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邵阳醒的较早,开门时,只见每间房门前都放着同样的物品,两件紫色新衣,两份早餐(四个包子,一碗米粥),邵阳将这些东西抱进屋子,趁楚大定还在酣睡时换上衣服,刚刚换完,只听外面一声锣响,楚大定登时翻身而起,但还是迷懵着眼睛,邵阳坐在桌前,开始吃早餐,对着地上的楚大定,道:“这是比武时要穿的衣服,好像都是统一的,早饭我也拿进来了,起来吃吧。”
楚大定‘哦’了一声,起身就把衣服拿过,旁若无人般的脱去之前的衣服,露出凹凸有致的胳膊,邵阳登时低下头喝粥,显得十分窘迫,只差整张脸贴进碗里,此时只听屋外又一声锣响,接着只听一人道:“各位考生注意,请各位吃完早饭,换上衣服后立即到外面集合,辰时起就要到达校场,请各位抓紧时间。”
邵阳三两下吃完最后一个包子,起身就冲出门外,留着楚大定焦急忙慌的穿衣服,他来不及系腰带,看准桌上的粥碗,上前双手一捧,往嘴里一倒,咕噜一声,粥就见了底,包子一口一个,将大嘴塞满,一边嚼着一边系着腰带往屋外走,见邵阳站在院里,而自己的腰带总是系不上,便走到邵阳面前,道:“邵阳,帮我个忙,这腰带我总系不上。”
邵阳道:“好,这腰带确实不好弄,早上我也弄了好一会儿。”便秉着帮忙之心给楚大定系腰带,楚大定双手一展,就像妻子为丈夫出门前的侍奉一般,这一幕也被走来的董仕成一行看见,董仕成歪着头,满脸讪笑的看着邵阳和楚大定,对着身后的人道:“这一大早的,就让人看见这么温馨的画面,真是让人不免怀疑一会儿是上战场呢还是出门游玩呢,呵呵。”他一声讥笑,身后的人也跟着一阵轰笑。
邵阳和楚大定听到董仕成出言讥讽,邵阳仍是耐着性子帮楚大定系好腰带,抬头才去看董仕成,见他一副鄙视神情心里直冒火,但现在他已经学会忍,便没做理会,楚大定却十分纯真的辩解道:“不是,这衣服的腰带不好系,我请邵阳帮忙而已,你们干嘛笑话我们?”
董仕成一边走近一边说道:“男人穿衣解戴要么是自己女人、下人之事,要么是自己的事,这是徐国的规矩,邵阳何时自甘堕落做你楚大定的下人了,说来听听,你要觉得好的话,我可以出高价买他做我府上的下人。”
董仕承句句触及着邵阳的底线,但眼看大比在即,不愿多生事端,而楚大定就不一样了,他性子急,此刻听董仕成句句都在针对邵阳,心里很是反感,道:“什么下人不下人,我都说了邵阳只是帮我的忙而已,你别在这里搬弄是非,出言不逊,不然,我的拳头可不客气啦!”说完眉梢一扬,双目瞪圆盯着董仕承,双手攥紧,骨骼咔咔作响。
其他人都知道楚大定不好惹,都不敢再笑,董仕成却不以为意,不屑的一笑,道:“这时候竟然出口成章了,真是附庸风雅,不伦不类。”
好家伙,董仕成这一句话出口,可是气急了楚大定,指着董仕成半天没说出一句话,只是满脸涨的通红的指着董仕成道:“你。。。”越急越是不知该怎么出言以对,眼看就要出手。
邵阳赶紧上前按下楚大定的手,道:“大定,别跟他一般见识,嘴巴长在他身上,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要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完横眼瞧着董仕承。
楚大定一听邵阳说董仕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登时大喜,刚刚自己也想这么说的,只是一时心急,脑子里反而一片空白,此刻被邵阳说出来,登时觉得心气儿也舒坦了,瞪着董仕承道:“对,好男儿不跟小人斗,哼!”说完狠狠将手一甩,放在身后。
董仕承听两人一人骂他是狗一人说他是小人,这还了得,怒火登生,一时却想不到那什么词汇来反驳,最后气腾腾的指着邵阳道:“好,你给我等着,一会儿较场上见!”说完‘哼’了一声,手一甩背在身后,走到另一边排队。
此时何彧走了过来,见到两人,便上前打招呼,自然也与两人站在一起,辰时刚到,就见一名身穿宝蓝色衣服的官员走来,朝人群里环视一眼,见人都到齐,道:“这次大比,各位都是经过多年的准备,朝廷也十分重视,请各位一会儿在校场上务必全力以赴,万不可徇私舞弊,故意谦让,一经发现,双方立即革除大比资格,知道吗?”
