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我在word文档里敲下今天最后一个句号的时候，外面已经骄阳似火了，即使现在到了八月中旬，秋天的景色开始渐渐登上舞台，可伏天还是没有结束。带着热气的风吹在我的脸上。我合上笔记本电脑，想去附小看看，再回到命案发生的现场。

有人敲门，我走过去打开门一看，原来是“青葱”，真是有段日子没见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今天带表弟小杰一起来的。还没等我说话，她先开口了。

“喂，你家能洗澡是吧？我家热水器坏了，我得快点冲个澡，一会儿有场演出，一起去吧？”她说着就把小杰塞进我怀里，小杰手里捧着吴立达的唱片，眼睛盯着对面的墙。他在看我弟弟的照片。卫生间里响起了流水声，“青葱”开始洗澡了。

今天有吴立达的演唱会？昨天嘉年华上他不是刚刚唱完么，今天就又要演出了。看来当了明星也不轻松，每天要赶各种通告。

突然，小杰爆发出刺耳的尖叫声，他盯着墙上的照片，充满了恐惧和愤怒。CD盒掉在地上摔裂了。我不知道如何安抚这个无端爆发出哭喊的孩子，薛琴聪裹着浴袍冲了出来，她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小杰，小杰，告诉姐姐怎么了？”琴聪试着去抱小杰，可是小杰根本不让她靠近。我立刻把照片从墙上摘下来。小杰渐渐停止了哭泣。我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CD盒捡起来。将它交给小杰的一瞬间，我的手定住了。因为CD的内封面里有一张吴立达儿时的照片，他扛着一根捞蝌蚪的杆子，自豪地冲着镜头，露出一排牙哈哈笑着，旁边站着的就是我弟弟范青林，他的手里抱着个大玻璃罐子，里面应该装着蝌蚪。青林安静而美好的微笑与吴立达的大笑刚好形成反差。

这张照片，就是贴在吉他共鸣箱底部的照片，他也把它做成了新专辑CD盒的内封面。

见我的手定在半空中，琴聪把盒子接了过来，交给小杰。原来，小杰是因为看到了墙上照片里的人和那个内封面上的人一模一样，才哭起来的。

到了演出地点，我才发现，这里就是曾经发生百络杀妻案，也让吴立达事业展翅高飞的酒吧。

演出前的准备原来是这个样子的。灯光师和音响师都在调试设备，舞台的右边搭起了一座小桥，正前方搭起了一个一边连着舞台，一边悬在空中的梯子。今天是周六，所以不一会儿，就座无虚席了。

演出开始了，我头顶四十五度角的灯光亮起来，它们组成了一句英文：My Eighteen!

原来，这是一场吴立达的生日宴会，在这一天举办歌友会真是有纪念意义。琴聪跟我说就在昨晚到今天上午开歌友会之间的这段时间，吴立达的唱片就卖出了七千多张，很多歌迷都是来给他庆生的，借此机会，吴立达还要签售CD。

当天下午，我和林麟一起到了附小的案发现场。林麟把我带到卓伟尸体趟过的地方，他能轻易找到这里是因为尸体后面两米处有唯一的一棵榆树。不过尸体趟过的地方现在已经长满了青草。

“纤维里的孢子颗粒是从哪里发现的？”我问林麟。

“在那边。”他指了指湖对岸，我看到那里长着茂密的蕨类植物。湖对岸很潮湿，又阳光充足，利于蕨类植物生长。

“可是尸体是在这边发现的，粘有孢子颗粒的衣物纤维是对岸发现的，这点无法解释清楚啊？难道说卓伟绕着湖转了一圈之后才受到了袭击？”

“这不可能，你不也早就判断出了么，卓伟是被突然袭击，直接进入痉挛状态。说明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现象。只能说明他当时就是站在这个地方，他在等一个人，可是，他却看到了另外的什么，会是什么呢——”

