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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毒情劫
作者:依海儿 时间:2018-05-17 07:28 字数:15081 字

在依尘和这名端着茶水的姑娘四目相交的那一刻,他身体里涌起了无数的电闪雷鸣,冲上去拥住了她,茶杯都掉在地上,碎裂了,茶水洒了一地。

这名女子一下子陷入了恐慌之中。星痕看到这名女子,也电闪雷鸣般地站起身来。那种震惊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只因为,她和月辰长得一模一样。

依尘一只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按着她的后脑勺,把她的脑袋往胸口上塞,泪水再一次冲出了眼眶。因为这个姑娘不仅和月辰一模一样,连穿着打扮和月辰在音隐村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一副农村姑娘的服饰。

“月辰,真的是你吗?我在做梦吗?你还没有死,真是太好了!”依尘的口气也如狂风一般在她耳畔呼啸。

只见这个姑娘从惶恐转为极度反感,用两只小手死命地推开依尘的胸口:“先生,你认错人了!”

“你不是月辰,还能是谁?”依尘盯着她的眼睛一直看,心中竟然又是另外一份错愕感,一双手还紧紧地环着她的腰。

“我的名字叫月忻!”面对依尘如此冒失的举动,姑娘脸都红了,她挣脱不开依尘的手,只好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

“什么?你说你的名字叫月忻?”依尘现在更是一番不可思议,“是于月忻吗?”

“不,不是什么你口中的月辰或者于月忻!”姑娘被他问得一阵紧张,“我就叫月忻!”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依尘渐渐松开了她的腰,渐渐地往后退。月忻这两个字眼是插在他心头上的电锯,光光这两个字音足以把他整个人彻底击溃。他再也无法控制身体里翻腾的剧痛,立刻朝门外冲了出去。

那个月忻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目睹依尘离开了方才松了一口气,蹲下身去拾那些陶瓷碎片。她发现星痕也来到身旁,默默地和他一起收拾这些碎片,可是星痕一双和依尘同样忧伤错愕的眼神一直在打量着眼前这个月忻。他们都没有交谈,月忻不快地走开了。

“道长,她是……她是……”星痕说话开始断断续续。

“她是我新收的学徒,月忻!”道长也对他们三人奇怪的举动感到诧异,“你们和月忻认识吗?”……

依尘冲到道观外面,一只手撑着一棵巨大的榕树,另一只手按着没有一点节奏的心脏,拼命地喘息,过去所有月忻和月辰的记忆不停地往脑袋上挤。他揪着自己的头发,几乎要发狂。这时,星痕走了出来,依尘无力地走到他面前,两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星痕,你看到了没有,听见了没有!”依尘尽量稳定着自己躁动的情绪,“那是月辰的声音,她的样子,还有她身上给人的感觉,一定不会错的!”

“也许吧!我和道长聊过了,说这个月忻是最近新收的学徒,但道长没有了记忆,过了一天忘一天,实在无法难为他给我们提供太多有用的信息!”星痕已经恢复了平静,“你说你用木筏将月辰水葬,很有可能是被溪流送到这里了。以道长的精湛医术,很有可能是他把月辰救活了,可能现在月辰也失去了记忆,才把自己叫成月忻,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的!”依尘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星痕的胳膊,“她一定是起死回生,有点失忆了。这世上不会有这样的巧合的,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来!”

“好,那我们先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已经和道长谈好了,有客房住!”星痕只好这样建议他了。

这个道观是一座小型的四合院,靠普陀寺的僧人供奉食粮和生活物资。茅山道人常年住在这里研习各类科学难以诠释的奇门术数,已经有不少人慕名而来拜师学艺。时至今日,道人只剩下月忻一个学徒在侧,月忻一边学艺一边侍奉道长的饮食起居。依尘,星痕,月忻都住在简陋的客房里。

这一天,月忻按照道长的吩咐照顾星痕和依尘,所以他们三人多了不少相处的机会。但是月忻的话不多,只是简单地把生活必需品拿给他们,但是看到依尘的时候索性就低头不语。

星痕觉得他们三个人只要聚在一起,空气好像就会突然紧张起来,总感觉会有事情要发生。无奈他们三人都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窄窄的四合院进进出出,碰面的频率太高了。月忻虽然知道他们两人,但就是不敢和他们说话。依尘和星痕毕竟无所事事,纯粹是为了月忻才留下来,他们早已决定要寸步不离地守护她了。

道长因为精研学问,饮食作息完全和常人不同,所以他们三人会围着一张小方桌吃饭。可是饭局明显很尴尬,月忻就像一个羞涩的小女孩,一脸是苍白的颜色,总是埋着头吃饭,抿着嘴不吐一个字。依尘和星痕本身就不太会说话,现在更是干巴巴的。月忻收拾碗筷的时候,他们会主动帮忙,打扫院子他们会卖力,重活粗活他们都会帮她做,只是期待着能撬开她那被贴了封条的嘴巴。道长看着他们三个年轻人的举止,简直像极了一出活生生的无声剧。

