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顺子无辜地瞪着双大眼睛,“我看你都要睡着了,所以打算替你穿衣啊。”
“哦。”替我穿衣?心儿眨巴眨巴眼睛,不会吧,难道这些人真的像慕安知说的那样听她的话了?不过兴奋只维持了不到一分钟,她又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顺子看她不说话,又伸手过来。
“我自己来就行了……”心儿含混的说,眼睛半眯,摇摇欲睡的样子。
“扣子扣错了。”小顺子即使提醒她,又说:“不如,我给你扣扣子吧。”
“又错啦……”心儿晃晃头,企图摇醒神智,但是好像很难,嘴里嘟嘟囔囔地说:“我们同是下人,我怎么好意思让你替我做事……”
“你不同啦,你是太子爷的贴身仆人嘛。”小顺子脸上带笑,扶着她的手跟往外走,免得她撞墙:“洗脸水已经备下了,牙粉和漱口水都已经准备好了,早饭一会就给端过来。”
“谢谢你啊,小顺子,你真是好人。”
洗了把脸,困乏终于轻了一些,她一边洗牙,一边问小顺子:“你进宫多久了?宫里好玩么?”
“我十岁的时候入的宫,现在已经在宫里呆了五年。”
“啊,这么说你才15啊,你可有爹娘?他们怎么会舍得让你进宫?”心儿一边用手指捣着牙齿,一边说:“尤其还跟了……”
说道这她压低了声音在小顺子的耳边说:“还跟了太子这个混蛋,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小顺子一听这话脸都白了,宫里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说太子一个不字,这新来的小子竟敢说跟着太子是倒了八辈子霉,这要是让太子爷听到,这可是
掉脑袋的事,他赶紧摇头,“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啊,辱骂太子,这是要诛九族的啊!”
“那么严重啊?”心儿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我没有九族,我只有一个人一个脑袋……”
“别说了!”小顺子急的要命,再说下去的话,“你的这个脑袋就要保不住了!”
心儿一向大大呼呼,她见小顺子吓成那样,立马觉得他好可怜:“他有那么可怕?”
小顺子郑重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脸色苍白地赶紧摇头。
“你这人真是口是心非!”心儿漱口完毕:“既然你那么怕他,不如这样吧,我掩护你,现在就逃。”
“我可不要。”小顺子着急地说,“你别糊涂了!那怎么成!宫里丢了一个小太监,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凡事跟我有关的人都会被牵连,你也免不了,再说了,我……我早就净身了,出去了能干什么?”说话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听不见了。
“净身?什么是净身?”心儿问。
“你连净身是什么都不知道?”小顺子惊呼,然后十分同情地看着她:“等你进了王宫你就知道了,王宫是不能有男人的,只有公公和宫女,你是太子爷的贴身仆人,将来肯定是要被净身的。”说到这拍了拍心儿的肩膀:“别担心,敬事房的人我有熟悉的,到时候,我让他们把刀磨的锋利点,这样一刀下去,起码也能减少点痛苦。”
小顺子一边说还一边做动作,吓的心儿冷汗直流,他似乎已经明白了,净身她不懂,但是公公她是知道的。
“难道……我真的要做公公?”她不由自主的放低了声音不相信的间。
小顺子重重的点头。
“那……我还等什么?我还是马上逃走吧,不不,我先收拾点吃的……”心儿说着就往桌子边跑。
心儿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外面的福公公的声音传了进来:“太子爷,您慢点儿走…..”
心儿的脸倏然变色。
一路上,心儿都闷闷不乐的,一想到到了帝都就要做公公,她就觉得日月无光,头痛要命。
她还想娶妻生子呢,做了公公这辈子不就完了。
所以,连跟慕安知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整天骑着马,晃晃悠悠地想着心事。
慕安知不知道她为什么不高兴,但他也懒得知道,反正她不高兴的事情就那么多,顶多又是没睡好被叫起来赶路。
晚上,一队人马进了古城永州,城内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非常。
心儿从小在乡下长大,自然不知外头有多好玩、多热闹,她算是开了眼界。再加上她本来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没多久早上的事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她一会儿看看这样,一会儿又瞧瞧那样,好不惊奇。
她在前面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慕安知在后面,带着人,跟着,浩浩荡荡,别提多惹眼了。
她看见面人要买,看见糖葫芦也要买,就连面具也要买,最让她开心的是后面还有个拿着钱袋的福公公跟着付钱。
心儿自个儿跑来跑去,脸上带着张飞的脸谱,从街头追着付钱到巷尾,心儿是玩得不亦乐乎,福公公可就累得不行了,最后他只好把钱袋子交给小顺子,让小顺子跟着心儿疯去了。
“我好饿呢!”心儿抚着肚皮,才说完,就瞧见街边有个混沌摊,她拉住小顺子的手,喜道:“咱们去吃馄饨,好不好?”
