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卖场出来后,秋蓝衣完全没了兴致,便故意拿起电话,推脱学校有事,要回学校。钱童看见秋蓝衣意兴阑珊的样子,也没有阻拦,立马把她送回了学校。一路上,秋蓝衣很恍惚,似看非看的望着窗外,严语的眼神总是在她的脑海里闪现。加上想起昨晚的蓝色妖姬,她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太过了,毕竟刚才严语看见她的时候,是关切的语气。
没等她理清楚,车已经到了楼下,她和钱童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进了宿舍楼。秋蓝衣走到宿舍门口,看见苏白丁又忘记关上门,刚想数落她,看见她全神贯注的样子,便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抬眼看去又是那朵独一无二的蓝色妖姬,秋蓝衣不禁有点混乱,这种混乱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便强迫自己不去想。随手拿起一本杂志,无心无意地翻起来。
“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没听见声音?”苏白丁看完书,看见秋蓝衣,疑惑地问。
“我回来半个多小时了,刚才还地震了,你也不知道吧?”秋蓝衣装作恐惧地看着苏白丁。
“真的吗?真的吗?我真没感觉到啊!”苏白丁从椅子上站起来,紧张地说。
“是啊!还有海啸啊!”秋蓝衣看见苏白丁那傻弱样,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会吧?你……你又骗我我……”
“不骗你,骗谁啊?你那么好骗!”
“对了,蓝衣,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
“就是哲学概论课啊,以后泽要是天天和我去上课,我还能活着毕业吗?”苏白丁用忧虑的眼神看着秋蓝衣,担心地特别真诚。
“没什么啊,挺好的,本来我还担心有人欺负你的,这很好啊,一举两得。”
“啊……好什么啊?他在,木乃伊就会暴躁,木乃伊暴躁,我们就糟糕。”
“和你没关系啦,谁都知道你是好学生。他就再暴躁也不会挂你的,你要是都挂了,估计你们的哲学概论就是教学事故了。”
“为什么是教学事故啊?”
“全挂啊,算了,解释你也不明白。”
“哦…”苏白丁看秋蓝衣也是铁了心不帮她出谋划策,只好继续看书。时不时地看看窗外的月亮,她突然特别不想月亮变成太阳。
第二天早上,苏白丁一直在宿舍忐忐忑忑,不敢下楼。直到快要迟到了,才小心谨慎地下楼。她对宇文泽的这种恐惧说来也奇怪,小时候的她也许怕被宇文泽嘲笑,但是长大后,她已经不是那么介意宇文泽叫她“苏白痴”了,因为别人怎么称呼她,对她来说已经成为形而上学的东西,根本没有实际意义。或许是因为宇文泽的存在,总会招来太多的目光注视,会让习惯独处的她无法自容。又或许是这种恐惧已经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就像是在冬天的早晨,因为害怕寒冷,总是拖延起床的时间,但不管赖到多晚,总是要起的。
所以不是宇文泽真的有多恐怖,而是苏白丁的潜意识里已经把他定义为“冬天的早晨”。其实有早起习惯的人应该会知道,冬天最冷的不是早晨。冬天的早晨如果有阳光,是很舒适的,因为风还没有起,阳光刚刚来。懒起的人,不是因为冬天的早晨冷,而是因为贪恋被窝的温暖。也许有一天,苏白丁也会明白这一点。
苏白丁惊魂不定地往教学楼走去,却完全没有看到宇文泽的影子。事情也许往往都是这样,你准备好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发生,所谓的“惊”和“喜”都在不期而遇时,才来得有意义。连续三天,宇文泽都没有出现,苏白丁轻松地过到周五的晚上。她心里想着明天就是周六,可以和奶奶打电话,心里十分惬意。匆匆忙忙地在食堂吃完饭,回到宿舍,把手机设了静音,往旁边一扔,津津有味地看起刚在图书馆借的书。
苏白丁看着看着又忘了时间,放下书一看表,都快九点了,心想着秋蓝衣应该已经从设计室回来了,便站在阳台上,向窗外望去。她看见楼下好多男生送女朋友回宿舍,可是他们都没走,好像看见什么,都围了过去,她向来不爱凑热闹,也懒得用心仔细看。
“你在宿舍呢!”秋蓝衣回到宿舍,看着苏白丁,奇怪地问。
“是啊,我一直在啊,怎么啦?”
