然想起这么一句话:“娴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纤细,瘦弱,单薄的衣衫越发现出她的瘦弱,似一阵风吹过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不过,这仅仅是从表面看来。

  如果你要看见了她的眼睛,你就会觉得,她的身体里有着无穷的力量。

  是的,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有活力,似将整个天地间的能量都蕴藏其中。

  她的眼睛是那么的清澈透亮,似能看穿人心一般,让人不敢直视但却又忍不住被吸引。

  灵气蕴于眸,质气存于心。她想着,这个女孩绝非寻常之人。但是……为何这么一个灵气逼人的女子这么多年会被大家遗忘呢?

  当她还没有将这个问题想明白时,突然,又传来她遇刺、重伤不治的消息。

  她忘不了当消息传来的那一刹那,商爷脸上的惶恐,是的,一种害怕失去的惶恐,纵然掩饰得再快,又怎么逃的过时时关注他的她的眼睛。

  如意阁中他放下握紧的杯子,似笑非笑地说:“既是因我的约而遇刺,多少我也得负点责任呢!”

  似无情,似冷酷,但她却知道,他,分明是在意的。

  果然,那日之后,他府上的药材源源不断的被送往连府。

  那不仅仅是一箱箱,一车车的药材呀!她滑落在地,冰冷的地板刺激着她哀伤的灵魂。那不仅仅是药材,更是一颗颗的心!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的心一点一点的送了出去,却无法阻拦,只能微笑。

  哀过而伤,伤过,更是恨了。

  是的,她恨,凭什么是那个千金小姐,凭什么是她,她,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而已!

  她恨,为何他不肯多关心她一点。

  她恨,恨他的风流与多情,却也恨他的一心只为她。她恨,为何无论她为了他做了多少努力,都,换不来他一丝关注!

  柳如意跪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无声的哭泣,任由瀑布般的秀发随意披散。

  此刻,她哪里还是那个艳光四射,光彩照人的花魁。

  素颜薄衣,捧着一颗破碎的心。她,也只是个可怜的为情所伤的寻常女子。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却换不回他一次回顾。

  此刻的她,心寒如铁,冷如冰。任由丝丝怨恨与嫉妒如毒蛇般将伤透的心给缠住。

  被嫉妒控制的女人,哀,伤,致,命!

  菱袖的伤在反复中终究是痊愈了。这让连府上上下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终于没事了。

  大家都恢复了往日平静、忙碌的生活。商府那装满药的马车自然也再没有出现在连府大门,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正常。

  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市井坊间“连小姐遇刺重伤。”的话题早已被“今日谁谁谁家被偷,明日哪位富人要嫁女儿,后天谁家孙子满月”的话题所取代,成为昨日黄花。

  深宅大院,豪门望族和他们老百姓的生活是截然不同的。人们关心的只是里面的丑闻趣事,似看戏般的从那点点风吹草动中编想所谓的“真相。”

  但这,也只是闲极无聊之时的一个逗趣话题,深宅大院里的生活离他们太过遥远,是如此的高不可攀。因此,反而是他们身边的日子才能激起他们更多的兴趣。

  高大的围墙,大门紧闭。红砖绿瓦折射出的光芒无一不昭示着这样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感。

  墙内墙外,两个世界。

  墙外的世界自然、丰富、多彩,而墙内的世界,自然,也就只能围着主子们转悠了。

  连府中的侍女、小厮们最近发现,自家大小姐自从刀伤愈合,能下床走动后便喜欢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湖边的凉亭中发呆。

  似沉默,似深思,又似仅仅只是发呆。

  “哎,你们说小姐最近是怎么了?怎么成天发呆呀?奇怪。”

  “对呀,上次木欣姐让我拿披肩给小姐,喊了好几声她才像刚听到似地。”菱袖院子里的一个小丫头抢过活,“不知道是坐在那儿想什么呢,感觉魂都快没了。”

  “是呀,我上次也是。”大家七嘴八舌的“报告。”着自己所知道的情况。

  “你们说,小姐会不会是……。”一个年轻小厮欲言又止。

  “是什么?”众人异口同声地催促着那个小厮,“你到是快说呀,话说一半想憋死呀你!”