“心儿这个是小混沌,吃不饱肚子的。”小顺子摇了摇手中的钱袋子,四下瞧了瞧,见太子爷和福公公在身后五十米的地方,小声地心儿说:“看到没,这里面有的是银子,别吃这么寒酸的,喏你看,那边有家酒楼。”
心儿抬头一看,果然不远处就是一家,招仙楼,她大喜,拉着小顺子就朝酒楼走去。
“两位客官,里边请!一看两位就是外地来客,咱们招仙楼可是全永州最好的酒楼,到了永州不到我们招仙楼,那是人生一大憾事……”门口迎客的小二说得口沫橫飞:“两位是打尖啊还是住店啊?”
“吃饭!吃饭!”心儿叫道:“我都快饿昏了,再不好好吃一頓,我就要晕了,赶紧吃饭吃饭。”
“客官两位,吃饭嘞。”小二一边高唱着,一边领他们两进了酒楼。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酒店里坐着不少的人,小二引他俩到里面的一处位置上坐下。
“我要坐那儿。”心儿从没在这么大的酒楼里吃过饭,什么规矩都不懂,只想占一个好位置,瞧见满意的位置,马上说道。
“这个……”小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心儿要想要的那个桌上,坐着两名身高八尺的汉子,他显得有些为难,“那桌有人坐了,客官你就委屈些……”
“我不委屈,”心儿大手一挥,大摇大摆的走向那两个人:“两位大哥,你们这边风景不错,我能不能同你们共坐一桌吃饭?”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其中那个身穿缁衣,头戴斗笠的汉子,身形清癯地男子点了点头。
“谢啦谢啦。”心儿抱拳拱手,一边朝小顺子喊:“小顺子快过来,这里有人愿意让咱们同桌呢!小二把你们这里最好吃的全部拿来……”
“客官,那恐怕……”
“怕什么。”心儿说:“不管吃多少,都会有人替我付账的。”
小二一听连忙赔笑说:“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的意思是,我们店里好吃的太多,怕是这张桌子摆放不下,您看您不是跟人拼桌么,两位爷还在吃这呢……”
那边,青衣男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对另一个说:“流星云,吃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一会还有重要的事。”
“嗯!走!”那名身穿缁衣的男子点头。
两个各自拎起包袱,结了帐就往楼下走。
心儿可高兴了,赶紧坐到缁衣男子刚刚做过的地方,这真是个好位子,留下街景尽收眼底,她看见慕安知带着人,正往这边悠闲地过来……福公公跟在旁边牵着缰绳,亦步亦趋地走着。
看见慕安知她陡然想起了小顺子说过的话:回了王宫就要做公公……再看了看福公公和身边的小顺子,她顿时什么心情都没了。
怎么办?
她可不想做公公,那可是断子绝孙的事。
就在这时,突然从对面雅间里传出声音:“要走可以,把手上的东西留下来!”话音未落,一个长剑随一个青色的身影飞了过来,直奔江行鹤和缁衣男子扑去。
两人赶紧闪身躲开。
缁衣男子没有说话,江行鹤冷瞥着他:“冷残阳,你别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我冷残阳,身为赵大人麾下的三品带刀护卫,就是要捉拿你们这些江洋大盗,海洋飞贼,将你们绳之以法,识相的就赶紧放下手的刀,我可以饶你们不死,提交赵大人发落,但你们若是反抗并且伤及无辜的话,按说你们犯下的罪,就算死上十次也够。”
一看有人打架,酒楼上一阵大乱,食客们纷纷抱头鼠窜,唯独心儿和小顺子没跑,不是小顺子不想跑,是心儿抵死不愿走,心儿不走,小顺子哪敢走,这个十五岁的小太监十分清楚,心儿乃是太子爷的红人,万一太子爷怪罪下来,那可是丢脑袋的事。
“冷残阳,你别逼人太甚。”江行鹤冷哼了一声,不过从他慌张的眼神不难看出,对冷残阳多少有些心有余悸。
他一边说话,疾步走到心儿面前,就要拿她当人质。
一双手才要触到心儿的纤肩,忽地耳边竟响起一声怒喝:“要打就跟他打,拿一个吃饭的小子就做人质,还要脸还不要脸?”
只见眼前一道黑光闪过,缁衣男子出现在了心儿的面前。
心儿眼睛一亮,拍手叫好。“好玩,好玩,窝里反啊。”
江行鹤一愣,看着缁衣男子喝道:“流星云,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称作流星云的,突然笑了起来,伸手将心儿一把拉过,顺势一掌朝江行鹤打去。
江行鹤闪身躲过怒道:“阁下究竟何人,说好今晚在城外交易,为何阁下在这个时候出尔反尔?”