众人齐声道:“是。”
那官员道:“好了,大家请列队跟我走。”说罢转身走在前头,考生们随后两列跟在身后。
较场设在皇城外,西郊的围猎场,这里也是皇上带着皇族的人围猎后的休息之地,擂台早已维修好,此时所有的考官都已经到场,皇上的位置在看台的最高处,擂台就在他的正前方,台上台下一览无遗,考生们被领进考场,众人见偌大的擂台就在眼前,而自己的未来就在擂台上,不禁精神一振,心里的热火都开始燃烧起来,主考官宣读了考场规则,一,不准在考场说话,二,不准存介私心,徇私舞弊,三,考官不可提示考生,四,场上分考四轮,一轮棍棒,二轮刀剑,三轮暗器,四轮拳脚四种,刀剑、暗器都是用树木做成,以击中要害为判定胜负,只有过一轮才能进入下一轮,五,若有人暗藏武器,蓄意加害对手,立即取消资格,并当场杖责三十。众人一听,这规则虽然严苛但是很公平,到了台上只能各凭本事。
邵阳朝考官们所在的位置望去,只见李善元面色凝重,亦是在看着他,好似在为他担心,邵阳登时觉得这些日子的苦不算什么,师父一直是他的榜样,最为崇敬之人,此刻这样的人正为他担心,登时精神一振,不再觉得这场比试不再是自己一个人的事,他要为师父而战,为父亲而战,为谢兰语而战,为一切希望他胜出的人而战,此时只听主考官从座位上站起身来,道:“我宣布,武试正是开始!”擂台两边的鼓手纷纷响应,鼓声‘咚咚’一阵巨响,传出百里,震撼九霄。
鼓声声落,副考官站起身来,展开手里的卷轴,读道:“武试具体规则,两两对决,胜者将进入下一轮,第一轮是比试棍法,现在我宣读对战名单,点到名字的考生请自觉站到擂台上,张孝原。”众人一惊,没想到被第一个点名的就是风雅堂的人,张孝原大步走上擂台,双手背后,神色坦然,副考官继续念道:“许聪,两人为一组。”
邵阳不禁朝这个叫‘许聪’的人看去,身板健壮,气宇轩昂,看来是个练家子,不免为张孝原捏一把汗,正为旁人担心时,只听副考官大声道:“邵阳。”邵阳一愣,随即深吸一口气,走上擂台,与张孝原站成一排,接着只听到一个人名‘方大胜’,接着这个叫方大胜的人走到邵阳面前站着,身材魁梧有力,年纪轻轻就留着满脸胡须,但见他走路时脚下虚实不定,心中多了几分胜出把握,原来考官们安排对战时故意将风雅堂的人分散,与之对战的都是其余各地抽上来的,避免学员之间念着同门之意故意放水,两个不相识的人比试,各自才能拿出全力,想着的自然就是赢得比试。
不多时,擂台上已经对站二十人,左右十人,考官一声令下,二十人互相抱拳见礼,一同向后转身抄起早已准备在擂台两侧的木棍,木棍长约七尺,杯口粗细,握在手里刚好,邵阳将木棍横在胸前,对手方大胜也已经准备就绪,邵阳早已看出方大胜的弱点在脚上,料他膂力必在自己之上,所以想着避其所长,攻其之短,方才能制胜,所以不得不先发制人,一招‘探囊取物’直逼方大胜小腿,方大胜见招来势甚急,也不急慌,仗着自己身长手长,膂力强劲,将手中木棍横扫出去,直打邵阳面颊,邵阳料着他必不会自守,而是肆无忌惮的出招反攻,抢着先招,那想邵阳身材矮小,却是灵动有余,见木棍袭面而来,亦不退让,而是身体忽地向前倾,将