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鹰在半空中飞翔,抓着两个人,按照谢志义指示的路线飞行。
冷风胡乱拍打在脸上,像刀刮一样的疼痛,桑路遗长发吹的凌乱,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只好偏头闭起眼,什么也不想去感受。
“马上就到了。”谢志义看出她的难受,冷冷地提示。
听这话,桑路遗勉强把眼睛睁开一个缝,却在看见脚下成了小点急速后退的房屋时,眼睛缭乱眩晕,高空的恐惧感让她的心一阵阵收缩,她忍着那差点喊出的尖叫,转头去看谢志义。
他像是习惯了这种感觉,黑焦的手被护在胸前,神情严峻,强大的气流也不能让他的面容有一丝裂痕。
桑路遗想开口说话,却被猛然灌进口中的风呛到,她控制不住眼泪直流,一半被呛的,一半被风刮的。
谢志义吹了一个口哨,雄鹰听到后,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桑路遗这才得以松口气。
“你想说什么?”
桑路遗拍拍胸口,小口小口喘着气,声音微弱在风中很难听到:“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
“你是说,从这里直接扔下去吗?”谢志义用下巴指了指地面。
桑路遗脸色苍白,不去看让自己恐惧的地方:“你没有这么做,是想留我一条命吧。”
谢志义不说话,也就是认同了。
桑路遗慢慢用胳膊抱住自己的身体,她知道自己已经走上了绝路,谁也救不了她。
或许回到御同轩,等待她的便是无休无止的囚禁和鞭打,直到有一天他们腻了,自己的生命也就结束了。
没关系,行天还活着,驰骋疆场会帮他的。
自己现在也死不了,这就够了。
这已经很好了……
……
发生在学校的混乱最终被人压下来了,对外宣称顶楼年久失修,有倾塌的迹象。目前学校已经雇人去维修,顶楼以及下面的一层楼目前禁止无关人员出入,避免意外。
“真怕人出事,怎么不给学生放个假,或者说换座教学楼啊。”杜肜叼着一个大苹果,和程良文面对面坐着。
“你还说,阿肜,你们这次太过了!”程良文简直痛心疾首,学校哪里还有地方给学生当做教室用,而且现在临近高考,就算是为了升学率,也不敢随便给这群学生放假啊。
啊呀,最近的事情真是让他头疼得不得了:“你们怎么就在学校里打起来了,你知道你打伤了多少学生吗?这些学生大部分都在医院,有几个轻伤的还在咱们学校的医务室躺着,你让我们怎么和家长交待!”
“就说他们打架斗殴,学校宽宏大量不记名不扣分不开除。”
“你当学校是你开的啊。”程良文哭笑不得,“这对学校的声誉有多大影响你知道吗?”
“知道,所以这笔账我会算回来的。”杜肜咬下最后一口苹果肉,将果核随手投进垃圾篓,“重明已经行动了。”
“你呀,唉……算了算了,”程良文嫌弃地挥手,让他赶快离开,“你就看着办吧。”
反正杜安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他儿子乱来的吗?
左右这是自家少主,将来也要继承整个驰骋疆场,应该知道轻重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
介于杜肜和顾菲可上次十分小心,结果还是把同学们揍进了医院,他们表示过意不去,又不敢大张旗鼓地去看望伤员,于是拜托安韵替他们去探望其中一位。
然后安韵就有些后悔了。
“昨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还带着一身伤,据说有好多人和我一样被发现倒在地上,然后被送进了医院,哎你说我是不是该庆幸一下,我还能来上学,虽然只能在医务室里躺着,不过比别人强太多了我实在该笑一下哈哈哈,不过这样好像显得我很没良心呢,真是苦恼……”
蒋晓佑躺在医务室的床上,右腿打上了石膏,吊在床尾,喋喋不休地说着。
安韵默默削好一个苹果,递给他,试图堵上他那张嘴:“吃苹果吧。”
“哦哦,谢谢安同学。”蒋晓佑道一声谢,拿起苹果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吃起来。
安韵松了一口气,总算安静下来了。
她之前说的一点没有错,蒋晓佑是班上很活跃的一个人。活跃到什么程度呢,只要学校举行活动,只要他能参加,无论这项目是否适合他,他都要掺一脚,凑凑热闹,充充人头,哪儿都能看见他。
因此,人送外号小酱油。
而且他还是个超级大话唠,想要堵住他的嘴只能靠食物。
所以那天他的不对劲,任何一个熟知他性格的人都能看出来。
“安同学啊,班里那些人嘴上说着是我哥们,结果到现在也没人来看我,呜呜呜我真是好伤心,他们真不够意思,还好你来看我,我真是太开心了!”
