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安韵面露喜色,急忙向门口看去。
银丝逐渐分开,将门的位置留出来,一只黑色的鞋子率先进入人们的视线,从容不迫的步伐,高大修长的身材,他一手扶在腰间,另一只手拨了拨有些凌乱的头发,挑起一边嘴角,神情似笑非笑。
“可以呀,御同轩是要在这里挑事?”
谢志义轻搓着手指,抹掉上面被银丝划破的血痕,抿着唇,嘴角向下垮。
驰骋疆场的少主,杜肜,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杜肜……”安韵轻呼一声,就差一点儿,她以为他们就要死了。
杜肜安慰地笑道:“别怕小韵,我在这里。”
顾菲可幽幽地从后面走进来。明明是白芷出的手嘛,风头全让杜肜一个人抢了。
一股白烟飘进教室,白芷面无表情地落在地上,手中握着一把银丝,银丝的另一头正连接着那几头獒犬。她一扯银丝,就想把它们拽到自己面前。
谢志义眼中闪过一丝慌张,连忙开口:“几位难道是想要插手我们的事?”
杜肜暼着倒在地上,目前还爬不起来的桑行天,带着一丝危险说道:“这话说的不对了,分明就是你们在我们的学校撒野,我难道就不能管了?”
他眼神中透着杀气,让谢志义这活了三十多年身经百战的人,内心也不禁有些惧怕,叹一声后生可畏。
“杜少主,我们并无恶意,我们只是要把他带走。”谢志义用脚踢了踢桑行天,“还请行个方便。”
他的脚落在桑行天身上并不疼,但堂堂前首领之子被昔日手下像条狗一样踩在脚下,这无异于一种羞辱。
桑行天慢慢将手指收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双眼猩红地盯着头顶的几个人,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
为什么,为什么桑行天你什么都做不到,你就是个废物,废物!
他浑身上下都好痛好痛,他能听见血液在自己体内流动,沸腾着,咆哮着,他愤怒,他狂躁,可该死地他根本就动不了!他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只能等别人来救自己,为什么你只能站在别人身后,看着她们为自己拼命!
桑行天,你到底算什么!
杜肜将桑行天的神情收在眼底,垂眸,嘴边不经意闪过一丝笑意。
火候差不多了,该准备上菜了。
“行个方便,你真会说笑,这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杜肜的手指一根一根慢慢展开,不打算放过他们,“伤了这里这么多人,别说契约界,你们在我这儿就别想过关!”
说着整个人朝谢志义冲了过去。
谢志义给身后两个手下下令,要他们去对付剩下的人,而他自己面对杜肜。
谢志义接住他迎来的一拳,同时一拳打向他的小腹,却又被杜肜防住。
杜肜稳住下盘,双手死死扣住谢志义的拳头,冷不丁一笑,指缝里冒出火焰,将四只手全部包裹。
杜肜操纵的火焰自是伤不了自己,倒是谢志义变了脸色,他能感觉到手上的肌肤被火烧灼的痛感,甚至还能闻到一股焦味。他抬起一只脚,猛踹向杜肜的手腕,杜肜有所察觉,在他踢到自己之前将身子向后一撤,两双紧握在一起的手也被迫分开。
谢志义踉踉跄跄地连退几步,咬着牙看着自己哆嗦的双手,外面一层皮肤都已经被烧毁,能看见里面的烧焦的血肉,冒着一阵黑烟。
如果不是他退的快,在火焰蔓延之前撤离,恐怕自己两条胳膊甚至身子都要废了!
“我已经手下留情了。”杜肜信步来到桑行天身边,低头看他,“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桑行天深深地看着他,最终摇摇头,撑着一口气,自己慢慢地从地上坐起来。
杜肜挑眉,呵了一声:“有时候,你这种倔强倒是挺讨人喜欢的。”
“我的性格就这样,不需要讨谁的喜欢或不喜欢。”桑行天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擦掉脸上的血,“而且你同样带着伤,我又矫情个什么劲儿。”
杜肜笑脸微僵,他倒是把自己这回事忘了。
“行天!”桑路遗从那头跑过来,急急忙忙地检查着他的身上,“怎么样,痛不痛?”
“姐!”桑行天被她摸来摸去的不好意思了,连忙抓住她的手,“我没事。”
“就知道逞能!”桑路遗赏了他一个爆栗子,“下次没把握的时候,不要总是冲在前面,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还让别人替你担心!”
桑行天忍痛摸着头,小声抱怨:“我不冲在前面,难不成还让你替我挡着?”
安韵在他们姐弟拌嘴时小跑过来,抱着芙池说是要给桑行天疗伤,尽管桑行天觉得丢面子一个劲儿说自己没有事,在桑路遗威胁的注目下还是乖乖接受了安韵的好意。
杜肜特意看了一眼教室另一边,自己人基本上聚在这里,所以那边只剩了顾菲可和白芷,对付御同轩的两个手下和几头獒犬。
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啦,她们两个还能让几个杂碎欺负了不成?
