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对自己的先见之明颇有些沾沾自喜。拿着商韫吩咐的拜帖傻笑着去了连府。
商韫站在窗后,素白的衣衫无风自飘。若不是嘴角一抹略带邪佞的笑,真真像将要飞仙而去的仙子。
守孝三年吗?商韫的嘴角诡谲的勾起,连木青,本少爷这回要试试你连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与上京截然不同的心境,返回琼州的路上的菱袖一路玩玩乐乐好不惬意。
“终归是有惊无险让我给闯出来了。”在路边的树林中歇息,护送菱袖回家的一行人坐在路边的大石块上,听着这位被遣回本籍的秀女如释重负的说。
“嘘,小姐。”木欣赶忙将菱袖拉到一边,远离众人的视线。
“小姐,现在皇帝的人还在呢。你这话说不得啊。”
“嘿嘿,高兴了嘛。”一想到有可能会被重新抓回去充当后宫三千佳丽中的一人,而且还是骗了皇帝一场的佳丽,菱袖的后颈都有些发凉,“以后一定注意,坚决不犯第二次。”竖起手指作发誓状。
“你呀,都差点儿嫁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木欣对着菱袖也只能无奈的带着宠溺的拍了拍菱袖的脑袋。
“嫁人?还早着呢。”菱袖作惊恐状的瞪大眼睛。嫁人?本尊现在才十五就要嫁人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培养的新新人类,菱袖无法接受这个事情,头摇得像拨浪鼓似地,“不行,我都还是个娃娃呢,怎么能嫁人再生个小娃娃呢?不行,这样你们就疼小娃娃都不疼我了。”
“就你想得远。”纤指一伸,戳了戳菱袖的脑袋。
“木欣。”突然,菱袖似想起什么来似地面容变得严肃,“若是这次我按你们的安排出了宫,那么下一步你们又是安排我做什么呢?”
气氛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复之前的和谐轻松。谁都没想到菱袖会在这个时候问问这样一个问题。
木欣沉沉地盯着眼前的小女孩,这个女孩,比她想象中的更成熟。
“小姐就这么想要知道吗?”木欣缓缓地问。
“早晚不都是要知道的,早死早超生。至少,可以多点心理准备不是吗?”菱袖自嘲地扬起嘴角,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讽刺与看不透的浓重墨黑,“终归不已经是被安排好了的吗。呵呵……”
避开菱袖的眼神,木欣低声回答:“周伯准备将连家的产业全部交给小姐掌管,小姐回去后可能会开始学习如何管理连家产业。具体的细节木欣也不甚清楚,小姐还是等回家之后问周伯吧。”
“哦?不清楚?还是难以说出口呢?”菱袖的眼里明显的透露着不信。
“木欣真的不知。”不急不恼,两人之间却不复之前的亲密。
所有的感情都禁不住利益的折磨吗?菱袖冷眼自嘲。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纯粹的不沾染一点儿利益关系的当然是大家心之所向。当感情依旧纯洁时,是它最美好的时光。无论怎样的恣意都无法污染它的美。它合适它值得任意的放肆,恣意的洒脱。可是,一旦与利益与立场沾上了一丝半缕的关系,它就像是初冬刚刚结冰的水,薄薄的一层,一个不小心儿,就会在上面踩出一个破洞。而洞下则是深不可测的冰冷。
我很想和你做朋友!菱袖坚定的眼神传递着这样的信息,我很想和你做朋友,但是我怕背叛!