就这么,他们僵持地过了两天。荒山的天空是阴沉沉的,潮湿的水气弥漫着这片山林,偶尔会看到普陀寺的僧人背着竹筐来道观进贡物资,除此之外,很难再看到游人了。很多时候,月忻会倚在冰凉的墙上,望着远方那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星痕和依尘分别在两旁默默地注视着她熟悉的倩影,但见她的眉目之间透露着深深的忧伤,眉宇间凝聚了一片凄怆的愁云惨雾。

这天下午,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大雨,月忻悄悄地对着模糊了一遍有一遍的雨帘垂泪。她选择悄悄地流泪,不让人发现。在人前,她佯装着一副乐观快乐的模样,在人后,她总会陷入凄凉,尤其是在依尘和星痕出现在她跟前之后,她就更加郁郁寡欢了。

她想控制自己的眼泪不往下流,可惜就是做不到。恍然间,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一条干净的手帕。

“擦擦眼泪吧!”原来是星痕发现她哭了,所以给她递来了手帕。

她却不接过手帕,用手背把脸上的泪水抹干,仿佛自己哭泣的时候被人发现是一种不可饶恕的罪过似的。女人要是哭泣的话,不论多么坚硬的防线都会被统统击溃,而星痕正好恰如其分地抓住了这个机会,但偏偏眼前这个月忻却不肯给他机会,只是把嘴唇锁死。

“月忻,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星痕见她不肯接手帕,便缓缓地把手帕握在手心里,“但是时光总会冲淡悲情……”

“我的表情很悲伤吗?”月忻毫不犹豫地冲断了他的话。

“嗯!”星痕听到很少开口的月忻开始跟自己交谈,心里顿觉舒缓了许多。

“我还以为自己的样子很开心呢!”月忻不自觉地捂住了略微发烫的脸颊。

“可以告诉我你为了什么悲伤吗?”星痕还是不肯放弃挖掘月忻心底的秘密,然而他的问题一出口便后悔了,月忻警惕地瞟了他一眼,又遁入无言。

“月忻,对不起!”星痕拿她无可奈何了,便紧张地说,“我无意探问你的隐私,我只是想关心你,想替你分担你的烦恼,如果你有什么困难需要帮助的话,就尽管开口吧!我和依尘会尽力帮忙的!”

“谢谢你,星痕!”月忻的眸子里闪烁着未干的泪光,它悬在眼眶里,如丝雨一般粘稠,“有一种无可挽回的悲伤,永远烙印在心头,任凭岁月怎么流走,也忘不掉!”

“可以跟我说说吗?”星痕仍然不肯放弃一丝撬开她秘密的机会。

“很高兴认识你和依尘,你们对我真好!”月忻面露惭愧,“不过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这里,不要靠近我了!”

“为什么?”星痕开始大惑不解了,“是我们两人让你不愉快了?”

月忻右手心搭在左手背上,低着头,不回答他这种敏感问题。

“月忻,你和我们曾经的两个朋友真像!”星痕决定开始攻击她的软肋了。

“你指的是于月忻和于月辰吗?”月忻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我和依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们两个都把我当成她们了!而且我的名字和于月忻还真相似,真是太巧了!”

星痕还是很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语气里的不安,便感慨地说道:“是啊,她们两人都死了!”

月忻顿时感到自己不小心掉入了星痕精心设置好的陷阱里,手指不禁一颤:“那真是遗憾啊!”

“我觉得你更像于月忻,名字像,声音像,连性格也像,一样的神秘,一样的不可捉摸。”星痕企图去攻破她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星痕,我想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月忻索性切断了话题,转身就离开了,不给他任何刺探自己的机会。

星痕默默地站在那里,对着她远去的背影痴痴地问道:“月辰,明明你还活着,明明你就在我眼前,为什么你要这么固执地踏着你姐姐的路呢?你纯粹是为了报复我吗?”

雨停了,天色已经渐渐陷入黄昏,叶子还是湿的。月忻离开道观,往森林里走去。她一双布鞋踏在微微湿润的土壤上,一路上,她都很警觉,好像害怕被人跟踪。突然间,她停下了脚步。

“你出来吧!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月忻对着一棵大树说话,她的耳朵灵敏,仿佛可以捕捉到很细微的声音,哪怕是你的心房在震颤。

这时,这棵树后走出来了一个男人,却是依尘,原来他和星痕早已商量好了一起跟踪月忻。依尘没有料到月忻心思这么敏捷,他觉得自己已经藏得够隐秘了,但还是让她发现了。他站在树下,眼睛不敢朝她看,显得有点惊慌失措。

“不要再跟着我了!”月忻就像做贼一样,有点慌张,随后就继续走路,没想到依尘两三步就冲到她面前。

“月忻,你要去哪里?”依尘的心砰砰直跳,“我陪你去!”

