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我终于找到你了。”少妇嘴角勾起苍白笑意,阴气在她脸上迷漫开,“这些日子我一直盼着,没想到竟在这儿碰见了。哈哈,一定是慕的意思,我就知道,是他的意思。”说完,一径颠笑起来,声音干涩如破锦。
醒�h微微蹙眉。许慕名的妻子?!
“尊主,慕死了。”她止住了笑,目光涣散的看着他,哑声道:“死了……就在我们离开京城的那天……哦,对了,你知道的吧。我真是傻了,还在说这些。……尊主,你莫要责罚叶筠罗嗦才好。”
醒�h冷声道:“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叶筠闻言,猛然抬起头,眼中恨意骤聚,尖声吼道:“与你何干?!哈哈,对呀,像你这种人,谁的生死与你相关呀!你会在乎谁呀!”叶筠仿佛疯了般冲到他身旁,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角,身形异常敏捷。“叛出冥教的人是我!慕欺骗你也是为了我!你可以杀了我!为什么要碰慕……为什么是慕,为什么,为什么――?!尊主,我那八年的非人生活还不够解恨吗?还不够吗?!”她使劲的拉扯嘶吼着,早已满面泪痕。
“放开。”醒�h的声音愈加冰凉。
“对了,你就喜欢这样玩。让别人眼睁睁看着最珍惜的东西完全粉碎,彻底崩溃。你却在一旁冷眼看着,笑着……你以前训练我们时,就是这般玩的。”叶筠依旧死死抓着他,没有一丝松懈。“所以,你在我最幸福的那一刻,才一脚把我踩下地狱。你要我生无所恋,要我生不如死,要……”
霎时,醒�h目光寒意凛然,手臂用力一挥,将她掀倒在地,冷言道:“别太高估了自己。”他转眼看向了悟大师,决然道:“大师,我们那毫无意义的谈话,也该结束了。”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杨……女施主。”了悟一边打算唤住他,一边弯身欲扶起叶筠,却被一把推开了。
“杨袭初!站住!你站住!站住――”叶筠跌跌撞撞爬起来,竭尽全力嘶吼着追向他,踉跄中被一块岩石绊倒,重重摔在地上,双膝磕破鲜血湿襟。看着他早已远去的身影,她失魂的跪坐在地,浑若不知疼痛,嘴中不停嗫嚅着:“你做过的孽,你逃不掉。逃不掉……谁都逃不掉……”嘴边扬起阴森森的笑,貌如鬼�m。
在如此艳阳正午,看着这般笑容竟让人从心底骤然生出一股寒意。
一路疾飞后翩然落于院中。清风见他回来,抱拳道:“门主。”
“嗯。”醒�h径直走回屋内坐下,抬手倒了一杯茶,浅泯一口,然后拿在手中把玩起来。
“门主,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安排好了。今晚就可以……”
“不用了。”醒�h将杯子搁在桌面,淡笑道:“有人会替我们做。”
“替我们?门主,你指的是……”
“清风,当你必须陷入麻烦时,会怎么做?”
“我?”清风略微疑惑的看着他,答道:“拚尽全力去……”
“不,是把其他人也拖下水,然后浑水摸鱼。”当醒�h晶亮清澈、似乎透进人心的眸子扫过他身上的时候,清风有一刹那的怔愕。
“现在有另外一件事要你去办。许慕名死了,我怀疑是那人在杀人灭口,你让木�Z去查查。”
“是。”清风行礼后,退了出去。
“子灵。”醒�h轻唤了一声,子灵敏捷的从别屋蹿了出来。
“门主。”
“让李夫人再去帮月影看看。”
“嗯……门主,上次李夫人不是说月影的伤没事了嘛,怎么……哦,是是,我这就去。”子灵瞥见醒�h渐暗的脸色,急忙领了话飞也般的跑开了。
醒�h独自静坐了许久,忽然立起身走到窗前,眺望着远处碧空中寥若烟波的浮云,指尖在窗栏上轻轻扣着,有一下没一下的,细碎声响撩得人心发痒。
暮阳在缭绕云雾中渐渐隐没,渲出天边朵朵红云,晚霞满目。
各院最后一场比试也在这片霞彩中落下了帷幕。结果不言而喻,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子空步态稳重的踏上主擂台,气宇轩昂的拱手道:“各位,现在将由我代为宣布明日决赛人选。经过接连数日的比武,各院……”
“且慢。”子空的话突然被打断了。众人均好奇的调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张望过去。只见一个干瘦的老道被一个道僮抚将了上来。
“子虚掌门!”人群中传来数声惊呼,刚才还算宁静的众人,又开始唏唏嘘嘘。
“这子虚掌门不是卧病好几年了吗?怎么今儿个竟露面了?”