木欣看懂了她的眼神。眼前的女孩,眼神那么的清亮,有一丝渴望,一丝倔强,也有受过伤的伤痛戒备与小动物般得警觉。
她明白,她不能给她肯定的答复。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某天会不会因为组织的命令而对她……从小她就明白,组织的命令是永远不能她也永远不会违抗的。
渴望却无法给予的答案从木欣挣扎的眼神中传递出来。两人都懂彼此的无奈。却只能,相顾无言。
“连小姐,可以出发了吗?”突如其来的插话打破了菱袖与木欣两人之间诡异的沉默。
说话的是这次护卫菱袖回琼州的护卫首领。
“哦,可以了。我们继续赶路吧。”回身,走向停在路边的马车,菱袖没有回头。
马车慢慢的向前行驶,坐在柔软坐垫里的菱袖却没有之前欢欣雀跃的心情了。道路旁,原本觉得开阔的景象现在在菱袖眼里也变成了木瘦草哭的衰败。衰败的……有些刺目。
木欣坐在车夫旁,眺望着远处高低起伏的山峦。瑟瑟秋风将她的发丝扬起,遮住了模糊的面容。
风夹杂着冷气呼啸而来,唤醒了她的头脑,也同时吹凉了她的心。
一路上,无人先开口。都彼此沉默,为着彼此各自伤感。
“如果没有那么一天,那我们可以试一试吗?”快进入琼州的边界时,菱袖突然掀开车帘对着木欣的背影轻声问道。
诧异的回头,木欣难过地望着眼前有些脆弱又小心翼翼的渴望的女孩,“我也希望,会永远没有那一天……”
“那,我们就假装,真的没有那一天吧。在那一天之前,我们试着,做真心的朋友好吗?”对友情的渴望似乎人也变得卑微,一颗心低到尘埃,期期艾艾,只盼着真的能做朋友,做真朋友。
“小姐……”
“不要叫我小姐。”菱袖打断,“不要叫我小姐,我们是朋友,真正的真心的朋友!不要叫我小姐!”固执的,甚至有些无理取闹,却让人心疼的小女儿赌气的样子。真真是想得啊。
“好,袖儿。”木欣笑了,真心的,如雪莲般绽开的笑靥,从里到外透露着无尽的喜悦和笑意。
“好,袖儿。”木欣笑了,如雪莲般绽开的笑靥,从里到外透露着无尽的喜悦和笑意。这是从心底发出的最真最诚的笑。
“嗯。木欣、袖儿!”赌气的小人儿也笑了,“木欣、袖儿,木欣、袖儿……”
一串串的名字在云空上飘荡、盘旋。
“木欣、袖儿,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云笑了,风也笑了。为那小人儿的固执,与友情灿烂的花朵。
城内道路上的一行队伍引起了路边众人的注意。
“喂,王家嫂子。你看,那一行是干什么的呀?”
“不着调,看他们穿的,应该是官家吧。”
“官家?我看不止吧。你看看这车比王老爷的车还好呢。我看这一定不是小官,说不定,是皇家的车呢。”
你一言我一语,街坊众邻不管认识不认识的都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
看着队伍径直向城南走去,有人小声猜测:“这马车里不会是被选召入京的连家大小姐吧?”城南,不正是连府所在之地吗。
“哟,不是吧。这还没选完呢就给送回来了?”卖白菜的李嫂“啧啧。”两声,“看来这皇帝的女人果然是个个貌比天仙,不然连小姐这么漂亮都给送回来了……”
“你们知道什么呀。”玉器店的老板神秘兮兮的说,“告诉你们吧,连小姐啊,不是落选了。而是皇上怜她新丧父准她守孝三年,这才派人把她送回来了。不然,哪来这么多人保护呀。”
“哦?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我们家京上有人哩。还告诉你们吧,我们家那人说这连小姐还没选就先被召见,还没入宫就先得恩宠,是皇帝对她喜爱的紧。所以呀,别看她现在被送回来了,三年后那估计是一步登天的主。大家伙们都小心点,千万别得罪了这个什么未来皇妃啰。”玉器店的老板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通,街上人都被他说的吸引过去,没有注意到路旁不知何时停了一辆檀木马车。
“少爷,您说这?”