“叶依尘,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的事要你管,我要去哪,为什么要告诉你啊!”月忻收缩了下巴,一双灰黑的瞳仁通过睫毛盯着他看。

“我……”月忻的话不知道是触动了他的哪跟心弦,他又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了,不由自主地抓紧了她的胳膊,“因为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你一个人姑娘家,怎么可以往深山里走呢?”

月忻看他已经语无伦次了,作出一副反感的表情:“你不要碰我!多谢你关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月忻甩开了他的手,就要走过去,没想到却被依尘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去路。

“你要干什么嘛?”月忻有点生气,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月忻,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依尘毫不避讳地牵起了她的手,“我愿意一辈子做你的保镖,永远保护着你。无论如何,我都再也承受不起失去你的痛苦了!”

“你在说什么啊!”月忻紧张得浑身都颤抖起来了。

“于月辰!”依尘冲她大吼了一声,“我知道是你,我是你丈夫啊!”

他已经无法再压抑自己的内心跟她这样装模作样地演绎成陌生人了。他再也承受不了,所有的忍耐都快上冲到极点了,再这样下去,他就会全线崩溃了。可她明显是被吓到了,想做一个逃兵,转身想逃走,却被依尘拉进了怀里。他紧紧地把她整个人拴住,不让她有可以逃走的缝隙。

“月辰,你给我听好了,我无法再陪你装下去了!”依尘的力气很大,足以使她挣扎不动,“如果你那么恨我,你就杀死我吧!我求你不要再这样让我痛苦了!”

“不!叶依尘,你错了!”月忻挣脱不了他的手,满面都沾满了泪水,“我不是你妻子,不是于月辰。你认错人了!你放开我吧!我求你了!”

“叶依尘,放开她!”这时,星痕看到依尘和月忻这样纠缠不清,也冲了上来,硬是把他们两人拉开了。然而,依尘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拼命地要挣扎,却被星痕重重的一拳打倒在地。月忻这才感到得了大赦一般,仓皇走开了,留下他们两人。

依尘坐在地上,闭上了眼睛,疼痛爬满了全身。他不禁按着胸口喘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感到全身虚脱一般的无力。

“叶依尘,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月忻!”星痕也有点难过。

“什么月忻!”依尘咬着牙说道,“她就是月辰,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扮月忻来折磨我。她分明是在故意折磨我!”

星痕听了更加愤怒了,他一把把依尘的衣领拉了起来,“叶依尘,她是月辰的话,那音琪怎么办?你又把音琪置于何地!音琪对你那么痴情,在和我结婚之前都说她永远爱你一人,你却让她受尽委屈,遍体鳞伤!”

“音琪!音琪!”依尘一想到音琪,万分苦楚排山倒海般地撕扯着心脏,“我对不起她,我对不起每一个人!”

依尘好像突然明白自己犯的全是无可弥补的过错。他把额头靠在树上,恨不能一头撞在树上,就此了结自己罪孽的一生。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吧!我不准你再接近月辰,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把月辰让给你了!”星痕语气丝毫不留情面,“月辰,月忻,音琪,她们三个女子为你这个废人付出了多少感情,你有想过没有?我都替她们悲哀!”

“好了!星痕,我求你别说下去了!”依尘感到自己有多无能,根本没有颜面再去面对每一个人。

“还是我去看看月忻吧!”星痕不放心地提醒了他一下,就走开了,留下他一人默默咀嚼着沉痛。

依尘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站起身来,这时,天空已经遁入夜色,月儿高高地挂在天上,可他却不敢看,心里虚得欲死。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怕望见月亮的人了。他漫无目的地在杂草丛生的森林里走着走着,完全没有了方向。他现在只要一想起月辰月忻和音琪,整个人就无处遁形,他无法面对星痕,音琪,也包括这个神秘的月忻。他此刻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黑暗中的他竟然不知该去哪,任凭一种无可言语的失落感重重地把自己往下拖。

这时,他发现森林里有两个人影在晃动。他好奇的朝着这两个人影走去,这种莫名的熟悉感让他无比震惊。这是一男一女,女的是月忻,男的却是天独,他们正在互相拉拉扯扯,低低地私语。

“天独,你放开她!”依尘不顾一切地冲了出来,把月忻吓了一大跳,可是天独却得意地站在那里露出阴险的笑容。

月忻感觉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了,整个脸更加苍白了。她躲开了依尘锐利的目光,不停地朝着天独靠近。

“我并没有拉着她啊!你看月忻会不会自动回到你身边!”天独仰起下巴,很得意地盯着依尘。

依尘知道天独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便抽出了刺刀,对着月忻说,“月忻,你快离开那个人,那个人非常危险!”