缁衣男子嘴角冷冷一笑,道:“在下本名星流云而非流星云,不为别的,只想帮冷兄把你这个江洋大盗捉拿归案。”
江行鹤一惊,强自冷笑:“原来你们两个是一伙的,想要从我手里把九龙杯抢走,门都没有。”
说完他跟冷残阳对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出剑,江行鹤大惊,一个鹞子三翻身躲过这一击,星流云第二剑接着跟到,而冷残阳也扑了过来,江行鹤显然有点难以招架,乘他分神之际,星流云挥剑挑下他身上的包袱,凌空丟给了冷残阳:“冷兄,接着。”
江行鹤见东西丢了,顿时大怒,伸手从怀里拿了一包东西,冲着冷残阳和星流云洒了过去。
星流云叫了声:“不好,三步逍遥散。”
伸手抓过心儿,那边冷残阳抓住小顺子,一个从东边的窗子跃出了窗外,一个从南边的窗子跃出了窗外。
那星流云双脚还没落到地上,就看见江行鹤也从窗子里跃了出来,直接落到早准备好的一匹头大马上,一拉缰绳,急驰而去。
他目光一扫看见边上还有一匹马,他连放下心儿的时间都没有,其实也不是他不想放,而是……那心儿死死攥着人家腰带不松手,星流云无奈只好拎着她一起跳上马背,挥剑砍断缰绳,追了过去,不多会两匹马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而慕安知此刻就在楼上,他看见招仙楼打架,料想心儿有危险,赶紧跑上了楼,可看到的确实,心儿被一个人拎上了一匹马,转眼不见了。
心儿坐在陌生人的马背上,她一点都不害怕,她想的却是,太好了,终于逃出慕安知的眼睛了,再也不用跟他回去做公公了,她可是要传宗接代的,所以她非但没有害怕,还兴高采烈地拍手叫好:“大侠,你骑的快点。”
星流云根本没空搭理她,紧紧催促着马匹,企图追上前面的江行鹤。
“大侠大侠,快点啊,他好像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心儿急的大叫。
废话能不慢吗,他们的马上可是坐着两个人,而且他们的马匹只是普通的马,而江行鹤的马是宝马千里追风,根本没办法比。
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江行鹤从眼皮底下消失了。
星流云见马累的跑不动了,下了马,在河边休息。
心儿倒是一秒不肯停下嘴:“哇!大侠你好威风,从二楼上跳下来,从地上弹了一下骑在马背上,这招真是太帅了!”心儿笑嘻嘻地。
星流云懒得理她,“既然现在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走?不是吧,大侠我可是第一次来这里啊,你要我用双脚走回去啊?那可不成,我都不记得从什么方向过来的了,要是我走丢了怎么办,要是遇到坏人怎么样……”
心儿巴拉巴拉一大堆的废话,反正她是打定主意了,死活不走了。难得从慕安知身边逃开,又碰上这么一个大侠级的人物,走?怎么可能?而且心儿在想,跟在他身边,说不定会见到什么好玩的事情,行走江湖肯定很热闹,师父以前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他每次喝醉时提到过去都是一脸的向往。
心儿正要再说几句,哪知星流云压根不理她,看着马喝好了,牵了马就要走
“大侠等等,我有话跟你说。“
“嗯?”星流云停下脚步,扭头看着她。
这一看,星流云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说话的声音架势都像个男人,偏偏生的却是一张女孩儿的脸,粉嘟嘟,俏生生的,要不是他举止走路都像极了男人,他真怀疑是女扮男装。
心儿早就习惯了这种别人用这种眼光看着她,她一点都没感到奇怪,她也大大咧咧地看着星流云。说实话,这人长的太好看了,这种好看不似慕安知的阴柔,就像阳光似的,让人感觉很舒服。
心儿看的有些呆了,没主意脚下,她刚一迈步,脚下一滑掉进了湖里,偏偏心儿是个旱鸭子不会水,这下掉进水里还了得啊,扑腾扑腾了几下,大叫:“救命……救命……”嘴一张咕咚咕咚两口水下肚。
星流云见状赶紧跳下水里,将她拉上来,见她咳的厉害,轻轻搂住她,拍着她的背,算是安慰她一下。
这个动作让心儿十分感动,说实话自打师父去世之后,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她抬起头,说了句:“大侠,你真是好人,你待我真好,好像我爹!”
星流云一听这话,差点吐血。
“你爹?我的年纪还没那么老吧。”他不知干嘛和她废这个话。
“你这么知道我爹很老呢?”
废话,这还用说。星流云懒得搭理她。
心儿自顾说道:“我从小就没有爹,我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我也不知道爹到底长的什么样,年纪有多大。”
“那你娘呢?”
“听我师父说,娘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心儿一副委屈的样子:“你是不知道没有爹娘疼的孩子有多可怜,虽然师父对我也不错,但是他……唉,别提了,自从他情场失意之后,就整天游荡在赌场里面,赢的钱他就买酒喝,输了钱,他就睡觉,所以在我眼里他不是在喝酒就是在睡觉,从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说道这里心儿一拍星流云的肩膀:“不过,你待我真好,就像我感觉里的爹一样!”
星流云无话可说;头一回遇到这样傻乎乎的傻小子,他不过就大他顶多十岁而已,竟然口口声声说他像她爹,让他都不好意思丢下她不管了。
就这样星流云带着心儿上路了。
“你叫什么名字?”星流云问她。
“我叫……”心儿迟疑了一下,对啊她到底叫安若心呢还是宛若心呢?
“叫什么名字也不记得了?”