“没事,我们回去吧。”青帘被放下,温润的声音消失在对街转角。
一步登天的未来皇妃吗?呵呵,菱袖,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城南连府。
早已接到通知的周伯带着连府众人齐来迎接菱袖回府。
从车上走下,菱袖配合着做出一副肃穆的表情,哀中带伤。
“谢谢各位官爷一路上对我家小姐的照料。”周伯拱手上前,对护卫首领道谢。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护卫长亦拱手回礼,“我们还要回去复命,就此先行一步了。”翻身上马,一点儿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周伯。
“那就不耽搁各位官爷们上路了。”周伯丝毫不介,笑着寒暄。
“告辞。”
一句话说完,便带着禁卫军顺着来路奔驰而去,马蹄飞扬,扬起一阵烟尘。
“哇?这么多天我就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么拽的时候?”菱袖突地感叹,惹来木欣一个白眼。虽然大家都不明白菱袖所说的“拽。”是什么意思,但受了她这么长时间熏陶的木欣却是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
“小姐一路奔波,车马劳顿。快先进去休息休息吧。”看出了木欣与菱袖之间的变化,周伯不动声色的敛下眉,沉声说道。
“恩,好。袖儿确实是累了呢。周伯想得真周到。”蹦蹦跳跳地跨入连府,却也没有忽略身后那极低的一声吩咐:木欣,等会来书房。
摇摇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菱袖像兔子似地撒了欢的往自己的小院奔去。
“是。”在那一天便已知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面对敬若尊长的老者,木欣仍旧温温地恭敬应答。
是本身的个性如此,还是多年来的习惯使然呢?菱袖心里想着,在周伯面前的木欣是静的,顺的,沉默得似一句木偶可以任人摆布而无怨言。而与她在一起的木欣,高兴的时候会大声笑,不高兴了也会烦躁呆在床上翻来覆去。是会与她笑啊、闹啊有血有肉的女孩。
是怎样一个环境致使她要压抑自己所有的情绪做一个如水般温顺平静的女子呢?或许,会不会有一天我也会变成她那个样子?菱袖不停的问自己,却始终得不到答案。
“少爷,小姐回来了。那么……”
周伯、花木眠、木欣分别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直至周伯的问话打破了房里的安静。
“那么,就把计划提前吧。本来,也是她回来之后便要做的。致使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样,她竟然会被提前召见,而且……让皇帝心甘情愿的给送回来了。”话语中,有着一丝道不明的玩味。
“这……可是,我们的布置?”周伯微微有些顾虑。
“不妨事的,一环已经布置好了,二环三环就加紧布置,赶在她去之前布置好就行。我们总不是会比她快的。”花木眠微皱眉头,离琼州越远越难控制,束云宫最近又安插了不少人进去。看来这一次,是得来个总清算了。
“少爷、周伯。”一直安静听着的木欣突然开口,“木欣有一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木欣,你说都说了多少回了,别把自己看低了,你是个好姑娘应该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别把自己困在奴婢的位置上困死了。”听到木欣始终如一的奴婢般得语气,周伯还未展开的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飘过一丝心疼。可怜的孩子,当年若不是……她本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家小姐。可如今……唉……
“是。木欣知道了。谢周伯教诲。”仍旧是顺从得,不带一丝情绪。
“你说说,你有什么想法?”花木眠盯着木欣很长时间了,探究的眼神似乎要看到她的内心最深处。
“木欣以为,通过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们应该看到总会有不在我们预料之中的事情会发生得让我们措手不及。幸运的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太脱离掌控的事情发生。但小姐此行出门路上变数甚多。因此,木欣以为与其说为小姐规划好、安排好一切,不如放手让小姐自己去做。毕竟我们最终,也是为了让小姐得到更多的历练来撑起连家,不是吗?”
“那你的意思是……?”花木眠轻点下颔表示认同。
“以小姐为主,我们为辅。让小姐而用自己的办法去完成所有的历练!”
“好想法。”周伯率先鼓掌,“只是会不会太冒险了点?要知道束云宫……”
“周伯,没有涅槃的凤凰岂能真正俯瞰大地天地为主?”