  “是,是不是小姐怀春了?”那小厮吞吞吐吐地说完。

  “少女怀春?”这个词把大家吓了一跳,不过细想想。

  “说不定是的哦。”一个小丫头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呀,肯定是,你们想,小姐都快十六了,要不是老爷夫人……”一个年龄稍长的丫头忌讳的停了一下,便又继续说,“小姐早就该准备嫁人了。”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小姐心里想的,又会是哪位公子呢?”一句话引发了丫头小厮们的热切讨论:“肯定是商公子,你看他自小姐病后,无论多么珍贵的药材都往这送,人也是三天两头前来探望,人又帅气,身家又好,对小姐也是百般呵护悉心照料,肯定是小姐这几天看这几天以来商公子没有来府上,所以才望眼欲穿,魂不守舍的。”

  “切……。”一个丫头刚刚信誓旦旦的“分析。”完,另外一边马上就有了反对的声音,“要说百般呵护,悉心照料的是我们花木眠花公子,和花公子一比,商公子哪还有半分优势。”反对的声音同样的坚定,坚信自己的分析才是对的。

  “你们想,在当时小姐遇刺时是谁奋死拼博带小姐冲出重围的?在那最危急的一刻,是谁将小姐带回来救了她的性命?这些日子是谁日日守在小姐身边,一刻也不肯离开的守护着?”几个问句噼里啪啦的被问了出来,众位婢女小厮的脑海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一个名字……花木眠。

  “再说了。”那位丫头意犹未尽,“花公子做的事小姐是看在眼里的,心里自然就明白。但商公子自小姐醒后就再也不见他来过,分明不是真正关心小姐的嘛。”

  “哼!花木眠和你我一样,只是一个花匠,一个侍卫,一个仆人,还‘花公子’呢,呸!他哪里称得上公子的称号。”

  “对呀,花木眠充其量也只是个下人,怎么配得上我们小姐嘛!”

  八卦中的人就是一棵棵墙头草,听见公说得有理就站在公这边,只说婆有理便又倒向婆这边。

  墙头草慢慢就在叽叽喳喳热火朝天的讨论中最后分成了“商派。”和“花派。”互相进攻,针锋相对。最后,商派最终取得了压倒性胜利。

  为何说压倒性。难道花木眠就是如此的差吗?

  不,不是的。

  商韫和花木眠的对比,若是放到今天则是贵公子与穷小子之间的对比,身世的差距是不言而喻的,再加上锡齐以礼建国、等级划分严明,似花木眠,一个侍卫,一个花匠,与商韫商家四公子的身份比起来就是云泥之别,而且在等级森严的封建制度下,泥,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与云相比较。

  压倒,不是商韫压倒了花木眠,而是商家四公子压倒了一个下人。

  “唉!若是能将商公子和花木眠结合在一起该是一个多么完美的人啊!”失败的一方忍不住感叹道。

  “是呀,但是,小姐心中真的想的是商公子吗?”得胜的一方突然又开始怀疑,“爱,会受身份的限制吗?”

  “那个……突然,一个怯怯的声音插了进来,“你们确定小姐是因为思念某公子而魂不守舍吗?”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长久的沉默。

  “小玲姐的死给了小姐很大的打击吧。”一个低低的声音响起。

  无人应声,只留沉默。

  小玲这个名字,众人一直都没有在菱袖面前提起过,怕一个不小心会刺激到了她,渐渐的竟成了连府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他们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小玲再也不回来了却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逝者已死,留者余恨。

  谁又忍心再在菱袖面前再去狠狠地解开她的伤疤呢?