我顺着林麟的提示往下思考，半个月前，警方就已经查出了纤维上的孢子颗粒，那纤维与吴幽丽睡衣上的纤维一致，这说明……

“你别瞎说，吴幽丽怎么可能出现在那里，她在那里干什么？”我对林麟的猜测提出抗议，为什么警方非要将吴幽丽扯进这场凶案。

“可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无可争辩的。虽然我们不知道吴幽丽为什么穿着睡衣待在那里，但肯定与这个案子有关系。就在卓伟看到吴幽丽出现在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受到了巨大的惊吓，而此时凶手就抓住了这个机会从树后面突然出现，一刀捅死了卓伟。只是，我也不了解为什么卓伟在看到吴幽丽的时候会那么的吃惊。”

“那里那么潮湿，总会留下鞋印吧？对比一下是谁的鞋印不就知道了？”

“那不可能的，范老师别忘了夏天的大雨会破坏现场的，孢子颗粒发现较晚，不可能还有什么鞋印留下来。”

仔细一想，林麟说的确实有道理。

我和林麟沿着人工湖的周围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地面也随着人工湖周围土质的改变越来越泥泞，可是还不至于掉进湖里。我一边走一边想着当时吴幽丽走过这里的每一步，她胖胖的身体能否让她身轻如燕地来到这个长满蕨类植物的地方。

可等我俩真的走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花不了多长时间。我的双脚已经隐没在了这些植物当中。我蹲下身子从那些植物中拔出一根来，这植物的叶片呈细长的菱形，一个叶片上看起来有好几片毛茸茸的叶子。我问林麟这叫什么，他说他记不清了，可是，那些纤维物上的孢子颗粒就是来自这种植物。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吴幽丽居然穿着睡衣坐在这。”林麟若有所思地盯着那些植物。

我又想起吴幽丽说过的话，与我最后在一起的时光里，她说之所以要把我的小说变成话剧来表演，就是希望我能记住她，每个人都会用某些方式记住一些人，甚至靠成为那个人而记住那个人。这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折磨。

“不是的，”我突然开口让林麟吓了一跳，“不是你想的那样，卓伟看到的不是吴幽丽，而是百小芳！”

“你胡说什么？百小芳已经死了。”

我没有和林麟争辩，而是掉头往回走。我想好好看看那本百小芳留下的日记，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凶手。这个案子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想凶手就快露出水面了。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看到门口的楼梯上坐了两个人，一个是薛琴聪，还有一个是——朵诗的爸爸，他的身形好像瘦小了许多，正捂着脸呜呜地哭。琴聪焦虑地坐在他身边束手无策。看到我走上楼，她仿佛看到了救星，赶快站起来。

“你总算回来了，这位大叔比我早到一会儿，一直在敲你房门，可是我也没你家钥匙开不了门。我告诉他你不在家，他就坐在这哭了起来。”

我打开房门，琴聪找到了茶叶，忙着烧水去了。我让朵诗的爸爸坐在床边。

“李叔叔，你怎么了，朵诗出什么事了？”

“她从前天晚上就没回来。我看她忧心忡忡，魂不守舍的，就连吃饭也坐立不安，我就猜到要发生什么事了。她出门前被我拦住了，我问她去干嘛，她跟我大吵了一架，说什么她已经大了，不用我操心。谁知道，这一去，就再也没回来。”

我也开始担心起来，“青葱”端着两杯茶放在我的写字台上。

“哎，你俩真不该离婚啊。”

我尴尬地把头扭向琴聪，她的脸也红透了。我赶快说：“叔叔，您别着急，我赶快想办法给您找到朵诗。”

时间太紧迫了，说不定朵诗已经被绑架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找证据，那种一下子就能给凶手定罪的证据。没有这个，即使我知道凶手是谁也是没有用的。

“看你焦急的样子，还是爱她对吧？”琴聪坐到了我的身边。

“瞎说什么呢？我已经不爱她了。”