‘探囊取物’一招使到底,方大胜没想到邵阳会这么大胆子,竟敢近身,但这一场是比棍法,无奈木棍在外,自己又不能出手击打邵阳,急忙后退,然而却已经晚了,小腿中招,登时觉得一阵小腿火辣辣的疼,趔趄着差点摔倒,方大胜好不容易站稳,怒火登生,瞪着邵阳,似乎在说,看来我得给你一点颜色瞧一瞧,邵阳也不畏惧,刚刚一试得手,让他信心大增,暗想只要不使自己的木棍被他打到,就有得胜的机会,方大胜大吼一声,高举木棍,一招‘泰山压顶’朝邵阳打来,邵阳那会举棍相接,那岂不是自讨苦吃,脚下发力,跃至方大胜身侧,木棍挥出,直打在方大胜的大腿上,方大胜一招又未得逞,反而是邵阳巧妙躲开他的霸道棍法屡屡得手,若不是规定场上不准说话,他一定要大骂邵阳一通,心里早已在暗骂:什么破招数,有种的就跟我真棍相较一番,老子一棍子就能把你打趴下,这般投机取巧算什么英雄好汉。
邵阳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想着如何把他打到弃棍投降,方大胜愤怒无比,正分心之际又被邵阳打中小腿,这下直疼到他的骨髓里,若再中招,只怕这双腿得废在擂台上,心里不免开始畏惧,而邵阳越斗越精神,方大胜小腿疼痛难忍,走步更加不便,邵阳瞅准时机,举棍朝方大胜双腿弯曲掴窝处打去,这一招打中,方大胜双腿不废也会让他重伤,方大胜见邵阳的木棍来势凶猛,避之不及,还未等邵阳木棍打下,自己双膝一软,跪下,将木棍上手捧着举过头顶,邵阳见他有意投降,这一棍便没打下去,在半空中及时顿住,走到方大胜面前,接过方大胜手里的木棍,心中登时一喜,如此更好,方大胜不用变成残废,自己也如愿进入下一轮,将方大胜的木棍举过头顶以示众人自己得胜,在看身边,张孝原已经败下阵去,留在台上的是叫许聪的人,如此二十人剩下十人,这一批算是过了关,第二批经过比斗,进入下一轮的风雅堂学生有董仕成、何彧、胡树,第三批中留下的是楚大定、方年成,进入第二轮的风雅堂人数已经算是可观的了,毕竟进入第二轮时就已经淘汰一半的人数,其余的人都是全国其他地方层层筛选出来的能手。朝廷为了缩短时间,招揽能挂帅的人才,原本拟定三天的武试如今缩短成一天,所以学员们中间没有休息,比完第一轮后就立即进入第二轮,这对每个人都是公平也是极为考验每个人的耐力,第二轮中三十人,淘汰一半,剩下十五人进入第三轮,邵阳、何彧、董仕成、楚大定四名风雅堂弟子顺利进入,其余的都是其他学院的学员,但此刻各位考官却交头接耳起来,原来到了第四关时台上剩下十五人,两两对战,势必有人落单,考官们正在为此讨论该如何处理,经过半个时辰的商量,由主考官宣布决定,只见他站起身来,对着十五名学员道:“现在台上剩下的学员为十五人,我们的比试规定是两两对战,十五是单数,不能进行两两对战,经过我们各位考官一致决定,你们其中一人将会与一位非武试人员进行比试,若打败他就进入第四轮,若学员被打败就判学员淘汰,为公平起见,这位场外人员也是我们这里夫子师父的弟子,经过我们筛选,决定由李善元的关门弟子秋袁前来作为这次比试的替补人员,若是第三场秋袁胜出,则继续进入下一场比试,请秋袁入场。”
