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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做鸳鸯不羡仙 第五十八章 春来遍是桃花水(解禁)
作者:云清逸逸 时间:2020-09-30 07:17 字数:3208 字

   “妻子?!”只骨脸色黑了下去,厌恶地撇撇嘴,不过看到小丫头满脸的崇拜转成了失望,他终是不忍心,“呼···妻子···就妻子吧。”

   我拉着隆绪坐到廊下,远远看着只骨哄着我家的小公主,虽然事事被小丫头指使,表情看上去很不耐烦,可是眼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本应属于他这个年纪的顽皮和快乐。

   腰上传来熨帖的热度,伏天里却丝毫不觉得热,反而是温暖的渗入心田,“干什么,快拿下去,等下被人看到了。”我扯着他的手,不自在地低喊。

   他却变本加厉地握住我的手,一齐放在我腰上,唇贴近我的耳朵,“出去了这么久,想我了么?”

   “没有···没想······”我躲着他的唇,另一只手去推他的头,“别这样,别······”脸轰地一下红透了,这个家伙两个月不见,逗人的本事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吞了口口水,不自在地把手指从他嘴里抽出来,浑身的汗都冒了出来。

   他抬起脸,满是揶揄,热热的气息喷到我颈间,眉眼间因为汗水的滋润亮晶晶的,“别什么?嗯?”

   看着他,心里总觉得被什么东西装得满满的,“讨厌。”

   “讨厌?”他一下子收了笑容,眸色沉了下去,“我还没审你呢!”

   我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呆呆地问他:“审我什么?”

   他看我紧张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用手点点我的鼻子,眼睛扫了一眼玩得正欢的两个孩子,“你和她是什么称呼?叫你姐姐,叫只骨哥哥,那我算什么?”

   我想鞑苏尔已经告诉了他关于雪茗的事情,他没有再问估计就是默许了我的做法,低头绕着他的手指,轻声商量,“我一直想给茗儿一个身份,可是我想这件事情还是要你去做,毕竟我不方便出面。”

   “嗯。”他略略思索,半晌说道:“这件事情你得容我想想,毕竟不能把她随便托给一个人,先等等再说吧。”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叹了口气,只能点头。

   他伸手紧了紧我,换了话题,“你们刚才玩什么呢?”大概是想起我刚才的样子,唇边漾起一丝好笑。

   “哦,那个啊。”我撩起一缕发丝别到耳后,脸上因为他刚才那句‘娘子’而泛起甜蜜的红晕,“没事干哄着她玩的。小丫头闲不住,非要扮演什么渔夫,打渔回来陪着妻子吃饭······就是过家家。”

   他挑眉一笑,揽着我的肩站了起来,向着远处的两个孩子微笑,“走吧,带你们去海子。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

   两岸行风拂柳,船不摇而动,波光潋滟,像一幅流动的画卷。

   站在奢华精美的画舫上,我与隆绪携手相依,并肩立在船头。

   那清澈的湖水就像丝绒一样泛着柔和的光芒,绿的深邃、淡然,仿佛一只看透世间一切的眼睛。不知不觉想起一首诗,顺口念了出来:“山嶂远重叠,竹树近蒙笼。开襟濯寒水,解带临清风。”

   隆绪闻言一笑,接了一句:“水心如镜面,千里无纤毫。”

   是白居易的诗!没想到隆绪居然还会这个,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会说汉话,没想到连诗都懂得。看来以后可不能在他面前随便说话,郁闷地瞅他一眼,忽然计上心头,不觉一笑,又吟了一首:“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

   他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就像对待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诗句随口就来:“流水如有意,暮禽相与还。”

   我吃惊地盯着他,没想到这么偏僻的诗句他都看过,还能再找出一句诗对上。

   “天壤之间,水居其多。”你那三宫六院的女人都等着你呢。

   他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摇头,“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

   我偎入他怀中,深深吸了口气,他的表白,没有山盟海誓的诺言,却水到渠成。

   看着眼前的碧水蓝天,心却遥遥飞到了遥远的江南,不知那八百里秦淮该是怎样的风月。那被无数诗人词人咏叹的美景良辰,到如今是不是依旧灯影映照,伴随着秦淮河的柔波,融化了千古的惆怅。

   “隆绪,你说秦淮河是什么样的?”我抱着他的腰,撒娇地问他。湖上缓缓吹着微凉的风,即使正午也不怎么觉得热,难得两个孩子玩的不亦乐乎,不顾上我们这边的情况。

   “秦淮?那是你的家乡吧?”