月忻背对着依尘,并不答话。

“天独,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依尘明显已经怒不可遏了,话音刚落,他就挥刀朝天独的胸口刺了过去,只见月忻撑开双臂,用自己的身体挡着依尘迎面而来的刀尖。

依尘见状,不由得让自己停了下来,刀尖抵在月忻的胸前。这一幕,和当年他杀死于月忻的那一幕太逼真了。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头上落了下来,手心里全是汗水,他再也握不住这柄刺刀了,便颓然地放下了手,悲怆地问月忻:“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月忻只能沉默无声地与他对视,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叶依尘,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吧!”天独把月忻的腰环住,“因为月忻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

依尘已经痛苦得接不上话了,只好默默地站在那里。天独冷笑了一声,便环着月忻扬长而去。依尘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人离去,不由得呕出了一口血。他再也支撑不住了,蹲在地上思量着发生的这一幕幕。天独出现在这里,太不寻常了,这个月忻会是月辰吗?他的思维变得极度混乱。

月忻就这么天独搂着来到了深山里的一个木屋里。这座木屋是刚刚建成的,坐落在深山里,就像是幽冥的住所一般。这里是忍宗的另一个秘密聚集地,木屋周围看似无人,实则陷阱密布。

月忻很反感地挣脱了天独的手:“你够了,叶依尘已经看不到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天独感到很不满,因为他控制不了她的心。

月忻不搭理他,只身走进了屋子里。屋子中央有一个摇篮,摇篮里躺着一个女婴,四周是可供取暖的炉火,驱散着满屋的阴凉。可是月忻看到这个女婴的时候,无法开心起来。她弯下腰,抚摸着女婴的脸说:“月慈,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让你回到父亲身边!”

“月忻!”天独对着她的背大吼一声。

“别再叫我月忻了!”月忻无比恼火。

天独走了上来,把手环到她脑后掐着她的脖子说:“现在的你根本没有任何选择,你只能是月忻。还有,不想让这个女婴有事的话,就千万不要怀着那么危险的想法!”

“天独,你太可恶了,你已经赢了叶依尘了!”月忻的口气放缓了,“你让我把月慈还给他,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

“你的想法未免也太天真了吧!”天独恶毒地笑了,“你和这个女婴也不过是我对付叶依尘的武器而已!”

“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满意啊!”月忻一脸转白,手不停地颤抖。

“月忻,你冷吗?抖得那么厉害!”天独用手按住了她,“你知道怎么报复一个人最为残忍吗?”

“我求你放过他吧!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月忻开始苦苦哀求了。

“从心入手!”天独还沉醉在他的复仇计划,“我要乱了他的心,夺走他身边的人,让爱他的人跟他反目成仇,我要他身败名裂,颠沛流离,永世不得翻身!”

“天独,现在你整个人都被仇恨填满了,比叶依尘还可怕!”月忻不由得哭了,“你快醒醒吧!”

“月忻,我需要你爱我!”天独把她的头按在胸口。

“我做不到!我原谅不了你,我宁可把自己这条命交给叶依尘,为他赎罪!”月忻的立场十分坚决。

“很好!”天独立刻把月慈从摇篮里抓在手心里,举得高高的,“我现在就把他女儿摔死!”

月慈哭了起来,响声震动着整个山林。

“不要!”月忻扑了上去,把月忻抢到怀里,可是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心,撞翻了墙角的炉火。

“月忻,你没有烫伤啊!”天独开始紧张起来。

“你不要过来!你这个疯子!”月忻把月慈抱得紧紧的,抚慰她不要再失声哭泣了。月慈哭得很大声,声音填满了整个屋子,令天独极度反感。

“要不是为了叶依尘的女儿,我也不会让自己活到现在!”月忻把月慈放回摇篮里,温情地抚摸着月慈,让她安静下来。

“我还是得提醒你,你敢把这个女婴从屋里带出半步,那么楚星痕,叶依尘和他女儿,谁也休想活!”天独的口气转为阴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就不明白?”

“为了我?”月忻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对我只有要挟,控制,隔绝,恐吓!”

“要挟,控制,隔绝,恐吓!”天独有点苦恼地重复着她的话。

月忻不想再理他,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月慈柔软的面庞,低声说:“月慈,你放心,就算拼了命,我都会保护你的!”

月忻实在无法忍受有天独在的地方,她冲出了那间屋子,拼命地往森林跑,不小心被一根树杈绊倒在地。她沮丧地敲打着这片杂草,极端苦恼地说:“对不起,月慈,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我真没用!”

这时,她突然发现眼前站着一个人,是依尘。她有点慌张,眼睛都不知该往哪里方才好。依尘拉着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

“你不要碰我!”月忻还是不肯接受他的好意,她知道有些事已经无法在他眼前掩饰了,但她还是得尽力掩饰。他也知道有很多问题问不出口,也不想逼迫她了,她的痛他全都读懂了。

“我刚才听到女婴的哭声,我想那一定是我女儿月慈吧!”依尘还是试探性地瞧了她一眼,“我现在就去救她!”

话音刚落,依尘就迈开步伐,往他听到女儿哭声的方向走去。可他还没有走出去却已经被月忻死死地拉住了胳膊,满心紧张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叶依尘,你不要去。你不知道天独的手段有残忍,他在那里设下陷阱等着你跳进去……你是不可能成功的!你和月慈都会死在那里。”

依尘有点得意地说:“月辰,你一定是因为我们的女儿受制于天独了,对吗?”

