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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你在侮辱我!
作者:妃卿 时间:2021-07-28 01:48 字数:17141 字

“你说,她究竟在哪里?”

“不知。”凤千楚低头凝着脚边那重重的花瓣,她低声喃喃道,“寻遍了整个江湖,整个瑯環,都寻不到她。小琉儿甚至拜托了百晓堂,依旧没有任何关于她的消息。就如同人间蒸发一般。或许,就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不想让任何人寻到,不想让人瞧见她逐渐憔悴损落的模样。

她只是想寻个安静的地方,慢慢的,慢慢的看着自己生命流逝。

眼角有些湿润,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她的面庞,连带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她和凰将离一样,他们的脆弱都不愿意让任何人瞧见。

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出来,浸湿了垂下的发丝,染墨的发渐渐的褪了颜色露出其中一丝惨白。她猛然一惊,手下意识地握住那一缕发丝,眸子瞥了眼青酌,却发现那人的眸就连余光都未曾落在自己身上。

“千楚。”青酌蓦然地叫她,对上她有些疑惑的眸子,近乎哀求道:“麻烦你继续寻她,只要有任何的消息,哪怕只是疑是她,都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好么?”

这话的意思是,平日里她没有尽心尽力的去寻找?心头闪过一丝怒意,染红的杏目瞪圆,凤千楚气鼓鼓地站起身来,怒不可遏的道:“青酌!凰将离是我姐姐!难道我就不想找到她么?你这话,是在侮辱我!”

“我与她一同长大,一起习武,我们一起在山中度过的岁月,我们建立起的感情不是你能质疑的!你以为我喜欢你,我就希望她不存在么?”

“你以为,我真有那么恶毒?我明明知道,你心中的人是她,可我还是无怨无悔的付出着,我是为了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不说,又是为了什么?我们不想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想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青酌,你不觉得你过分么?”

策马取到山下雪双城,红袖招招,温柔之乡,夜色华灯心爱的好戏便正要开场了。

戌时初刻,南宫羽墨便是入了伶舞阁。

江湖之上,将凰将离失踪之事传的沸沸扬扬,南宫羽墨曾想要夜郎王帮忙寻找,却是被拒绝。无奈之下,他便是带着几名暗卫独自在江湖上游走,寻找着凰将离的踪迹。可一个半月来,却是任何消息都没有。

南宫羽墨已是伶舞阁的常客,老鸨见了他也是热情地打了打招呼,却是没有叫任何姑娘招呼,只是寻来了小环领着他去飘舞的专属的阁楼。

小环如今以是伶舞阁的台柱,全靠上次凰将离的帮忙。而她与南宫羽墨也算熟识,一路上便是随意的交谈着。

“小王爷又来找飘舞姐姐啊,不知小王爷可否想过为飘舞姐姐赎身?”

原本以为凰将离开,飘舞便不复存在,可听小环的语气,这飘舞竟还在伶舞阁之内。既是这般,那人会不会就是凰将离?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南宫羽墨也未回话,只是脚下的步子加快了几分。

瞧着南宫羽墨急切的模样,小环掩唇轻笑,待到阁楼前便是止住了脚步,瞧着南宫羽墨小心翼翼地推开那扇紧闭的门,却没有踏进去。他的踌躇让小环再次失笑。

“去吧,小王爷,或许飘舞姐姐在等你呢。”

纤柔的手在他背后一推,南宫羽墨便是毫无防备地跌进了房里。

那房里的一切依旧是他熟悉的模样,白色,粉色,红色的纱蔓随着风飘飘扬扬纠缠在一起,姹紫嫣红的颜色甚是好看。窗边的朱红色楠木的琴案上放着一把古琴。南宫羽墨认得,那是他在西湖赏珍大会上重金买回来的名琴飞泉。

指尖想从琴弦上轻抚而过,他不懂琴,怕弄坏,所以又是讪讪地收回手,望着那通往她闺房的古木台阶。

一阵幽香从楼上慢慢的飘扬而下,那一抹红色的身影便是出现在楼梯口。只是那淡淡的一瞥,便是叫南宫羽墨怔住了心神。那面容依旧绝美,只是原本乌黑的发如今却变得雪白。他知道,她带着人皮面具。

真的是她么?

真的是消失了一月有余的凰将离么?

她真的回来了么?

他张开嘴,想要唤出她的名字,却无奈地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就像是一尾溺水的鱼,只能张嘴,努力的张嘴。

那女子瞧见南宫羽墨的模样嫣然一笑,莲步轻移,下一秒却是落在南宫羽墨的身前。她巧笑嫣然着执起南宫羽墨的手,然后自自己的脸庞边慢慢的揭过。

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一点一点,一点一点的慢慢被揭开,露出那白皙的皮肤。只是对上那双眸子,南宫羽墨苦笑一声。

不是凰将离,不是他朝思暮想的那人。

颓然地垂下手,南宫羽墨抿了抿唇,最后还是道:“千楚姑娘好兴致。”

将揭下的人皮面具整整齐齐地放在一旁的盒子里,凤千楚转身倒在贵妃躺椅上,她撩起胸前白雪的发丝纠缠在手指尖把玩着,然后渐渐的用力,直到弄疼了自己才放手。“你很失望么?我不是凰将离,就连那琴案上的飞泉,也早已经不是你送的飞泉。”

斜着眸子瞅着有些不敢置信地南宫羽墨,见他一步一步地走到琴案,将那琴抱起细细地端详,最后却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凤千楚淡淡地声音续而道:“飞泉早在你送她的第二晚,便被庄主毁了。虽然只是一把琴,可我知道,同时被毁掉的还有将离姐姐心中仅存的念想。自那以后,她便不需要任何的朋友,她的世界里只有凤月夜一人,那样她便满足了。”

抱着琴的手指紧紧的曲起,那泛白的指节甚至是直接穿过琴弦扣在琴面上,琴弦划破了指腹,殷红的血珠滴在暗色的琴面上,然后顺着它滴落在地上。南宫羽墨的脸已经煞白

那是触目惊心的红,但凤千楚好似没有看到一般,她翻身站起来,裙摆自榻上拖拽而下,扫过一旁的重重叠叠的花朵,漾起一阵花香。

“小王爷,你以为,你能在此寻到她么?”凤千楚抿嘴淡笑,从他手中夺过古琴,用手帕轻轻擦拭掉上面的血迹。可就是是擦掉了那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味,凤千楚不满的蹙眉,手中的力道更是加深了几分,“虽然此琴已经不是以前的飞泉,但也是姐姐找人按照那模样做的。她最不喜欢的便是有人动她的琴,绿绮更是被她视为生命。”