“那少爷准备怎么做呢?”似乎被木欣说动,周伯转向一直未出声的花木眠。毕竟,一切最终都还要交付给他来决定。
“木欣似乎对袖儿很有信心?”不答反问,花木眠眼中闪过一丝幽光。
“木欣只是觉得小姐不简单。自信?还是小姐自己的事吧。”木心知道,有些话一说出口便再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可是却仍旧说了下去,“病前的小姐清高孤傲,聪明但是纯真。而病后的小姐,看似活泼实则沉默,真正的心思隐藏在15岁得躯壳之下,比病前更适合当连府的继承人。时而活泼、时而深沉,对账目似乎有着天生的灵敏,喜怒哀乐皆不似从前直接显露在脸上,能屈能忍,审时度势。不正是培养的好苗子吗。”木欣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就仿佛说的知识类似于“今天吃了几碗饭。”一样的话。说完便兀自坐下,长长地睫毛投下一丝阴影,遮住了幽深的瞳孔。
是对,是错?她问自己,可是,都不能再回头了。
花木眠深深的看着这个几乎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女子。他被义父带回连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在那儿了。那个时候的他小小的,她也是。穿着白色的衣服,她和众多与她差不多大的孩子站在一起,看着站在义父身边的他,眼睛里,是淡漠。是的,当时,这么多的孩子,他站在这么多孩子面前听着义父对他们说:“孩子们,他叫花木眠,是我的儿子。以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听见了没?”
“是,老爷。”整齐划一的回答,面前的孩子眼中有的是羡慕有的是嫉妒还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都有,可她的眼中却什么也没有。似乎,对什么都是漠不关心的。
“是,老爷。”她随着其他人一起回答,可他却觉着,她的这一句比其他任何人的都真。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他就是这么觉得。
往后在连府的日子,他和他们一起训练、比拼、厮打。
训练的日子是非常卓苦的,可他却从不松懈。并不是他不怕苦不觉得苦,而是因为有她。
义父并没有因为男孩女孩的区别而对女孩的训练减轻一些,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而她,小小的个字站在那儿,仍旧是那一袭已经洗得有些发黄的白衣,奋力的完成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要求。
那个时候的他会赌气,他觉得一个女孩都能做到的为什么我做不到。我不能输给她。
就是这样的心态让他一直一直的毫无松懈。
不出他所料,木欣最终成为了义父训练的孩子们中最出色的一个。她话不多却总能在完美漂亮的完成每一个任务。
因此,义父对她也很是器重,把她提为的副统领协助他管理整个组织。这义父出事了之后,他就把她调了出来,虽然知道他和她不应该都在组织外,可是他觉得,这个位置只有她才适合,只有她,才能辅佐小姐完成义父最终的心愿。
所以,他赌了一把。把她调到小姐身边,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到最后。
现在看来,他的决定并不是错误的。把她放到小姐身边,这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淡漠女子,竟然也会被感化,这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
可是,即使被感动,她不也一样的做出了决定吗。他知道,从她说出那番话开始,她和袖儿再也回不去了,也再也前进不了了。
有些人的感情就到这了。无法前进,无法后退。却也无法割舍。
“木欣。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花木眠垂下眼睑,嘴角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从小,你都是个不会让人失望的孩子。所以这一次,我也相信你。”
木欣抬起头,清澈干净的眉眼未有丝毫情绪波动。只是淡淡的点点头,黑白分明的眼眸看着斜靠在书桌旁的花木眠:“是的。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周伯看着这一对男女,眼中有着深深的叹息。若不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怎能把孩子们都逼成这个样子,木青啊,你说我们当年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做了太多错事将他们都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明明是灿烂活泼的青春年少,却如此的沉静如此的……毫无生机。
“若没有其他的事木欣先就此告退了。”等了许久,都未有人再说一句,木欣,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木欣,要照顾好自己。”在她最终跨出房门之前,听到了背后这样一句,似叹息又似自言自语。她顿了顿脚步,轻轻的点头,“恩。”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这句话,在五年前她也曾听过。如今,却又再次重现。
不是不诧异的,只是,已经没有那么多丰沛的感情去为这感叹了。习惯了孤独御寞、习惯了淡薄坦然。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只能僵硬的,答了一句:“恩。”
“少爷。”良久,周伯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书房回荡。似乎这个时候花木眠才被惊醒,抬起头,似乎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周伯,然后,却在瞬间又变成了那个心思深沉机智冷静的花木眠。
“怎么了?”