说罢,只见秋袁从场外走进,身上穿着自己的粗布麻衣,看着十分不起眼,对于秋袁的横空出场嗤之以鼻,只有邵阳紧锁着眉头,秋袁聪明过人,又深得李善元的教导,武功一定是高出这里的人,楚大定曾与秋袁交过手,知道秋袁武功并非泛泛之辈,何况这一场比的是暗器,是以更不敢大意,反而更加警惕起来,只期盼着不要让自己跟他对战,而此刻问题又出来了,谁来与秋袁对战?最后决定由秋袁自己挑,秋袁一一从十五人面前经过,有的神色凝重,有的满脸不屑,瞧不起人,当走到邵阳面前忽然停下,邵阳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但想既然秋袁要挑战他,他唯有全力以赴,却不料秋袁却从他身边走过,直到许聪面前停下,考官们见他选了许聪,便按着两两对战的方式进行比试。
这次邵阳跟一个叫赵宇西的人对战,但心里却想着秋袁,回想大比之前的那一晚,秋袁恨透自己霸占着师父,这正是发泄愤怒的好机会,为何他却放过他?邵阳猜想着,比试却已经开始,趁他出神,对手一枚木钉已经打在他的胸前,邵阳大骇,急忙闪身躲过,专心比试,比试所用的暗器都是用木头做的,而且裹上了石灰粉,打在身上显而易见,只要被打中要害就算输,秋袁没有出战前两场,所以精力充沛,而且他的武功高出许聪许多,没过几招,许聪胸口和眉心各中一枚暗器,不得不认输,心中老大不服气,认为秋袁投机取巧,没有前两轮消耗精力,以至于自己落败,心里愤愤不平却不敢忤逆朝廷的决定,这时,邵阳和赵宇西对战正酣,赵宇西第一轮中左腿受伤,以致跳跃躲避不及,太阳穴中招,败下阵去,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场上站着八个人,分别是邵阳、何彧、董仕成、楚大定、秋袁、刘栴、瞿朔、张旺,进入第四轮时,天色已近黄昏,中途第二轮结束时休息过一个时辰,吃过午饭,但对于连续的打斗,学员们都有些吃不消,体力逐渐不支,七人虽然脱颖而出,但也都或多或少受了伤,虽是皮外之伤,但未做处理休息,每个人都不得不忍着身上的疼痛,而此刻进入到最为残忍、最为关键的第四关-比试拳脚,这是招招要打在人体的一关,就看谁能扛到最后,八人中,身强力壮的楚大定和未参与第一二轮的秋袁占着优势,那张旺、耿徊、瞿朔自也不敢忽视,邵阳看着其他的几人,不免心中打鼓,对于胜负只能全力以赴,成败在此一举。
进入第四轮,副考官念着对战名单:“现在进入第四场比试,八人中决出四人,下面我宣布对战名单,张旺、何彧一组,董仕承、邵阳一组,秋袁、瞿朔一组,楚大定、刘栴一组。”
邵阳和董仕承登时瞧向彼此,该来的还是来了,历来两人都是宿敌,今日不妨真真正正的一较高低,两人目光都露出了决战之心,这才第四轮,还没有进入评判等级的时候,两人此刻对战,必定是打到你死我活为止,谁都不想在评等级之前的一步倒下,八人依着对战名单对视而立,副考官一声喝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