“是么。”南宫羽墨低头瞧着她的动作,宛若是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那个绝美的女子,也时常是这样,抱着她心爱的琴轻轻擦拭着,宛若是在呵护自己的情人一般。

感受到那视线,凤千楚停下手中的动作,偏头凝着眼神恍惚的南宫羽墨,她无奈轻笑:“你们总是这样,透过我看另一个人。只是你们又何尝明白,我不是凰将离,而你们也不是凤月夜。”

似乎听懂了凤千楚的话中话,南宫羽墨凄婉地扯扯嘴角。他拉过凤千楚的手带她行至桌前坐下,亲手为她斟了一杯茶。

杯中袅袅的热气慢慢升腾起来,迷糊了凤千楚的眉眼和表情,那雪白的发映得她的面容更加的苍白。雾气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凝结成水珠,宛若泫然欲泣。透过那白烟,南宫羽墨细细打量着她精致的五官。与凰将离没有一处相似的,凤千楚的面向竟隐隐有着京城皇室的血统。这点让南宫羽墨不由地感到心惊。

把玩着手中精巧的茶杯,凤千楚纤细的手沾染着水汽在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赫然是青酌两字。

自那日在弱水阁与青酌说出心事之后,她不敢面对青酌,便是独自逃到了雪双城伶舞阁之内。三日了,青酌并为来寻她,这让她不安的心渐渐的平复下来,却是多了一份哀怨。不再染发,任由着那雪白的发披散着。

这是没想到,这副模样非但没有吓着那些恩客,倒是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是为了一睹这年少白发的绝美女子。

世人,都是如此这般的可笑。

那嘴角淡淡的嘲讽一闪而逝,却是被观察着她的南宫羽墨看在了眼中。但他也没在意,只是淡淡的问道:“你可知将离失踪前曾说过什么?”

“失踪前?”凤千楚微蹙眉头,“黑炎山下来之后,将离姐便是病了,你也知道她身中极乐,她说,要去夺那雪天莲蕊,用其中的一瓣花瓣为自己解毒。雪天莲蕊……天山……”凤千楚蓦然住口,杏目瞪圆。

她怎会没有想到去天山寻人!

凤千楚拍了拍手掌,一道黑影却是赫然出现在凤千楚身边。那人也不理会屋内的南宫羽墨,直径朝着凤千楚恭敬地单膝跪下,垂眸等待着吩咐。

“你们可曾去天山寻过大小姐?”

“未曾。”那人毫不犹豫的回答,“天山守备森严,属下曾有几次想要混进去都被人发现,只好作罢。”

杏目中闪过一丝精光,凤千楚挥挥手,那人便又是毫无声息的离开。

“我想,我知道姐姐在哪了。”凤千楚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眸中闪过一丝兴奋,她看向南宫羽墨,对方眼中也同样的染上了欣喜。

南宫羽墨深吸一口气,他站起身,得知凰将离的消息,他已经无法在坐在此地等结果了。他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去天山将凰将离救出来。可是这一个多月来,天山都没有放出讯息,而凰将离也不曾出现,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出事了?如此转念一想,他便是苍白了脸。

步入望生园,浓厚的血腥味令南殇不禁蹙紧眉头,怕是尊上又以活人为验了。念头既起,他便停下脚步,正思索着是否该进入打扰,而幽冥嗓音已响。

“南殇,进来。”

南殇依言走入,望生园内灯火通明,烛光摇曳下的血腥场景却教他忙忙低下了头,压抑太过明显的抽气声。

幽冥回头,看着南殇的样子却只是笑着朝他招手:“南殇,来。”

不去看那些分明仍睁着眼无声挣扎,却被开膛破肚并现出腔内脏器的十数个活人,南殇走上前,静默跪落幽默椅边,眼前朝他伸出的掌上躺着一颗墨绿的药丸。他没有开口,只温顺吞下,幽冥看着他的动作,笑意更深。

“不怕本尊以你为验?”

“若能为尊上效劳,乃南殇之幸。”

幽冥冰冷的手指抚过他的脸庞:“本尊哪里舍得,只是此处极乐之毒弥漫,本尊怕你伤着了。”

南殇垂下眼,不去对上幽冥笑得毫无温度的眸:“尊上仍在实验极乐?”

“本尊想知道延误几个时辰服药,会对身体造成何种影响?”

一面说着,他站起身。南殇亦跟在他身边,随之走向最远的受验者,眼前敞开的胸腹中脏器已烂,满溢恶臭血水。见状,幽冥摇摇头,走向下一个,口中且几近愉快地轻声念着:“十一个时辰、十个时辰、九个时辰……”

十二名受验者中以最后一名实验者挣扎最甚,而脏器亦看似完好。幽冥看着那跳动的红色心脏,像是对着南殇道:“一个时辰未服解药,看来似乎对身体影响不大。”

“尊上,但这只是一日。”

“你说得不错,但……其实便就坏了也无妨。”

南殇不懂,却也不敢问。此时,侍者无声无息走入,轻声道:“尊上,时辰已到。”

幽冥却无反应,只抬头看了一旁的铜壶敌楼后便又埋首于桌前瓶罐之中。南殇摆手让侍者退下,自己就这么楞楞地站在一旁,看幽冥细长的手指划过倒映烛光的瓷瓶,看他缓缓摇动融合的药毒。

幽冥唯有此时显得与平日不同,少了那些虚伪冰冷的笑容与温柔,却多了几分沉溺于喜爱之物的天真,他无法克制自己的目光,只想能这样一直看下去,看多久他都愿意!

