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单于薪梨骑着紫红色战马,在营地前教练场上纵横驰骋,忽听到空中传来几声雁叫声,薪梨从背后箭壶中抽出一支雕翎箭,引弓如满月,对着雁叫声处嗖的一声射去。不多久,一名匈奴士兵单膝跪在薪梨马下,双手捧着两只大雁和一支雕翎箭,振奋道:
“恭贺大单于一箭射下两只大雁。”
薪梨听罢,仰天大笑,向着那名匈奴士兵道:
“这支雕翎箭同射下的猎物就赏给你了,希望你们能够勤习弓马,成为草原上当之无愧的勇士。”
那名匈奴士兵忙领受谢恩道:
“谢大单于,我们一定不辜负大单于教诲。大单于,大单于……”
众匈奴士兵拔出匈奴弯刀,擎向头顶,齐声高叫道:
“大单于,大单于……”
薪梨陶醉于众士兵喝彩声中,左贤王荤粥走到他马前,紧挨着战马,侧身低耳道:
“大单于,‘草原十三鹰’到了。”
薪梨听罢,翻身下马,向中军营帐走去。
荤粥紧跟薪梨入了大帐,只见营帐中十三位匈奴勇士单膝跪拜在薪梨面前,齐声道:
“‘草原十三鹰’参见大王。”
薪梨笑着挽起他们,亲切道:
“众位不必拘礼。有你们来助战,本单于何愁没有十分胜算。哈哈哈……”
草原十三鹰受宠若惊,激动道:
“我等愿为大单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薪梨向一人问道:
“则阳,草原上有什么新情况吗?”
则阳是“草原十三鹰”中最有胆略的一名勇士,有“鹰眼”之称,此人浓眉赤发,阔腮大耳,身长九尺,拳大如斗,身披灰褐色的狼皮袍衣,足踏牛皮战靴,看上去像个粗鲁之辈,然行事最有心计。见大单于问话,则阳走前两步,向薪梨行礼道:
“请大单于放心,东边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争端……”
“好,很好。”薪梨微笑着点了点头,见则阳欲言又止,问道,“则阳,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则阳不平道:
“大单于,我们大匈奴的国力远远在山戎国之上,您何必要将辽西草原让给山戎人牧马呢?”
薪梨霸气十足道:
“辽西草原这片土地,只是暂时交给山戎人看管,待本单于折服中原,不要说辽西,就是整个山戎,本单于都会收回来的。”
则阳听罢,叹服道:
“大单于英明睿智,不为小利而动心,能舍能得,思虑深远,乃大匈奴帝国之福气也。”
薪梨捋了捋浓密的胡子,呵呵一笑,回身跟荤粥问道:
“左贤王,燕王那边可有新动静?”
荤粥眼中闪现出一丝忧虑,谨慎道:
“大单于,据匈奴斥候打探,几天前,燕王带领一万山戎骑兵悄悄隐藏于北山之中,据说,‘山戎七匹狼’也来了。”
薪梨听说,不由皱起眉来,惊问道:
“左贤王,消息可靠吗?”
荤粥郑重道:
“大单于,我们匈奴探子什么时候看走过眼?臣担心那山戎王另有深意。”
则阳不以为然道:
“左贤王,依在下看来,山戎王只不过两头谋利罢了,他定是受了燕王好处,才借兵给燕王,在下觉得山戎人是不会轻易与我们大匈奴为敌的。”
薪梨听罢,不由怒火填胸,愤愤道:
“岂有此理,这山戎王竟然两面取利,大发战争财,着实可恨。”
荤粥却是想得更多,道:
“大单于,山戎王无终把自己最器重的‘山戎七匹狼’都借给燕王了,他的这一举动,不由人不防呀!”
薪梨听罢,若有所思,忽然醒悟道:
“此战非胜不可,不过,还希望‘十三鹰’能够帮我去办一件事,这样,本单于便无忧虑了。”
说完,跟则阳耳语几句。
祁溪问道:
“殿下,您可曾见到燕王领着一万山戎骑兵悄悄潜入北山?”
智武子醒悟道:
“祁大夫说得没错,燕王不但带来了一万山戎骑兵,还带来了草原上有名的‘山戎七匹狼’。”
祁溪接着道:
“殿下,这就是燕王用智伯君一半宝藏换来的条件,然而,问题绝不会这么简单,我觉得山戎王无终另有图谋。”
范子西听祁溪这么说,不解道:
“祁大夫,这是如何说?”
祁溪紧了紧眉头,眼神紧锁道:
“匈奴单于向来机警敏锐,在大举入侵中原时不可能不考虑东面山戎的威胁,更何况,匈奴人一直在辽西草原这片土地上与山戎人兵戈相见……倘若薪梨没有解决好与山戎人的边界争端,他是不会兴师动众,贸然兴兵,入主中原的。”
范子西担忧道:
“山戎王一直在后面隐藏不露,不知道他到底在支持哪一方,更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臣觉得无终借给燕王的一万骑兵,一定另有企图。”
智武子点头称道:
“二位大夫说得没错,我们一定要盯住这一万山戎骑兵。”
赵襄子正领兵自东面向新城集结,距离新城五十里安营扎寨。阳虎将军一身戎装,到中军大帐禀报道:
“大王,前方探子来报,匈奴骑兵已经集合在新城之下,看样子是要跟我们硬碰硬了。”
“好,寡人倒是看看,是寡人的千辆战车厉害,还是他匈奴人的骑兵厉害。”赵襄子表现出一副无所畏惧的神情,巡视帐前,道,“哪位爱将愿去打前锋呀?”
赵襄子话音才落,只见“赵地三杰”一起走出队列,行礼道:
“大王,‘赵地三杰’愿领兵打头阵。”
赵襄子笑道:
“好!寡人封离石为正先锋,云阳,舒桐为副先锋。寡人拨给三位五百辆战车,步卒三万。三位记住,这头阵关乎我赵军士气,希望三位能够一马当先,勇往直前。”
三人领命道:
“诺,我等定不负大王重托。”
雄浑的鼓角声弥漫在新城四方,打破了孤城的平静。身着红色战衣的赵国士兵在“赵地三杰”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向匈奴骑兵冲杀而来。离石自驾一辆战车冲在前面,左右翼分别是云阳和舒桐。百辆战车奔驰在前,后面是紧握长戟的步卒。很明显,离石的战术是先依靠势不可挡的战车冲垮匈奴骑兵,而后依靠步卒将匈奴兵围而歼之。
匈奴单于薪梨横刀立马在新城之下,他麾下的匈奴骑兵尽着灰褐色战衣,戴着白色的貂裘帽子,帽上的两条粗绒绒的绦子垂在胸前,眼睛如狼一样紧盯着冲杀过来的赵兵,待到赵兵距离匈奴骑兵五里远近时,薪梨威严地吩咐道:
“左贤王,你带领一万匈奴骑兵从左面包抄赵兵;义渠鼓鼓将军,你带领你的部下及一万匈奴骑兵从右面包抄赵兵。切记,千万莫与他们正面撞击,要极力避开赵兵的战车,迂回包抄到其后方,在两侧和大后方给予他们重重打击。”
“末将领命。”二人各自带领大队匈奴骑兵向赵兵两翼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