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薄贻耳朵敏锐地很,他看了我一眼,脚拢起几颗石子,眼睛睥睨那几个妇人一眼,脚一勾,石子准确无误的砸到了她们肚子上,她们疼的在地上哇哇大叫。
走过田庄路,还见她们哭爹喊娘的叫骂声,我心里一顿爽。
“干得漂亮!”我嘟嘟道,真是解气。
凤薄贻冲我一笑,“小意思。以后谁再说你,都交给我来处理。”
我开心的飞起,又突然觉得这话有点暧昧,连连拒绝:“你有家室的人,跟我过多接触不好。”
“是么?”
“是啊。”
凤薄贻若有若无的点点头,眸子里酝酿着一片浓黑:“所以说,你是怎么认识李药的?”
我顿觉委屈,道:“我救了你,你就不能怀疑我。”
他眸子又黑了几分:“这里是边境,你,或者她,是派来的奸细,都是至两国于死地。”
不就是投个亲吗?怎么就动荡两国于死地了呢?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沉沉道,“说了投亲就是投亲,你爱信不信,不信我也改变不了什么,你一个小小的逃兵都担忧天下,怕我一个弱女子做什么!”
他眼睛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一片沉寂后,又把刚刚的事当做没发生一样,冲我笑:“效忠惯了,一时改不了,姑娘见谅。”
他嗤笑一声,似是自嘲,道:“也对,我一个小小的逃兵,担忧天下做什么。现在这样远离战争的生活有何不好,我不该再扰这趟浑水。”
我咬咬牙,掐了一下他浑是陋疤的手,他疼的皱眉。
“凤薄贻!我不会再收留你了,你病好了赶紧回你的家里去!”
他蹿到我面前,讪讪道:“生气了?”
我没理他,拉上锅子就走,锅底在雪白的路.上划出一道显眼的黑色,跟凤薄贻一样,非常碍眼!
我哪里是救了个人,我是救了只白眼狼!
恶狠狠在心里不知道咒骂了他多少遍,任他说多少好话,瞧都懒得瞧他。
走了一段路,我再一看锅子,坏了的那个口子越来越大了!
风薄贻还在絮絮叨叨,我直接踮起脚往他的头,上一拍,骂道:“你能不能闭嘴!”
我一愣,好像做错了什么.....悻悻然蹲下,看锅子去了。刚蹲下去,又被凤薄贻提着领子拎了起来。
他眼眸一片墨黑,里面清清楚楚我的倒影,就在眼前。
我脸一红,垂眸,不去看他。
他像是在极度忍耐着什么,松开我衣领,我一下掉到地上,拍了拍屁股上的雪,狠狠瞪他一眼。
看着那个已经有拳头那么大缺口的锅,我心如麻,越理越乱。
没钱了,没钱了!不够买一口锅子了!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隔着冬裘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没钱买锅子了。”
他站立着,冷哼道:“你再去找那个给你三百铜的男子问一些。”
我一个激灵,有些道理,站起来,兴致冲冲往前走。忽而又想起什么,怒瞪他:“你当我是卖身的啊?”
他一脸无辜,我简直觉得自己养了个恶狼!
警告他道:“你再惹我看看!”
别家美少男为什么安然如竹,他为什么冷酷如雪,只知道冻人?
我气不打一处来,一路上都不再理他,走到镇上,四处找铁匠铺。
冬寒滚滚,冬雪铺天盖地,街上开门的店铺都所剩无几,铁匠铺却轻易让我给找到了。
我拿着锅子轻轻“啪”一声丢在地上,问道:“我家这个锅子还有的修吗?”
打铁的大哥大冬天光着膀子,满膘肥肉,扎实得很。
他拿起锅子一看,又看了看我,直接给丢在了熔炉里,满不在乎嘲笑我道:“没得修了。”
我!!!
看着我的锅子在熔炉里冒出缕缕青烟,很想爬到他身上咬下他满膘肥肉解气。
我干咳问道:“一口新锅多少文?”
打铁大哥斜着看我,满不在乎随口报了一个数:“九十文。”
你怎么不去抢?!
“那你把我锅子还给我,我拿回家自己修。”我生气道。
打铁大哥哈哈一笑,声音震得我心里一虚,但是我不能怯场,又道:“还给我!”
他铁锤加重,重重锤了一下铁器,声音匮耳振聋,我退后几步。
唉,这世道,连小姑娘都欺负。
“你想干什么?”
就在这时,我背后穿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我和打铁大哥都顺着声音看去,凤薄贻正双手绕在背后,如神抵降临,站在了我这头。
“看她一个弱姑娘好欺负?”凤薄贻比他瘦多了,但是个子却比他高了许多,我抬头望他,突然顺眼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