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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正文 第十六章:萧云扫墓,明辨索宝
作者:wswm 时间:2020-10-04 00:48 字数:3682 字

放暑假后,姥姥说武汉的天气太热,絮絮叨叨的要回老家去住。萧璞没法,只好让萧云带了姥姥回去。苏雨和苏雪吵着也要去,萧璞也怕苏雨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坏孩子缠到一起越学越坏,只好花钱买个平安,让他俩也=跟了回去。苏雷呢,依旧打工。

五岁的苏雪因为个儿长得比同龄的孩子高,出北京站时,硬是让补了张半票。苏雨教她说,“傻瓜,出站时弯着两腿走路。”萧云接受了教训,每当进站出站,上公园进出门时就抱了苏雪,能省就省一点。

老家的天气毕竟和武汉不同,白天虽然很热,入夜后,北风袭来,暑气全消。姥姥好久没给菩萨进香了,点了三炷香恭恭敬敬的给毛主席的像拜了三拜。苏雪觉得好玩,也学了姥姥给毛主席像礼拜。

苏雨问:“姐,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去凤凰岭玩,来了几天了,怎么还不去呀?”萧云说:“明天,明天是明了的周年,我要给师父扫墓。”苏雨又问:“姐,圆觉师太的墓塔也在上边,是吧?我最喜欢师太了,小的时候我上山玩时,她总是捏着我的肩胛说我是练武的料子,还教我翻跟头。”

萧云知道苏雨爱刨根问底,自己有心思,怕他打扰,说:“小雨,你先睡吧,我想写点东西。”苏雨说:“我知道,姐又要写诗了。我不打搅你的构思了。”苏雨抱了本书躺下看,不一会他和苏雪就进入梦乡了。

萧云挪过炕桌,铺开纸笔写道:

去岁今日,风暴雨狂。今夜难眠,念我萱堂。

孤雁南来,栖我佛旁。杏林悬壶,普惠四方。

人生苦短,佛性悠长。青灯黄卷,诵读宝藏。

青丝已断,红尘续伤。身悬海外,月能共窗?

与君相识,抗倭战场。海浪滔滔,难见故乡。

最是可怜,无知儿郎。六载同眠,不知是娘。

云也嘶嘶,雷也响响。不知明了,岂料断肠?

霎时悔晚,追恨无常。悲风一炬,烈火凤凰。

静言愚钝,静听凄惶。夜半狂歌,星迷月霜。

南辰北斗,问路何方?春夏秋冬,何处采桑?

芸芸众生,沸沸扬扬。雷云雨雪,迷迷茫茫。

尘世浪浊,彼岸花香。我问菩提,可度心盲?

天之茫苍,人生何谓苦短?地之辽阔,生灵共唱悲凉。

上下求索,安身立命青山。左右寻觅,探路乘桴海洋。

慈悲为怀,舍身饴虎求善。苦海回头,消业屠刀悬墙。

三省吾身,何叹尘埃落镜?一日撞钟,也教清水满缸。

肃贪灭欲,不求富贵盈门。开胸释怀,即为贫穷坦荡。

人生无悔,虽落黄泉心安。佛心常有,远去灵山志长。

蜜蜂酿蜜,肯为百花传情。天蚕作茧,甘为他人织裳。

与梅为友,伴雪共度凌寒。从雷作吼,不做他人娇娘。

做一世枭雄兮,也落尘埃。封万户诸侯兮,难逃土丘。

穿绫罗绸缎兮,其身也朽。吃山珍海味兮,遗物也臭。

闻暮鼓晨钟兮,胜似笙歌。读万卷经书兮,夫复何求?

梦庄生化蝶兮,原本非我。观棋弈烂柯兮,与天齐寿。

呜呼尚鄕!

