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坤一早就醒了。
今天,将是他去刑警大队二中队上班的第一个工作日,心中自然多了一些期许,毕竟这是他的一个梦想,如今真的实现了。说不激动就显得有些矫情,只是他现在变得更加成熟内敛,不像以前那么张扬罢了。
他早早来到刑警大队,在二中队办公室的走廊里遇到了中队长季盈洁。
那天城中派出所所长送他到刑警大队报到时,他俩已见过一面。只是没想到领导他的是一位美女队长。这位看上去秀外慧中的超级警花,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妩媚迷人。第一次碰面还以为是哪家模特经纪公司来拍形象广告片的职业“麻豆”,或是来公安局体验生活的电影演员。
其实她也是从公安大学毕业的,因此也可以说是马小坤的师姐。论年纪,季盈洁读大学的时候,马小坤可能才刚刚上小学。
“小马,来啦。”季盈洁热情地招呼道。
“嗯。季队长早!”马小坤欣赏地看着对方。
“待会儿上了班,要开个中队会,你一起参加啊。”季盈洁俨然像一位邻家大姐。
“嗯。”马小坤点头应诺。
马小坤走进中队会议室,发现一面墙上挂满了先进集体、荣誉证书的奖牌和镜框;另一面墙上是中队的工作职责、规章制度和学习园地。
刑警大队二中队,是一个相对专业的刑事技术部门,也就是传说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刑事科学技术室。其工作职责简单来说,主要负责管辖区内的刑事案件现场勘验检查和与案件、事件等有关的常规检验鉴定工作。
马小坤已利用正式上班之前的双休日,拿出在大学里学过的犯罪现场勘查、手印检验、足迹检验、刑事图像技术等课程的书籍,进行了一次恶补。为他到新岗位工作增加一点底气。
中队为马小坤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会。没有鲜花,也没有水果,只有战友们热烈的掌声和领导的殷切希望。
为他安排的师傅是一位荣立过两次三等功的帅哥,叫浦新杰,毕业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马小坤走过去跟浦新杰握了下手,算是完成了拜师仪式。
他跟师傅回到办公室,办公桌上的电话机就响了。
浦新杰抓起电话一听,是城北派出所打来的,说他们辖区里的红木家具厂发生了一起撬盗保险箱案。
问清了家具厂的具体地点,浦新杰提上一只银色勘查箱,就和马小坤一起赶赴案发现场。
红木家具厂坐落在城市的北郊,周边都是一些待拆的房屋,有几处道路被残砖碎瓦和破旧的门窗霸占,环境十分杂乱。浦新杰驾驶的警车像参加一次障碍挑战赛,左冲右突艰难地穿过几片废墟,才摸到了红木家具厂的大门。
案发现场一片狼藉。被撬的保险箱像一只开膛破肚的怪物,悲惨地横卧在地上。除了保险箱里三万元现金和两根金条被盗外,一些票据、字条、证件和资料散落一地。
家具厂厂长为了图方便,把保险箱放在自己办公室里供个人使用,但未按安全要求与墙面或地面固定,因此给了犯罪分子可乘之机。公安机关之所以三令五申一定要将保险箱固定好,就是为了防止撬窃被盗。根据杠杆原理,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支点,哪怕施予很轻的力就可以撬动很重的东西。古希腊科学家阿基米德不是有过这样一句名言:“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起地球。”聪明的盗贼正是利用这一本来用于造福人类的科学原理,将保险箱倾倒后,找到了一个撬动的支点,然后用铁棒硬生生地撬开了保险箱的铁门。
浦新杰和马小坤用勘查灯仔细观察着保险箱上的每一个部位,试图找到犯罪分子可能遗留的指纹痕迹,但狡猾的盗贼很可能戴手套作案,保险箱上未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痕迹。
他们决定在别处寻找遗留物。根据现场判断分析,盗贼是从楼下车棚的雨篷上翻窗进入二楼厂长办公室的,但内侧的窗户上也无有价值的痕迹。
“师傅,当心!”马小坤见师傅像猴子一样利索地爬出窗外,站到车棚的雨篷上,便叫道。
他有些不好意思,也想从窗户里爬出去,被浦新杰叫住:“小马,你别出来,我一个人可以了。”
马小坤看着师傅十分敬业的样子,想起大学老师对他们刑事技术专业的学生说过的一句话:“我们这个专业,不光是一项技术活、智力活,也是一项细致活、体力活。”之前他不太理解,今天总算有了初次体会。
