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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太囧
作者:令狐酒 时间:2020-10-04 13:41 字数:4619 字

  转眼间,又是一年春节。

  周同陪赵继鹏回老家过年,而丙赋则回了河北邯郸。

  赵继鹏老家在山东薛城,父母非常好客,对周同这位远道而来的客人好吃好喝好招待,让周同感受到山东人的质朴。而赵继鹏则跟他的朋友们说,周同是他在北京认识的最好的兄弟,没外人。于是,在过年的几天里,一帮人凑在一起,喝得是昏天黑地。

  大年初五过后,赵继鹏带着周同来到泰安,说他有不少武校时期结交的好兄弟,多年没见面了,打算聚一聚。

  这样,周同跟着来到泰安,通过赵继鹏认识了刘波、张力、广胜、小胖、大明等人。

  初七,大家结伴去爬泰山。

  刘波一伙人都是当地的,知道从哪里上山能绕过收费点,不用花钱买门票。可是这么一绕,只能走后山崎岖不平的山路了。

  正月里天气寒冷,山上的树木好像被刀子割过一样,光秃秃的没有半点生机。凄凄的哀草,满山的萧瑟,依然抹杀不了泰山的瑰丽风光,反而更加凸显出它的雄壮和肃穆。

  周同与这几个人初识,不熟,而且语言上还有些不通。一开始,大家比较拘谨,没过多久就混熟了。

  这伙人中,给周同印象最深的就是刘波。刘波人矮,眉毛又黑又粗,眼睛贼大,且高度近视,一副酒瓶子底儿的眼镜罩在脸上,看人永远是直眼,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大家都说,刘波长着一张欠抽的脸。周同想,大概就是因了这双高度近视的眼睛吧。二十七八岁的年纪,头发就开始稀疏起来,人送外号“老头儿”。唯一可取之处,就是刘波他那不大的脸庞上长满络腮胡子,感觉很男人。

  别看刘波人邋遢,其貌不扬,可他是这伙人中学历最高的。正儿八经的财经大学毕业,曾在一家国企里干过几年的会计。后来单位精简裁员,“老头儿”果然不出所料地给踢了出来,在社会上混着。

  他什么都做过,什么都做不好,还曾经卖过小鸡仔,就是给鸡仔羽毛染上红的绿的颜色,卖给小朋友们玩儿。赵继鹏就曾鄙视地说过他,“你他娘的上了这多年的学,到头来卖开小鸡仔儿了,哪点像大学生?!书都白念了。”

  赵继鹏一行人绕过收费点爬到中天门后,便从正路向山顶攀登而去。到达碧霞祠时,已经用了三、四个小时。他们在玉皇顶呆了不长时间,沉重的夜色就落了下来。

  正月里初春的山风,夹杂着寒冷呼啸着吹来,吹在脸上就像刀割一般。爬山时浑身冒出的热汗,不一会儿就被山风给吹没了。几个人感觉到了刺骨的冷,抱团取暖也白搭。冻得实在不行了,便转头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难!”何况是摸着黑往山下走。几个人足足花了五六个小时,才来到泰安市内。此刻,已是凌晨两三点钟。跑了这么长的山路,感觉浑身上下散架一般酸疼难耐,加上又困又乏,那滋味就别提多难受了。赵继鹏、周同他们找家简易宾馆,开了几间房倒头便睡。

  周同跟“老头儿”刘波分在一个房间,两人睡在一个大通铺上。几乎是脑袋一着枕头,周同就睡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周同感觉自己正挣扎在一只温热的大水缸中,浑身还束缚着绳索无法动弹,非常难受。正要努力挣脱时,就觉的一股子热流奔涌出来,如温泉般潺潺流淌在山涧中,是那么的温暖和舒畅。周同的身体随着这股暖流的流出,顿时变得轻盈起来,缚在身子上的绳索一下就给蹦开了。

  可是转眼间,这股子热流忽地变成了可怕的洪水,顺着山坡冲了下去,向着山涧里悠悠地游着泳的刘波,奔腾而去。眼看着这湍流的山洪,如排山倒海之势倾斜而下,刘波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还在仰着脖儿如温水中的青蛙,自在地游着……

  “这不马上淹死人了吗?”周同非常着急,拼命地喊着,“刘波快跑,发大水了!马上就要淹着你啦!你怎么还跟没事人儿似的?!”

