罂粟今天咬着牙,出去折腾了半天。现在躺在床榻上,她真的没有任何气力,整个人似乎只剩下出去的气儿了。
回想今天的种种,罂粟的心就忍不住憋闷的紧,整个胸腔似乎被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甚至无法呼吸。
慕容南迦,我们又见面了。
白蔓君的表字也是罂粟,听到罂粟这两个字的时候你也曾想起我吧。不然,那天你怎么会那么反常呢?可为什么今天你连多看我一眼都不肯。
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我多想就那么直接冲到你面前,告诉你,我就是罂粟。我倒要看看你会不会那样淡然。
我要问你,为何要用那支金箭杀了我。
南迦,若是你真的厌弃我了,罂粟绝对不会苟活于世。可是,你连一句话都不对我说,就那么让我死去。
我又如何甘心。
罂粟越想心情就越压抑。
此刻她冷的发抖,更要命的是,心脏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这感觉就像那支冰冷的金箭贯穿她的心脏。
罂粟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罂粟摸着脸颊的温热,瞬间被惊醒。
玉秀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罂粟。
“小姐,我已经想办法给家里送消息了。你的病提前发作可是大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玉秀真的是罪该万死了。”
“家里?他们真的很厉害,宫闱森严,你竟然也能送出消息。”罂粟声音微弱,但是语气里却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的,夫人为了你可是花了重金的。只不过夫人之前不想让你愧疚,所以才只告诉了玉秀一人。”
“是吗?”罂粟看着玉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上满满的真诚,再加上身子难受,就没有追问下去。
她只要知道玉秀是忠于白蔓君的就好。
“玉秀,帮我把那东西拿过来,反正到最后都是要吃那些东西的。”
“啊,好。我这就去拿。”玉秀先是迟疑一下,顿时又是一脸喜色,表情怪异的很。随即连忙跑了出去。
外面似乎已经开始下雪了。
又是一个下雪的日子。
白雪。
白雪,梅花。
今年的雪下得似乎有些早了呢。那个熟悉的日子,又要到了。
慕容南迦,我真的不希望你忘了我。
罂粟眼眸迷离,似乎看到了很远的地方。
很快,玉秀又把那个食盒拿了进来。进门时,还不忘向后东张西望一番,确定无人看到,才放心的将门关严实。
见罂粟看着她,玉秀不好意思的笑道。
“夫人之前告诉过玉秀,在宫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小姐的病还是少让人知道为好。”
罂粟眸光紧锁玉秀,微微支起身,玉秀快速低下头挽着食盒走到罂粟面前。她始终都没有再接触罂粟的眸光。
罂粟此刻不想废话,她将姜茶一饮而尽。看着面前的白瓷盘子里的东西,这次她不再犹豫。伸出手,竟然一口气将一盘子生鹿肝全都吞了下去。
罂粟想要速战速决,她努力的遗忘嘴里东西的血腥。她努力让自己遗忘那种血腥的感觉,不觉间,眼角滑落两行晶莹的泪水。
玉秀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可她除了在旁边说些安慰话,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折腾了小半天,罂粟似乎将三魂七魄都折腾了个遍,一盘子生鹿肝终于都被吞下了。
罂粟虚弱一笑,终于结束了。
罂粟嘴角依旧残留着血迹,苍白的美人颜上,一道妖冶的血色显得她如蝉翼般柔弱娇美,她似乎就是传说中那让人着魔的狐仙,魅惑至极。
虚弱的罂粟不会看到自己的样子,她一度以为现在的自己很可怕。而玉秀也没有心情去关注罂粟的样子。但这副模样若是落到他人眼中,日后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的。
夜,听雪落。
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来的果真有些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