“不过,看他那样,恐怕也熬到只剩一口吊命气了吧?”冷嘲的话音一落,数人附声笑了起来。
“我看,恐怕连这口气也快咽了哦。”说完,笑得更是讥讽。
月影闻言,暗暗叹了口气。江湖道义薄,人走茶亦凉呀。
说实话,今日子虚的尊容也实在不敢恭维。身形骨瘦如柴,却偏偏穿着一件极不相称、又肥又宽的藏青道袍,脸色蜡黄,双眼深陷,稀疏的霜白头发被仔细的梳成了一个发髻。
待在台上坐定后,子虚静默的扫视了台下一周,霎时,众人噤若寒蝉。那双看似无神的死鱼眼,突然精光闪灼,犹如冷电,直刺人心底。刚刚还对他出言不逊的那几人,顿时浑身一个激灵。
“各位武林同道,子虚前昔身染顽疾,故数年不曾过问江湖之事。如今,已无碍了。”
“恭贺子虚掌门微恙贵和。”台下众人连声恭喜,此起彼伏,顿时又是一番喧哗。刚才那几人似乎有些心虚了,其中一人急声道:“这次武林大会,得见武林泰斗子虚掌门,晚辈深感三生有幸,饶是不虚此行。”
子虚心中冷哼数声,面上却不动声色,泰然道:“哦,是吗?只怕我这把老骨头让少侠过誉了吧。”
那人面上掠过一阵青红。
子虚也不再多言,提了一口真气看向众人朗声道:“接下来,以示公允,先有请少林了悟大师取出三清宝剑!”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非内功精湛至臻者不可为。
众人心中又是一骇。
随声,擂场外步进一老僧,身着紫色袈裟,气度淡定,威严自在。只见他足下似有风,身形几错,已致台前。
众人皆屏息敛气,眼光齐唰唰的粘在他手中所捧之物上。
了悟大师将三清剑端放在台中剑架上。虽隔着布套看不真切,可传说中的武林至神宝剑就近在咫尺,不少人还是眼露贪婪的咽了口唾沫。
楚玄雪顿时心神高聚,双眼紧盯台上,浑若不知自己无意中散发的凌然气势,已将四周空气都挤压到扭曲了,沉甸甸的让人好不难受。
冷火凤双眉紧皱,禁不住向她母亲靠了过去。
“娘,东侯他……”
“嘘。”冷如是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嗓音道:“别打扰东侯。”
“哦。”冷火凤只得嘟嘟嘴不说了。
“明日巳时正刻,将在主擂台进行决赛。最后技压群芳者,便是这三清剑的主人!而其他到场的豪杰也不必抱憾,每位都能一睹宝剑风采!”
子虚的话,又激起众人一阵心潮澎湃。
醒�h冷眼看着他,心中嗤笑道:“还是这般善于煽动人心,难怪父亲过去会对你刮目相看。”蓦然发觉身旁异样的气氛,他扭头瞥了清风一眼。清风双拳紧握,指节一阵劈啪作响,死盯着子虚的双眼几乎快喷出火来了。
醒�h凝视了他一会儿,用细长的中指关节在桌面轻轻扣了扣。清风赫然一惊,仓惶收回目光,恢复了常态。
这时,台上已经在宣布各院名单,李静海认真的听着,时不时还不自觉的点点头。
用过晚膳,醒�h连哄带骗早早的就把月影弄上了床,一番戏谑后,在她睡得迷迷糊糊时,点住了睡穴。
即时,一道黑影趁着暮色闪进了外屋。醒�h为月影掖好被子,回手放下帷纱走了出去。
“门主。”黑影抱拳屈膝就欲行跪礼。
醒�h单手轻轻一挥,一股强劲气旋将他身体拖了起来,礼只行到了一半。
“不用了。”他淡然道,走到了刘铮身前。
“谢门主。”
沉默了半晌,醒�h平静的说道:“一个身怀上乘武功之人,真气停滞丹田,不能疏散发泄,累年积月,久而久之,必将导致经脉受损。轻则武功尽失,重则性命不保。刘铮,这些你都知道吧?”