果然在他转过头准备专心对付眼前的谢志义时,身后传来两个陌生的惨叫,和一阵嗷嗷的犬叫声,真是好不凄惨,听着真爽。
“就剩你一个人了哦。”杜肜得意地笑着,活脱脱一个痞子样,“现在,马上束手就擒,我还能饶你一命。”
谢志义审视着眼前的情况,身后就是窗户,只要他能逃这里,就不怕被他们抓到。
手心手背被火焰灼伤,只要一动,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痛得他冷汗直流。
再拖下去,他的手怕是要彻底废了。
他身形不动,眼睛紧紧盯着杜肜他们,慢慢将受伤的手移到腰侧。
杜肜眯起眼,看着他的动作,之前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谢志义的腰侧绑着一个长长的东西。
会是什么?看那形状和大小,再想想谢志义的个人资料,那东西……
杜肜眼角一抽,大喝一声:“全部闪开!”
谢志义赶在他说完之前已经将东西拿了出来,猛然向他们一劈,一股强大的气流直逼杜肜面门,地面上气流所过之处,已经裂开了一条条缝隙,向杜肜脚下延伸。
杜肜眼疾手快拉住安韵倒向一旁,桑行天也带着桑路遗倒向另一边,那气流打在门上,将门硬生生劈成两半,余波还在对面墙上留下了深深的痕迹。
顾菲可和他们没有在同一位置上,因此没有受到波及,她撂倒最后一个人,拍拍手就准备过去:“你们那儿都没事吧?”
脚下一动,就觉得身旁生风,第二道气流朝她劈过来!
“小顾,别发愣,白芷!”杜肜来不及赶到她身边,只能靠白芷救她。
白芷翻身甩出几根银丝,缠住顾菲可的腰,把她拖了回来。
就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顾菲可身上时,一只魂妖闪到他们中间,大掌一捞就想带走桑行天!
桑路遗在他身边,最先发现那个魂妖出现在他身后,千钧一发之际推开桑行天,自己用身体挡了上去!
魂妖微微一愣,但还是抓住桑路遗,闪到了谢志义身后。
“姐!”桑行天惊呼一声,就想要上前,却被杜肜拦住。
他细细观察谢志义手中劈出一道气流的刀,刀身长约四十厘米,刀刃锋利,刀把用黑色牛角制成,上面刻着细细密密的卷草纹。而他另一只手上,勉强拿着刀鞘,黄铜包裹,简简单单地在周身镶上几颗红宝石,朴素为主。
这是一把藏刀。
他又将视线转移到那只魂妖身上,一身灰色的短打服,蓬松的深黑色长发,一双兽瞳充满嗜杀之气,张开大口,露出能咬断一切猎物脖子的牙齿,长长的指甲锋利坚硬,浑身散发着无尽的斗意和敌意。
又是一只獒犬。
那只魂妖忽然狂哮一声,震天动地,脚下用力一跺,之前被气流破出的两条裂痕越来越大,整个地面颇有塌陷之感!
几人一时间无法站稳,摇摇晃晃就要随着地面一起陷到下面!
谢志义趁这个时候翻身跳下顶楼,魂妖一只爪子掐着桑路遗,拖着她跟在谢志义后面一起逃走。
姐姐!桑行天脚下一滑,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桑路遗被带走,恨恨地捶打了一下地面,锤得他拳头破了皮,流了血。
“杜肜,快去救我姐姐!”他只能将希望放在杜肜身上。
杜肜扶着墙勉强站好,一步跃到窗前,向远方望去。
一只有两人高的雄鹰从天而降,宽大的翅膀生起无形的气流,吹得人东倒西歪,它亮出锋利的鹰爪,一边一个将谢志义和桑路遗抓住,嘶鸣一声,拍拍翅膀向空中飞去。
他果然留了一手。
“我眼花了吗,天上有东西在飞!”
“刚才教学楼发出好大的动静。”
“不是楼要塌吧,里面还有人呢!”
杜肜皱着眉又向下望去,刚才的动静太大,已经引来了无数人围观,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不怕死地往楼里面跑!
“我们马上离开!”杜肜一声令下,然后扛起一个被顾菲可撂倒的喽啰,“桑行天你去扶另一个。”
“可我姐姐……”
“这事待会再说,先把眼前的麻烦解决了!”
顾菲可让白芷将几只獒犬捆起来,准备往外拖,却忽然想起一件事:“杜肜,楼下还有一群学生。”被白芷捆成粽子的学生。
“混蛋,怎么那么麻烦啊!”
杜肜真想仰天长啸。御同轩,你们给我等着瞧,这笔账老子迟早要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