刚才在来的路上,师傅已经跟马小坤打过“预防针”,告诉他:“干我们这一行的,要学会翻窗爬墙、飞檐走壁,要具备三功:站功、蹲功、趴功,要闻得了臭味、吃得了苦头、耐得了寂寞,还要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而且时间没个准,有案情就得在第一时间出现场,无论白天还是夜晚、无论刮风还是下雨、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无论周末还是假日,必须二十四小时随时待命。”
不过,马小坤经过这么两年摸爬滚打的锻炼,对师傅的“恐吓”似乎有了毫不畏惧的抵抗力。
浦新杰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雨篷上寻觅到了一枚新鲜指纹,极有可能就是犯罪分子留下的。马小坤看到师傅动作熟练而又小心翼翼地将指纹采集下来。他心里也很想亲手采集一枚,但这次师傅没给他机会。
师傅采集的那枚指纹,很快发挥了作用。警方经过昼夜奋战,第二天就抓获了盗窃保险箱财物的犯罪嫌疑人。起初,那人死活不承认。正是那枚比对成功的指纹,让办案警察有了足够的信心,最终撬开了他的嘴。三万元现金和两根金条完璧归赵,同时还连带破了另外两起盗窃案。
正当马小坤心里埋怨师傅不给他机会的时候,机会却不打招呼地来了。
这天早上,天刚蒙蒙亮,还在睡梦中的马小坤被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闹醒。他一看来电显示,是师傅打来的,便赶紧接听。
“小马,服装批发城发生凶杀案了,马上来中队。”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
“好的,师傅。”马小坤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就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睡在一旁的李佳佳被惊醒了:“小坤,谁这么早来电话?”
“师傅打来的,发生凶杀案了。”马小坤边穿衣边下床。
“那你快去吧。”李佳佳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佳佳,你再睡一会儿,我先走了。”马小坤说着侧身走出卧室,拉上了房门。
马小坤刚出家门,天空就下起了滂沱大雨。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巨大的雷声重重地砸向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闷嚎。
马小坤冒雨赶到中队,浦新杰已经提了勘查箱,等在警车旁。
中队所有的警车都闪着刺眼的警灯待命出发。队长季盈洁也匆匆钻进了她那辆桑塔纳警车。二中队全体人员倾巢出动。
案发现场是一家游戏机房。几个小时前,这里发生了一起惊心动魄的凶杀案,犯罪分子凶残地将三名熟睡的女员工杀害后逃离了现场。
等马小坤他们赶到时,先期到场的警察已经拉起了警戒带。
偌大的游戏机房里阴森恐怖,那些平时发着狂欢般尖叫声的游戏机,此时像一个个幽灵,沉默寡言地站在两旁。
中心现场是在游戏机房大厅一侧的房间里,三具女尸以不同的姿势横卧在血流成河的地上。
马小坤跟着师傅和其他技术人员立即开始了紧张的勘查工作。
面对游戏机房这个特殊的环境,现场勘验的难度很大。作为一名刑事技术队伍中的新兵,马小坤第一次见到如此惨烈而复杂的场面,几乎感到束手无策。他闻着阵阵血腥,打开勘查箱开始工作。好在旁边有师傅在,为他壮了不少胆。
这是一次挑战,也是一次机会。马小坤在心里默默为自己打气。
发生凶杀案的游戏机房地处古弦市服装批发城,外来人口多,流动性大。侦查人员经过几天的摸排走访未发现任何可疑线索。加上案发当天早上下了一场大雨,把现场周围可能留下作案人蛛丝马迹的痕迹冲刷得一干二净,以至于连警犬都伸长了舌头,无奈地在原地打转。
案件一度陷入了僵局。
市局抽调了大量警力对周边地区的成年男性进行了提取指纹掌纹的工作,但必须要从现场提取到有价值的指纹掌纹等痕迹物证后,才有可能找到突破口。因此,破案的重任全都落到了二中队全体技术人员身上。