“哎，怎么能说假话呢？不爱她，她是否失踪了又与你何干呢？”

“毕竟有过交往，何况她父亲又来寻求帮助。其实，其实我——”

我有点难为情。

“你怎么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突然上前，吻住了琴聪。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直到我俩的嘴唇离开对方，她“啊”地叫了出来，拿着提包冲了出去。我到底干了什么啊？

（2）

“亲爱的范青木先生：

感谢您长久以来对案情的大力支持，我想你也为你前妻李朵诗的下落寝食难安吧。现在，我正式通知你，在后天晚上六点半之前想好解救你前妻的办法，否则，我会将她吊在这个城市的大钟表的指针上，当分针指向30的位置时，她就会自己掉下来。你要赶快行动哦。在找到她之前，我是不会把她挂在钟表上的。我想你很笨啊，这么久才发现案件的关键所在，你和那群警察们都是群废物。——B. L.敬上。”

这就是我在今天早上收到的邮件。这是一封匿名邮件，查不到IP。我把内容一字不落地读给唐赫听，我需要警方的支援。如何才能找到李朵诗，现在一点线索都没有。现在暂时不能把朵诗被绑架的事情告诉她爸爸。在被绑架前的那个晚上，她和父亲吵了一架后就离开了，没人知道她去哪，也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一段时间以来到了深夜三点才到家。

我又给唐赫那边打电话，询问关于李朵诗失踪的调查。

“目前为止，只打听到之前几个晚上的行踪，离开你之后她就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她没有乘坐公交车，出租车或摩的任何一种交通工具，也就是说，她以步行的方式去了别处。因为都是夜晚行动，所以很少有人认出她。”唐赫一边打电话，一边在出勤表上给侦察成员分组。

“那她之前都去了哪些地方？”

“除了一个地方，其他地方似乎没去过——她去了那家发生过命案的酒吧。”

“她去那里干嘛？”

“据酒吧的服务生说，李朵诗都是在晚上八九点到达那里，那个时候的人比较少，她软磨硬泡地想知道命案发生的时候是谁在那里演出。”

“后来呢，她问到了什么？”

“李朵诗通过几次交涉，居然问出了一个叫孙德洲的人，是命案发生时当年歌舞厅的老板。”

“这个人我知道，我曾找过他。他和案子有什么关系？”

“他是当年舞厅的老板兼音响师，此人弹了一手好吉他，每天酒吧打烊以后，他就招几个学生练琴，我想，他会不会收了——”

我知道唐赫要说什么，他和我此刻想到了一起。

“现在谈谈如何得知李朵诗被绑架的地点吧，这个才是关键，争取在她被吊上钟表之前抓住犯人。”

唐赫迟疑了片刻，他说：“想要抓捕一个人必须知道对方的动机是什么，不能随便抓人的。”

“你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忙就算了，我自己来！”

“帮是肯定帮的，你得有证据啊，你快点找到证据才行。我已经派人去搜寻李朵诗的下落了，你也快点想想才行。我挂了，先提醒你一下，我觉得李朵诗采取步行这一点很重要。”

我也立刻动身寻找李朵诗。按照唐赫的提醒，我先乘车到了李朵诗家所在的小区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朝那家酒吧走去，之所以选择最快的速度，就是想估算出她最快到达目的地所用时间的极限。我用了四十分钟到了酒吧。

然后我又采取最迂回的方式折返回小区，用了大概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这样算来，李朵诗用最迂回的最慢速度行走大概需要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李朵诗最快到达目的地需要四十多分左右。而酒吧最晚在十二点打烊，就算她是八九点到达酒吧开始询问，也不可能半夜三点才回到家，就是说这段时间里，她去做了别的事情，再以步行的方式回到家，花费同样的时间。刨去路上的用时，从十二点到三点，她有两小时零二十分钟的时间都在外面。这段时间里，她做了什么无从知晓。