偶尔,幽冥会抬头看向铜壶,南殇也跟着他的目光望去,方过了一刻钟。

幽冥再次抬头,又将近一刻钟;第三回,则未至一刻钟,而铜壶中掉落的水滴映动幽冥唇角的深深一弯。南殇屏息地看着幽冥抬手,隐于暗处的侍者似是会意离去,那抬起的手没有放下,只轻轻转向南殇。

几步向前,他微幽冥放下炼毒时卷起的衣袖,又跪落地面整理男人玄黑暗绣衣摆。他想,时序将变,该要下人再为幽冥缝制新衣才是。

“南殇,有事?”

为幽冥拢齐衣襟,他缓缓道:“不是什么大事,只幽影阁那儿来了新近的武林消息,红尘欲禀尊上,然……”

“红尘向不喜进这望生园,本尊是知晓的,便传众人明日上堂等候吧。”

“是。”南殇退后一步,恭敬应道。

幽冥转身离去,让主人弃置一旁的瓷瓶中传来苦涩药味,南殇眼光扫过桌面,心下却是一跳,何事能让幽冥放下手上的毒……而墙角边绑着的药人扭动身躯,早已毁坏的咽喉中发出无声的嘶吼,蓦地看向铜壶滴漏,自侍者进入,恰好一个时辰。

极乐之毒……凰将离!

幽冥走向夜台的脚步一如既往,轻缓、和徐,,唇畔却荡漾着深深笑意。夜台之前,他自身后跟着的侍者手中接过条盘,亲自端着,在侍者难掩惊讶的目光中,消失在层层掩映的红纱之间。

偌大床上,凰将离只蜷缩在一角,然桌面却甚是凌乱,只怕在这之前凰将离是疼得在床上翻来滚去。想着,幽冥又笑,上前几步,只见凰将离面色苍白,却死命地咬着牙怎么也不肯出声,而豆大的冷汗自额上滚落,滑过他紧闭的眼角。

许是听见声响,凰将离吃力地睁开暗红双眼,分明应当警戒,但早已混沌的神智又让涌上的痛楚席卷。她紧抱着自己,几乎连挣扎都无力,却模模糊糊地想起眼前男人不在时,她便陷在深深浅浅的梦中,怎么也睡不安稳,总是几刻钟便惊醒,恐惧着下一次极乐发作之时。

而当长生终于发作,她却想起一个人,如果是为了他……这样的疼她可以忍受!可越疼越久、越久越疼,那人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剧痛之中。

坐上床沿,幽冥的手轻柔抚过凰将离的额,触手一片冰凉,几乎比他更冷。轻轻抱起几乎让冷汗浸湿的她,幽冥轻问:“凰将离,你想着谁呢?”

凰将离没有回答,亦无法回答,只使力咬着嘴唇,怎么也不肯在男人眼前出声喊疼。幽冥亦不追问,只拨开让汗水沾黏在她面庞上的发丝,低头轻轻地吻上了她。

男人的舌撬开她仍泛血丝的唇,紊乱的气息更因这一吻而凝滞,但幽冥带着药草甜香的气息与唾液却安抚了她身上的疼痛。

是了,幽冥的气味是她的毒,他的吻却是解药,只要吻着就不疼了、不疼了……

无法思考的大脑只能凭着本能需索,她想要更多,不想要疼了,她疼了好久,好久!

幽冥离开了她,她仍追着,男人只笑着以指止住她的动作,而心脏涌上的撕裂痛楚又让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凰将离,出声。”

怀中人不断摇头,让极乐之毒折磨整整一个时辰,却还能这般傻气的硬骨,幽冥几乎要赞叹了。更接近凰将离,幽冥笑着伸出舌轻舔过她又紧闭的唇:“乖,开口,本尊会赏你的。”

凰将离挣扎许久,唇上那一点点平抚根本不够!

“唔……”

听见声音,幽冥赞赏似地又舔过她的唇:“再大声一点。”

“啊……啊啊……不,不!”她不应该开口,不应该满足幽冥,但她真的不能再撑了……好痛,像是有人翻搅着她的心脏,大力地揉捏,能够死了一定更好,可又无法死透,总是痛,一直痛!

听着她略带泣音的叫喊,幽冥终于满足的端过一旁早已冷去的解药喝下,低头喂入凰将离口中。

苦涩的药汤缓解了身躯的疼痛,但一口还不够,幽冥离开时她再次追上,饥渴地汲取幽冥口中的一切,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她想要,想要好好的呼吸、想要好好的休息,再一点就好!

幽冥任她索讨,直到凰将离无法呼吸才放开了她,并取过药碗将剩下的汤药喂入她口中,笑看着她凌乱的呼吸渐趋缓和。

抚过凰将离逐渐恢复血色的脸颊,幽冥的语气那样轻柔,几乎让人错觉为关心。“还疼吗?”

凰将离犹微喘着,一句话也不肯说。幽冥亦不追问,冰冷的掌心如蛇般滑入她敞开的衣襟,带起一阵轻微的颤栗。细长手指停留在乳首,略硬的指甲刮过敏感的尖端。凰将离咬着下唇,左手忍不住按上了他的手,分明意欲制止那太过挑逗的动作,却更像将那一阵冰凉压向自己的心口。

幽冥不动,只低头轻轻地舔过她犹带血痕的唇,和缓的、疼惜的,仿佛千般不舍,又似万般珍惜,也许是这样的温柔抚触太过令人昏沉。凰将离微微启口,恍若邀请,幽冥一笑,迥异于方才的一切,他狠狠地吻上凰将离,激烈的近乎粗暴。

犹如梦醒,凰将离拼命的反抗,几乎折痛了受伤的右手,却依旧无法撼动幽冥半分,男人不耐地扯住她的发,强迫她仰起头迎入侵略。

唇舌猛烈交缠,气息快速的渲染彼此。分明遭受蹂躏,已识得情欲滋味的身体却涌上被占有的欲望。但她抗拒着,抵抗越强,幽冥越是狂暴。

舌尖似乎已泛淡淡血腥,而每一次的舔舐与吸吮却更迷乱理智,几乎错觉将被男人啃咬入腹之际,男人又放轻了一切动作,缓如和风、柔若春水,摇摆着她昏乱的神智,拉扯着要她陷入更深一层的疯狂。

