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兵营帐前,呼啦啦大旗下,赵襄子正焦急等待着前方战况。阳虎将军骑着战马巡营回来,禀告道:
“大王,前方传来消息,离石率领的先锋正被匈奴骑兵围困起来,战士死伤太半,几次突围都未成功。”
赵襄子听罢,急忙跳上帐前由四匹白马并驾的战车,厉声命令道:
“全体赵兵,火速赶往新城,寡人要亲自与匈奴骑兵决一死战。”
阳虎将军骑马紧随,劝道:
“大王,匈奴骑兵机动灵活,我步兵被他们横冲直撞,肆意践踏,我们的战车因为尾大难掉而屡遭匈奴骑兵从背后和侧面的袭击。大王,您万不可轻身事险呀!”
赵襄子如同没有理智的野兽,拼命催促御者快马加鞭,坚决道:
“不论匈奴骑兵怎样骁勇善战,寡人都要亲自会会他们,寡人更不能抛下前方三万赵兵于不顾。”
阳虎见赵襄子横下心来,于马上请命道:
“大王,您怎可以一国之躯而挺身犯险,容末将冲锋在前,先冲杀一阵,大王只须在阵后指挥策应末将就可以了。”
赵襄子手握佩剑,目视前方,忽然冷静道:
“好吧!就依将军所言。火速增援前方。”
离石在战车组成的阵中望见匈奴骑兵正大规模冲入云阳和离石率领的车队,焦急万分,欲要抽调一部分车兵,又怕露出空隙,被匈奴骑兵冲破圆阵。正在心急火燎之际,又见匈奴骑兵已将二位兄弟的车队切割得七零八落,每十几名匈奴骑兵远远围着一辆赵兵战车或放箭或持长戈冲杀,百余辆战车顷刻之间将要毁在匈奴骑兵的攻击之下。离石手挥长剑,独自驾车冲出圆阵,朝被匈奴骑兵围得水泄不通的二位兄弟的战车驰去。
匈奴骑兵见赵兵圆阵中冲出一辆战车,忽然围聚而来。离石紧催战马,挺起长矛,刺杀多名阻挡自己的骑兵,势不可挡。匈奴骑兵见来势凶猛,都远远避开,不停向离石放箭。离石将长矛插在车辕上,抽出佩剑,剥落飞来的箭矢,左手牵紧缰绳,朝围拢云阳和舒桐的匈奴骑兵冲撞而去。
云阳和舒桐凭借高超的驾车之技跟匈奴骑兵不停周旋,同时依仗护栏多次躲避匈奴骑兵射来的乱箭。匈奴骑兵见二人武艺高强,身姿灵巧,便齐向二人车马射箭。车马负痛惊吓,狂跳起来,将战车掀翻在地,云阳舒桐二人欲要飞身袭夺匈奴人战马,却见匈奴人远远围住自己,无法得手,又怕失去战车的屏障而被匈奴人乱箭射中,只好依靠倒下的战车同匈奴骑兵周旋。
就在火烧眉毛之际,离石驾车撞退二人身边的匈奴骑兵,赶到二人面前,急叫道:
“云阳,舒桐,快上车。”
云阳,舒桐见状,飞身跃上离石的战车,离石急忙回转车身,冲散围追而来的匈奴骑兵,向圆阵奔来。
在远处观战的薪梨见一赵将战车甚是勇猛,接二连三冲散百余名骑兵,指着离石,跟身边的左贤王问道:
“此是何人?勇猛如此!”
左贤王见离石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身边云阳和舒桐亦是立身于两侧,不断放箭射杀冲上来的匈奴骑兵,左贤王惊恐道:
“臣派人打听,此三人就是赫赫有名的‘赵地三杰’,人人都有万夫不当之勇,尤其是那中间驾车的离石,更是骁勇善战,武功了得。”
薪梨听后,向身边的侍卫要来一把硬弓,搭箭在弦,跟左贤王道:
“看他能否承受本单于这一箭?”