“没有,我叫宛若心,你也可以叫我安若心。”
星流云不再说话。
心儿倒不会觉得闷,星流云不理她,她还可以跟马聊天嘛,反正她以前住乡下的时候,就经常一个人对着一师父的坐骑驴子说话,师父那头驴子还是头犟驴,不管她说什么,它一点反应都没有,从来没有,就算是那样,她都能聊得津津有味的。
“马儿啊!”心儿趴在马的耳边,自问自答:“我叫心儿,你叫什么名字……啊,你没名字啊,你真是可怜啊马兄她倒是不讲究,我给你取个名字好不好……好啊?我想想啊,那叫马大哈好不好……哈哈哈,你同意啦,马大哈啊马大哈,你说大侠要带我们去哪里呢……哦,你也不知道啊,那我们一起跟随大侠浪迹天涯好不好?对了你知道大侠叫什么名字吗?……你说你不知道啊,我可是知道的哦,大侠名字叫星流云……”
话刚说完,她便感到身后射来两道异样的目光,她无辜地侧过脸:“你怎么啦?难道你不叫星流云啊?那你叫什么名字?”
星流云冷冷地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心儿又继续跟马儿聊天,“大侠一定是带着我们闯荡江湖,行侠仗义,除暴安良……”
星流云到底忍不住了:“我有这么说过?”
“大侠你虽然嘴上没有这么说,心里肯定是这么想的。”她又趴到马儿的耳朵边:“你说对不对马大哈。”
说完扭头问星流云:“大侠,江湖到底在哪儿?我们要往那去的话,还要走多远?”
星流云懒得搭理他,冷冷地哼了一声:“我可没说要带你去闯到江湖,告诉你家住址,我送你回去。”
“我没有家,没有家!”心儿直摇头。她确实没有家,师父死的时候卖了湖边的小破房子才买了副棺材,如今她真的是无家可归了。
“人怎么可能没有家?”星流云依旧一副冷冰冰的口气,“那你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来,我送你回去。”
穆家堡,那当然不能说了,老爷是铁了心让她跟着慕安知的,要是她敢回去的话,岂不是羊入虎口,老爷肯定二话不说把她送到慕安知身边,不能回,坚决不能回,她干脆嘴一抿一句话不说。
星流云等了半天不见她说话,催促道:“快说,你从哪里来?别跟个姑娘似的磨磨唧唧的。”
心儿声音陡然就大了起来,“我说了我没有家,我什么都没有,我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那我送你回招仙楼。”
“不行,我不回去!”
“为何不愿回去,我记得,你是跟一个小子一起上的招仙楼,看你和他的装束必定不是平常百姓,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能是什么人啊?不过……”她眼睛一转:“跟你实话实说吧,跟我一起去招仙楼的小子叫小顺子了,他和我是同乡,我们俩都是没钱的孩子,穷啊,就遇到了一个公公,他说宫里要招人,我和小顺子都是穷人家的苦孩子,又都没爹没妈,我俩就想能混个宫里差事也不错,就去报了名,那公公还每人给了我们十两银子,我们哥俩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银子自然高兴的很,就买了身上的衣服,谁知后来才知道,原来进宫混个差事还要净身……我可是爷们,爷们儿。”
心儿胸脯拍的啪啪响:“我还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呢,要是进宫了那不完了,所以我俩就跑了。大侠,你要是把我送回去的话,那我就完了,我这命根子就保不住了……”
星流云的微微皱了皱眉:“行了,别说了。我暂且信了你的话,要是来日发现你是骗我的,我绝不饶你。”
说完轻轻一扬马鞭,那马儿向前奔去。
心儿高兴极了,只要不把她送到慕安知哪里送公公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一路上,她心情极好,一会儿问东,一会儿又问西,而星流云呢,简直就是块大木头,问一百句,他答一句就不错了,就是这样心儿的热情也没有减少半点。
不过这星流云实在是木头一块,直到晚上住进了‘明月山庄’,他竟然都没和心儿说一句话。
心儿开始觉得有些闷了,因为山庄的管家把她带到一处住处之后,端了饭菜给她吃,吃完她没见到星流云也没有人来招呼她。
乖乖,莫不是星流云已经跑了,把他卖给了山庄当下人了?她决定去马圈看看他的马还在不在,等他摸到马圈的时候,看见马儿正在吃草,她有点放心,刚松了口忽又想,该不会是连马也卖了吧,说到底不过是匹普通马,卖了换钱也没什么舍不得。
她垂头丧气地从马圈里出来,看见院子里有一处假山,她干脆蹲在假山边的石墩上唉声叹气起来,一边捡这地方的小石子往水里丢,一边嘟嘟囔囔地说:“还大侠呢,原来是个骗子,好歹也认识了大半天了吧,我还口干舌燥地跟他说了一下午的话,马大哈还辛辛苦苦地背了他一个下午,结果他眼都没眨下,就把我和马大哈给卖了……你个死星流云,大骗子……”
不知不觉一个身影走了过来:“你在骂谁是骗子。”
心儿一抬头,看见月光下,流星云正站在不远处盯着自己,她可高兴了,大侠就是大侠怎么可能卖了她嘛。
“你怎么不说话?”