  不管周同怎么用力喊,喊声始终压在他的喉咙里,如一口气儿般在嗓子眼儿里盘旋着,就是发不出来。这可把周同急坏了,咬牙切齿地扭动着身子,无助看着刘波即将被山洪淹没……

  而此刻,睡在床铺另一头的刘波,感觉不对劲儿了——“怎么身子变得热乎乎的?!什么东西这么热?!”他迷糊着眼睛下意识地在床上胡乱地摸着,终于摸到了这股热乎乎的东西,并且意识到了这“热乎乎的东西”是什么,惊得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刘波原本以为是自己尿床了,慌忙扒开裤裆一看,裤裆很干净!再往前一摸,才发现这“热乎乎的东西”,是从周同裆下流过来的。

  这下刘波急了,连忙摇晃着周同的大腿大声叫道:“周同,赶快起来,你尿床了!快起来呀!”刘波边喊边急忙挪开身子,就像是在躲避山洪一般。

  周同终于被“老头儿”摇醒,迷迷瞪瞪地坐起身来,马上意识到“这哪里是什么山涧里激流而下的山洪?!分明就是自己撒的一泡尿啊!”顿时,一张脸窘得通红,不知道该往哪里搁……

  过完年,周同、赵继鹏带着“老头儿”刘波、张力、广胜几人从泰安赶回北京,丙赋也从河北邯郸老家赶了回来。

  年前在外地拍完戏,石君回山东老家过年。年后,也赶回了北京。

  此时,大家都在这狭小的平房里不期而遇了。

  周同终于见到了久仰大名的石君。

  但见石君外表并不出众,身材不高却精瘦结实;眼睛细小但清澈有神。虽然正月里北京的天气还很寒冷,他只着件单薄的毛衣,外罩一见夹克。这极简单的装束,衬托出他那浑身的肌肉疙瘩,包着一身的劲头儿,旁人一看,就知道是个超狠的练家范儿。

  石君为人和蔼,不多言不多语,沉稳有头脑,透着一股成熟的男人味。他待人接物谦和低调,言谈举止沉稳老练,明显要高出赵继鹏几个档次。这也许和他常年在外闯荡,见多识广有关吧。

  不过,石君不高的个头,稍逊威武的身躯,多少与周同的想象有所不同。之前,赵继鹏对石君故事的描述,带有一些演义的成份。这让周同对石君产生了一种“高大上”的形象猜想,觉得石君定是像影视片中功夫高手那般的威猛高大。见到石君本人之后,不可避免的有了认知落差。可是,这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所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离开北京半年多的时间里,石君拍完《尘埃落定》之后,又断断续续接拍了好几个武戏。过完年,他还有几个武戏陆续开拍。这样,他从老家带了个师弟来,也好帮他一把。

  可是,当石君来到颐和园小河边的平房推门而入时,被满屋子的人给吓了一跳。他完全没有料到,这个小平房里,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的人。他原以为,赵继鹏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

  此刻,赵继鹏见石君回来了,也傻了眼。他们哥俩好长时间没有联系,过完年,也没有再通电话。谁也没有想不到,像是约定好了似的,大家伙竟然在同一天赶回北京,挤进了同一处狭小空间里。

  赵继鹏看到石君时,就犯了愁。

  毕竟,赵继鹏和周同带来了刘波、张力、广胜三个人,外加丙赋就六人了。要是石君和他的小师弟再住进来,不足十平米的平房,一下子涌进八个大小伙子,晚上这觉可怎么睡?难道,八个人要挤在一张一米五乘一米八的床上睡?!

  可令石君纳闷的是,周同、丙赋、刘波等这些陌生人都是些什么来路?

  赵继鹏连忙将如何认识周同及丙赋,回家过年又带来刘波几个朋友的事情,从头到尾简要说了一遍,并一一给石君做了介绍。

  其实,刘波、张力、广胜三人之所以跟着到北京来,都是赵继鹏鼓动的。

  赵继鹏原本是好意,他看到刘波这几人在家里闲着也没有个正当职业,不如到北京跑跑群众演员。况且,张力和广胜好歹也是学过武的人,找石君帮帮忙,干个武行替身什么的,比在家闲逛不是强多了吗。

  “哥”,赵继鹏见石君问起几个人的情况,连忙将做武行的事情提出来,“你是行家,懂武行的门道。张波他们都是练过武的,干武行没有问题。你看你那里需不需要人手?”

