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闻得背后风声,同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劲力向自己心脏部位急速攻击而来,他左手牵紧缰绳,右手持剑,猛地转身拨打背后飞箭,却不料箭劲之凶,箭速之快,已经穿透他右臂直向胸部刺来。离石猛地用右手抓住箭杆,将箭控制在入胸三寸深,所幸没有伤到心脏。
云阳和舒桐见大哥中了一箭,忙围上来保护离石。
离石猛喝一声道:
“二位贤弟只管对付两侧的匈奴骑兵,大哥还能撑得住。”
二人见两侧匈奴骑兵进攻得紧,不敢怠慢,又回到各自位置与匈奴骑兵周旋。
薪梨见一击未能让离石致命,恼怒道:
“想不到本单于的‘霹雳流星箭’竟不能置他于死地。”
愤怒之下,又抽出一支箭来,拉弓如满月,向离石射来。离石自知难以躲避,便驾驶战车奋不顾身向赵兵阵营疾驰而来。
阳虎将军正领兵赶来,拈弓搭箭,瞄准离石。离石未及反应过来,便觉一道寒光自耳际忽闪而过,背后一声青铜撞击的砰叮声,他感到一震,明白了一切。
阳虎救下“赵地三杰”,开始指挥战车向劬焉率领的骑兵冲击而去。
匈奴单于坐在马上观阵,见劬焉难支,急忙跟身后的义渠鼓鼓将军道:
“将军,你可带领一千林胡兵助劬焉将军拖住阳虎。”
“是,大单于。”义渠鼓鼓应声而去,麾下一千精壮紧随他冲入阳虎阵营。
“左贤王,看到那股烟尘没有?”义渠鼓鼓走后,薪梨跟荤粥道。
左贤王放眼望去,道:
“大单于,如果臣没有猜错的话,那烟尘之中定是赵襄子的主力。”
薪梨点点头,得意道:
“左贤王,你可领一万骑兵绕到阳虎阵营的后方,切断他同赵襄子的会合之路。本单于要将赵兵一分为二,使他们首尾不得相接,而后各个击破。”
“大单于临阵运筹,妙计横生,臣五体投地。”荤粥赞叹道,领兵向阳虎阵营后方奔去。
中山君领着一队兵马从新城下赶过来,跟薪梨道:
“大单于,中山君特来领兵助战。”
薪梨呵呵一笑道:
“中山君只须守好新城就好了,赵襄子的兵马,我匈奴骑兵足够对付了。”
中山君阿谀道:
“今见匈奴骑兵骁勇善战,机动灵活,中山君还有什么忧虑呢?只愿做大单于麾下的士卒,随大单于出生入死。”
薪梨又是一阵狂喜,欣然道:
“既然中山君对我匈奴骑兵如此信任,那么,随本单于深入赵襄子后方主力阵营,如何?”
中山君慨然应允道:
“愿随大单于前往。待大单于消灭赵襄子主力,中山君南下灵寿,复国有望了。”
薪梨忽然敛容道:
“中山君能够夺回灵寿,诚乃本单于之所愿,希望这场战争后,中山君可不要忘记我们的条件吆!”
中山君俯身道:
“大单于乃我中山君复国之恩人,中山君如何能够忘记大单于的恩惠。复国之日,必当厚报。”
则阳就势挥刀向代兰若杀来,忽见一道寒光飞来,将他的刀打飞在地。众人尚未回过神来,见一男一女已经杀入包围之中,一时间将十几名匈奴人打乱阵脚。
代兰若见二人身转如飞,剑影无形,连声喝彩道:
“好身手!好身手!”
则阳见二人身手变幻莫测,知道遇上了高手,又见十几个弟兄全然不是对手,料也难以取胜,心有不甘向众人喊叫道:
“弟兄们,我们走!”
说完,带领众人一溜烟向南奔去。
豫离子待二人身止影定,才知道是智武子和采儿二人,遂感激道:
“殿下,这次又多亏你们搭救。”
智武子走上前来,和悦道:
“贤弟,要说感谢的该是我智武子。贤弟,你们可知道这车子里载的是何人物?”