不能思考、无法抗拒,幽冥是毒,迷蒙了她的一切……

双手环上男人的肩颈,而不知何时被扯开的衣襟显露出大片白皙,随着男人的吻而剧烈起伏的尖端早已染上嫣红,挺立着渴求男人的抚触。

幽冥离开了她红肿而妖异的唇,并吻上她优美的颈项,这一刻仍是温柔,下一刻便还了狂野。吻痕如花,朵朵绽放在她的身躯上,红、青、紫,像是暴风吹落的花瓣,狂乱飞拂。

幽冥的手探向她身下的紧窒,凰将离浑身一颤,以为幽冥会这样长驱直入,但男人却只是轻缓的抚过穴口的皱着并一点点的探入。凰将离绷紧了身体,却更敏锐地感觉到幽冥冰凉的指尖旋入体内,并沿着她的内壁,一圈一圈的往内深入。

太慢了,慢得她几乎感受不到被侵入的痛楚,直到太过深入的指尖碰触到一点,像是什么在体内绽开,而那幽穴竟是不由地分泌出透明汁液。即使已经目眩神迷,凰将离仍是感受到幽冥探入了第二根手指,像是爱抚着她的体内一点,偶尔旋转、偶尔勾摩,并不断的刺激着那一点。凰将离颤抖着,却依旧不肯出声。

幽冥笑着加入第三根手指,不疾不徐的抽送着,间或碰触着那一点,次数少得仿佛无意。

凰将离只是紧咬着唇,而左手抓着幽冥的黑袍像是隐忍着什么一般。幽冥的动作不断地侵蚀着她的一切,仿佛连吸入空气都是炙热的,全身都痛,痛到渴望一次深深的顶入!

但她仍在忍,直到幽冥的动作越复加快,她忍不住就要呻吟出声,又咬牙隐下。随着她的呼吸,男人又放慢了速度,而她的身子紧绷着,情潮越发的强烈。

幽冥带笑的看着她泛红的眼圈,几乎是可怜的。但他没有同情,仍持续手指的动作,甚至用指甲尖端刮骚着。凰将离已经忍得气若游丝,此时男人再一次加快抽送的速度,甚至微张三指,像是要将那里撕裂并抓出所有的脏器一般。突如其来的强烈刺激令凰将离的一切瞬间溃散。

身下的幽穴在幽冥含笑的注视下流出情潮,令人晕眩的颤栗过后,仍是无比的空虚,她想要的不只是这样……不只是这样……

幽冥更在此时撤出所有手指,而体内的空虚几乎让凰将离忍不住大叫。

不不不……想要,好想要!身体要烧起来了,欲望在体内焚烧着,几乎连心脏都要焦灼了,只渴望着一样事物,她想要……

抚过凰将离暗红而失神的眼,幽冥仍是在笑:“求我。”

看着男人的笑,恍惚间像是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那嘲讽的弯。

“不……”

幽冥凑上她的耳畔,低声道:“求我……”

温热的舌划过她的耳,气息吹入她的身体,助长了隐忍的火势,而那狡诈的舌仍不肯退去,只在她的耳中反复厮磨,说着,求他。

求他……“不、不……”

幽冥轻声一笑,将浑身湿透的凰将离放倒在床上,并扣住她的一条腿,向上高高的抬起。只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凰将离已忍不住一阵粗喘,但那泛着高热的硬物只是在收缩的穴口外徘徊,她几乎已经能够感受到那一团火热,但就是得不到!

“凰将离,求我。”

她几乎就要疯了……而幽默恶意地将自身坚挺挤进她的穴口,在外轻轻地划起撩人的圈,但就是不肯进入。凰将离摇着头,指尖几乎嵌进肉中,累积的情欲在体内翻滚,饥渴地狂吼着需索,她要……但不求……不求!

“那么,叫本尊的名字,幽冥。”他还未听过凰将离呼唤他的名,若是情动时低沉的嗓音,定然甜美的宛若天籁。似乎又想起什么,幽冥摇摇头,却是说:“不不不,不是幽冥,本尊有自己的名字,凤月夜。”

世界仿佛就在那一瞬间崩塌,凰将离暗红色的眸子睁大,带着不敢置信地紧紧凝着眼前的人。可是情欲却让她的视线变得模糊,以致于,她无法分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她喘着,紧握的指松了开,改而抓住幽冥让她揉得凌乱的黑袍,因为情欲而变得低哑的嗓音饱含着欲求不满的渴望,低低的、断续的唤道:“月夜……”

凤月夜,剧毒。她的毒。

幽冥清亮的眸倏地锐利起来,他微挺腰,轻缓地进入凰将离体内。突如其来的动作引动身下人的呻吟,又随即停止。他看着凰将离咬住自己的手背,却只是笑着俯低身,吻上她的掌心。

那一吻的热度,仿佛穿透了她的手,而至她的唇、她的心。

可身下的刺激却停止了,凰将离几乎是无法忍耐的哽咽了。

“不……不!”

“凰将离,求我。”

凰将离只是摇头,并摇出了不甘而渴求的泪水,却依旧得不到半分怜悯。本来已经得到了,所以现下的空虚更是难耐!幽冥又退回原本的位置,就在她的身下,明明已经那么近了。

她一定是疯了!她感觉自己微启双唇,带着一点低微的泣音,对着眼前的男人恳求着:“求你……”

像是终于得到想要的,幽冥笑了,却更是恶意的低问:“求我什么?”

终于无法忍受的哭泣了,但男人只是舔着她的泪水,那么怜惜的动作却伴着恶质的笑语:“说啊,求本尊什么?凰将离,你不说清楚,本尊怎么取悦你呢?”

凰将离终于以双手掩住脸庞,哀鸣哭求。

“求你……求你进来!”

带泪的哭求勾动男人唇畔笑靥,饥渴的欲火烧毁一切,崩塌的理智如同灰烬漫天飞扬,却狂舞着自甘堕落的欢愉。

幽冥肆意地挤压着,疼痛之余却带起强烈的快感,仿佛连灵魂都被狠狠翻搅,她却无法停止渴望……还想要,再深一点!

她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哭喊着、呻吟着,而男人的衣裳甚至没有完全脱下,她的也是。但她张大着双腿恳求男人的进入,又或是趴跪在锦被间向着男人露出犹充塞白浊热液的幽穴,迎接再一次的侵犯。

她的姿态取悦着男人,吻上她的唇甚至仍有些微弯,像是非常满意她的表现。

幽冥冰凉的手如蛇一般抚上她的颈项,将她压向自己,亲吻中低声喃道:“凰将离,以后还有谁能满足这副淫荡的身躯?”