  石君见赵继鹏这样问,看了他一眼,又扭过头看了看张波几个人,一时没有说话。

  当初赵继鹏带这些人来的时候,周同就曾经对他说过,“你这个‘骡子’,做事情不动脑筋。你就不往深处想想,群演活儿本身就不靠谱,挣不到几个钱,你让人家来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年前咱们过的什么日子吗?!有钱挣都好说,要是挣不到钱我看你怎么办?到时候,你怎么给大家一个交代?!”

  “咱们的‘点’儿不会这么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多力量大,不怕没饭吃。”赵继鹏满不在乎,根本就不把周同说的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石君没有立刻回答赵继鹏的问题,而是将他拉到一旁说:“这些人我刚认识,也不了解。人究竟怎样,脾气性格合不合的来,能不能干活,这些都不好说。我确实需要人手,这不把小师弟带来了,应该能够应付一阵子。”

  晚饭是石君掏钱买的酒菜,一帮人围坐在床铺上吃喝,倒也非常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有人不胜酒力,歪在床铺上迷糊着了。吃完饭之后,石君一一打听周同、丙赋以及刘波几人的来历,赵继鹏便详细地介绍一番。

  石君仔细听后,便说:“这周同和丙赋都是很早出来混的,打工挣钱应该没什么问题。你那三个朋友,他们在老家就没个正当的职业,也没有出来打过工,估计是游手好闲惯了。你敢保证他们到了北京,就能吃苦受累吗?要还是懒汉二流子的德性,那你怎么办?干武行很辛苦,也很危险。我看你从泰安带来的这几个,能真正干得了的,没有!”

  赵继鹏一听,有些着急:“哎!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哪?武行没法干,他们要是真的干不了群演,这可咋办?”

  石君听后无奈地摇摇头,没再搭理赵继鹏。

  这些人以后能干些什么,暂且放在一旁不提。可是,今晚如何睡觉真的成了大问题!

  一张小床如何承担的了八个大小伙子,让大家伙犯了难!

  最后一合计,大家伙决定将就着一米八的长沿儿一字排开,侧着身子睡。可是一米五的宽度,周同、赵继鹏这些大个子一躺下,整个小腿都露了出来。怎么办?赵继鹏到邻居小卖部那里找来一长条凳子,大个子将小腿担在长条凳子上,这样才勉强躺下来。

  八个大小伙子一字排开,往床上一躺,顿时感觉整张床板就没有了。如果从天花板上向下俯瞰,看到的只是八具高矮胖瘦不一的肉体,如同浮在空气中一般恐怖。

  大家伙勉强躺下之后,要是谁躺累了翻个身、换个姿势什么的,做起来可就非常困难了。如果中间一人翻个身,至少要影响到左右两边的。你一动,左右两位也势必跟着动;左右两位跟着动,又会影响到他们的左边和右边。这样一来,多米诺骨牌的效果就出现了。一个人翻身,其他人势必跟着“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翻,来调整姿势好使自己舒服一些。不然,你就会很难受地被别人压着。八个身体,只要一个翻滚其余的都跟着齐刷刷的翻滚,就像并排放在烧烤炉上的羊肉串儿一样。

  睡觉这桩平凡无奇的事儿,今夜,在这张普通的狭小的床板上,成了最为壮观的景象了。

  一旦大家伙睡着了,睡死了,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早上起来一看,有的人脚丫子居然会伸到别人嘴里;还有的整个身子会压在两三个人的身上。好在昨晚喝了好些酒,大家几乎是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不然的话,没有几人能睡踏实的。

  平房房门一打开,满屋子的口臭味儿、臭脚丫子味儿、难以琢磨的体味儿,混合着烟酒之气,都挣扎着一溜烟儿地跑出去。好像是就连它们,也不愿在这个小屋子里呆着了。

  浊气散尽,大家就感觉到再平常不过的空气,怎么今天早上闻起来格外的香甜?!

  简陋狭小的房子里,一张可怜的床板上竟能容的下八个大小伙子,还真不容易。

  石君一看,这样下去的确不行!房间太小,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的人。凑合一天都不行,时间一长大家肯定都会休息不好。早饭过后,石君就带着师弟另找地方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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