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儿，咱们这是要去哪啊？”吴夫人还在吃着面，却被吴谨言硬生生地拉了出来，还是有一路小跑地，不知道往哪里去。

“娘亲，你莫多问了，这便仔细跟着就行了。”吴谨言心中此刻可谓是百味陈杂，又是心焦又是心慌。

于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母亲，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小儿子心情的异样，也就不再多问， 两个人就这样匆匆赶到了西喜桥的下游。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真是可怜啊，尸体都泛白了，，，”因为事情也才过去一天，前来赶来围观的，辨认的，总是围了一堆不相干的人。

“哎哟，真是造孽啊，我都跟我的小鬼头说咯，这河里啊，可是有河妖的，专门索小孩子的魂魄，他还非不听，总是偷偷来这里玩耍，我得跟他说说，看吧，这回总算是应验了吧，，”人群里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妇人念叨着。

“可不是嘛？安旺他妈，这河里的河妖作祟可不是第一回了，哪年不来夺几个小娃娃的命，这次也是这小孩福薄，正巧撞上咯，我看啊，还是得请法师来做些法事，，”旁边的村民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得出的结论竟然是些什么鬼神的迷信之说。

吴谨言在后头顿了顿，一路这样慌张地赶过来，反而到了就要揭开谜底的时候，自己却心生胆怯了，身下大的双脚却没有勇气迈开了。

“谨儿，你是怎么了，怎么寻来此处，却在这里傻站着发呆呢？”倒是吴夫人一句话，点醒了慌神的吴谨言。

“娘亲，，，”吴谨言只看着吴夫人说了这么一句，便往那具用白布遮盖着的尸体走去，他知道，若是娘亲看到那个躺在河边，早已经失去知觉的小女孩，是吴素元的话，这样的冲击之下，娘亲可能便不只是晕厥过去了。

“请让一让，，”吴谨言深吸了一口气，拨开了挡在尸体前面的几个村民，蹲在了那俱小小的尸体跟前。

眼睛里的神色，是难以形容的复杂。是鼓了毕生的勇气用手缓缓去拨开那盖在那具尸体上的白布。

“老天爷，，千万别，，千万别是，，元儿啊，，”当白布被吴谨言掀开的时候。

幸好，，，吴谨言憋在嗓子眼里的那口气终于是放松了，幸好不是自己的小妹妹，不然，这样的结局实在市太残忍了。

从前的吴素元，就是穿着碧色的绿色的小裾群，从这边跑到那一边，活泼可爱，天真烂漫。何曾，像现在这般，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不说一句话。

“也不是他家小孩啊，这孩子，，莫不是什么孤儿吧，那更是可怜，，”吴谨言僵硬地转身，旁边的村民也是连连叹气。

“谨儿啊，别愁了，别恼了，不会有什么事的，什么事都会变好的。”吴夫人连忙走到自己的小儿子身旁，看到吴谨言的眉头紧锁，赶忙用手轻轻抚平。

“娘亲，，，”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不是清醒着呢。自己的身边，现在就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可以依靠了，娘亲啊，您能快点清醒过来吗？谨儿心中好苦，好痛啊，有好多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明白啊，，，

吴谨言知道，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只要找到的不是元儿的尸体，吴谨言就一定相信，吴素元现在一定在某个角落好好呆着。

但是，以后再多来几次像西喜桥这样的骇人事件，吴谨言怕是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勇气过来寻找真相了。

而远在金陵的另一边。

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吴素元所在的客栈。

“小破孩！赶紧给我起来！”吴素元还在熟睡中，却觉得自己身上挨了几脚，痛得自己只得中醒过来。

“去，给她解开，咱们好找尽快找卖家去，老子可再也等不及了。”那个别称作大哥的一脸不耐烦地使唤着。

“哎哎哎，，”按个混混小跟班，只好乖乖从命，一点都不怜惜地用力扯开绑在吴素元身上的绳子。

“哎呀，，，疼，，”因为绑了一夜，那些绳子都在吴素元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了青色的紫色的淤青和红印。