“不……我不是月辰!”月忻感觉自己好像被他诓了,但还是抓紧了他的胳膊,“你绝对不可以去,那里戒备森严……依尘,你等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月慈救出来,还给你的!”

“你怎么会不是月辰呢?”依尘感动地捧起了她的脸,就像是用手心托着一轮弯月,不解地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可以全是假的,唯有这眼睛欺骗不了人。只是,她眼底里的言语,他都读不出来。月忻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子,不再开口。她明白他心意坚定,就算是龙潭虎穴,他也会硬闯。她知道他一定要救出女儿,所以只好拉着他,不让他走。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在月光下相视,月忻感到自己的眼前好似被蜻蜓的翅膀遮住了,有一种微微的湿润感,也就在那么一瞬间,无数道冰冷的寒光以迅雷之速朝他们袭来。

“趴下!”依尘迅速地把月忻按倒在地,他的手臂还是无可避免地被飞镖划破了口子,鲜血静静地从袖口里流出来,只是现在万分警觉的他根本意识不到这种疼痛。他迅速站起身来,朝着那飞镖袭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天独阴沉着脸站在那里。

“天独,你这个混蛋!”依尘奋不顾身地朝他冲了上去。然而天独却撅起了嘴角,冷笑地跃入草丛里。他担心这次再中了调虎离山计,不敢往前追,连忙回到月忻身旁,把她扶了起来,慰问她有没有受伤,可她却不回答。

“月忻,我还是叫你月忻吧!”依尘感到手臂有点麻木,“我护送你回道观,再从长计议吧!”

就这样,他牵着月忻的手。空山里,他根本就不识路,然而月忻却是轻车熟路。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可是他感到自己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掉,那只被飞镖划伤的手好似被灌了铅似的滞重无比。远远地就看到了道观低迷的灯光,可在他眼里却如同海市蜃楼。还没有走到门口,他已经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跪在地上,按着剧烈跳动的心脏。

“依尘,你怎么了?你的脸在发紫!”月忻透过灯光才发现他脸色的异样,也看到了从他袖口里喷流而出的血,“天啊,你中毒了!”

月忻连忙把星痕和道长喊来了,他们把依尘抬到客房里医治。道长看了半天,给他做了针灸,然而还是颓然地摇了摇头。他的摇头就像是在给人判了死刑。

“道长,依尘现在怎么样?他中了什么毒!”月忻早已焦急似火。

“依尘中的毒是精心研制的,毒性剧烈,侵入血管进入心脏就会令人毙命,必须用专门的解药才可解毒!”道长无奈地叹息道,“可惜我一时间无法挖掘这毒的配方,没法立刻研制解药。哎,生死有命……”

道长就这么满腔遗憾地走开了,留下星痕和月忻注视着徘徊在生死线上的依尘。

“依尘为什么会中毒,为什么会受伤?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星痕有点像审问犯人一样地问她。

“你不要问了,知不知道你的每一个问题都足以把人杀死!”月忻也用愤怒的眼神盯着他看,“你帮我看好他!”

话音刚落,月忻转身就走,却被星痕拉住了手臂。

“你要去哪里?”又是带着恶意的问。

“你管不着!”换来了一声冷漠的回答。

“为什么?叶依尘危在旦夕,你就这么一走了之!”星痕狠狠地把她拉到自己跟前,“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你是不是月辰?”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一直重复!”月忻也毫不妥协地与他对视着,“我不是!”

这个问题他已经忘了是第几次问她了,但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她一点也不客气地甩开了他的手,一声不吭地摔门而去,好像叶依尘的死活,他的感受都与她无关。星痕现在真是一头雾水,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好看着依尘在昏迷中苦苦地挣扎,欲生不能,欲死不得……

凄惨的月色下,月忻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刺刀。那是叶依尘的刺刀,她一步步地往深山里的那个小屋走去。只见天独端端正正地坐在小屋里,木门大大地敞开着,好似在说这扇门早已为她设好了。

“天独,你把解药给我,让我去救叶依尘!”月忻跨进了屋子,一开口便是要求。

“哼,你开什么玩笑,我们忍者用毒物杀人的时候,还会为敌人准备好解药吗?”天独嗤之以鼻地一笑,只是很享受地看着她的反应。

“你真的没有解药?”月忻显然不相信他的话。

“抱歉,我本来也不希望如此,他这么快就要死了,确实是很可惜!”天独一想到自己认定最厉害的对手这么不堪一击,也确实有点儿不爽快。

“那我今天一定要把月慈带走!”月忻说着就走向摇篮要抱婴儿。

“不行!我说过,你一定不可以把孩子带走!”天独挡在摇篮前挡住了她。

只见月忻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刺刀,刀尖指向自己的喉咙:“你不让我带走月慈,我现在就死在你面前!”

面对月忻死亡的要挟,天独好似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只是嘲讽一般地说道:“你早可以这么做,何必要等到现在?”