“我……那个……我正在和水里的鱼儿聊天呢,我问它们……明天的天气可好……”她胡乱答了几句,然后问星流云:“大侠,这是什么地方啊?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是兄长的宅第。”
心儿看着面前整整齐齐的花圃,和颇有气势的假山,以及曲径长廊,点了点,说:“原来大侠的哥哥是有钱人,这也算是你半个家了,大侠,我一会要睡哪里呢?首先说好了,我不住柴房,也不睡地板,你要给我一个像模像样的床睡,好歹我是你带回来的,我也算是你的客人吧……”
“少废话,你现在还有反悔的余地,要是你想去了,我马上送你走。”
心儿头要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了没家没家就是没家。”
“那好,我问你,你愿不愿意留在山庄里面?”
心儿想了想,很肯定地说:“我想跟你闯荡江湖。”
“你以为江湖是什么人想闯就能闯的吗?”
“那当然了。”心儿一脸自信的说:“那可不,谁想闯就去闯,连我那酒鬼师父都是江湖里的大侠。”
闻听此言,星流云的眉头微微一挑,追问:“你师父是谁,叫什么名字?”
“我师父叫柳居源。”心儿得意地问:“我师父的大名,你听说过没有?”
“你……是一支柳的徒弟?”
‘一支柳’这个名号心儿不知道,但是单听一个柳这个字就知道说的一定是师父柳居源。没想到师父果然是大名鼎鼎的人物,面前就有一个闯荡过江湖的人听说过他,她一拍胸脯,骄傲地说:
“对啊!我师父就是大名鼎鼎的一支柳柳居源柳大侠是也。”
“那你的武功定是不弱了,”星流云说完一把抓住心儿的手腕,“说,为何要在我面前装出一副没有功夫的样子?你有什么居心?”
心儿手腕被他拉住,甩又甩不开:“我装?我为什么要装啊?我要是有武功的话,我早就自己一个人出去闯荡江湖了,还不是我那师父,他跟我说,我娘临终前反复交代他一定不要让我习武一定要做个普通平常的乡下人……所以我师父就没教过我武功,不过他练武的时候,我偷偷看过,那真是飞檐走壁,非常了得……我要是学到一招半式的,我早就发达了,就算不去闯荡江湖,那我去镖局做个押镖师,到有钱人家的恶少手下做个打手,最不济,去山上做个喽喽兵,杀个人放个火打个劫,那也是不在话下的事……”
“杀人放火抢劫那是犯法的你也敢?”
“不敢!”心儿老老实实地说。
大侠可是除暴安良的卫士,她才不要当面与他为敌。
星流云打量了她两眼,一副算你还聪明的神色。
“你……师父现在可好?”他迟疑着问。
心儿一挥手:“我师父已经死了。”
星流云一顿,“你知道你师父是怎么死的吗?”
心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我想一定是他在赌坊里赌输了钱,被人打死的。”
“为何?”
“我猜的啦,那时候他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也没人给我煮饭,我就到山下抓了一只兔子回家,他居然回来了,嘴里在吐血,他跟我说他快要不行了,我才不信呢,以前他也跟我说过他快不行了,结果还不是好好活下来了,所以我就没当真,没想到,这次他真的死了。”
说道这她脸上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星流云似乎信了她的话,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心儿接下来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吐血,她说:“我一直都不信师父真的死了,埋了之后,我半夜偷偷跑过去挖开坟查看,没想到他果然在里面,我只好又把他埋了。”
星流云真的无话可说了,只好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他再也不打算跟他谈这个话题了,问道:“你肚子饿不饿?”
“饿!”心儿老老实实地说。
其实刚吃过还不饿,但是她自小就穷嘛,嘴馋的很,只要有吃的就算撑破肚皮她也在所不惜。
“想吃点什么?”
“肉!”
言简意赅。
这孩子多久没吃肉了?
星流云带着她到大厅里,命下人端上来了果脯,又让下人准备荤菜。
心儿哪是个能坐得住的人,果脯一上来,她就端着小碟,满大厅来回乱窜,盯着墙上的装饰画指手画脚,她根本也不懂什么画风技巧,只凭自己的喜恶,一会说这对雀儿像是去私奔,一会说那匹马像怀孕了……好不容易听她赞了副仕女图,接着又听她说,这女的是不是四大美人……鱼玄机啊?
听的星流云差点把嘴里的茶喷了。
老天,她竟然还说的这般振振有词。
这傻小子到底有多傻?!
“流云,我刚到家,听说你回来了,赶紧过来看看,你可好啊?”