你到底是伤心还是开心?安韵心平气和地闭了一下眼,她不能告诉蒋晓佑是因为大家不想被他的唠叨磨得耳朵出茧子,一致把她推出来做了代表。
本来她觉得既然挑个人探望,当然要选自己的同学,但回想大家一开始对她的主动站出表示感激涕零,安韵觉得这并不是没有道理。
来都来了,她还是忍耐一会儿吧。
“小酱……蒋同学,你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昨天的事情了吗?”安韵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蒋晓佑咬了一大口苹果,嚼啊嚼,摇摇头:“是真的想不起来了,真是奇怪啊,我的记忆只到上午最后一节课上完就断了,再接下来就是我在医院醒来以后的事了,这世上难不成还真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哎呀呀简直是奇闻,这事放在哪里都肯定备受关注,可惜被学校给压下来了……”
“那天你有没有见过什么人?”安韵连忙打断他的一些没有营养价值的话。
蒋晓佑说:“见过谁?那可多了,全班同学我都见过啊,像你,像我几个哥们,还有那个新的转校生……哦,我想起来了!”
他一拍脑袋,引得安韵也跟着紧张:“怎么了?”
“转校生,一定是那个转校生!”蒋晓佑把他的推测说了出来,“我和你说啊安同学,那个叫桑、桑行天的,肯定有问题!你看咱们学校什么时候出过这种事,桑行天一来就有了,这事说不定和他有关系!而且昨天咱们教学楼的顶楼也成那样了,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安韵手一哆嗦,嘴角直抽抽。蒋晓佑这推测毫无根据,但偏偏哪句话都没有说错,简直一针见血。
“说什么呢,哪有那么怪的事!”安韵又拿起一个苹果,低头削起皮来,掩饰自己的神色,“又不是在闹鬼。”
怎么一个苹果堵不上他的嘴吗,那再削一个。
“说的也是,这世界上哪儿有鬼啊!”蒋晓佑嘿嘿一笑,“我就是随口一说,大概是巧合吧。”
“那你还见过别的奇怪的人吗?”
“唔,别人啊……”蒋晓佑想了想,“除去咱们班的,我还见过很多人啊,毕竟最近正在筹备欢送会的各项事宜,我很忙的。”
那是你自己给自己找事……
“要说奇怪,大课间的时候一位学长来找过我,要我和他对戏。”
“学长?”
“对呀,高二的邵南学长啊。”蒋晓佑自顾自地说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安韵的脸色变了,“欢送会准备了一个大型话剧,是高一高二可以自愿报名的那种,我去报名了,正巧和邵南学长有对手戏。平时我们放学都会挑个时间练习一会儿,可昨天学长大课间就找过来了,真是有点奇怪啊……”
邵南,安韵记得桑路遗和桑行天也很怀疑他……
这么说,真的有可能是他?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找别的受伤的同学,去问一问情况。
“麻烦啊,我现在成了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演话剧啊!”蒋晓佑躺在床上,郁闷地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就这样把整个苹果吞进了肚子。
他又爬起来,眼尖地看见安韵手里没削完的苹果,拿过来美滋滋地啃着:“安同学不用麻烦了,我吃东西不削皮,洗洗就能吃了,不用和我客气的!”
安韵回过神来,眼看着大半个苹果已经进了蒋晓佑的肚子,张了张口,还是放弃了。
就是因为那苹果没有洗,才要削皮啊……
“对了!”蒋晓佑灵光一闪,不顾自己受伤的腿,就要往安韵这边爬,吓得安韵赶紧起来按住他。
“你起来做什么?”
“安同学,你能不能和桑行天说说,叫他替我去演话剧?”蒋晓佑急切地说道。
什……什么?安韵觉得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蒋晓佑发烧,脑子烧糊涂了:“为什么要找桑行天?”
“因为只有他了!”蒋晓佑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跃起来,“话剧的服装早就做好了,是按照我的身材做的,班里只有他个头和我差不多!”
安韵看了看他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个头,默默认同了这个事实。
“还有,他初来乍到,性格又挺拽,班里没多少人和他说话,而参加集体活动最容易和大家融在一起了!你看我多为他着想!”
其实,班里一些女生还是比较喜欢桑行天的性格的,傲娇正太正好合她们的口味。
“最重要的是,他长得好看啊!”
但是,这又是什么奇怪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