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哎,这句话,关关什么什么意思啊?”
“陛下,这些诗文都重在意会,想臣儿时学习诗词文章的时候先生也是不解释,只叫读书背诵,至于其意,日后自明。”
“可是……”
“况且这诗经乃是后代诗词之先祖,并无什么手法用典的考究,不过重在个感情,若是陛下在这字里行间锱铢必较,难免损了韵味。”
“好吧。”无楚有些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那,臣继续了。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手抚着石桌,看着一池的粼粼波光半顷残荷蓦地想起几个月前在书房里念的那几句诗。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在水一方。
不重字义重在感情,无楚在心底反复默念着,心里竟渐渐地好似有些说不出来的意味,在水一方。
正出神间那半人高的荷叶中间荡出一艘小船,那船看起来倒是宫中摸样可无楚总觉得有哪里不同。仔细看船上的人,虽然看不真切样貌,但是身形却说不出的熟悉,无楚心底犯疑一个闪身躲在亭柱后默默观察。
那船缓缓向岸边驶来,不一会儿就靠了岸,船上的人也好像很警觉,四处打量一番才提衣上岸,长发垂下来 好似刻意的遮住面容,一身素衣十分的不惹眼。那人仿佛久居深宫神功一般,轻车熟路绕着花间小道向花苑深处一片翠竹林走去。
无楚心底泛起一丝冷笑,并不着急,等那人背影渐远,一招手,本来看起来四下无人的御花园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一个侍卫摸样的人。
“你带三十御林卫把那竹林围住。”
“是。”说完领命便走。
“等等,没有我的号令不要轻举妄动。”
“是。”
无楚轻提脚步沿着那人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进入竹林还没几步就听到不远处犹如沙沙风响的低语,青石的小路延伸在脚下,带着说不出的深远意味,无楚听着那窸窣的低语声,心里突然有种不自在的感觉,他离那声音越近,这种不自在就越强烈,强烈到让无楚不由地想停下脚步,仿佛他的心并不愿意知道那竹林深处究竟发生了什么。突然一声冷哼让无楚一下瞪大了眼睛,那声音虽然故意压低但是那样冷淡,清寂又无情的音色,他是那么熟悉。无楚呼吸微微一滞,也不管心中的不情愿继续向那声音的源头找去。
“儿啊,你莫不是忘了为娘的叮嘱了?”声线华丽优雅,带着盛气凌人的压迫感。
月舞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瞧你,别生气啊。”轻舒手指抚摸着月舞细瓷一样的肌肤,继续说道“娘知道,你不喜欢我要挟你,”轻轻一顿仿佛是探究着月舞的脸色道“但是,你也确实是让我太失望了,”轻叹一声,声音里略带了些责怪和哀怨道“娘还以为,那一次他是必死无疑了呢。”
月舞并不躲开她的抚摸,眼里依然是寒冰冷雪,良久,并不在意面前的人说了什么顾自开口道,“你又做什么了。”话虽是问句,但让人听起来不过是提起什么不关己的闲事,既不像提问,也不想知道回答。
那人清脆一笑,声音变得很愉悦,“娘还以为,真把女儿培养的那么冷血无情呢。”又轻笑两声道,“放心,你听话,他们平安。”声调一转变得低沉阴森,“只是,你若是不听话……”
那人眼光一栋看着月舞,却见月舞并不接她的话,眉头一皱只得自顾说下去。
“你若不听话,对那畜生动了无谓的心思,那为娘的可就要心狠的手辣了。”
月舞微微抬眼,看着眼前人的目光里似乎有说不出来的深远意味,片刻,微微垂眸道“你能我怎样。”
“哟,我当然不能把你怎样,你现在可是那畜生面前的红人,被护得周全呢。”眼里带着杀伐的残酷笑意,“可是,别人可没这么好命。只要我活着,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说着,抽出藏在怀里的短剑,略带挑衅的说道“你,最好别动什么歪念头。虽然你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是一旦你不听话了,我一剑砍下去还是不会皱眉的。”