“没事。少爷好好休息吧。”周伯欲言,却又不知该怎么去说,只得咽下到嘴边的话,叹息的摇摇头。
“你回来了?”低沉的声音响起,阴暗的堂室中只隐约看得见两个矗立着的人影。
“嗯,卓子期见过义父。”嗓音依旧冷硬,却也不难听出说话人对这位被称为“义父”的人的尊敬。
“见过?似乎,你不该在这个时候来见我。”冷冷的声音响起,卓子期知道,义父定是因为他提前回束云宫打乱计划而恼怒。
是的,这里是束云宫。江湖上亦正亦邪,最难以莫测的门派。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在一夜之间,江湖上就多了一个“束云宫。”,也多了,关于束云宫神秘宫主的猜想。
是男是女?是人是妖?江湖上无人知晓。就连号称为“江湖百晓生”的江城子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也是端着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笑得格外的意味深长,“佛曰:不可说。这事,大家还是莫要再问的好。”
是什么秘密让江城子连银子都不赚也不肯透露,竟是如此的讳莫如深呢?要知道,江城子可是视财如命的啊。得不到答案的众人对这位神秘宫主更加好奇了,同时,也多了分敬畏。
束云宫实际上位于沪城内最险峻的奇山……拉雅山中。既然是被称为奇山,自是有它的神奇之处。传闻昔日女神拉雅便是在此山中修道成仙,飞仙而去的。因此,自拉雅飞仙去后原本葱葱郁郁的山间林地开始笼罩着仙气,层层萦绕。山脚下的樵夫们在上山砍柴时会发现原本已走了几十年的路会突然消失不见了,所有的山树草木似乎都在变化着。
从此,“迷宫。”、“禁地。”也都成了拉雅山的代名词。口口相传,沪城内有座奇山的说法便流传开来。前几年,不知有多少奇人异士争先恐后想破除拉雅山的神秘,却都是有去无回。而谁又会知道,神秘的束云宫竟然会在拉雅山中。
宫内,卓子期与其义父正对峙着,“你派人杀她。”短短的解释却足以让人明白。
“哼!她不该再存在了!本已经被火铃儿毒死的人怎么会又复生?派你去探个究竟,你竟然三番两次为她与我作对!这个女人,将是你完成统一的大障碍,不杀?留着她来毁了你么?”