说完,箭如流星,向离石飞射而去。
高柳城通向新城的驿道上积满了落叶,在秋风的吹扫之下纷纷向旁边沟壑涌去,不时发出嗤嗤的枯叶摩擦声。
一支十多个人组成的马队正簇拥着一辆马车自北向南疾驶而去,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伴着十几匹快马疾驰奔走的踢踏声惊扰着原本宁静的驿道,呆立在业已萧疏的白杨枝条上的一群群麻雀在这片奔腾的马蹄声中呼啦啦地向路两旁的天空飞去。
马队绕过一座不高的土丘,土丘旁,立着两人两骑,看着这队疾驰的人马,一名年轻女子跟身边的青年男子道:
“豫离子,看,这些人不像是中原人,如何向新城赶来?”
豫离子打眼瞄着这支马队,思虑了一下,道:
“现在,赵襄子正与匈奴骑兵大战于新城之下,这支马队却偏要向新城赶去,莫非他们是匈奴人?”
代兰若点了点头,却又将目光盯住那由两匹黄骠马拉着的车上,瞅了豫离子一眼,带着些笑意,兴奋道:
“豫离子,我看这支马队的所有秘密都在那辆车子里,我们何不去骚扰一下,看个究竟?”
豫离子担心道:
“公主,我看这队人马疾驰如飞,人人彪悍,怕不是等闲之辈,不要去惹麻烦了,好不好?”
代兰若是个好奇心很强的女子,见豫离子劝阻,满不在乎道:
“好啊,你在这给我助阵,看我如何收拾这些匈奴人。”
说完,用剑鞘打了一下马屁股,从山丘上奔驰下来。豫离子怕代兰若出事,也拍马紧跟她来到驿道上。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马车来。”代兰若立在道中,冲着走来的匈奴马队喝道。
马队领头一人慌忙勒住缰绳,看着代兰若一副耍玩的神情,严肃喝道:
“哪里来的丫头,敢当本大爷的道路?我劝你们还是识相点,快快走开。”
代兰若不屑道:
“哼,你们这帮匈奴人,跑到中原来,倒还蛮横。”
说完,自马上挺身往马车飞来。马车旁边四名彪汉见状,立刻腾身而起,在马车上方拦住代兰若。
豫离子见四人围住代兰若,掣出宝剑,立于马车之上。匈奴马队首领见状,未及豫离子劈开马车之际,已经带领众人向豫离子齐刺而来。豫离子见其来势迅猛,密不透风,不敢强抗,一个腾空,向路旁的一棵白杨飘去。
匈奴人见一击不着,立刻展开更加严密的攻势,目标不再是豫离子,而是代兰若。好狡猾的手段,匈奴人料定男青年不会丢下女子不管,于是,以罕见的凶狠一齐向代兰若攻击而来。
豫离子见状不妙,双脚借助于树干的力量,旋风一般的滚入众人之中,以剑格杀一名对代兰若造成最大威胁的匈奴人,抱起代兰若冲出众人用刀劲凝成的阵势中。
领头的匈奴人见死了一名弟兄,悲痛叫道:
“娄曼。”
众人见领头的伏在地上恸哭,也跪在旁边,伤心哭起来。
领头者恶狠狠盯着立在树枝上的豫离子和代兰若,紧握宝刀,运足尽力,猛地一扫。豫离子见刀势恶猛,急忙牵着代兰若的手避开这一击,脚才落到地上,却见一棵大树轰然倒下。
“弟兄们,为十三弟报仇,杀了这二人。”领头者一声怒喝,身边壮士像饿狼一般扑向豫离子二人。
代兰若经过刚才的较量,已知对方斤两,暗暗对豫离子道:
“豫离子,我们使出‘鸾凤和鸣’的招式来吧!”
豫离子决然道:
“不行,这一招没有练成,不能发挥威力不说,一旦给敌人以可乘之机,我们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了。”
代兰若凄然道:
“看来,今天,我们真是撞上对手了。”
他们话未说完,便见匈奴领头人一刀劈来,二人不得不分开。剩下的十一名匈奴人训练有素,立刻将二人分割围拢起来。代兰若拼命周旋,却不料力弱剑轻,被则阳猛地挥刀,宝剑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