天独的语气分明没有作出妥协让步的意思,他天生孤傲,要他让步比什么都难。月忻面露绝望,狠狠地用刀尖往自己的脖子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口里的血顺着她的脖子流到衣服上,她那身蓝白相间的衣服瞬间被染红了。

“不可以,不要!”天独被她自杀的疯狂举动彻底震惊了,只能阻止了,“我让你把他女儿带走!我先给你止血!”

“你不要靠近我!”月忻的刀口仍然架在脖子上,她的口气仍然那么坚决,只是冷汗不断地额头上冒出来,握着刺刀的手指不停地颤抖。她苦撑着行将崩溃的身体往摇篮走去,两手吃力地抱起了月慈。

天独也许真是被她吓到了,不敢上前去扶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做自己想做的事。等她走到木屋门口的时候,他不禁问道:“为了叶依尘,这样牺牲你自己,值得吗?”

“我所恨的只有,我不能亲手杀死你!”月忻背对着他,放下了这句狠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好……很好!”天独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月忻最后一句话彻底激怒了,“你想和他一起死,我成全你们。叶依尘,这么容易就让你死了,怎么能消我心头之恨!”

月忻今天连续奔走,原本脆弱不堪的身体已经疲惫到极点了,加上脖子上的伤口有点深,血不停地往下滴在月慈的小圆脸上。月慈好像能够感受到血腥味,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月慈乖,别哭了!我们终于自由了……我们摆脱了魔爪,我马上把你送回你爸爸身旁!”月忻一时间悲喜交集,也不知该如何安抚月慈了,可是一想到依尘无望的生命,马上又陷入绝望,只好把月慈紧紧地贴在怀里,“月慈,遗憾的是,我和你爸爸今夜就要与你生死相隔了,但愿你能有个好归宿!”

这么想着想着,她终于回到了道观,只见星痕正在门口等她。当他看到她脖子上那道深深的伤口和怀里的婴儿的时候,连忙过去搀扶她,又是担心又是疑惑地问她:“月忻,你怎么受伤了?这孩子是……”

“我不要紧!”月忻眼里的冷漠没有了,完全被一种深深的喜悦取代了,“她就是月慈!”

“什么?”星痕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至少他还记得月慈是依尘和月辰的女儿。

“星痕,你什么都不要再问了,好么?”月忻近乎以一种哀求的口吻跟他说话。

“好!你和月慈平安回来就好!”星痕把她们拥入怀里,千言万语都涌不出喉咙。

“星痕,请你让我和依尘单独在一起,可以么?”月忻的话里总在表明自己的心里只有叶依尘,没有他。星痕心里苦楚得要命,只好把她和月慈送到昏迷不醒的依尘身边,便合上门出去了。

现在,整个屋子里只剩下的月忻,依尘,还有月慈了。熹微的灯光柔柔地照着他们三人。月忻轻轻地把月慈放在依尘身旁,伸出手指轻轻地触摸着他的面庞,从那一弯眉毛,触到那微微凸起的棱骨,还有那突兀的颧骨,再落到黑里透紫的两片嘴唇上。

“对不起,依尘,都是我害了你!”月忻一头趴在他身上哭泣。她一手掏出了那柄带血的刺刀,一手捧起他被飞镖划伤的手臂。她毫不犹豫地划开了那道伤口,让血流出来,便趴下去,用嘴去吸取毒液。她什么都没有考虑,也没有想过这样他会不会复活。她只是希望他中毒不要太深,为他放血,不过是期待他能够短暂的苏醒。毒液渗透进了她舌下的静脉,倒流入心脏,她的心脏也开始拼命地狂跳。她感到很绝望,因为这毒太厉害,太能夺命了,自己也开始中毒了。她绝望地用刀刻在他手臂的桡骨头上,磨得他的骨骼阵阵响,再刺入他的手指头,凡是能够让他苏醒的办法,即便连百分之十的几率都不到,她也要尝试。

她的功夫没有白费,依尘开始对深入内心的疼痛起反应了。恍然间,他被彻底惊醒了过来。

“太好了,依尘,我没想到你还能醒过来!”月忻喜出望外地看着他,可是她又开始感到阵阵无力。

“我是在哪里?”依尘手臂流了很多血,毒性也缓和了很多,然而他感到心脏在不停地加速,好似要跳出胸膛了,真是想要开口说话都难。他的视野变得有点模糊了,但还知道月忻在身边。

“依尘,你快看啊!我把月慈救出来了!”月忻用尽力气把月慈挪到依尘身侧,试图让他注意到。

依尘这时又清醒了许多,只是爱怜地抚摸着自己日夜焦灼思念的女儿,内心的感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发现月忻一头埋在床边,整个人有一种就要瘫倒在地的趋势。他挣扎地让自己摔在地上,企图让疼痛使自己更加清醒。他摇晃着月忻的身体,想要大声喊她,但已经没有了那个底气了。

月忻感到朦朦胧胧的,困倦欲死,她勉力自己挺着身体,和他靠在一起。依尘看她脸色一片铁青,两片嘴唇都呈青紫色,衣服上全是血渍,再用手触摸她脖子上的那道伤口,心中又是一痛。

“月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依尘咬紧了嘴唇问她。

“我很好,我没事!我刚才一直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月忻按着心脏,揪紧了他的手臂,“依尘,快好好看看月慈啊!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来了!”