月舞不看人只看着那把短剑,沉默良久冷冷道:“随意。”
“你!”那人不由得高呼出了声。
月舞抬头眼里没有眼前人轻哼一声道,“你太吵了。”
一歪嘴角露出一个魅惑的笑意,“好啊。”尽管尽力压制,但是语句间的怒火,却分明可见“呵,你们还真是登对啊,我那畜生弟弟不过勾了勾手指,你就像条母狗一样爬上去了,”声音明显降了温,“既然这样,你,就没有用了。”说完便举起了手中短剑。
月舞既不回击她的辱骂,也不看她,更不看她的剑,只是微低着头似不闻一般,不知在想什么。
嘶的一声剑气破风,一个冷峻的略带戏谑的声音在竹林的沙动声中响起,“王姐,别来无恙啊。”
那人瞬间收住剑锋一个反手把剑加于月舞漂亮的脖颈间,拖着作为人质的月舞后退两步微微侧身,看见了负手向她走来的人。
龙袍锦带,吴钩衬腰。
月舞眼中微微一惊,随即犹如那风过浮萍,一潭静水。
无楚看着月舞眼里的变化,心底竟蓦地微微一笑。
无楚轻叹一声开口道:“自王姐十二年前被流放出宫,谁想我们姐弟竟到今日才相见。”
“呦,”那女子一脸轻佻的一笑,似乎根本没把眼前的人放在眼里,“陛下,您容颜竟与十二年前一样,还是那么英气逼人。”
无楚冷眼看着,一挑眉露出他那标准的略带魅惑的笑意,“王姐当年的爱宠,要是没记错,可是父王亲口封号的天下美优伶,可惜生成了个七尺男儿,那美妙容颜是倾国倾城我见犹怜啊。我这张脸竟能如您的眼,可真是让弟受宠若惊。”
女子闻言严重明显一怒开声喝道“你这不知哪来的野种竟也有脸叫父王。”
“你当我愿意叫他做父王么?”无楚的表情明显也不太痛快反唇相讥“他以父子之名骗我为他征战十载,最后却要把我置于死地,”微微一顿眼里满是嘲讽“虎毒还不食子呢,这等禽兽不如的家伙配做我的父亲么?”
“你!”
“怎么,孤王说错了?”
女子想开口反驳克却不知说什么好,微一低头瞟了月舞一眼眼神一变似是想到了什么妙计。理了理长袍,用那没握剑的手拢起遮住脸的长发,露出一张与无楚并不太相像,也明显有些苍老,但仍然夺人眼目的脸。女子再仰起头看无楚,眼角眉梢变得凌厉,“陛下,您的宠妃可是传说中那位天下美优伶的亲生女儿,”冷哼一声,似带着嘲讽般道“您的眼光,也不低啊。”
无楚听到这话眉间微不可见的一皱,像是没有耐心了一般话锋语调具是一转道,“不知王姐时隔十二年历尽千辛万苦再入深宫来探望孤王,有什么要紧事?”
女子却是语调不变道,“我们这亲姐弟之间能有什么要紧事,不过是一来看看我的宝贝弟弟十二年来过得可好,二来就是让她,”手上的短剑紧了紧,勾唇一笑道“认认舅舅。”
无楚闻言并无什么大起大落的表情,不过淡淡一笑也不接话,这大出了女子的意料,她似乎有些紧张的紧了紧握剑的手。
倒是月舞脸色一慌,抬头看无楚一眼才重又恢复了安宁。
“王姐你也曾说孤不过是个野种。”无楚勾唇一笑,看来这小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呢“所以,哪有什么亲系一说。”
女子见状不依不饶,“你我知道,天下黎民可不知道。他们只会说自己的国君活得有趣,亲系乱伦再加上王妃三番五次想要手刃她的夫君,这大戏,真精彩啊。”挑眼看到无楚微低下头得意笑道“怎么样啊,我的漂亮弟弟,多年不见,姐姐我送你的这个故事,可还好?”
无楚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瞟一眼月舞低声开口道,“孤这么多年被谩骂的还少么?”重抬起头没有什么难看表情的一张脸,仍然俊逸如初,“孤王会怕这些?”
“你不怕,难道她也不怕么?”尖刻的阴笑一声,手上刀刃抬起月舞的头似已经胜券在握。
“你不会真觉得……”说着手腕一动要去摸腰上的佩刀、
“别动哦……陛下,你不会这么薄情吧。”女子一笑,抬了抬手指。
无楚眉头一皱,手却没有再动。
女子挟着月舞缓缓向前“看在你这么听话,姐姐我不妨把结局也告诉你,狠侄女手刃亲舅舅,痴君王横尸妃子刀。你瞧,这是不是够那些民间话本唱一年的?”
