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我们的新家建在被风水先生称为“龙口含珠”的新地方以后,妈妈就思考着要把房前屋后的空隙地都利用起来,以便改善家人的生活。
母亲先是把平整屋基时多余下的松土整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菜地,在上面种上一些萝卜白菜,很快就解决了家里当时的吃菜问题。
第二年早春时节,母亲又将菜土拢成一个个土堆,在土堆上种了一些南瓜、苦瓜和扁豆之类的蔬菜。
在这些瓜类蔬菜中,我最喜欢的是南瓜。南瓜的叶子很大,腾蔓又粗又长,淡黄色的南瓜花像喇叭。乘着花儿开得鲜艳时,妈妈教会我们将南瓜的公花花柱轻轻摘下,然后又轻轻地插进母花的花蕊里,同时口里还不停地念着“公花对母花,结个大南瓜”的口诀,过一个月左右以后,就能结出一个十多斤重的大南瓜。我们人小手小,不易伤着花瓣,干对花这事是我们的拿手活。妈妈只需开头教会我们一次,以后所有南瓜对花的活儿就全由我们完成了。
人们说的对,“人勤地不懒”。我们家利用房前屋后的空隙地种瓜种菜,每年都能收获许多果蔬,这对改善家里人的生活有很大帮助。当时,因为粮食不够吃带来的生活困难也有了很大改变。
春季是栽树的好季节,母亲规划着在房前屋后栽上一些果树。虽然新栽的果树不会很快结果,但妈妈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时间不等人,要尽早行动。
搬到新地方后的第一个春天,我们就栽了几棵枇杷树,还栽了一些桔子树、梨子树、桃子树,我们一边栽种,一边设想着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家园会变成四季飘香的果园。
屋边有一片竹林是山村人家的好风景,母亲也计划在屋下边的一块山林地上栽上“种竹”,希望能很快发展出一片竹林。
说起那年我家栽竹的事,还有一段令人难忘的故事。
那一天,妈妈和大哥从外面弄回来一株“种竹”,叫我和小弟都来帮忙栽种。
母亲选好了栽竹的地点,大哥便在那儿使劲地挖了一个大坑,还在大坑里放进一些土杂肥,然后将“种竹”放入坑里。
“种竹”是一根不大不小的竹子,是从本村有竹林的人家的山中连根带土挖过来的,根部足足有几十斤重的一大它。“种竹”搬回来以后,将竹子的顶端砍掉一截,再在顶端绑上一把稻草。我当时并不明白这样作是为什么,还以为这种竹子与其他竹子有什么不同。后来才知道,其实这只是为了减少“种竹”水分的流失,以利竹子早早成活生根。“种竹”就是一般的竹子,与其他的竹子没什么不同,从原来生长的地方移到另外的地方就成了种竹。
大哥让我和小弟扶正“种竹”的主干,他自己用锄头往坑里培土夯实。我发现这个时候大哥有点怪怪的,总是怪我俩没有将“种竹”扶正,伸手就打了我和小弟一个耳光。
小弟老三无故被打,一个劲的大哭不止。
“哼哼——哼哼——妈!大哥无故打我!”小弟哭喊着。
“明明扶正了,还不行——你来扶我来填土,你扶给我看看——还打人!”我虽然没哭,却满腔怒火的大声嚷着。
大哥这真是莫名其妙!以前可不是这样,从来不乱打人,今天实在反常。我一边愤愤不平地嚷嚷,一边去抢大哥手里的锄头。
“快哭啊!”妈妈不仅不理睬小弟的哭喊,还在一旁打顶板。
“不哭竹子不发!”大哥此时忍不住突然冒出一句奇怪的话。
妈妈走到老三身边,一边擦着他脸上的泪,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抚起来:“好了好了,大哥这都是为了栽好竹子,需要小孩子哭闹一下,这样竹子就发得快,等竹林长起来了咱家就好了。”
“什么鬼话!信这个!”我窝着一肚子的火!
这是古人的传说,栽种新竹子时要有小孩子在场哭闹,这样竹子才栽种得活,以后这片竹林才会发达,妈妈在旁边解释着。
从刚才妈妈和大哥的表演来看,我确信他们是信了这个传说,不然的话也不会无故打人。不过打的已经打了,也是为了咱家今后能够快快发展出一片竹林,为家里造福。想到这些,老三停止了哭喊,我的火气也基本消散。
后来,这株“种竹”真的栽活了,第二年春节过后不久就有笋子在“种竹”附近长了出来,虽然头一年笋子并不大,但这证明“种竹”已经栽活了,我们为此很高兴,因为这也有我们的一份功劳。
“种竹”周围的笋子逐年增多,而且一年比一年大。只有三年时间,原来遍布杂草和灌木的地方就长成了一片竹林,最粗的竹子有碗口那么大。
竹子的作用不小,农村人夏天乘凉用的凉席和竹床、农具中的箩筐、簸箕,家用的菜篮子等等用具,都是用竹子编制而成的,农家少不了竹子。
屋边的竹子还增添了家的美色。每天早晨打开大门,只要看到这片竹林,人的心情就会马上好起来。
春天的竹笋长得很快,一个雨夜过后,竹林遍地都是破土而出的笋苗,让人十分惊喜自然界万物的神奇,感受到植物生命的铮铮活力。
燥热的夏天,竹林里是避暑的好地方。众多竖立在屋边的楠竹翠绿成荫,青青的竹叶吸走了空气中的热量,光滑的枝干传导出蓝天的清凉,微风透过竹林送来了沁人心脾的凉爽。
到了冬天,竹林还会引来许多从北方迁徙来此过冬的白鹭,竹林此时又成为了鸟儿安家享福的乐园,也使我们得以偷偷地观赏到动物世界欢娱嬉闹的惊异景象。
下大雪的时候,竹子会被冰雪压弯。但竹子的韧性好,很少被冰雪折断。待到冰雪消融,竹子又会挺起笔直的腰板伸向那无垠的蓝天。
我喜欢屋边的竹林,尤其喜欢它常青和坚忍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