她在男人身上迎接他的吻,于是停下了腰际的动作。男人便这样埋在她的体内,很深很深,却还是不够。她扭动着腰,感受体内每一处都被填满,她微睁开眼,眼中只是点点迷蒙。幽冥笑着,紧紧扣住她的腰,再不让她动。

“你还没回答本尊。”

“唔……”凰将离深吸了一口气,却什么也不说,只微微地低喘着。

见她不说,幽冥也不再追问,“不要紧,本尊知道的……”

松开了扣紧的手,幽冥由下而上,颤栗的快感爬上凰将离的背,然后遍及全身。这样的姿态让幽冥更加深入,亦更迷惑她的一切。甚至咬上他的颈项,仿佛野兽嘶啃着她的身体一般。

“啊……啊啊……”

缺乏魅药的迷醉,于是她清醒的感受着脑中一闪而过的污秽。

被彻底弄脏了,却又无法逃避,历历在目的是自己的恳求、扭动的身躯,仿佛仍在耳边缠绕的则是自己的呻吟与哭求。是她要求幽冥的,求幽冥插入她的体内,求幽冥给予她快感……体内充满污秽淫液的当下,一切都是她自己求来的。

见凰将离双眼失去焦点,迷茫地倒在床上,双腿因被强烈占有而无法紧闭,身下小穴则汨汨地流出着无法吸收的白浊。幽冥一笑,拉着她的手沾上那染着血色的液体,在她眼前晃动着被占有的证明。

“本尊不欲伤你,然这身躯着实太过诱惑,而你又恳求着本尊……”

幽冥低低的声音像是带着疼惜,凰将离却看见男人眼中仍是惯有的戏谑与嘲讽。但她已经无法反驳,亦无法反抗男人的吻,唇舌缠绵间,却泛开一点点的咸涩。当男人舔吻上她的眼角,凰将离才发现自己流着泪。

“本尊知道你为何而哭。”

凰将离没有动作,只是泪水已停,低垂的眼眸像是毫不在意幽冥的声音,直到那个名字的出现。

“你哭……再也无法得到凤月夜的爱,因为这副肮脏的身躯,已经不值得。”敏锐地察觉凰将离手指一动,但幽冥只是静静地任她压倒,而唇角犹在笑,“如此激动,岂非默认?”

因着幽冥身上的气味,其实她是无力的,而熟悉的疼痛又涌上心头,但扣着幽冥颈项的手指却抖着不肯松开。幽冥总是问她心底的人是谁,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却总是要问个究竟,一而再地掀开她心底的伤疤。他若无其事的揭露却嘲笑着她的无知,像是一柄刀,划过她的心底最深的地方。

可是冥冥之中,她似乎听到这个男人说出自己心底的那个名字。思绪渐渐的回笼,疑惑便是漫上心头,连同那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红袖掩映下的旧伤口,隐隐地疼痛,一定是因为太疼了,所以她压制不住幽冥,轻易地让男人反转眼前形势,压上她的身躯。

“我天山早是武林正道的心头大患,可被派遣入天山的线人屡屡成为无法说话的尸体,只怕正道恼羞成怒定要攻下我天山,而你……只有将凤月夜放在心头的你,才会愚蠢地送上门来。”

眼前幽冥的笑迷蒙了一切,她想起自己总是看着那负手而立的人。看那人为天山伤神、看那人为一具具惨遭杀害的尸体而伤神、看那人为了雪天莲蕊而无力。那人只想要完成自己的大计,为了这个江山更好。而她只想要那人好。

她愿意以为拿到了雪天莲蕊可以全身而退,却是没想到一时间毒发被擒,弄成如今这番。

“你……究竟是谁?为何你会……”

未等凰将离说完,幽冥的另一手滑入她凌乱的衣袍,嘲讽而熟练的挑起她的欲望,冰冷的指尖逗弄着挺立起来的红豆,引得他阵阵低喘。

“凰将离,你知道吗?本尊很失望,这么快你便开口恳求了。”他向来不稀罕得到的东西,原以为凰将离能够更坚持,让这个游戏一直持续下去:“这副淫荡身躯虽然迷人,可还不如本尊其他的收藏令人愉悦。”

杀气渐浓,凰将离一颤,头微偏,幽冥的指只划伤她的额角,鲜血滑落,幽冥只是笑。

“至少,你有一双美丽的眼睛,只是一切即已说破,便嫌索然乏味了。”

幽冥起身离去,毫不眷恋的袖角拂过凰将离额上伤口,擦去几点血珠,咋玄黑的衣袍上却是那样不显眼。而被留下的凰将离只是蜷起身子,但即使缩得再小,腿间仍然有着被插入的错觉,于是她更是抱紧自己,哪怕勒疼了身上的爱痕。

而日升月落,一日复然,极乐之毒成为她生命中的滴漏,当疼痛再起,她恍惚察觉又是一天。十二个时辰原来这样快,她几乎还无法从幽冥的话语中解脱。

她是不是已经帮不上凤月夜了?甚至,失去与他并肩作战的资格了?

或许这样也很好,想着,她竟奇异地笑了,零落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夜台。

她翻转过身子,不去理会身下传来的不适与紧绷,甚至是体内涌上的痛楚,横竖等会儿便蔓延至全身。凰将离抬高左手,任大红衣袖翻落并露出纵横不一的伤痕。

她已经帮不上凤月夜了,甚至将成为他的负担。她不知道,凤月夜会不会不顾一切来救她,因为从小到大他都没变过。他薄情但不寡义,可是对她,只要她还是他的曦儿,那么就会有那么一丝的温存。

痛楚如火星蔓延,她压抑了呼吸,却仍是无法抗拒!

迷乱之中,她仿佛又听见了幽冥在她的耳边说着,要她唤他的名字,可那名字赫然是凤月夜!

蓦然惊醒,凰将离睁大眼睛,那原本墨黑的瞳孔变成暗红之色。

若是凤月夜来救她的话,怎么办?不!不能让凤月夜来!凰将离蜷起身子,牙齿打颤,冷汗一瞬间便浸湿衣裳,她仍在想,她想要凤月夜来,但不能让他来!