无楚不再说话,只看着月舞的眼睛。
女子显然已是胸有成竹,压低那华丽的已经显得油腻的嗓音,带着三分笑意七分讥讽附耳道“我的好女儿,你可别乱动,娘做完了这些就在也不会烦你和你在乎的人了。我保管他意思就放你自由。你也不必心软,一个连伦理道德都不顾的人,他会怎么对待你呢?更况且,这么多年来我们娘儿两个受的苦可都是眼前这个人造成的对吧。”
月舞不说话也不反抗由着她往前走。
女子见状轻轻一笑,似是十分疼爱一般宠溺的打量着月舞现在的表情眼里似是带了万般柔情。
无楚依然不说话也不动,看着眼中的人布偶一般良久才抬起头,看着她的目光一如往昔的空无一切,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惜。
提剑靠近,女子的表情越发亲昵。温声低语着安抚着鼓动着被他胁迫的人。一步步走近,三丈,两尺,一步之遥。流光漫长。风声耳语声呼吸声,簌簌交错,听不真切。仿佛所有的时间都凝成了月舞脖颈间的短剑被身后人握在手上。
感到那手指微微收紧,无楚不动。“好啊,你还真厉害。”
感到那手腕微微抬起,无楚不动。“行了,不必行礼了。”
目光落在无楚胸口,那是即将被刺中的地方,无楚不动。“好好养身体。”
手指再次收紧,无楚不动。“让孤站在这里成何体统。”
月舞听到身后的人轻呼一口气,无楚不动。“你,就这么想我死么。”
手肘抬起那把短剑缓缓上移,无楚不动。“咳咳,刚才的事,咳不许声张。”
剑光随着手臂的运动画出一条亮丽的银线,无楚不动。“她值得。”
嗤的一声,短剑刺入肉体的滑稽声响,鲜血迸溅,几乎染红了月舞纤瘦的背影。
“你,”溅满鲜血的脸上表情扭曲的可怕,像是看见了什么比死亡更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一般,手扬在半空再说不出一句话。
短剑滑落,月舞的胸口剧烈的起伏,寂静的蛰伏在短剑上的时间随着剑的滑落被重新释放了出来,风声呼吸声血液喷溅流淌的声音,都从身后女子脖子上的伤口迸溅出来。月舞反手紧握着女子脖子上的匕首,声音颤抖却依然冷冽,“你就不该信我。”
缓缓转过头,想看看她身后人最后的摸样,一直仿佛石雕一般默默伫立一副任人宰割摸样的无楚终于动了,他上前一步伸手将月舞揽入怀中,同时在月舞目光就要接触到地上那具尸体的时候一把遮住了她的眼睛。
月舞自从冷宫中出来后身上就一直藏着这把匕首,本是用来杀掉无楚的,没想到现在却刺在别人的喉管上。那弥漫的血腥,死者恐怖歪斜的面目,还有那一脸一身仿佛被丢进染缸的鲜红,无楚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头。
感觉着右手掌间睫毛的轻微颤动,左手揽住的腰身略显顺从地倚靠在他怀中,无楚微微一叹,像是在安慰月舞,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柔声说道,“没事了。”轻抚着月舞沾满鲜血的肩颈清了清喉咙示意隐蔽在林中的侍卫把尸体拖走。
一阵轻微的骚乱过后月舞缓缓推开无楚的怀抱,也不再找寻那已难辨面目的尸首,缓缓地沉默的沿着来路向竹林外走去。
“月舞。”
月舞仿佛没听见一般,继续沉默地走她的路。
“站住!”刷的一声三十个近卫宝剑半出鞘,拦住月舞的去路。
停住脚步,脸上没什么波澜,那对清寒的眼睛空洞的看着脚下延伸着的小径,出了这里就是那个她惯来弹琴的亭子。月舞心里空荡荡的,听见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说不出来此刻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
“月舞,我不在乎。”无楚走上前“王姐所说的一切我都不在乎。”
月舞不理他眼光仍旧看着不知名的地方。
无楚轻皱眉,扳过月舞的肩膀强迫她面向自己,微低下头看着月舞那对眸子,却是清冷如旧,只是此时眼里的空洞,让人感到莫名的扼腕悲凉。
“我只想问你一句……”
“我在乎。”月舞终于开口了“而且我讨厌你。”
“!”无楚闻言瞪圆了眼睛。
“我很希望你去死。”月舞抬眼,眉目冷淡“只不过我更讨厌那个一直囚禁我的女人罢了。”
无楚无言,难以置信的看着月舞那看不出一丝感情的双眸,良久深吸一口气。清了清喉咙声音变的威严,“好啊,你还真厉害。”
月舞听到这话,指尖微不可见的轻一抽动。
“抗命不遵,以下犯上,勾结乱党,刺杀君王,再加上你这副不服调教屡教不改的模样,你的头,孤王可以名正言顺的砍五次。”
月舞眉间微微一颤,好一个,孤王。
轻声一叹,声音轻的几乎就连月舞都无法察觉,声线变得阴险而华丽“你还真以为,”似是带了三分得意的嘲笑“哼,孤王不知道你的身份么?”笑意蔓延上眼角眉梢,就如同刚才倒下的人一样让月舞看了心口被针扎一般疼的阴冷又魅惑的笑意“王姐说的真没错,孤不过勾了勾手指,你就爬上来了。哼,要不是为了找出刚才那个幕后主使,你早就是孤的刀下鬼了。你不是笨到直到刚才都以为,”挑起眉梢眼里满是让人发疯的嘲讽“孤被刺伤是你的本事吧?”