可是任由吴素元怎么叫着自己疼，那两个老混蛋都是置之不理的。

“大哥，您看她这一身穿得跟个小破烂，小乞丐一般，若是卖去给人当童养媳，怕是难啊。”两人小混蛋从客栈里出来之后，又开始商量着要怎样处理吴素元。

“那依你看，应该怎么样？”那个被唤作大哥的人，对于金陵实在是不甚熟悉，倒是自己这个小弟，早些年在金陵一带混，所以倒是认识了不少人。

“大哥，我以前认识了一些青楼妓院里的老妈子，专门帮一些小姑娘洗澡的，，”那个小混混跟班凑到了大哥的耳朵边上，猥琐地说道。

“卖到妓院？就她这小身板？”大哥，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哎，大哥，我当然她这小身板，卖去妓院，老鸨们十有八九也是不收的，得吃她们多少年的白食，才能接客啊，况且，现在卖去妓院的早就不值钱咯，大哥，小弟我的意思是，咱们让那些老妈妈，好好给这个小乞丐洗个澡，也能洗出点府邸小姐的金贵来，而且，那些老妈妈们更是掉进钱眼里的人，咱再给些碎银，肯定能打听到这大金陵谁出了最好的价位。”按个混混小跟班，好像是钱已经到手了一般地窃笑。

“算你小子，有些眼力，在金陵倒是有你小子几分用处了。”那个被唤作大哥的听到这样一笔好买卖，倒是来了精神，抖了抖身上的灰，拍了拍那个混混跟班的肩，“这次，可别再给老子搞砸了。”

“哪能啊？！大哥还请放心，这次绝对能卖个好价钱，成个大买卖。如果是黄了，大哥，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这次这个混混小跟班的口气，倒是挺大的。

“少再说废话了，前面带路去。”于是小混混便生拽着吴素元往金陵的花柳巷走去。

“哟，大爷，上来玩啊，大爷，，”这金陵的花柳巷果然是名不虚传，风光可谓是旖旎到不行，两个老混蛋不过是在店门前徘徊了一会，就有一个满脸脂粉的，熏香扑鼻的风骚女子，挥着手绢过来。

“看这小模样，等大爷有钱了便过来疼你，，”那个被称作大哥的早就看得心神荡漾，不能自持。

“哼，没钱还来青楼，，，”那位本是满脸堆笑的风骚女子，听到了这句，便没趣地离开了。这些纯粹卖身的妓女倒是实在， 一心只看到了金子银子。

“小骚娘们，等大爷我做了大买卖，有钱了，你就洗白白了给大爷等着。”那个被称作大哥的看到自己被瞧不起了，一脸的不服气，不甘心地补了这一句。心里是更加坚定了，得赶快把这小姑娘卖出去，卖个好价钱，自己才能好来青楼里体验一把软香红玉。

“大哥，咱们找老妈妈的，得往这边这边走，，”混混小跟班，倒是一心把钱看得比较紧要，对于这些燕红柳绿的姑娘倒没有大哥那般心之向往。

“走走走，，”本来姑娘的冷淡就够恼了，自己的小跟班还这般不解风情，倒是很扫兴了，还是想想怎么把这小破烂卖出去。

不一会，三个人便来到了一个妓院的后门，混混小跟班上前去，重重地叩了叩门。

“哟，我当是谁呢？倒是稀客啊。”不一会，一个满头插花的老妈妈便推门出来了。

“老妈妈，难为您还记得我，我这不是有活了，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你吗？！”混混小跟班马上就换上了一幅谄媚的嘴脸。

“算你小子识趣，说吧，什么活？”在风尘里摸爬滚打过的老妈子，举手投足都跟普通妇人不一样。

“老妈妈，您看看这小女娃。”混混小跟班说着一把拉过吴素元，让老妈妈好好看看。

“可是让我跟这里的老鸨收了她？模样倒是生的娇小可人，只不过，，，太小太嫩了些吧，许多东西怕是学不会。”老妈妈上下打量着吴素元，皱了皱眉。

“哎哟，妈妈想哪去？！我知道你们这不收这么小的女娃，我不过是知道妈妈您的手艺在金陵是一绝的，您看看，这小女娃身上都有些臭了，还没有身好衣裳穿着，这不想着，妈妈能好好给她洗洗，打扮打扮，捯饬捯饬，顺便再聊聊金陵哪家在收童养媳。”混混小跟班说着，已经顺手自然地将几锭银子放在了老妈妈的手里。

“好说好说，这呀，倒不是什么难事，百里铺那边的金家就在收童养媳，听说价位好像还很可观，我就说到这了，你们两个便在外头候着，我这便带着这小女娃去收拾收拾。”老妈子手里惦着银子，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这世上啊，大多还是见钱眼开的主，讲完这一通，便牵着吴素元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