房中一下静默了。
窗外天色渐黯,暮晚的天空由红转黑,四周变得非常安静,带着不露痕迹的凉意。
“……知道。”过了许久,刘铮哑声道,垂首眼望地面。
“那,只要你一句话。我决不强人所难。”
深呼一口气,刘铮仿佛做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抬起头决然道:“为门主,属下死而无怨,何况只是区区一身武功。”
霎时,醒�h双眸亮若熠烁生辉的莹石,目光落在他身上竟带来微微的暖意。
“好。”应声,醒�h左手缓慢抚上他的肩胛,轻轻按住,一股冷冽真气猛然灌入肌体,刘铮禁不住剧烈战栗起来。寒气在他的血管内肆虐的流窜着,周身如堕冰潭,寒意直追骨髓。慢慢的,连知觉几乎都全麻痹了,恍惚间,只知自己那原本通畅的内力在这股寒潮中,被步步逼进丹田的一个角落,瞬间冻结凝固了。
过了一会儿,醒�h放开他,淡然道:“我将你的内力封住,这样便无妨了。事成之后,再为你解开。”
刘铮怔讼了片刻,眼中渐渐溢满感激神色,抱拳深鞠了一躬,道:“谢门主。属下誓不辱命!”
“嗯,你去准备明天的事吧。”醒�h嘴角含笑颌首道。
“是,属下告退。”
刘铮前脚刚走,清风后脚便进了房。他一眼瞥见醒�h略带苍白的嘴唇,心中赫然一惊,急道:“门主,难道你又用了……”
“清风,我要调息片刻,你为我把关。不许任何人打扰。”说完,醒�h头也不回的迈向自己房间。清风急忙跟了上去。
“少庄主,你真的要独自去赴约?”左驰略微不安的问道,站在一旁的漱玉,琉璃也是一脸担忧。
十夜岚看着他们坦然一笑,道:“本就是我们请别人帮忙,怎好再带上一群人去叨扰。”
“可是……”琉璃还想说什么,却被漱玉打断了。
漱玉平静道:“话虽如此,可还是小心为妙。你应该知道现在山庄的情况。若你再有个闪失,只怕我们连个回旋的地儿都没有。”
提到十夜山庄,十夜岚面色微微一凝,稍顷,开口道:“那,左驰随我去吧。”
“是。”左驰面露喜色,临出门时,竟回头对漱玉竖了竖大拇指。
目送两人走远,琉璃仰起小脸看着她,佩服之情溢于颜表。
“漱玉姐姐,看来,还是你最了解少庄主。多亏你肯回来。”
漱玉闻言,淡淡浅笑,眉梢间竟透出一丝酸涩。是呀,我是最了解你的人,可你又去了解谁了?你从来不知道,我内心深处那些因你而生的痛苦。
为你心痛而痛,为你心死而死。
时光任冉,你若挣不开,我也逃不掉……
***
星河载明月,夜风轻拂面。月色朦胧中两道人影飞燕般行进在山道上,快似风飘。
“少庄主,这天绝门门主杨醒�h是什么来头呀?”一响亮男声突然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他在三年前创立了天绝门,几乎是以疾火燎原之势发展到有十几个分堂,门众过万。天绝门行事作风乖僻,亦正亦邪,很有些手段。对了,左驰,你问这些干什么?”一个温润声音悠然回他。
“没,没什么。”左驰支吾了一下,又道:“只是听北院那些去观赛的人说,这杨醒�h可不是一个善主。只一招就把崆峒掌门谢辽的右手废了。所以……”
“左驰,山庄素来不沾江湖是非,这些话还是莫要再提。”
“……是,少庄主。”
他话音刚落,忽然从空中传来一阵咯咯轻笑,若银铃划空,蕴涵千般娇媚,万缕香艳。随声飘下一婀娜女子,立身随意那么一站,便又是一种风情。
“杨门主,才几日不见,人家都在想你了。不过,你似乎比我还心急吧。”她语出轻佻,缓挪步,扭着细腰走到十夜岚面前,饶是风骚酥骨。
“你呀……,”女子嗲声道:“终还是允了我吧。开始时还那么倔,真是的……”话音未落,皓白玉手已抚上他的胸膛,任意上下其手起来。
从始至终,十夜岚都呆了般怔然不动,目光死死的盯着她身后不远处的一人。
红衣若火,肤白赛雪。
“……红菱?”无意识的低喃出口。
身前女子陡然一僵,手上动作骤停,仰头惊讶的看向他。
这时,左驰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纵身蹿到她身旁,重重一把将她推开,怒斥道:“哪里来的疯女人?不知廉耻!竟来勾引我们少庄主!”