“天啊,你是给我吸毒才弄成这样的吗?”依尘哪里还有闲暇去看女儿,用一种叫作痛的口吻对她说,“月忻,你怎么那么傻啊!这样你也救不了我,还白白搭上了你的命啊!”

“我只想让你看到月慈而已!”月忻把月慈从床上拉了下来,放在他的怀里。小月慈睡得很香,就夹在他们两人中间。

“就为了让我这个垂死之人见见女儿,你也用不着牺牲了你自己啊!”苦涩的泪水化成了灼热的浪潮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他的眼眶。

“你看月慈多可爱啊!”月忻完全没有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欣慰地触着月慈的小脸蛋,“我好想看着她长大的样子啊!不过没有机会了!”

依尘感到身体开始发热,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胳膊说:“月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要我看着你死么?我已经看着同样的你在我身边死了两次了,为什么还会有第三次!”

“依尘,你是怎么了?”月忻抬起手触摸着他的脸颊,“我现在真的是为我这张脸感到痛苦!”

“我们都成这样了,可不可以认真回答我一次,不要再骗我,你到底是不是月辰?”他还是忍不住想撬开所有的迷惑。

“我若承认我是才是在真正伤害你,可我实在是做不到!”月忻试图用坚定的语气说,“我不是!”

“真的不是吗?”依尘望着月忻,痴痴地问出了这个多余的问题。他绝望了,她的眼神错不了,如此真挚,如此热烈,真的是和月辰一模一样。可惜相同的人,却怀着不同的心灵。在他眼里,她更像于月忻。月忻,悦心,如此美好的名字,却是伴随一生的心伤。不过眼前的月忻到底是谁,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有着这张脸,他就注定要和她生死相随。他们两人就这么靠在一块儿,看着月慈,分享着彼此的伤痛,残酷的命运,注定的生死劫。

突然之间,门被打开了,只见天独穿着一身夜行衣出现在他们两人面前。依尘和月忻两人争先恐后地挡在月慈面前。

“天独,我们都快死了,你还不肯放过我们吗?”月忻还是抢在了依尘面前。

天独仔细地观察了月忻的神色,诧异地问道:“月忻,你给他吸毒了?”

“是又怎么样!”月忻的语气不亢不卑,完全没有把自己的死活当一回事。

“你……”天独怒从心起,指着依尘说,“你竟然可以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天独,你听好了!”月忻从地上拾起了那柄刺刀,用锐利的目光看着他,“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和你同归于尽!”

话音刚落,她用尽最后一道力气,握紧刺刀朝他刺过去。

“月忻,不可以!”依尘想要阻止,无奈中毒太深,力不从心。

可是天独并没有闪躲,却让她这柄刺刀准确无误地刺入胸膛。天独熬着身体的剧痛,将一个东西塞进了月忻的嘴里。月忻感到有一粒丸子一样的东西梗在喉咙里,又坠入了食管中。她按着自己的胸骨,用愤恨的眼神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不躲?”

依尘也对天独的行为感到不解,发狂地问他:“天独,你给她吃了什么?”

天独却不去理会他,只是看着月忻那双仍然燃着愤怒的眼睛:“如果我不挨你这一刀,又怎么有机会让你服下解药!”

“什么!”月忻面色遁入苍白,但好似还没听清楚他的意思,“你说你给我吃的是这剧毒的解药!”

“是的,而且是唯一的解药!”天独忍着胸口的疼痛,艰难地说道,“这药本来是要给叶依尘的,我还不想让他这么快就死了!只是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为他吸毒,让自己也中毒!这唯一的解药,我自然只能选择给你解毒了……”

“不……”月忻抓着自己的脑袋,几乎发狂,她恨自己的愚蠢,恨上天的捉弄。她扑到依尘身旁,完全不理会也在痛苦之中的天独。

“依尘,对不起!我真是太笨了,我连你唯一生存的机会都给毁了!”月忻伤心至极地按着床沿,埋下了头,就这么倚在他的肩膀上。

依尘没有一点责备她的意思,他欣慰地摸着她的头发说:“只要你活着就好!月慈以后就可以托付给你了!”

接着,依尘又看向天独:“天独,我知道在音隐村的那个夜晚,不只你一个人在行动,一定还有第二个人参与。那个人才是策划这个事件的幕后,是他收买了你,也是他利用了你。你能看在我就要死了的分上,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这样我死了,还不至于做个糊涂鬼!”