马小坤想起了报到那天,中队长季盈洁对他说过的话:“我们刑事技术部门的人看似默默无闻,不如那些天天在外面跑的刑警来得风光,其实我们这个部门很重要,能到这儿来的人个个都是技术过硬的精兵强将。我一直记着当年来这个中队师傅跟我说的一句话,‘刑事科学技术就是破案力,别看我们面对的只是一'枚不起眼的指纹,一滴小小的血迹,一根细细的毛发,它可是破案的关键。’小马,好好干,来我们这儿工作大有可为。”
由于案发现场范围大,马小坤他们的勘查取证工作持续了整整四天。一贯严谨认真、踏实细心的师傅对此更是慎之又慎、细之又细,依据现场刻画的犯罪分子作案轨迹进行了一次又一次勘查,但取证工作依然毫无进展。
面对这样的局面,参与现场勘查的人都有点灰心了,中队长季盈洁的额头上也打起了眉结。她沉思了片刻说:“扩大勘查范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死角死面。”
新一轮的地毯式勘查再次展开。马小坤拖着疲惫的身子像蚂蚁啃骨头那样,缓慢地一步一步往前移动。当他绕过几台横七竖八废弃的游戏机,勘查到一处灰暗的二楼楼梯转角平台时,发现已经到头了。原本通往二楼的楼梯已被木板封死,形成了一个死角。马小坤想起了中队长季盈洁的话,每一个死角死面都不能放过。于是他对这个看似没戏的死角,又从上到下仔细勘查了一遍。
“师傅,这里好像有一枚掌纹。”马小坤拿着勘查灯照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的墙面说。
浦新杰立即上前,眯着眼睛,变换了几个角度,仔细观察起来。
“师傅,有价值吗?”马小坤拉了拉嘴上的口罩问。
浦新杰没有说话,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他竖起大拇指朝马小坤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那枚掌纹很快被取了下来。
为了尽快侦破案件,刑事技术室迅速建立了一个数千份的临时掌纹库。季盈洁带领同事们一起不分昼夜地对现场提取的掌纹与库内信息进行比对。
掌纹比对是中队长季盈洁的强项,但这是一项考验人的细心、耐心、恒心和意志力的工作。由于负责指纹比对的人手少,马小坤也被临时抽调过来配合工作。他坐在美女队长的身旁,认真盯着电脑屏幕。虽然有“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说法,但他比对了大半天,眼睛就酸得有点受不了。
季盈洁转头看了一眼马小坤,递上一瓶眼药水说:“小马,眼酸了吧,滴点眼药水休息一会儿。”
“谢谢季队!”马小坤感激地看了季盈洁一眼,心想,领导真会体贴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参与比对的全体技术人员经历了单调、枯燥、寂寞、乏味、迷茫,甚至痛苦的数十个小时的奋战,终于成功锁定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马小坤激动得差点从凳上跌到地上,仿佛一位久坐在大海边的钓鱼翁钓到了一条大鱼那样兴奋不已。
已经逃到甘肃的凶手很快被警方抓获。
据他交代,因为每次去游戏机房玩游戏都输,跟老板娘吵过几次,但玩上了瘾无法自拔,所以怀恨在心,动了杀念。
当晚他先躲藏在那个楼梯的死角里,等游戏机房关了门,老板娘睡着了才开始动手。当初只是想用电线电死老板娘一个人,想不到非但老板娘没电死,反而惊动了同住一室的另外两名女服务员。三个女人突然看到一个杀气腾腾的男人,惊慌失措,乱作一团。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拿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匕首,在三个女人的尖叫声中,把她们都杀了。
这起特大命案在古弦警方的全力侦破下,终于尘埃落定。马小坤被省公安厅荣记个人二等功一次。
那天,古弦市委、市政府在国际饭店会议中心隆重召开庆功表彰大会。
马小坤戴着大红花走上主席台从领导手中接过奖章、证书和奖金的时候,心情无比激动。他向颁奖领导敬了一个礼,然后又向台下的战友们敬了一个礼。
无声的敬礼!马小坤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和感激。
天上的月亮越来越圆润,再过几天就是中秋。气象专家预测说,今年的月亮特别大,也特别圆。
马小坤枕着梦中皎洁的月亮,美美地睡了一觉。最近这段时间,他太累了。
等他醒来时,天已大亮。好在今天休息,他伸了个懒腰,发现妻子已经起床。