   “嗯。”我点点头,我并不记得我的家乡在哪里,不过师傅是金陵人士,上次隆绪问我是哪里人,我就顺口说了。

   此时提起来还真的很想到那里去看看,看看师傅的桑梓地,虽然南唐不在了,可是山还是一样的山,水还是一样的水,“可是我没有去过,只是在书上看到那里很美。千里画舫,满楼红袖,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秦淮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

   他拍拍我的肩,却是略有深思地吟了另外一首,“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我手一僵,伏天里却狠狠打了个寒战。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咏的何尝不是几十年前覆灭的南唐王朝······ 商女不知愁滋味,蒙蒙月夜中,只有灯红酒绿的奢靡腐烂,后主荒诞,只知沉溺声色,醉生梦死。最后终免不了强敌入国,受人凌辱的悲惨命运。

   师傅的父亲也是那个样子么?

   声色犬马,纸醉金迷,说不尽的奢靡淫逸,繁华背后只剩下数也数不尽的苍凉。

   或许是我心里的悲伤感染了身边的人,坚实的怀抱向我展开,隆绪低沉柔和的声音越过湖水,激起朵朵涟漪,“凝儿,等我平定了南,我为你造一座最大最美的画舫,到时候只有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看风景,做许许多多我们现在想做却不能做的事。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最幸福的女人?我最幸福的事情就能能够拿到金乌珠,救了师傅,然后找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陪着师傅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隆绪的爱太过于沉重,我承受不起。甚至是现在的相拥,对我来说都是恍如梦境的幸福。他描绘的未来太过美好,也太过遥远,不说与宋国的战事遥遥无期,就算有一天他真的能够一统天下,我又怎么能以一个宋人女子的身份看着那些破败的城门,沦为附属的臣民是我的同胞呢。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子的画舫呢?”他抚着我的头发,像是在思考一件重大的难事,目光遥遥望向远方的,凌薄的唇微微抿着,“让我猜猜,嗯···一定要很大,船边镶上金子,紫檀木做成的甲板,要比秦始皇的阿房宫、汉武帝的金屋还要豪华奢美······”

   “我要那些做什么?!难道你想把我当作阿房女还是陈阿娇?她们可都没什么好下场。”我惊讶地看着他,难道在他心里,我只是一个贪恋荣华富贵的人?但为什么他脸上竟然有几分戏谑的表情······ 他哈哈一笑:“我的凝儿怎么可能像那些女人一样呢。”他牵起我的手,放在唇边一吻,“若是我不紧紧牵着你,恐怕你早就跑了。还会乖乖呆在原地等着我?”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未必不是我心中真正所想,抬眼看他眼眸深处小心藏起的一抹不确定,心像湖水泛起层层涟漪。握住他的手,只能用最大的力气去拥抱他。

   明明知道做不到,那就不要许下任何承诺,我不愿有一天当他回忆起我时,记住的只有这些永远也实现不了的谎言。

   “我也绝不会像秦始皇那样暴戾,更加不会像汉武帝那样薄情,我们要好好的,永远在一起······”

   他的蜜语甜言无不像一枚枚尖利的刺,狠狠刺进我心里最柔软的一处。看着船尾玩的不亦乐乎的只骨和雪茗,那么纯净的快乐,我什么时候,已经再也回不去?

   雪茗拉着只骨的袖子好似在和他说什么,只骨皱眉摇头,嘴角却咧的大大的。

   拉了半晌只骨就是不点头,小丫头有些急了,大大的眼睛里已有蓄水的趋势,小嘴一扁一扁地要哭。见我看她,索性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小脸却埋在只骨的衣袖中。

   我见状不禁一笑,“看看,这小丫头跟谁都爱撒娇呢。”

   “她喜欢只骨吧。小丫头就是粘人才招人疼呢。到时候你也给我生个公主,我天天把她宠上了天。”隆绪揽着我下了甲板,太阳已经西沉,是时候回程了。

   “谁要给你生女儿了,美得你。”我挡开他的手,过去蹲在雪茗面前,“茗儿怎么了?你又跟哥哥要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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