未见人,先闻声,从大厅外面走进来一名,约莫三十余岁的少妇。
心儿手里端着果脯,嘴里叼着半个柿饼,将那美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好家伙穿金戴银好不华丽。
她倒也不客气:“我想这位莫非就是,流云大侠的夫人?”他一边说,一边往嘴里丢着果脯,嘴里还啧啧地赞着:“长的真是好看,比慕家堡里的那些夫人们好看的不知道多少倍。”
“你说错了,我是他大哥的夫人,是他的嫂子。这位是?”美妇失笑,打量着心儿,虽然说话举指像极了男人,但是……但是……直觉却告诉她,这明明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原来是大嫂啊,我叫心儿,失敬失敬。来嫂夫人,吃点果脯。”
美妇连连摆手,微笑着说:“听说流云今天带了位客人回来,想必就是你了,你的嘴可真是会说话,句句都让我透着心的美。”
“嫂夫人她倒不是不见外我说的都是实话,你长的真的很美!衣服也很美,还有我不是流云大侠带回来的客人,我是被他拎回来的客人,他在酒楼跟人打架,那人使了毒,他就把我从楼下拎下了楼,拎上了马,最后就把我拎到了这里。”
一番话说的美妇咯咯笑了起来。
流星云也忍不住嘴唇微微动了动,说:“我三番四次问你家住何方,要送你回家你都不乐意,现在倒是怪起我来了。”
心儿马上说道:“不回去就是不回去,反正我打定主意了我跟你闯荡江湖, 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再说了,是你把我从招仙楼带来的,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
“你……”
“我就赖上你怎样?”心儿一副无赖的口气。
“你……”
“我怎么了我,当初你把我招仙楼拎下来的时候,你可没问我的意见,中途想把我扔下,我也不想多说什么,现在都到了这了,我都住到你家里来了,你还想把我赶走啊?告诉你,我不走,我赖定你了,我就是要跟你闯荡江湖,杀富济贫,除暴安良……”
她一口气说下去,一脸的正义感,星流云想插嘴都插不上。看着星流云百口莫辩的神情,再看着心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美妇笑的直打跌。
好在这时下人把肉端了上来,心儿一看到肉,目光就被吸引了,咕咚吞了声口水,呵呵一笑说:“我饿了,吃饭。”
美妇作了个请的动作。
心儿赶紧坐到桌子边大口酒大块肉地大快朵颐去了。
看到她那副吃相,星流云直摇头:“注意点形象。”
形象?什么东东?
心儿才不管!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刚刚端上的那盘清蒸鸡上,她左手一只鸡腿右手一只鸡腿,吃的不亦乐乎,满嘴流油。
就在那边美妇和星流云才聊了没几句,她已经一只整鸡下肚,然后对着一桌子的鸡骨头打了个饱嗝。
又见那边星流云正和美妇说话,她打了个招呼:“吃的太饱,出去溜达溜达,还有……流云大侠,一会让你哥家的下人给我准备干净的房间……说道这她又加了句:我是坚决不睡柴房和地板的,其余的你看着办。”
星流云没说话,美妇接过去嘴:“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睡柴房和地板。”
“那谢谢美人嫂子了。”
心儿拱手道谢,说完走出了大厅。
心儿一走,美妇便问星流云:“你从哪儿找的这姑娘?”
“姑娘?”星流云差点噎住。
“你没看出来他是女扮男装?”
“女扮男装?”星流云笑着摇头,确实刚看见她的时候,他也曾是怀疑过她是女的,可后来接触的越多,他越坚信她就是个男人。
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不可能。
星流云一向对这个嫂子很是敬重,自打几年前大哥星流雨身患重病之后,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宜、商铺、生产,全都是嫂子一人在打理,若不是她恐怕他决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这么逍遥。所以嫂子的判断力不容小觑。
“嗯!”美妇点了点头:“一定是女扮男装,你俩还挺投缘的,我进门的时候离着老远就看见你们俩聊的津津有味,流云,我以前可从没见过你跟哪个姑娘能聊这么久;不是嫂子说你,你什么都好,可就是不爱与人交流这一点不好,平时你又不让媒婆提亲,嫂子了解你的心思,你是想自己寻个喜欢的姑娘过一辈子,我看这姑娘颠三倒四的说话到是有趣,我怎么越说越觉得跟你投缘。”
“投缘?”
“嗯,你要是喜欢她的话,改明儿我就问她家庭住址,上门提亲……”
“提亲?”
“你年纪也不少了,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了,我和你哥都指望着你,赶紧拜堂成亲,生儿育女,哦,对了她姓什么?”
嫂子这是在开玩笑吧!
“安,安若心。”
“安?”美妇默默思索半晌:这个姓真是古怪,自打太子入主东宫之后,为避讳,安字和知字百姓们都能再用,她竟然姓安,再看她身上的衣服,也是上好的锦缎,难不成──“安姑娘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星流云淡淡一笑:“嫂嫂可记得江湖人称一支柳的柳大侠?”
“当然记得,当年柳居源可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武功高强,只可惜他一生爱错了两个人,听说一个做了妃子,一个进了侯门,不过也听说他晚景凄凉。”美妇莫名地瞧着他,问:“怎么你遇见他了?”
“我经过万平的时候,原本想寻他老人家出来喝酒,没想到,他已经过世了。我在他坟前烧了些纸钱给他。”说道这里脸上流露出一丝伤感:“柳大侠当然乃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死后埋在荒郊野岭,格外凄凉,看了真叫人感慨”
“唉,柳大侠一生未婚娶,对了,他家可有其他人?”
“我也想知道他家里有没有其他人留下,所以我就去打听,原来他还有个徒弟活在世上,他那徒弟自小由他养大,亲如父子。算年纪如今已经十六了。”
“噢?那你可曾见到他了?”