“义父,您言重了。她,或许适合……”
“适合?哼,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娃子,与其费更多的时间精力去控制住她,不如省点事把她给杀了,去造一个替身。我把火铃儿放在她身边十几年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可你呢?你说,你做了什么?”衣袖翻飞,可见说话之人怒极,“就因为一次刺杀,不仅火铃儿死了,你还把连府中束云宫中的人都带了回来,十几年的铺垫,全都因为那个女娃给毁了。哼!你太让我失望了。”
气极,舒拉达背过身去,不想再见到这个逆子。
“义父……”
“别叫我义父,你娘亲生前是怎么教你的你难道忘了吗?她受了多少苦,为你躲到这荒山野岭中,这一躲就是一辈子。为了你,她再没有回去过,再没有见过父兄一眼。抛下了家族重任,就是为了让你今天做这样的事吗?”眼前,那个美丽而又刚毅的女子仿佛再一次浮现,依旧是那双倔强的眼,带着挥之不去的哀愁。
久久的沉默,屋内,只听得到两道长短不一的浓重的呼吸。
“到你娘坟前去反省吧,现在,我什么也不想听……想通了再回来告诉我你想怎么样吧。”疲惫地挥了挥手,舒拉达想起了茉儿生前的托付:“舒大哥,帮我,帮我为子期讨回他所应得的一切。舒大哥,求你!”细若游丝的气息,却有种坚定,让人为之震撼。看着这样的茉儿,舒拉达一阵心疼。
“茉儿,舒大哥答应你。你放心,无论如何,子期,会得到他所应得的一切的。舒大哥决不食言。”誓言犹在耳,可看着眼前这个沉默倔强的孩子,舒拉达叹了一口气,“子期,好好想想你娘亲所说的话吧。”
这是第一次,卓子期与他有着这么强烈的分歧。舒拉达看着这个由自己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孩子,心中滋味万千。终究是长大了啊……可这男女间小情小爱又怎能拿江山大业做陪葬呢?子期,但愿你分得明白,孰轻孰重。唉……
听着义父略带疲惫的声音,卓子期有些心酸,夹杂着淡淡的心疼与愧疚。
自己的坚持是伤了义父的心了吧。这么多年如山般巍立的男子,因自己的固执而累了。其实,他又何尝不明白江山与爱情之间孰轻孰重呢。只是……只是一想到她会受伤,会伤心,会难过就舍不得啊。
她是这么地美好,似精灵般扑扇着透明的翅膀在他心中来回飞舞,任是怎样,也赶不走。只得,为她而沉沦,为她而固执……
这世间情爱,又有谁能真正说得清、道得明分得开、支配得了的呢?若爱上了,那便是爱上了,便纵她有千般不好,万般不是,在他的眼里、心里,那也是好的。便纵有再多的不合适、不得求挡在他们中间,那爱,又岂是能被阻挡、收回的呢?
再怎么,只一个“爱。”字便代表了所有。
“义父,孩儿先下去了。”苦笑了一下,卓子期退出房间向后山走去。
后山,便是束云宫第一任宫主……卓茉昕的墓地所在。
娘,希望你能告诉孩儿,孩儿到底应该怎么做。
后山有一大片空旷的山谷,里面种满了卓茉昕生前最爱的紫芋。清风吹过,大片大片的紫色海浪层层翻滚。卓子期站在山头,俯视那一大片紫色花海。
“娘,孩儿来看你了。”一个飞身,卓子期笔直向下坠落。
卓茉昕的坟在整个山谷的正中央。这个传奇的女人无论是生还是死都有着宏伟壮大的轰轰烈烈。
卓茉昕是锡齐四大家族中卓氏家族的小姐。自幼与先帝青梅竹马。在卓茉昕八岁那年,曾走失过一回。当时整个卓家差点儿将京城给掀翻来去找这位家族中最受宠的千金。
所幸的是,在失踪三天后,一位老者将卓茉昕送到了卓府门口。这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卓茉昕后来的师傅。江湖上享誉盛名的无心老人。
无心老人将卓茉昕送回卓府,并在卓府住下开始教卓茉昕武功。当时的小卓茉昕对这位有趣的老者也是喜爱的紧。跟着老人刻苦学习从来没有叫苦叫累发小姐脾气闹着不学。
就这样,一个京城的大家闺秀成了无心老人的入室弟子。学就乐一身非凡的武艺。,不单指武功,无心老人最擅长的五行八卦也一丝不漏地教给了卓茉昕。
不过,也正是因为习武,使卓茉昕与先帝还是在太子时的选妃失之交臂。
皇帝为太子选妃,国内众多名媛千金只要符合条件的都在考虑之列。而卓茉昕此时正在无心老人隐居的山……拉雅山中学习五行八卦。这次错失让卓氏谋划已久的太子妃位置拱手让人,令家族众人扼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