我边走边想这件匪夷所思的事情。如果她去了别处，那么在路上的时间就会延长，她到底去了哪里啊？我漫无目的地往回走，忽然，我想起来那张夹在日记里的门票。难道她去跟那个人要了门票，然后来到我家，将门票夹在了日记里？

兴许朵诗她早就偷偷配了一把我家的门钥匙，那回在我家门口碰到她也是巧合。她骗我说要来家里找落下的东西，也许只是正好要离开罢了。

我立刻冲回家。第一时间翻阅那个日记本，突然间，我傻眼了。日记的张数还是没有变，可是那上面却被红笔圈出了一个个的小圆圈，还在字迹的下面画上了波浪线，这些都是曾经没有出现过的。难道是她在我离开住处的时间里偷偷阅读了日记？

后来，她的行踪被发现了，或者她亲自找那个人要门票的时候，二人发生了争执？

我耐下心研究那些批注。

“九月十日，星期三，晴

今天，我姑妈又把一个男人带回了家，我回到家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我讨厌满屋子的酒味。我觉得她是在抱怨我，是我把她推倒而导致的流产。我知道我当时做错了，我本想向她道歉的，可她故意让我看见她和那个男的是如何做那些事情的。我开始恨她，她的孩子没了就没了，因为那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和爱人怀上的，所以那样的孩子，怀一个，我就让她没一个，我不管别人把我当成什么，说我是恶孩子也好。

每当我开始写作业的时候，她就故意叫得很大声，我恨死她了。活着真没意思！”

这是九月十号的日记，这其中没有一个错字。

“九月八号，星期一，阴

以上的话语就是我姑妈经常跟我说的话。我想不管我妈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她都是我妈妈。妈妈对我很好，每学期的课本书皮都是妈妈给我包的，她还给我买毛线织毛衣，我小时候的毛衣都出自于她手，同学们都夸我说我的毛衣是买来的。我恨透了我的姑妈，她居然说我妈妈是婊子。

她说错了，她才是那样的人，那套餐具是她在我们学校斜对面的专卖店买的，有天一个胖胖的男人搂着她的腰从那里出来，我刚要跟她打招呼，她就像是没看见我一样翻了个白眼，从我身边走了过去。”

我往回翻阅，并且比较两篇日记。这两篇日记时隔不远。可是十号那天就出现了“姑妈又带男人回家”的事情发生，这次姑妈没有让别人看见她正在干嘛。百小芳当时应该知道屋里的情况的。可她没说。这两篇日记行文规范，描写生动，应该出自一个有着写作功底的人之手。然而到了《探秘鬼的足迹》，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探秘鬼的足迹》

反正我不想（相）信吴幽丽的话，可她今天更（硬）是要拉着我来学校的人工湖探秘，她告诉我说很多年前有个小男孩出现在湖边，独自一个人晃晃悠悠来到教学楼，接着轻飘飘移向厕所。夜晚，总能听到学校教学楼里传来呜呜呜的哭声，有的时候，这种哭声来自学校的小食堂。这就是学校闹鬼的故事。

吴幽丽还告诉我，这事绝对是真的，她说如果我不信，就去问现在后勤处搞卫生的李阿姨，她是亲耳听到哭声的。因为她搞卫生，所以要在老师们下班之后打扫每个卫生间，就在那里，她听到的哭声，后来她就不敢去打扫那里了。

我肯定不愿相信这样的话，可吴幽丽更（硬）是把我托（拖）到李阿姨那里。

“李阿姨，你当时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是啊，你们俩就为这个事情来找我啊？”她笑吟吟地看着我们，她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在说真话。

不行，我就是不相信她，可我又找不到什么证据。就在这时，李阿姨又开口说：“那是个只在夜间出没的身影，那个身影飘忽不定的，经常出没在校园的各个角落，可毕竟这是封建迷信，即使大饭（范）围传拨（播），也只能当故事听。”