星流云想了想:“柳大侠当年在我家落难的时候,曾出手相救,我去寻他徒弟的时候,听附近的人,柳大侠死后,他的徒弟就被他的一位朋友带走了,没有人去向,我找了几日什么踪迹也找不到,只好离开了万平。”
“唉。”美妇轻叹了一声:“以前柳大侠在世的时候,我听你哥哥提起过,说他这人性格耿直,即便是落魄的时候,想赠他金银他不肯收,现在他故去了,连他唯一的徒弟也寻不到身影,唉真是有心帮他都帮不到?”
“嫂子你可知那个安若心自称是柳大侠的弟子。”
美妇一惊,喜道:“当真?她真的是柳大侠的徒弟。”
星流云点了点头:“起初我对她心存怀疑,柳大侠武艺高强,她却一点武功都不会,可后来,我又听她说,柳大侠死后她曾怀疑过,是不是真的死了,就将他的挖出来查看。”
“这……”美妇愕然地瞪大双眼。
“她说的话,正好印证了我的所见,那天我去柳大侠的坟前祭奠之后便回了万平县城办事,两天之后等我办完事再去告别的时候,我发现那坟被人动作,我很震惊,原本以为是柳大侠的仇家前来寻仇的,所以我仔细察看了一看,发觉坟虽被人动过,但是看样子那人却是对柳大侠恭恭敬敬,埋的却也是工工整整。”
“这姑娘真是胆大!”
“嫂子,她不是姑娘,她是个汉子,我问了周围的邻居,大家都说了,柳大侠的徒弟是个男的,年纪十六七岁,长的倒是像个姑娘,但确确实实是个男人。”
美妇拧着眉头沉思了一下,浅浅一笑:“我几时会认错人,她明明是个女孩……”
“可你看她举止,哪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样。”
“这点倒是有问题,不如这样……我教你个法子,保管立刻能分辨出她到底是男是女。”
当晚心儿被美妇安置在了一个舒适的厢房里。
这下心儿可高兴了,虽说这两天跟慕安知住在一起,没委屈她,而且也都是她睡的床,他睡的地板,但是房间里毕竟还有另一个人在,而且她还是个下人的身份,睡的虽然舒服,但却时常担心慕安知会过来骚扰,多少有些不自在,现在好了,那么大一个房间完全属于她一个人;她长这么大也没收到过这样好的待遇,最叫她高兴的是,还没人逼她洗澡,丫鬟把木桶抬进来进来放上热水放上花瓣,问她要不要伺候,她一摆手,人家立刻就走了。
真是爽!
心儿躺在床上,一会横着睡,一会竖着睡,一会正着睡,一会反着睡,一会满床打滚,各种折腾,直到最后累的够呛才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夜里梦都没做。
丫鬟们早早地等在外面准备好了洗漱的用具,可倒好,心儿一没洗脸二没洗牙,直接叫人先把饭菜端上来。
丫鬟们面面相觑,还把照她的话把早点端了上来,心儿一看,可真够丰富的,有包子,粥,榨菜,油条,煎饼,一碗加了鸡蛋的面,一小盅鸡汤。
心儿咕咚吞了口口水。卷起袖子冲过去,嘴里塞了个包子,拿起根油条扯碎了往面碗里一扔,端起面,拿起筷子跐溜跐溜,吃相把丫鬟们都吓到了。
那么多的吃食,她风卷残云转眼全部吃光了,吃完一抹嘴,打了个饱嗝。
恰好被走进门来的星流云撞个正着。
“大侠,你来了。快请坐。”心儿一边搬板凳一边热情地招呼着。
“心儿,跟我走,我带你去个地方。”星流云没坐。
就这样,心儿跟着星流云出了门。
外面正在下着滂沱大雨,心儿兴高采烈地走在星流云的旁边给他撑着伞:“大侠,雨好大啊,我们这是要去哪?”
“赏雨!”
“啊,不是去杀富济贫啊?”
“嗯?”
“你是大侠嘛,不都说大侠,要么杀富济贫,要么跟人比武,你怎么能去赏雨呢?文绉绉的,酸兮兮的,秀才举子才做这种无聊的事呢,这多没意思啊!”心儿沮丧地说:“弄的一身湿不说,衣服也脏了,这雨有什么好看的啊?不如我们回家吧,泡壶茶弄点点心,再找个说书的,来段说岳全传,那才叫舒服……”
星流云没搭理她继续往前走,心儿只要亦步亦趋地跟着。
现在她是大侠的跟班,大侠不回去,她肯定也不能回去,虽然她的思想早就已经回去躺在床上吃着果脯听着说岳全传了,但是人还得跟着。
不多会来到了一个湖边,雨很大,湖面上隐约烟雨蒙蒙的格外的好看,而在湖心处停着一艘精美的花舫,虽然心儿是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但这点见识还是有的,慕家堡后面的湖里就停着一个,虽然没这个大也没这个气派,但是模样儿差不多,那分明就是花舫嘛!
在画舫的边上停着一艘小舟,船头站着手中持镐的船夫,身上披着蓑衣,而船上则站着一名长相秀美,手中撑着油纸伞的美人儿。
看见星流云走过来,小舟慢悠悠地停在了码头边,美人儿举步迎了过来:“这位公子,可就是大名鼎鼎的星流云大侠?”