她不能、不能让凤月夜来!但心底叫嚣着渴望,她想要凤月夜来救她,也许一起死在这里也是好的……

艰困的移动左手,颤抖的指划过仍受伤的右手臂,许是太疼了,她根本无法集中精神,平日只要轻轻划过便会见血的,可现下却只是浮现一道道轻微的红痕。不行!不够疼,必须要再疼一点,她必须、必须让自己清醒,不能让凤月夜来!

左手手指奋力划过,被废七成功体后,她日日夜夜皆在这张红色大床上运气自疗,眼瞎她已能凝聚些许内力。而微弱剑气各开皮肉,熟悉的痛楚虽压不过极乐之毒,但溢出的鲜血却让她安心。不同于衣裳的红,鲜血的颜色令她清醒。

对,她不能让凤月夜来、她不能伤害凤月夜,可是、可是……

察觉心底动摇,她又割开另一道血痕,一道、又一道,不断流淌的血液加深了眼前的黑暗,但极乐的痛楚却依旧压碾着她的身躯。越来越疼了,她缩着身子紧紧地抓扯着眼前锦被,动作牵拉手上伤势,扭曲间几乎能看见模糊血肉。她却已经看不见,深刻苦痛逼出她的泪水,眼前一片血色朦胧,她却分不清究竟是衣裳、还是血,或是……风吹起夜台中迤地的红纱。

风吹得狂了,带来一阵花香迷醉,凰将离闭上双眼,感受痛楚如同潮水冲打全身,也许这样疼也是好的。

同样的一阵清风吹入大殿,勾动幽冥颊边乌黑发丝,他放下手中书卷,红尘亦跟着停下滔滔不绝的禀告,并迟疑地问:“尊上,是否有任何疑问?”

“你说凤月夜没有任何动作?”

“是,这几日来凤月夜仍在夜阑鸣凤山庄内处理武林事务,似是对凰将离失踪毫不在意。”

幽冥一笑:“那南宫羽墨呢?”

“南宫羽墨近来倒是动作频频,但戒心更为加重,属下们暂时皆无法近身。”停顿了一下,红尘又接着说道:“属下猜想,南宫羽墨已经知晓了凰将离在天山,并想自行救出凰将离,如此一来,我等要擒得南宫羽墨也更加容易了。”

幽冥扬眸,却吐出令众人惊异话语:“可本尊偏要凤月夜知晓,他的心头肉在本尊的手上。”

“这……尊上,一旦凤月夜知情,必然将目标指向我天山,再者,其必加强各种戒备,令我等更难以接近他。”闻言,久离立刻站起,话语方尽,众人纷纷附议点头。

幽冥仍是笑着,风已停,垂落发丝遮去他带笑眼角:“本尊倒以为此乃不费一兵一卒,生擒凤月夜的好方法。”

此语一出,席间一片默然,心下却各暗自盘算,照幽冥说法,分明是要将凤月夜引入双极殿中,这一入甕之计虽好,却也太过冒险。

见无人出声,幽冥站起身子,见状,众人亦连忙起身,冷冷的环视各处一眼,幽冥仅是抬起手轻摆了摆,知晓幽冥心意不会改变,众人面面相觑也仅能会意退下,各自操办相关事务去了。仅有南殇仍站在原地,幽冥看着他挺直的背脊,却不明所以的笑了。

“尊上。”

“何事?”

“凰将离的极乐之毒已发作半个时辰,没有尊上吩咐,侍者不敢妄送解药。”

“本尊倒忘了。”幽冥挑起眉,像是真的忽略了。

“尊上,南殇大胆问一句,尊上打算如何处置凰将离。”

幽冥走了几步,轻轻缓缓的来到南殇面前,两人的距离极近,但仍有风吹过的空隙:“南殇,你说呢?又或者,你希望本尊如何处置凰将离?”

“南殇逾越,还请尊上将凰将离逐出夜台。”从没有任何幽冥口中的玩物能在夜台待上三天,凰将离是第一个,他不想冒险:“尊上……也该腻了吧。”

幽冥笑:“还是南殇懂得本尊,本尊确实腻了。”

闻言,南殇双眼一亮:“既是如此,属下即刻命人将凰将离送入药人囚。”

“等等。”幽冥伸出手,冰冷长指划过南殇的笑靥,“毕竟是鸣凤山庄的大小姐,还是让本尊亲自去送吧。”

满意地看见南殇笑靥又失,幽冥笑着转身,不再说些什么的离去。见幽冥走出大殿,侍者忙端着方熬好的解药跟上,直至夜台之前,本以为幽冥又要接过条盘,然他却只是静静站着。

血腥味?难道……不,不可能,打消心中疑虑,却仍是无法放心,沉思许久,他转身取过条盘,并开口吩咐:“唤朝歌此处候令。”

见侍者退下,幽冥方才缓缓步入夜台,红纱之后,凰将离倒卧床间,一切看似如常。幽冥放下条盘,循着血腥味走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令人怵目惊心的景象。

好奇地执起凰将离的手臂,只见其上伤势纵横,较深者甚至已能看见森然白骨掩映在模糊血肉之间。他想,难道是凰将离耐不得极乐之毒的折磨,因而自残欲求解脱?但昨日发作之时,即使他刻意延迟了一个时辰才送来解药,也不见凰将离这般行径,细思来,只怕该是与他昨日言及凤月夜有关……

幽冥笑了。

看着眼前的望生园,红尘轻叹一声,如果可以,她着实不愿踏足此地,光是想到里面不知有多少被开膛刨肚以供幽冥试毒的药人,她就胃中一阵翻搅。

“红尘,进来。”

听着幽冥嗓音中带笑,红尘更重更重的叹了一声,终是踏入房中,但地上的每个圈圈里却是空无一人,只有幽冥在大桌前摆弄着那些不知名的瓶瓶罐罐。放下高悬的心,红尘还是第一次觉得望生园的空气原来也能如此清新。

“属下见过尊上……尊上!”走到幽冥身前,她正要行礼,却惊见幽冥仰头喝下方才加热过的液体,她连忙上前握住幽冥的手腕,却还是迟了一步。

“你不喜见药人,本尊唯有以身试毒了。”

“你!”

