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庭院里,已是漆黑一片,灯火早灭了,现在都已经凉了很久了。孟酒走到孟桑与孟戚的房间,看了看里边。
两人都睡着。孟戚又踢被子了,睡姿也不正确,第二天起又该叫头疼肚子疼了。孟酒摇摇头,走进去,帮她把被子盖好,眼中的沉重才消了几分。又去看了看孟桑,孟桑微皱着眉头,嘴也微抿着,灰色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这孩子只有睡着时才愿意放下笑容。
孟酒叹了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众人正围在一起包饺子。
朱叔去厨房拿馅料,孟酒也一起去,说要帮忙。
孟桑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是眉眼弯弯的嘲笑孟戚包的火星饺子。
孟戚默默的把饺子收到身后,被琼姨拿了过去,笑道:“饺子可不能这样弄,会坏的,琼姨觉得可爱的很呢,一点也不难看,别听他瞎说哈。”
孟戚得意的看了孟桑一眼,又乐滋滋的继续包她的火星饺子了。
孟桑好笑的看着孟戚,看了看她的头上,又是眉眼弯弯,问道:“怎么没带那个发卡啊,挺好看的。”
孟戚摸了摸头发,说道:“好看是好看,可是挂头发,难拿,我就没带了。”说着又拿起自己的火星饺子向孟桑炫耀了一番。
素远正在熬药草,放在馅料里的。刚熬好一锅,琼姨代她拿去送去了厨房。
微风吹过,带着丝丝药香。
这边是阳光温暖的庭院,那边是昏暗阴影的角落。
长廊的尽头,拐角处阴暗的角落,此刻正站着两人。孟酒,朱叔。
孟酒一脸冷着张脸,声音也是冷的,她正质问着朱叔什么,平静但不容反抗。
“您当初为什么愿意抛下一切到这里来,真的是因为家庭的缘故吗?”
朱叔手中拿着刚剁好的馅料转着头看着长廊外,低垂着眼,没说话。
孟酒又说道:“是不是为了研究?其实这个镇子和研究有关?子亥是什么?和A.Z.71有关吗?”声音虽小,语气却不淡,比这寒冷的天气还要寒上几分。
朱叔皱着眉,不说话。
孟酒见状,也皱着眉,低声问道:“那朱槿呢?朱槿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并不是普通的体制差吧?是因为小镇上的辐射?”略思索又问道:“你就这样害他,他可是你儿子。你自己不顾身体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拖上你儿子来给那个实验陪葬!”最后的语气竟凌厉了几分。
朱叔终是叹了口气,摇摇头,皱着眉,带着不悦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想多。你也是那个学校的人,不是吗?研究如果不完成,还会有更多的人丧命的。我这样,也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的。”说完不顾愣在原地的孟酒,转身离去。
孟酒失了魂一般的站在阴影里,如果真如知离说的一般,如她猜想的一般。该如何?
研究如不完成,还会有更多的人丧命的……
朱叔送来了馅料,孟戚与孟桑脸上已是惨不忍睹,满是面粉,朱槿素远也没能幸免。
就这样几人还能在他来时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事,淡定的熬草药,擀面皮,包饺子。
朱叔哭笑不得,看了看,却没看到妻子的身影,不禁问道:“你们琼姨呢?”
“琼姨说给你送草药去啦,怎么没碰到吗?”素远说道。
朱叔脸色一变,慌忙的向后院走去。
孟酒正好过来,看了慌张的朱叔,问道:“怎么了?”
众人都摇摇头。
朱槿忽然感到一阵失落,他深吸了一口气,摇摇头,继续擀面皮。
众人老老实实包了一会饺子。
沉默了好一会。忽然,孟戚抬头疑惑道:“我好像听到琼姨和朱叔在吵哎,怎么啦?”
朱槿听孟戚说过后,也匆忙站起来,向后院看去。
众人都不敢说话,只剩浅浅的呼吸声。
果然,后院传来了争吵声,且越来越大,是琼姨的声音,听着像是受了很大的委屈,愤怒中带着哽咽。
朱槿慌了,抛下手中的擀面杖,也不管脸上滑稽的面粉,匆忙向后院跑去。
孟戚和素远见状也跟了去。
孟桑看了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走动的意思的孟酒,弯了弯眉眼,不带任何语气的说道:“酒姐不去吗?”
孟酒神情淡淡,摇了摇头。
孟桑笑笑,也跟了上去。
孟酒拍了拍身上的面粉,淡淡的说道:“自作孽。”
后院,琼姨双眼通红。
看到朱槿来了,琼姨像是疯了一般,拉过朱槿对朱叔说道:“正好,你儿子来了,你不是一直想要你儿子走出去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他走吗?他走了之后是不是你也可以放心的走了!”带着哭腔,声音凄厉,任是谁听着,也都不忍。
朱槿被硬拉了过去,还来不及了解发生了什么,面对母亲伤心的质问,父亲的沉默,他惨白着一张脸。
纵是这样,他也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对着几乎崩溃的琼姨说道:“妈,你说什么呢,我不会走的,父亲也不会走的。”
琼姨听到朱槿说话,却是更加伤心,眼中的泪水一滴滴的落下来,不能相信的哽咽道:“我以为你当初是真心肯跟我回来的,没想到是为了那个原因。”琼姨把朱槿推到朱叔身上,疯了般的推打着两人,说道:“那你走吧!带着你儿子走!现在就走!走啊!”歇斯底里,用尽所有力气。
朱叔始终不说话。紧皱着眉,像是有千言万语憋在心头,却无法说出来。
琼姨也像是累了一般,看着柱子慢慢蹲了下去,哽咽着。
朱槿惨白着一张脸,嘴微微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却终是哽在喉咙里,没说出来。他看着父母这样,不知道怎么办,整个人都微微颤抖着。
孟桑孟戚也愣在一边,素远更是无法相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终于,朱槿晕了过去。琼姨慌忙站了起来,朱叔也慌忙接住倒地的儿子,素远也慌乱的围了过去。
最后这场不知原因的争吵,以朱槿不知原因的晕倒,结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