  “算了,大家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一位地位较高的侍女出声。众人也同她那毫无生气般的话默默调头走掉。

  死亡,真的能给人带来深深的伤痛与影响。

  自然,下人们的热切讨论并不为仍旧坐在泛着冷意的湖边的凉亭中的菱袖所知。

  “用爱!”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周公的这句话,菱袖眼神空泛的盯着湖面上的某一点。

  用爱坚强。

  这几天菱袖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也曾心如死亡,泪流满面,也曾辗转反侧,不敢入眠。也曾想过用自己的这一条命来偿母亲的一条命,但最终,被“爱”这个字所挡。

  悲伤中,又回忆起爸爸慈祥的面容,想起了爷爷让她看到的情景。

  蕾父坐在床头,手中拿着的是菱袖妈妈的照片,他幸福的微笑着,说:“蕾,放心吧。我已经把菱袖送走了,你放心,她是我们的好女儿,一点在那边会很幸福,很快乐的。蕾,我知道,这也是你最希望看到的。放心吧,蕾,我和菱袖都会很开心很努力很幸福的活着,你的爱,我们的爱,将凝聚成巨大的幸福,让我们在今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会坚强的走下去的。”

  这是在那片白茫茫的雾气中周公爷爷让她看到的。她明白,周公爷爷是希望她早日想清楚继续做一个快乐的菱袖。

  但同时她也明白,母亲的死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是不可磨灭的。

  为爱牺牲,为爱坚强。菱袖抹去面颊上残留的泪痕,双眼透出坚定的光芒。

  “爸爸妈妈,为了你们,也为了我自己。我,菱袖,在此发誓,一定要做一个坚强、快乐的菱袖!爸爸妈妈,我会带着你们的爱替你们享受在世界上的每一天。”

  如果悲伤无法逆流,那就,放了它吧!

  八月刚过,九月伊始。

  空气中萧瑟的秋意愈显薄凉。枯黄的叶伴着怒吼的风在空中旋转,旋转,最终回归宽厚的土地,为来年春日的重生积蓄力量。

  路上匆匆赶路的行人背着包裹,或许偶尔会停下脚步,接住秋的泪……打转着的枯叶,叹一声,唉,又到冬天了。或许只是骑着瘦弱的马匹奔驰于大道小路。

  是麻木了吧。当生活十年如一日,日日复日日做着同样的事情时,或许季节,也不那么的再引人注意。纵使枯叶似泪珠般划落,在空气中刻下自己的伤痕,但大街、小巷繁华依旧。篱笆院落相依为命的母女依旧每天磨着香甜的豆腐。店里的伙计依旧跑前跑后,忙里忙外。掌柜的算盘拨得直响,小姐们在闺阁中又完成了一幅绣画。

  连府,也一如往日的平静。侍卫依旧笔直地站在大门前,侍女们仍旧日复一日地做着熟手的工作。

  “这样的生活,如果能一辈子就这么过了该多好啊。”当这个想法出现在菱袖脑中的时候,她正好写完“择”的最后一笔。

  成王败寇,物竞天择。

  八个大字透着浓黑的墨色,乌黑黑的,似要将人吸进去一样。

  “小姐的字越写越好了。”木欣在一旁磨着墨,和熙地给出赞赏。

  “呵,百练成精嘛。”收笔,却无心再写。

  成王败寇,物竞天择。说得轻巧,却不知要将多少热血生命卷入其中。残酷,不仅仅是战争的代名词。

  “小姐小姐,周伯请您去前厅。”门外,青衣婢女气喘吁吁地说。

  “去前厅?”菱袖接过木欣递过的手巾,将手擦净。

  “嗯。前厅来了一个公公,手上还拿着圣旨呢!”婢女还未来得及喘气,便急忙催道,“周伯让我来请小姐快点,去前厅听旨。”

  “圣旨?”菱袖疑惑,会有什么圣旨是颁给自己的呢?她不自觉看向了一旁的木欣。只见木欣摇了摇头,却一脸平静未见慌乱。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木欣的平静仿佛给菱袖带来了安定的力量,让她原本有些不知所措的心平静下来,“我们走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连氏菱袖,年十五,德才兼备,仪容秀丽……特被选为待选秀女,即日入宫,不得有误。钦此!连小姐,还不快接旨,被圣上点召成为秀女可是莫大的荣耀啊。”

  跪在地上的菱袖听到“秀女”两个字时耳朵“轰”的一响,在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任公公尖细的嗓音刺激着脆弱的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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