“少庄主?”女子目光扫了他周身一遍,疑道:“你不是杨醒�h?”
“什么杨醒�h?他是我们十夜山庄的少庄主,十夜岚!”左驰说完,吭一声,拔剑就欲教训教训她。
“左驰!”十夜岚急声唤道,按住了他的剑,转身对女子有礼的问道:“请问,这位姑娘有何贵干?”
这时,那女子早已惊懵了,怔怔的看着他,自言自语道:“真的不是他。可,十夜山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告诉……”
“少庄主!你怎么还……”左驰见她这般,心急火燎道:“管她干什么呢!我看她就是个找茬的!”
十夜岚又不动声色的问了一句。
女子默不做答,银牙咬的艳红嘴唇几乎要滴出血来。她冷哼了一声,转身打算离开却被挡住了。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十夜岚竟已飘身到了她身前。
“若姑娘不便相告,我也不会勉强。只是,可否告知你身后那位是谁?”
女子早已没了先前的轻浮之态,面色微沉,冷声道:“刚才多有冒犯,请公子让开。”
十夜岚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拱手道:“望请相告。”极是坚定的语气。
左驰的耐性早就被磨没了,见状,一跺脚,大声吼道:“少庄主,你何必对这种人低声下气!要想知道她是谁,把面具揭下来直接问问不就得了!”说完,身形一纵,疾如电闪般跃到了红衣女子身旁,扬手就要摘下面具。
“你敢!”女子秀眉一拧,奇快无比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短笛,横在唇前骤然一吹。霎时,从树林中飞出数十道黑影,身形未定便拔剑向左驰刺去。
左驰心中赫然一惊,急忙缩回手,挥剑挡去了近身几招。
见状,十夜岚面色微变,清啸一声纵到他身旁。如此瞬间右手已带上了一只黑色手套。他掌心向下平摊开,一根黝黑绳鞭顺势垂下,晃动中闪耀着幽亮光泽,质地甚是奇怪,似绸非绸,似革非革,与那手套浑然一体。
“前辈,想必,你就是那‘以笛役人’的万毒娘子吧。”
“御龙鞭……”万毒娘子并不回他,微露惊讶的望着他的右手。这般奇物,她还只是听闻过,从未亲眼得见。
两人说话须臾间,那些人偶并未停手,错落有致的向他们攻了过来。唯有鬼影依旧静静的站在那里。
十夜岚对左驰微微点头。左驰会意,挑剑撩开几人,跳到稍远处与之纠缠起来,并不时向鬼影身旁迫近。
见他离的够远,十夜岚点地跃起,五指紧握,运力一抖,将御龙鞭凌空扫出。霎时,漫天鞭影,婉若游龙。凌厉劲风将四周沙石落叶高高卷起,回绕盘旋筑成一个屏蔽,将所有人包裹其中,再也挣脱不出。眼见这御龙鞭极其柔软,可触身之时,却如利刃刮割,且刀剑无用,挡之既折。如此这般,还不到一炷香时间,那些人偶已倒下了大半。
万毒娘子见状一愣,旋即扬笛再吹,林中又窜出了第二拨人偶。
十夜岚抽鞭一撩,趁着空隙,瞥准她的手,嗖的一声,若电闪般挥出鞭梢,径直击向她的短笛!