“看我说了吧，李阿姨就是看到了。”吴幽丽很自豪的样子，我知道她最近在看一部恐怖漫画，所以好像一副自己抓住了那个鬼的神情。

“没想到啊，这个事居然一直流传到现在，当时也有一群像你们这么大的学生跑过来问东问西的，他们还在大白天跑去了我说的厕所，这样的事情都是发生在夜里，怎么可能在白天抓到什么鬼啊？”

后来吴幽丽又问了很多，可阿姨说事情早就过去了。吴幽丽神经分分（兮兮）地居然要我陪她去看那个厕所，我当即咀嚼（拒绝）了，我怎么能去男厕所那种地方呢？

我问李阿姨那个鬼为什么出现在校园里，她说那是因为当年有个小男生出车祸死在了校门口，没多久，灵异事件就发生了！她想那就是那个小男生的魂魄。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要不是吴幽丽，我还真不相信她的话，可现在我越来越相信了。吴幽丽手叉着腰，很是威风。

出车祸的小男生，他会是谁啊？

这篇日记错字连篇，可是，百小芳向来胡乱写作业，却能使用叠词如“晃晃悠悠”“轻飘飘”等词语，而且还会写出“咀嚼”这样的词语。那些故意写错的字也只不过是生拉硬扯，看来是另外一个人故意写出的错字。他是有意这么做的。而紧接着的《捉鬼记2》就到了小学生难以企及的高度。

《捉鬼记2》

我的心情很不好，因为姑妈又把别的男人带回了家，这次她没有让我看见，可并不代表我不知道。这并不能让我高兴起来，带回家让我看见和不让我看见又有什么区别？

于是我中午提前来到了学校，这时学校还没有人。马上要升初中了，所以有的同学中午不回家，在班里上自习。学校里好安静，等我爬上五楼的时候就发现吴幽丽鬼头鬼脑地从六楼溜下来，她那胖胖的身体怎么可能被什么障碍物挡住？她显然没注意到我在她身后，只见她悄悄来到了男厕所的门口。

吴幽丽先是往厕所里探了探头，然后转过身，她冲我诡秘地一笑，趁我不注意，一把把我拉进了男厕所。

“你干嘛？这是男厕所，你都不害臊么？”

“我一定要找到闹鬼的原因，你跟我一起搜索，为什么范青林的鬼魂会在厕所里哭？”

“你不是给我讲过漫画里的女鬼都会出现在厕所里么？”

“那是女鬼，他是小男孩儿！”吴幽丽又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我没办法，只好和他在男厕所里寻找起来。

我真不知道男厕所与女厕所相比，除了多出个小便池以外还有什么不同，墙壁上的漆早就斑斑驳驳，生锈的下水管道，水箱上泛黄的污渍，以及弥漫的一些怪味道，眼前的这一切让我不想多待一分钟。

“快看这！”吴幽丽大叫一声，我真害怕她招来一群男生的围观。吴幽丽居然站在小便池的边上指着墙壁，“看，这里，这里有人用彩笔画的漫画。”

我走过去，不耐烦地看了看墙壁，在小便池自动冲水的管子上方的墙壁上画着一个人，他张牙舞爪地举着根大棍子，并抓住一个人的胳膊。那根棍子眼看就要敲在被抓住的人的脑袋上。

“真无聊，我作业还没写完呢，我要出去了。”

吴幽丽跟在我后面，一副自信满满地样子。

已经没有错字，可却用了“鬼头鬼脑”“神秘兮兮”“斑斑驳驳”“自信满满”，“张牙舞爪”等成语。这几篇日记虽然字体都是歪歪扭扭，但是写作手法却是越来越熟练，熟练到不用思考也能驾轻就熟。可是他却犯了一个错，那就是百小芳不可能用这么多的高级词语，并且如此熟练地写出高质量的文章，这超出了一个小学生的水准。

也就是说，这整本日记都是杜撰的。

感谢李朵诗，她帮了我一个大忙。

可是，我却仍然不知道她在哪里。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