代兰若见智武子这么说,急忙上前打开车门,见姬灵儿被捆缚在车中,口中塞着白绢,正懊恼着瞪着前方。
代兰若帮她拿出口中白绢,又为她解下束缚,惊讶道:
“姬灵儿,怎么是你?”
姬灵儿见是代兰若,却不领情,带着几分挖苦的口气,道:
“代兰若,你不去报仇复国,跑来这里干什么?现在可是灭掉赵襄子的大好机会呀!”
代兰若倒显出几分大度,道:
“公主,莫非你对我拿你要挟燕王之事一直耿耿于怀?不过,我今天可以告诉你,我并没有杀害你的王兄姬康,这件事,想必你回到燕国时应该清楚。”
二人正说话间,智武子走上前来,关怀道:
“灵儿,你没事吧!”
姬灵儿瞪了智武子一眼,从车子上跳下来,打量着不远处的采儿,道:
“哼,我有事无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还是照顾好你的采儿吧!”
采儿见姬灵儿一副气呼呼的样子,倒是觉得有些对不住她,走上前来,羞怯地叫声姐姐。姬灵儿没有搭理,只是恨恨得望着智武子。
中山采儿不愠不怒道:
“姐姐,武子哥哥一直都很关心你。听说你被匈奴人劫持后,焦急万分,星夜赶来,生怕你有个闪失。”
“才不要他管呢!”姬灵儿依然扭着嘴巴,不过,言语和缓了些。
采儿继续道:
“姐姐,我知道你在生我们的气。其实,这事都怪我,当初,武子哥哥因为要救我,才不得不那样做。”
说着,羞赧垂下头去。
代兰若倒是挺怜惜采儿的,凑过来解围道:
“姬灵儿,采儿姑娘都叫你姐姐了,你就认了吧!”
姬灵儿见采儿温婉可人,知书达理,又曾舍身救过自己的性命,也就渐渐消了气。
智武子牵过马车,跟姬灵儿道:
“灵儿,自从你被劫持后,燕王一直都很担心你,你还是先回高柳城吧!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办。”
姬灵儿见他这么说,不由问道:
“智武子,为什么不跟我一起回去?难道你们要孤身犯险,刺杀赵襄子?”
智武子无奈道:
“不是刺杀他,而是保护他。”
姬灵儿如坠五里云雾,不解道:
“什么?你要去保护他?他可是你的杀父灭国仇人呀!”
智武子怅然道:
“现在匈奴人入侵,怕只有赵襄子能够应付得了这个危局。若是此时刺杀赵襄子,等若与匈奴人携手合作,虽然遂了一时快意,终究会使中原人陷入异族铁蹄下,饱受欺凌和杀戮。”
姬灵儿发现智武子像是变了一个人,煞是惊诧,又望了望旁边的代兰若,哀叹道:
“代兰若,你也这样看吗?”
代兰若凄然道:
“唉,也许这就是天命吧!”
姬灵儿复又问智武子道:
“武子哥哥,你的心思跟父王说了吗?”
智武子看着姬灵儿的眼神,纠结道:
“灵儿,我试图劝说燕王出兵击退匈奴人,但燕王早已谋划在先,打算借此机会除掉赵襄子,实现他一统北方的夙愿。”
姬灵儿仰头看着智武子,似要融化在他忧郁的眼神中,问道:
“武子哥哥,你怎样看待父王和赵襄子?又如何看待燕国和赵国的实力?”
智武子叹了口气,道:
“赵襄子的确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君王,燕王虽然精明强悍,怕是要逊他一筹。至于燕国与赵国的实力,不论在地域上还是人口上,燕国都是一个小国。倘若燕王偏执己见,趁匈奴骑兵入侵中原之际消灭赵襄子,只能给匈奴人更多的机会宰割中原,至于燕王能否遂愿,还是未知数。”
姬灵儿忧心道:
“父王做出的决定,无人可左右他。”
“时局堪忧,我辈若何?”
智武子长叹一声,继续道,
“灵儿,薪梨之所以劫持你,就是怕燕王在背后发兵,想借你来牵制燕王,不过,他们却没有料到,燕王根本没有与他为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