萧云写毕,沉沉睡去。一夜难眠,只在梦中。天刚放亮,她起来做了早饭,喊醒苏雨苏雪吃饭。玉米面糊糊煮山药蛋,切了一碟咸菜。两个小东西吃惯了细粮软米,死活不肯多吃,直嚷着要吃大米饭。气得萧云骂他们无知。姥姥到底心疼外孙,打了两个鸡蛋,摊了两张煎饼,方哄他们吃罢。萧云说:“早知你们嘴刁,就不带你们来了。一个个跟馋嘴猫似的,不吃点荤腥你们就叫,让人心烦。”

时隔一年,凤岭依旧。翠树满山,熟杏遍地。苏雨摘了几个黄黄的甜杏给苏雪吃。苏雪直叫好吃,还要。无奈时节已过,树上的熟杏不多,苏雪就捡地下的烂杏,萧云打了她的手,骂道:“小馋猫!吃烂杏要拉肚子。”

上得杏林寺,但见残垣断壁,山门洞开。进得院内,荒草没阶,蛛网盈檐,惨不忍睹。苏雪是第一次来杏林寺,见这阴森森的场面害怕,抬头见拱斗上的牛头马面,吓得拉了哥哥的手要抱。苏雨背了妹妹说:“别怕,这些牛鬼蛇神最怕红卫兵了,早把它们斗倒斗臭了。”

三人穿过破庙,从后门出来,来到明了的墓塔前。萧云见墓塔有被人清扫过的痕迹,想是李家屿的村民来过。又见墓塔后新栽了一株杏树,猛想起是那位产妇的丈夫张春山践诺栽上的杏树。萧云对墓塔梢加清理后,摆了四样供品:不过是黄灿灿的窝窝头,俗名却叫香饽饽。黑乎乎的大头菜,雅名又叫诸葛菜。两只酥梨滴水出,几颗鲜李噙露珠。萧云点了香烛烧了纸钱,跪地磕头,摆了祭文念道:“去岁今日,风暴雨狂。今夜难眠,念我萱堂……”萧云边诉边泣,泪如涌泉。祭罢起立,掏了手绢揩泪。

苏雨年轻,又不知就里,笑着打趣姐姐说:“姐,你哭得好伤心啊!有句成语说如丧考妣,我本来不懂,问妈,妈说是死了爹娘。咱爹娘还没死呢,你就这样伤心,要真死了,你还不哭出一条黄河来。”萧云骂道:“这小子怎么尽胡说八道!你知道什么呀,师父如父母,明了是我师父,她如同我娘一样。”苏雨说:“哦!我明白了,敢情萱堂也是指母亲,我只知道北堂是母亲的代名词。既这样,我也给明了师傅磕几个头,小时候她还抱过我。”苏雨就拉了苏雪一起磕头,苏雪怕死人,不肯磕头,苏雨说:“别怕,明了是个大慈大悲的菩萨,磕了头,她会保佑你的。”

萧云又领了他们到圆觉的墓前祭拜,萧云上了香,跪下,磕头后念道:“世间万物有因果,圆是智慧果是觉。只因拜得菩提树,今日方知我是我。”拜毕,萧云又领了弟妹,到儿时转过的地方,漫山兜了一圈。

三人转来时,苏雨走在前头,到了明了墓前,忽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疯子坐在墓前享受着供品。苏雨的性子本是个惹事的主儿,上去就呵斥,疯女人也不理他,只顾吃。苏雨踢了她一脚,疯女人抓住苏雨的脚后跟,把苏雨颠了个跟头。萧云赶来,见有人欺负弟弟,上来理论,那疯女人也不答话,对着萧云就打,萧云被迫接招,三五个回合下来,萧云就只招架,不还手。苏雨不知情况,以为姐姐不敌,上来帮忙。他刚一近身,被疯女人跨部一靠,苏雨一个趔趄歪倒在地。