怒上心头,红尘连礼节都忘记,见她表情狰狞,幽冥忍俊不住,一声轻笑更令红尘气愤,甩开幽冥的手,南殇转身便要离开。

“红尘,此举该当何罪?”

红尘转过身,只见幽冥轻轻抚着方才被甩开的手腕。天山派规森严,莫要说是举止冲突,单是言语冒犯尊上便是动轧数十鞭以上的刑责,上回素青不过稍逆其意便是五十鞭,她今日举动怕是百鞭也不为过,于是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属下这就到刑隶堂去。”

幽冥笑道:“你何时同素青学得一般模样?”

红尘没有说话,幽冥也不在意,只朝着她微招了招手,复又低下头去磨那钵中不知什么物事:“那原就是配给本尊自身服用的,只不是是否奏效?”

分明是一个问题,幽冥说得那般云淡风轻,红尘反不知如何接话。她与朝歌及诉求不同,自小便无耐性在这方面上,虽能治些寻常外伤,药毒还真是一窍不通,但幽冥便就随着她去,只说这样倒也有趣,于是她竟成了天山唯一特例。

“好了,本尊不过与你玩笑而已。”

红尘干笑两声,真是好难笑的玩笑!

“如何?”

“不好笑。”

闻言,幽冥仍是笑,红尘却将幽冥眼神中的一丝不耐看得清楚分明,于是她抬起手中纸张遮住自己,顺从的回答幽冥真正的问话。

“相较于凤月夜与青酌,凰将离在武林中堪称极为低调,从不单独现身,现身也是作为暗影杀人。而其鸣凤山庄从锦阳搬至夜阑,门人亦少,但守卫森严,属下遣人探过,却是无功而返。”听着再次传来的捣物声,红尘略顿了顿,又开口道:“至于尊上提出的凰将离手上的伤势,属下亦查过,但没有相关的消息。”

捣物声骤停,红尘抬起头,只见幽冥静静地拨弄着钵中的药粉,而后自一旁篓中捉起一只浑身翠绿的小蛇,手气刀落,利落得让红尘又蹙起眉头。但幽冥却突然停了动作,只看着蛇头上红亮的眼睛,良久,才笑着将只刨出并仍入钵中。擦过手后,复又轻轻地捣将起来。

“然后呢?”

“凰将离之原籍尚未寻得。”红尘低下头,不去想谁要吃下那丸药:“以两大山庄之名,凰将离的原籍应该不难查得才是,属下怀疑是凤子衿刻意隐瞒,甚或销毁了当地官府的纪录。”

看着红色的蛇眼逐渐被翠绿药粉所吸收,幽冥轻轻勾起唇畔。他很清楚凰将离的自伤行为绝非无故而起,他要哦知道原因,然后……

“继续查,本尊只等三天。”

三天?如此紧迫的时间……红尘心下一惊,眼角却又见到幽冥手腕上自己抓出的红痕,终究只能行礼退下,不知是否幽冥可以吩咐,就在她踏出望生园时,园内哑奴正巧送上几名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药人。红尘回头,果见幽冥正站在门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手下紧握成拳,却也不能说些什么,随着药人而来的朝歌见她僵住不动,奇怪地拍了拍她的肩。她回过神来,门旁哪儿还有幽冥的身影?

“怎么,又和尊上没大没小了?”朝歌看着红尘,忍不住摇摇头:“你们这几个阁主是怎么一回事?成天让尊上这样闹着玩,不腻吗?”

“是尊上爱玩……”红尘嘴里嘟哝着,却还是让朝歌听了个清清楚楚。

“无礼!”朝歌叹了一声,无奈地说道:“尊上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素青是成日要尊上和他过不去、你是天天和尊上过不去,你们到底哪时才能让我这老人家省省心……”

“好了,您老别再说了,我还得去办尊上交代的事呢,再说下去,若耽误了时间,我可要成这望生园内的药人了。”语落,红尘急忙转身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朝歌气得打开玉骨扇,却也无可奈何。

“朝歌息怒。”

突闻身后幽冥声音,朝歌浑身一震,忙回身半跪:“尊上。”

“朝歌何必如此?”虽是如此说着,幽冥却毫无令其起身之意:“他二人便是如此,本尊也惯了,朝歌就别放在心上。”

朝歌心下清楚,幽冥的宽慰话语其实是警告,却也仅能点头:“是……”

看着他,幽冥偏头想了想,复又笑:“本尊已将配方至于桌上,接下来便劳烦朝歌。是了,莫忘了熬碗益气活血汤送往夜台。”

幽冥头也不回的离去,轻缓脚步行过刑隶堂,却只让南殇看见了他翻飞的黑袍。笑着来至夜台,侍女很快的跪了一地,悄悄地想他说着已让凰将离服下今日的极乐解药,只凰将离方才又睡了过去。

摆手遣退众人,他穿过深浅红纱,只见凰将离平静地闭着双眼,像似睡去。幽冥坐上床沿,想着这该是他第一次见凰将离眉也不皱的样子。

果然是非常美丽的脸庞,不枉他总让侍女用上他最精心调配的雪灵膏。

长指抚过凰将离的眼角,幽冥轻笑:“既醒了何不睁开眼?你知道本尊最喜欢你的眼睛。”

若蝶的睫轻颤了颤,凰将离终是睁开双眼,看着那微红中的自己的倒影,幽冥毫不掩饰迷恋:“你这会儿割得深了,怎么,就不怕手真废了?”

凰将离轻抬起手,只见肘上伤痕都已被细细包扎,几乎连一点疼都感受不到,倒是一阵阵的微微清凉。

幽冥的手捏上她的下颚,逼迫她面向自己:“凰将离,你喜欢疼?”

他一面说着,手下一面使劲,凰将离蹙起眉,想要挣扎开来,却无法如愿。

幽冥松开手,又抚上她的伤处,极轻极轻,一点也不疼,反是略有些麻痒:“原来你不喜欢疼。那么,是为了什么?”

凰将离没有说话,却望入他深邃而漆黑的眸,那样坦率的凝视像极了宣战,他一笑,又轻轻地抚上他的眼。

“为了凤月夜?”