啪!一声脆响,短笛裂成了两段。万毒娘子微愕垂首一看,嘴角浮出一丝讥讽笑意,冷哼两声后跃到了数尺之外,冷眼观战。
左驰见状,刚要欢喜,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笑意荡然无存――所有人偶双眼霎时充血变得通红,身体剧烈战栗着,可攻势却愈加急促,就若发了疯般。
包括鬼影。
鬼影拔剑冲到左驰身边,凛寒剑锋一轮狠狠向他劈去!
十夜岚惊觉,顿时手下一滞,急跃而出,用右手生生接了这一剑。“红菱!”他惊呼一声,得到的回答却是她更加凌厉的攻势。
“少庄主!怎么会这样?那笛子不是……”左驰一边应付,一边焦急问道。此时,就连十夜岚也是一脸茫然。
“呵呵,”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娇笑。万毒娘子悠闲的玩着发梢,眼角含笑上挑,迎着左驰怨愤的目光,不慌不忙的说道:“人呀,总是喜欢自作聪明。何为‘以笛役人’?笛在,役人;笛断,人狂。看来,你确实……”
她这话还没说完,便被掠空而起的一阵笛声打断了,霎时,脸色陡然剧变。只闻这笛声抑扬顿挫,仿若旱林甘露,瞬间安抚了所有人偶。他们同时放弃了攻击,安静的站在原处。
“沐云……”万毒娘子诧异低语,急忙反身没入了密林。众人偶紧随而去。
见状,十夜岚疾呼一声:“红菱――!”,手中御龙鞭一甩就欲缠上她腰济,可却在几乎要触到时,陡然一转打在了她身侧一棵大树上。
噼啪――!树身应声而裂!
稍一迟疑,身影早已隐没在重重树荫中。
“少庄主?”左驰疑道。
“御龙鞭,触者既伤。我……”双拳紧攥。
左驰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少庄主,算了吧。我们今晚还有要事要办。”
“……嗯。”迟疑片刻,十夜岚缓慢转身走开了,脚步变得异常沉重。
万毒娘子在林中接连跳跃,轻盈的驰向笛声飘来的方向。
忽然,一个悦耳至极的声音从她前方高空传来,惊得她嘎然止步。
“万毒前辈,我们不是约好了吗?怎么,我还没到,你就要走了?”
随声,树顶咻咻窜下数条人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将那些毫不反抗的人偶击倒在地。
“杨醒�h,你这骗……”她这声怒骂还未出口,一道颀长身影已闪落在了她面前。疾若流星,翩若惊鸿。
“哦,我有骗过你吗?”优美蛊惑的嗓音。
万毒娘子急忙后退一步,警惕的瞪着他。
醒�h瞟了眼她身后,轻轻挥了挥手,平淡说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门主。”众人齐声应到。一人将昏倒的鬼影扛在肩上,随着他们一起离开了。
万毒娘子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计可施,恨的牙痒痒,手不知不觉抚上了腰济……
“这可不是毒殓谷,你真的要用毒?”醒�h笑得一脸魅惑,安然直视着她的双眸晶亮寒冽。
心中剧烈一震,万毒娘子缓缓垂下了手臂。
对呀,我答应过他,一出毒殓谷就决不粘一点毒物。我答应过他的……
眼中闪过一丝惆怅,万毒娘子微微垂下眼睑,黯然道:“好,算你厉害。要杀要剐随你!”
“嗤,我怎么舍得杀你呢?”醒�h蛊惑美音低沉地在她耳边徘徊。他呼出的热气暧昧的拂过她面颊,顿时,惹的她浑身异常难受,心中似有小虫啃噬,却又抓挠不得。
“让我猜猜,刚才吹笛那人是谁?”醒�h略靠在她身上,将声音压的更低,貌似慵懒的问道:“是下‘百日醉’那人?”
身体陡然一僵。
“是你在和我云雨时,念着的那人?”
肩胛丝丝颤抖起来。
“还是……司徒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