星流云一拱手:“在下正是。”
“那太好了,公子请上船,我家小姐已经久候多时了。”
美人儿一边说,一边把油纸伞举了过去,想为他撑伞,心儿一看马上叫了起来,愤愤地:“大侠是有傘的,不要你献殷勤。”说完,赶紧朝星流云身边靠了靠将手中的伞撑在他的头顶。
美人儿掩嘴一笑:“你这下人真是有趣,二人共撑一把伞,若是男女也就罢了,偏偏你们都是男人,一是无趣,二是,你看你家大侠的衣服都快淋湿了,到头来要是伤风感冒了,那可就不好了。”
“你这漂亮姑娘真是多嘴……”
心儿原想顶嘴来的,但她看了看,还真是这样,自己的衣服没溅着雨,大侠的身子倒湿了一大块,幸好拿的还是家里最大的一把伞,这要是像那美人儿的油纸伞,估计两个人都湿透了。
她看了看美人儿的伞:“算你说的对,好吧好吧,我家大侠要紧,我还指望跟他闯荡江湖来着,把你的小伞给我,这把大伞你们撑去。”
那美人儿笑了一声:“你倒是心疼你家大侠。”说完赶紧将手里的小伞换给了心儿。
三个人上了小舟,船夫撑开竹篙,划向雨雾中花舫。
那花舫便是当地最最有名的天香苑花舫,它的主人是永州最有名的天香苑花魁苏媚,凡是上得了这艘画舫的客人,至少要出千银白两;尽管如此,仍是有不少富豪公子、文人雅士、王孙公子为了能一睹花魁的芳容,不惜一掷千金。
画舫装饰的格外好看,连里面端水伺候的丫头个个也都是美人胚子,一个个身上穿着轻薄的衣衫,或打着伞在船头赏雨,或在舱里笙歌曼舞,或者是低着窃窃私语,宛如一副美人图。
小舟刚一靠近,立刻有人过来引他们上了画舫,一溜美貌的女子莺莺燕燕盈盈下拜,星流云倒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可心儿却不同,这一切在她看来太新鲜了,这么多的姑娘,一个个又那么的漂亮,简直是画上下来的一样,而且一个个长的又白身上又香,她简直要昏倒,不失时机地吃豆腐,一张小嘴在姑娘脸上乱亲过去,要不是星流云回头瞪了她一眼,她简直想左拥右抱。
以前在慕家堡的时候,丫鬟婆子也都喜欢他,不过她们长的太难看了,偶尔来了兴致想摸摸她们的屁股,顿时被被她们又是叫又是跳的吓到,一副摸了她们的屁股就要赖着你一辈子的样子,吓的心儿根本不敢造次。现在好了,这里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美,而且还自动投怀送抱,恨不得将你揉进怀里,心儿那个美啊,都快飘到天上去了。
就这心儿踩着云朵走进画舫,之间舫里是一片曼妙的白纱,风一吹随风轻舞,桌子上的小香炉滴溜溜的转着,里面飘出清淡的花香,小桌坐着一个美貌的女子。
一袭粉色的罗裙,云鬓高耸,娇嫩的耳朵上坠这一对粉色的珍珠,正静静地坐在桌子边沏茶。
心儿当时就呆了,原以为外面的那些姑娘就已经够美的了,没想到这个姑娘更是美人中的美人,眼睛都看直了,她哪里知道这位美人就是永州天香苑的花魁,艳冠群芳的苏媚,花容月貌自然不在话下,绝俗的容颜更是非普通人可比。
风月场中摸爬滚打多年,早就让她学会了如何看人,如何待人,她见星流云进门并不着急起身迎接,而是静静地沏好茶,等着星流云拍了拍手之后,这才好似发现有人进门,赶紧优雅地起身,微笑着请他入座品茶:
“百闻不如一见,我想这位一定就是星流云星大侠,星大侠果然是风流倜傥的人物,苏媚好生佩服!”
星流云淡淡一笑,“姑娘过奖了,星某久闻姑娘的芳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星大侠真是客气,请坐。”
心儿看的愣了,看见星流云坐下,她这人醒悟过来,举起袖子擦了擦口水,不知天高地厚地说:“哎呦姑娘,你长的可真是漂亮啊,这一船的姑娘都不及你一个好看。我看你衣服穿着这么好,这画舫又这么漂亮,你一定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心儿!”星流云低低地唤了一声。
心儿正说着呢,被这一叫顿时住了嘴,笑嘻嘻地冲苏媚说:“我家大侠叫我了,他一定是觉得我话太多,好了,我不说了,但是你长的真是漂亮。”
苏媚朝她浅浅,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你长的也很漂亮啊,这身装扮更是有趣。”
心儿倒没听出来什么不妥,但是星流云却不由自主又朝着心儿看了两眼,苏媚的话他听的很明白,言下之意,不正是说心儿是女扮男装。
不是吧!
难道心儿真是的女孩?
招呼完心儿,苏媚朝星流云说:“星大侠,既来了我的画舫,就请大侠先品一品苏媚沏的茶,且先听听月痕抚一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