马小坤扣好睡衣上的扣子走到窗前,拉开遮光窗帘,发现外面的天空已是阳光灿烂。他推开乳白色的塑钢窗户,做了一个深呼吸,一缕清幽的芳香扑鼻而来。马小坤朝楼下一看,惊喜地发现小区花圃里的桂花已经开了。
在百花中,桂花的香总是浓淡相宜,给人一种舒心的感觉。远远飘来,清淡文雅;走近闻闻,浓郁不腻。如果把某位姑娘比作飘然而至的桂花,那她一定是一位美丽却不妖艳、高雅而又平和的女子。马小坤很喜欢这种散发着清新幽雅之香的桂花,因为她还有着吉祥之意和成功之兆,古时候仕途得志、中榜登科被称为“折桂”,对胜利者或杰出的人授予最高的荣誉称号叫作“桂冠”。可见,自古以来人们对桂花的美好寓意的喜爱程度不言而喻。
马小坤乘着休息,和李佳佳到超市买了些月饼和苹果,就赶着去了龙叔叔和徐妈妈家拜访。
两个人先来到龙海峰家。龙海峰一家子都在,女儿女婿也在,龙海峰妻子金菊花正逗着咿呀学语的小外孙在玩。
“龙叔叔!金阿姨好!”马小坤跟一屋子的人打招呼。
龙海峰见马小坤和李佳佳手里拎了好多东西就嗔怪说:“怎么又拿了这么多东西!”
“中秋快到了,来看看你们,总不能让我们空着手来吧。”马小坤说着大实话。
“那也不能拿双份东西来啊。”龙海峰看着两个人手上提的物品说。
马小坤笑着说:“不全是给您的,等会儿还要去徐妈妈家呢。”
“哦,哦,看我自作多情了。”龙海峰说着也笑了起来。
“你们快坐啊。”金菊花抱着小外孙走过来对马小坤和李佳佳说。
李佳佳拉着小男孩肉嘟嘟的小手,欢喜地说:“好可爱啊!”
“你也快的。”金菊花问李佳佳,“有了吗?”
李佳佳看了金菊花一眼,羞涩地红起了脸。
金菊花看着李佳佳一脸幸福的样子就猜到了几分:“是不是有了?”
李佳佳低低地说:“这个月‘那个’没来。”
“那一定有了!”金菊花惊喜道。
很快,说话的圈子分成了两拨,一拨是龙海峰和马小坤,另一拨是几个叽叽喳喳的女人,而龙海峰的女婿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埋头干活。
龙海峰问马小坤:“刑警大队那边还适应吧?”
“嗯,还行。”马小坤说,“就是枯燥了点,以前都是跟人打交道,现在跟不说话的勘查箱为伴。”
龙海峰说:“那天,跟你们市局的王政委一起开会,中午吃饭的时候也聊到了你现在的工作,他告诉我,刑事技术工作是整个破案和打击犯罪的基础和关键,如果没有你们提供必要的痕迹物证,好多案件破不了,即使明确了犯罪嫌疑人,也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而无法量刑。而有了足够的证据,即使犯罪嫌疑人不承认,也可以‘零口供’定罪量刑。所以你现在的工作很重要啊。”
“龙叔叔,您了解的真多,以后可以当我们公安局领导了。”马小坤开玩笑地说。
龙海峰爽朗地笑道:“一点皮毛而已,说得不对请批评指正。”
“龙叔叔,有个事想跟您商量。”马小坤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什么事?”龙海峰问。
“我想利用国庆长假,选几位受到过古弦爱心人士帮助的山花学生,来古弦开展一次感恩之旅活动,顺便让他们看看古弦的美丽风光。”
“这主意不错。”龙海峰很赞成,但又说,“不过,需要很多费用啊。”“费用嘛,我来出。”马小坤一副财大气粗的口气。
“你刚买房贷了款,哪来的钱啊?”龙海峰惊讶地看着马小坤。
“省厅刚发了我一笔奖金。”马小坤微笑道。
“什么奖金?”龙海峰问。
“服装批发城那起凶杀案破了,我立了个二等功。”马小坤喜形于色。“小坤,不错啊。”龙海峰也露出惊喜的神色。
马小坤看着龙海峰说:“我想把奖金全部贡献出来。”
“怎么可以用你的奖金呢?”龙海峰收住笑容。
“怎么不可以,我希望拿这笔奖金做一件有意义的事。”马小坤很诚恳地说。
“你这笔奖金估计也就几千块钱吧,不够啊。”龙海峰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来跟市里领导商量一下,看看能否以原援建组的名义邀请他们。”“行。但我还是要花掉这笔奖金。”马小坤固执地说。
“到时你可以给孩子们买点学习用品或别的什么纪念品。”龙海峰建议道。“嗯。”马小坤觉得龙海峰的建议不错。
“你准备请哪些人?”龙海峰问。
“还没定,就想听听您的意见,我想来的人要符合三个条件:一是山花人,二是受过古弦人士资助的,三是学习成绩优异的。”马小坤有备而来地说。“根据这些条件,可以让山花镇领导和中小学老师推荐一下。”龙海峰问,“时间上来得及吗?”