骤闻凤月夜之名,微红眼中宣战意味顿时消退,改而警戒。幽冥笑着,手下动作未有半分改变,然而那一下一下轻似羽毛的抚触,却令凰将离浑身颤栗,仿佛下一刻幽冥就将刨出双眼。脑中划过无数闪躲的招式,但幽冥始终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心下虽是疑问,她却不曾放下戒备。而身体涌现熟悉的无力与痛楚,幽冥靠得太近,那诡异香气充盈鼻间,但她不肯示弱。

“为你所爱之人伤害自己……本尊实在百思不得其解。”像是自言自语,幽冥抚着她眼角的指缓缓下滑,改而执起她受伤的手,并低低地这说道:“凰将离,你在想什么?”

凰将离偏过头,长睫低垂,暗红眼眸中似是一丝暗淡,又如无言以对。幽冥的黑发垂在她的脸旁,她恍惚想起那一年那一夜,静慧师太披散的发也似幽冥这般,如夜如缎……更像是网,将她层层的捆绑!

胸口的伤早已痊愈,却总是隐隐的疼痛。凰将离下意识的抬起手按上左胸,像是这样用力便不会再疼了,她那么使力,仿佛忘记了右手的伤。幽冥没有阻拦,只谨慎地看着她的动作,直到白色纱布上晕开一片一片的鲜红,他才拉开凰将离的手,后者恍如梦醒,却依旧怔怔的不知想些什么。

幽冥扯开凰将离宽松红袍,冰冷的指抚上凰将离方才紧紧按着的地方,之前不曾留意,但现下细瞧便能看出凰将离此处受过极重的伤,不是刀也不像剑,反倒像是女子裁缝用的利剪,事后虽用了顶好的伤药,仍是留下淡淡粉色的旧痕。

凰将离与凤千楚师出同门,但凤千楚却是炼的当年步卿遥的武器,而凰将离则全是鸣凤山庄的正统心法。而凤千楚习鞭法的同时,亦是学了制毒,其师于此方面必然有独特之处,却依旧治不了凰将离胸口这道伤,可以想见这伤该有多深……

深得不只留在凰将离的身上,更留在她的心上。

“谁刺伤你?”凰将离自踏出江湖以来,便以天下第一美人闻名江湖,数年来从不曾听闻其受过如此沉重伤势;“这不是近年来的伤。”

“与你何干。”

甫听闻凰将离第一次主动开口,而话语内容难得地如此不耐与无礼,幽冥没有动怒,反是轻轻地笑了开来,手指强硬地扳回她的脸庞,强迫她面向自己。凰将离亦不甘示弱,暗红的眼便直直地看向幽冥,不闪不避。

“你开口挑衅,无非是要本尊转移注意。凰将离,这道伤口对你来说至关重要。”

凰将离没有说话,但直视着他的眼没有丝毫改变,却仿佛少了一些力道。幽冥的话刺入她的旧伤口,挑剥着往日模糊的血肉。多年来,再没有人这样对她说过,温柔的子衿总是在她陷入梦魇时低声安慰,说的都是没事了,没事了。

凤千楚从不提起她的过往,只在她自伤后带着心疼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为她包扎,并对她抱怨她手上的伤痕因为反复受伤总是好不了。她只是笑着沉默,偶尔私下拆开纱布看着那一道道狰狞丑陋的伤痕,就像她心底的痛楚不曾好过,可她不能说,所以没人知道。

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已经腐败……连同凤月夜。

幽冥吻上她的旧伤,吸吮的力道过重了,凰将离闭上眼一缩,奈何无处可逃,胸前肌肤敏感地察觉幽冥的舌勾画着那道旧伤口,甚或以齿轻轻龇咬,像是非要将那片粉色染成情欲的青紫。

凰将离双手无力推拒,却让幽冥压制于头顶,男人没有其他动作,只是非常专注地吻着同一处,像是所有感官都被迫集中在一点。凰将离扭动身躯想要逃离,幽冥抬起头,胸前一空,。凰将离终于睁开眼睛,却迎上幽冥蛮横的吻。而熟悉的冰凉指尖则抚上她的旧伤,好不疼惜的以尖锐指甲重重一划,痛楚取代麻痒,却交织成奇特的快感。

相较于下方的手指,幽冥的吻极度轻柔,只勾住她的舌头不住厮缠,恍惚间竟有被吞咽的错觉,禁锢于头顶的双手不知何时已被松开,她却全然没有反抗的念头。幽冥的吻令她目眩神迷,而唇间交流的津液宛如佳酿,不仅解她苦痛,更令她迷醉。

幽冥太熟悉她的身体,知道她的每一处弱点,甚至明白她喜欢被这样对待。“唔……”煽情的低吟自她口间溢出,像是清醒,凰将离睁开眼,硬是推开了幽冥。

幽冥只是笑,又重新将她揽回怀里,此时红纱飘动。幽冥只一弹指,朝歌端着条盘进入,万众盛着他方才吩咐的益气活血汤。接过已是微温的瓷碗,幽冥没有说话,朝歌若有似无的瞥了眼幽冥迅速退下,而凰将离只是看着幽冥手中的药碗,不可避免的警戒。

“怕?”

凰将离不言不语,眼神却更加锐利,只是配上那方被吻过而显得酡红的面颊,看来竟不吓人,反倒可爱得紧。幽冥笑着饮下药汤,复而低头哺喂入她的口中,猝不及防,凰将离喝下一口苦涩,几乎连眉都紧蹙。幽冥仍是笑,将她扶起后,挑衅般的将药碗递到他眼前。凰将离气愤不过,左手接过碗便仰头喝下,而后随意将碗丢开,碎裂声响惊动侍女,却也只是拾了碎片后便又离开。

“苦吗?”幽冥的指点上她紧皱眉间,笑道:“你失血过多,只怕这日日都要一碗。”

闻言,凰将离又偏过头,然后猛然察觉这样的举动太过幼稚,却无法挽回,只得听着幽冥的笑声暗自气闷,而后又被推落床面,正欲挣扎,幽冥的手却盖住了她的双眼,陷入黑暗之际,她嗅闻到一股淡香,不同于幽冥身上令她疼痛无力的气味,只让她一阵昏沉,像极了凤月夜在她疲倦时点上的熏香。硬是撑了一会儿,终究敌不过意识的沉重,她静静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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