女疯子又打了几招,问:“丫头,怎么不还手?”萧云说:“您是师傅,徒儿那敢还手。”疯子哈哈笑道:“认出我了?”萧云说:“一交手,我就知道是明辨师傅。”明辨呵呵笑了,“还行。武功虽未进步,也未退步。这年头女孩儿得有几招护身。师傅就这蓬头垢面的还有狗日的打师傅的主义。叫我踢了他的铃铛。云儿你长得水灵灵的,更有那些狗东西惦记着你。云儿,记得师傅教你的三招吗?对付色狼就这三招管用,花拳绣腿没用。”萧云噗地笑了起来。原来明辨教的三招是“摘铃铛,踢铃铛,顶铃铛。”用手,用脚,用膝攻击男人的下身。其实武术是技击,一招一式简捷明了,争取一招制敌,那有翻着跟头耍着花儿去打的。

萧云问道:“师傅不是去了五台山挂单吗?怎么弄得像叫花子?”明辨呵呵笑道:“天下大乱,住着不如走着。这两年我四海为家,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四处化缘。施主给口饭就填了臭皮囊,给几个钱就攒着。”说着,明辨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布袋,哗地倒出一堆零钱,“两年下来,也攒了不少了,我也懒得数它,云儿你替我收着,等攒多了,有朝一日,我要重修杏林寺。”

萧云很是感动,眼睛不觉湿润。看那堆钱也只是钢崩儿,毛票儿,最大的票儿也是一元钱。估摸也就是三四十元钱。萧云说:“哎呀,师傅。我这个人手撒,存不住钱的,看着别人缺钱就舍了出去。您还是自己收着罢。”明辨说:“我带着它也不方便,要不找个坛坛,把它埋在归真墓前叫她老人家看着。”

明辨跟了萧云到庙里来找坛坛罐罐,问道:“云儿,两件宝贝呢?”萧云问:“什么宝贝?”明辨说:“装糊涂是吧?九九归真珠,青萍文殊剑哪。这两样东西是杏林寺的镇寺之宝,归真佛珠是杏林寺的主持信物,你又不当尼姑,拿着没用,给我吧。本来杏林寺的主持应该是我,只怪我医术不如师妹,师父才把佛珠交给了师妹。她已圆寂,这串佛珠理应归我。”

萧云说:“师傅,两件东西是我收了。您要就给您,只是我没随身带着,现在武汉家中,等您那天云游到了汉口,我给您就是。那东西我留着也没用。”明辨挥挥手说:“算了,算了。我哪里跑得了那远,我只在附近转悠,守着杏林寺我放心。宝贝你先收着,等哪天我重修了杏林寺,回来做主持时再要。”明辨说着,诡异的一笑,“说不定,日后杏林寺的主持是你净云,你一定好好的保管着佛珠宝剑啊!”萧云闻听此言有些尴尬,“师傅,我怕是没那个慧根。等明年清明我来扫墓时给您带来。”

明辨看着苏雪说:“这小丫头是谁?”萧云答:“我小妹苏雪。”明辨笑嘻嘻的说:“长得像老毛子,怪好看的。”说着就来抱苏雪。苏雪见她蓬头垢面,污衣烂衫,吓得往后靠。明辨长得五大三粗,眉眼宛若男儿,心里却喜欢小孩,她见苏雪不让她抱,便说:“小丫头,怕我作甚,我又不是老虎。”

明辨忽然问萧云,“主持是不是叫红卫兵整死的?那年他们来砸庙,我想跟他们动手,主持说他们是奉旨行事,叫我不可乱来。要不,我怎么也打他们七八个。师妹文弱又不会武功,才吃了亏。”又问:“云儿,你也当过红卫兵,你们手上是不是真有圣旨?”

萧云见她说疯话,不想跟她说真话,“有!‘造反有理’嘛。你不是也常听这句话?”明辨嘻嘻的笑道:“我又不看报。”原来明辨不识字。

萧云和师傅话别后,带着苏雨苏雪下了凤凰岭。他们在老家又住了几日,两个小家伙终觉小地方没得好玩的,吵着闹着要回去。萧云只得带了他们回家。姥姥呢,就一人呆在老家过活,好在老人家清淡惯了,身体也还硬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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