马小坤胸有成竹地说:“现在离国庆还有二十多天,应该没问题。”“那好。具体人选,你负责跟山花那边商定,这边的费用我来想办法解决。”
“龙叔叔,太难为您了。”马小坤不好意思地微笑道。
“应该的,你想了我们还没想到的事,是难为你了。”龙海峰客气地说。
马小坤觉得聊得差不多了,就叫上李佳佳,与龙海峰全家人告别。
两个人来到徐仁芳家时,大门紧闭。敲了好长一会儿,她才来开门。
“徐妈妈,您好!”马小坤和李佳佳异口同声地说。
“哦,是小坤和佳佳啊,快进来。”徐仁芳强打起笑容。
马小坤见徐仁芳眼睛红红的,像刚刚哭过的样子,就关切地问:“徐妈妈您怎么啦?”
“没什么,刚才跟儿子说了一会儿话。”徐仁芳声音有些沙哑。
“又想徐凯了。”马小坤很同情地看着徐仁芳说,“本想早点来看您,但最近工作有点忙,所以拖到今天。”
“没事,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的家属,早就习惯了。”
“再不来,中秋都要过了。”马小坤随手把一盒月饼和一箱苹果放到茶几上。
“小坤,你怎么又买东西来。”徐仁芳看着茶几上的月饼和苹果说,“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就一点点,不成敬意。”马小坤客气地说。
“谁有了你这样的孝顺儿子真有福气。”徐仁芳话里有话。
“徐妈妈,徐凯是我的兄弟,他走了,我就是您的儿子啊。”马小坤真诚地看着对方说。
“嗯。”徐仁芳也深情地看着他。
“徐妈妈,我又调动了。”马小坤告诉徐仁芳。
“又去哪儿了?”徐仁芳微笑着问道。
“刑警大队。”
“哦,那就更辛苦了,要经常出差吧。”徐仁芳体贴地看着马小坤。
“不出差,我在技术室工作,专门负责现场勘查。”
“哦。”徐仁芳舒了一口气说,“当技术员了。”
“徐妈妈,我也想跟徐凯说几句话。”马小坤边说边往徐凯的房间走。他推门而入,看到摆放在徐凯遗像前香炉里的几炷清香正慢慢燃烧着,缕缕青烟,缠绵缭绕,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马小坤缓缓走到徐凯的遗像前,双手合十,默默对视。他心里在跟徐凯说:“兄弟,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吧。我这边请放心,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会照顾好她的。”
马小坤带着淡淡的忧伤离开了徐仁芳家。不知不觉走过了程二朵的快递公司,便想起好久没联系他了。
马小坤打了个电话给程二朵,对方手机却已停机。
走进快递公司一问,里面的工作人员说程二朵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马小坤心头一惊,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第二天下午,马小坤趁着去东郊勘查一个案件现场,顺便来到程二朵的租住处。
房东说,程二朵昨天搬走了,具体搬哪里去了不清楚。马小坤听了一愣,顿时忐忑不安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