“也好,反正你也快死了,也不算违规!”天独按着胸口,也止不住不停流下来的血,不过他还是略微迟疑了一下,才说道,“那个人是杜音琪,是她策划整个事件!她那么做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

“什么!”依尘听到音琪的名字从天独的口里说出来,脑浆翻滚得如同在暴风骤雨里的惊涛骇浪,“为什么是她?为什么真的是她?音琪,为什么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音琪……音琪!”

依尘万万没有想都自己会得到如此绝望的答案。这个答案足以把他击溃,他整个人已经坠入死亡的边缘了。他再也无法强行支撑活下去了,他感到眼前已是黑压压的一片。他又昏迷了。

月忻紧张地看着他,摇着他,可是他整个人都没有反应了。但她好像没有起什么情绪,只是靠上身去,亲吻他的两片薄薄的唇。天独不忍看他们这样生死缠绵,别过头去,不让自己的视线触及到他们。

可接下来,他们都很安静。只见月忻倒在依尘的怀里,她的脸色和先前没有任何差别,只是更虚弱了而已。

天独见状,连忙过来,把她抱了起来,检查了她的脉搏,不解地自问:“这解药怎么会无效呢!”

这时候,依尘如同被雷击中一般,猛然间睁开了眼睛,就像他整个人在激烈的化学反应之中被催化了一般。他脸色上中毒的迹象反而渐渐消退了。

“月忻,她怎么了!”依尘挣扎地起身想去碰月忻,却被天独一手推倒在地。

“叶依尘,你好大的命,好大的福气!”天独把月忻搂得紧紧的,不让他触碰,“月忻刚才俯下身子,按着自己的舌根,硬是把解药呕了上来,再给你喂下去,这一切做得那么隐秘,我和你都没有发现!”

依尘彻底地愣住了,他竟然这么大意,没有留意到月忻的举动,正想再起身。

“你不要过来!你已经害死了月忻一次,现在你又害了她第二次,你这个不祥之人,我不准你靠近她!”天独把她抱了起来,并把月慈放进她怀里。

“天独,你要做什么?”依尘愤然起身,可是天独已经抱着月忻和月慈夺门而出了。

依尘身上的毒还没有完全消失,而且身负重伤,体力全无,只好踉踉跄跄地按在门上。这时,星痕赶来了,来不及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星痕,快扶我走!月忻和月慈被天独带走了。”依尘说话的时候还在不停地喘息。

“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星痕完全对他们的事一无所知。

“月忻,她用她的命换了我的命,可我却救不了她。”依尘拉着他的手臂催促他,“快带我去追他们,不然就来不及了!”

“可是你现在的状况……”星痕看依尘的身体太过虚弱了,但他很顽固,只好搀扶着他一路追。

天际渐渐露出了鱼肚白。他们只能沿着天独流在路上的血迹追踪。就在一棵树下,他们发现了天独和月忻。天独明显失血过多,昏迷在地,怀里还抱在月忻,可是却不见月慈。

依尘和星痕对看了一眼,便要上前,没想到又出现了一个人,却是天孤。

“天孤,原来你们在荒山里!”依尘看到这个老人,仍然有一种难以压抑的愤怒。

只见天孤背起了天独,把一颗药丸塞到月忻的嘴里:“我已经给这个女孩服下了解药,很快就没事了!”

星痕见状,连忙跑去把月忻抱在怀里。可是天孤和依尘仍然对视着。

“我女儿呢?”依尘冲着他狂吼。

可是天孤却没有搭理他,只是背着天独跃入草丛里,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他们之间的恩怨岂是三言两语可以清算得了。依尘无奈地跪倒在地上,抓着地上的杂草,所有的愤慨随着手臂冲击到心房。

“我想应该是天独的手下带走了月慈,并且喊来了天孤。月慈应该会平安无事的!”星痕安慰着在愤怒状态之中的依尘,“我们先照料好月忻吧!”

那一夜,他们过得惊心动魄,每个人都疲乏至极。经过两三日的休养,依尘和月忻才勉强恢复了健康。不过月忻更加不敢和他们两人说话了,因为她有太多的秘密不能说,他们也不敢问。在一个清晨,依尘和星痕和茅山道长告别,却没有通知月忻。

他们两人经历了这场波折,决定和月忻不辞而别了,只想当这是梦幻一场。他们走在山路中央,却发现月忻站在他们跟前。依尘和星痕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要走,为什么不肯告诉我?”月忻的眼眶里挤出了泪水,身子对着依尘问话。

“我们要回南松市确认一些事,不能再待在这里浪费时间了!”星痕看依尘没有反应,只好代他回答。

“确认什么事?”月忻问得有点慌张,“和杜音琪有关吗?”

“是的!”星痕扪着胸口,也不知是为什么,明明知道月忻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却只能在她面前诚实。

“那可以带上我么?我或许可以帮上你们的忙!”月忻两只手互相抓得紧紧的,尽力掩饰着内心的焦虑。

“那走吧!”星痕不想多说什么。

就这样,依尘和星痕带着月忻下山了,每个人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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