月舞猛地抬头,眼前人的声音听起来满是嘲笑和冰冷。明明不在乎这人,无论他怎么样做什么自己都不在乎。可月舞听到无楚的话却感到自己的四肢骤然降温,从皮肤一直冷到骨子里。头上却正相反热得仿佛要炸开一般,仿佛全身血液一股脑的都涌上了头。月舞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得微张开嘴剧烈的喘息,不知下一秒是不是就要窒息死去。一直以来自己都是别人的棋子,被利用,被玩弄,被威胁,从小如此。她也从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她到底想要什么呢,真是难解的问题。
无楚的心境此时竟和月舞出奇的一致。他微不可见的皱着眉头看着月舞那对眼睛,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来保持冷静。片刻,冷哼一声,挑起眉露出自己一贯的魅惑笑意,上扬的嘴角看不出一丝苦涩。
“现在很后悔刚才没有选孤吧?想不想再要个机会?美人儿?”
手指僵硬的碰触到了无楚佩刀的手柄,铁器的冰冷带着无楚掌心的温度,刺得她的手指好痛。机械动了动指尖,抽出那把弯刀。
“你不是很想我死么,孤成全你。”无楚脸上神色不变,仿佛眼前人做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痛痒。
深吸一口气掩饰颤抖的呼吸,缓缓抬手,刀上寒光逼上无楚的眼眸。
“动作还真慢啊,孤,可是要不耐烦了。”无楚轻眯起眼,微微俯视着眼前人,话语间镇定自若到仿佛看破红尘。
月舞眉尖微微一抖,放弃似的轻呼一口气。手臂失去力气一般猛的垂下来,手指却紧握住刀柄不放,仿佛在和什么人叫着什么劲。良久,又是一次深呼吸,表情神态竟然奇迹般地恢复了常态,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抬手把刀插回鞘中,挣开无楚钳住她肩膀的手,神情冷漠的转身向被近卫拦住的路走去。
近卫眼见着月舞向他们走来,抽剑在手。
无楚看着月舞的背影笑意瞬间僵硬,眉头越皱越紧,心底的一道弦嘣的一声断开。冲上前去一把扯住月舞,再一次强迫她面向自己几乎就是低吼着问道,“为什么,你身上一直带着匕首难道不是为了杀我么”说话间声音竟轻轻一抖“你既然这么想我死就不要每次都放过我啊!”
月舞看着眼前人,眼里掠过竟难得一见温柔。呵,难懂的人心啊。
“你说话啊!!”用力摇动月舞的肩膀,仿佛要将她撕碎一般的力道,“为什么,你告诉我!告诉我!!”声音骤然软下来带着深深的悲哀“告诉我,我该拿你怎么办啊。”突然之间抱住眼前人,紧紧地抱着,好像久别的恋人重逢一般,满是真实和温存。“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知道你心里早就有别的人,早就知道你不过是为了要我的命才勉为其难和我共处,早就知道你我有亲系之名,可我还是把你从心爱的人那里抢走,还是把你留在身边时时刻刻想见到你,还是,”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悲伤和叹息“还是爱你啊。”
还是,还是爱你啊!!!
“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想做什么,我只想见到你,每天,每时,每刻,每一次睁眼我都想见到你。哼,真是讽刺,我的心情却让你如此厌恶。我如果在你面前永远消失了,你会很高兴的吧。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的眼睛时时刻刻寻找着你的身影,我的双腿时时刻刻想朝你的方向奔去,你的模样,你的声音,就这么在我心里边转来转去,我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再也不想你啊!你告诉我,怎么样,怎么样才能不爱你啊!你到底那里招人喜欢,到底哪里好……”长叹一声,环抱着月舞的手臂却并不放松,声音仿佛受伤的野兽在呻吟,语调脆弱而无助“你要是实在讨厌我可以一刀结果了我。只是,别让我再继续这么煎熬了……”
“我是想你死。”月舞一直沉默着的清冷声音,仿佛来自银河洗礼的音色,回应着无楚溢于言表的深刻悲伤,让他的不安一瞬间冷了下来。“但不是现在。”
“?”
“我希望”月舞在心底微微一笑,不理会无楚的惊讶,也不挣脱环着她的温暖怀抱继续说道“是在一个落雪的早晨。”轻叹一口气,语气里却仿佛是如释重负一般的轻松“你能与我共赴黄泉。”
“哎?”
轻哼一声,把头埋在无楚宽阔的肩头,嘴角躲在发丝间悄悄扬起。微不可闻的隐隐呢喃道,“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