“怎么了,你没听见吗?宇文泽一直在楼下喊你,好多人在围观,他好像喝多了,你赶快去看看吧!”
“啊?”苏白丁想起刚才在阳台上看见的一幕,顿时呆住了。
“别啊啦!快去啊!”秋蓝衣说完把苏白丁推到门口。苏白丁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冲了出去。
“泽!泽!你怎么了?”苏白丁看见半倚着墙站不起来的宇文泽,顿时慌了神,她从没看见过喝醉的宇文泽。苏白丁对喝醉的状态完全没有概念,以为宇文泽很严重,着急地跑过去扶着他,哭了起来。
“你干嘛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不是说过周五晚上空出来吗!”宇文泽恍恍惚惚中看见苏白丁,便委屈地说。
“啊?什么时候说过啊?”苏白丁一边哭着一边疑惑地问。
“白痴,周二吃完饭的时候啊!就算你忘了,你可以接电话的嘛!”
“哦……我忘了,我把手机调静音,就看书了,所以就……”苏白丁想起周二的事,便特别愧疚地说。
“好啦!好啦!不怪你!别哭啊!送我回宿舍!我死不了!”宇文泽替苏白丁擦完眼泪,就迷迷糊糊地要站起来。
“哦……可是泽,你宿舍在哪里啊?”苏白丁努力地把宇文泽扶起来,穿过人群。可是她根本不知道宇文泽的宿舍在哪里,问他,他又不回答,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走路不长眼睛啊!”苏白丁光顾着搀扶宇文泽,没有注意到,不小心撞到了行人,抬头一看是严诗诗,心不由得紧张起来。因为这个拦路石,不宜过。
“怎么又是你?你故意的吧!”严诗诗刚想上来教训苏白丁,仔细一看,苏白丁正扶着宇文泽,瞬间改变了态度。
“泽,你怎么在这?我给你办的欢迎会还没结束,你就跑了,害得我找得好苦。”严诗诗立马把苏白丁扯到一边,自己扶着宇文泽。宇文泽酒劲正浓,迷糊得很,根本没注意到这些。
“我送他回去就好了,你一边去!”严诗诗恶声恶语地冲苏白丁说。
“可是……他……”苏白丁很担心宇文泽,便没有走。
“可是什么,他跟我很熟,你走吧!”严诗诗说完就扶着宇文泽往前走,苏白丁看见宇文泽的样子,根本放心不下,便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三个人缓缓慢慢地走到宇文泽的宿舍楼门口,苏白丁从没靠近过男生宿舍,便站在远处处静静地看着。严诗诗扶着宇文泽走到宿舍楼门口时,和路过的同学简单说了两句,刚要走,却被宇文泽突然抱住了,而且抱得很紧。她没有拒绝,脸上顿时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温柔地伏在宇文泽的肩上,听着他说一些迷迷糊糊的话。那场面十分温馨,引来好多人围观,站在远处的苏白丁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突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傻傻地看着。
苏白丁站了好久好久,才意识到自己该回去了,可是脚突然不听使唤,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转着圈。苏白丁看看四周,没有一个人,抬头看看天,月儿正好被一片云遮住,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好黑,黑得措手不及,遮住了苏白丁的方向。
直到宇文泽宿舍楼门口的人都散去,看到严诗诗欢快愉悦的步伐,苏白丁才转身离开。她想了一路,可是千思万思也理不出头绪。她不明白宇文泽为什么要抱严诗诗,难道真的是像严诗诗说的那样:他们很熟。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她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宇文泽抱她的场景:在她摔倒的时候,在她伤心哭泣的时候,在她孤独无依的时候。
进了宿舍的门,苏白丁忘了洗漱,晃晃地上了床。直到快要睡去,她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宇文泽要抱严诗诗。想着想着,她突然很紧张也很焦虑,她第一次正视自己内心的怪论:她好像一直觉得宇文泽不可能会抱别人。但是今天宇文泽却抱了严诗诗,她除了想不明白,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算是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