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罗殿上,秦广王正襟而坐,面无颜色,看着下面的三个新鬼道:“陈兰心,你前生是个恶霸,占人妻女,做了很多坏事。今世你本该一生受辱惨死,但是在你短短的二十年里,虽贫贱却善良上进,没有存心伤害过一个人,所以你要结束你的寿命,也是你的造化。念你年少,你可以选择自己转世的性别,为男时你必须三十年后转世,为女现在就可以投生。”
“我愿意为男。”
“你在阳间还有什么冤屈要诉吗?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有。”
她指一下身边的黄豪然:“他是我的恩人和丈夫,可是我和他只有两年的时光,还想和他在一起,在阴间的三十年里我能和他在一起吗?还有,我们的孩子,现在无父无母,我也放心不下。”她又指着黄豪然旁边的王幂庭,“在我昏迷不醒的时候他居然侮辱我,我死后还将他的血弄我满腔满腹,我本来还可以为人的,可是我看见那个躯体我就厌恶。我坚决不要那个躯体了,是他让我的孩子成为孤儿的,我恨他,应该治他的罪!”
“夫人,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实在是想救您!”
“掌嘴,现在不该你说话,怎么可以乱说!”
“噼里啪啦”黑白无常上前打了王幂庭几个嘴巴。
“陈兰心,你不要怀恨于心了,如果你没有被黄豪然赎身,你应该是个千人为夫的妓女,你跟见过你的男人都会有性事发生;王幂庭也是处于救你心切而已,你又何必记恨在心;你的孩子他自有自己的命运,你不要多想了。”
“黄豪然”秦广王转脸对黄豪然严厉地斥道,“你一生杀戮过重,你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我不服!为什么要让我做军人?做军人就要杀戮!我不服!”
“军人本来是保护一方净土,而你们杀戮多少无辜!凭你们手中的特权为所欲为,不去为国为民尽你们的义务,却搜刮民脂民膏。我问你,凭你的俸禄你怎么可以置办那么几个大的庄园,可以娶那么多女人?你说!”
“可是大家都是这样呀,又不是我一人,现在各大小官员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腰缠万惯,如果我例外我不是很傻?”
黑白无常上前欲掌嘴,秦广王摆摆手。
“你死不改悔,依照例律你立刻下油锅,可是我一定要你口服心服。我问你,你处心积虑地掠来那么多财产你现在还可以享受吗?”
“至少我享受过,我曾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总比那些一生没吃没喝没权没势的人开心快乐的多。”
“你现在连生命都没有了你还怎么开心快乐?”
“我又不知道会这样!”
“你现在知道了,你后悔吗?”
“不后悔,倒是感觉委屈,我本来准备弃暗投明了,为何还要被杀?”
“如果你不准备弃暗投明,你死的体无完肤,况且你的弃暗投明不是为了民众而是你没有办法,为了保全自己的退路,虽然有避免伤亡的意义,但不是你的本意。”
“可是,为什么在我作恶多端的时候你们不让我死,从而阻止我继续杀戮,却在我欲停止杀戮时,你们让我死而让我的军队继续杀戮呢?!为什么?!你们早干什么去了!你们为什么不在我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结束我的生命呢?!为什么当我十恶不赦时才来审判我呢?”
“啪”秦广王猛拍桌子:“好个灵牙利齿的家伙,好象都是我们的过错了!告诉你,我们给你一定的寿命,每做一件冥冥中不该你做的坏事就减你的寿命,每做一件不该你做的善事就会增加你的寿命。你本该三十二岁时就会寿终,因陈兰心的月老为你增寿两年要你去解救她,在这两年里你作了六件不该你做的好事,也没有杀戮,所以就为你增寿六年。”他手一挥,黑白无常上前把他押赴殿右高台——孽镜台,“你自己看去吧。”
孽镜里,他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孩辛苦地一小穗一小穗捡稻谷,回家做成米,放在奶奶躺的床下的箩里;小孩用一小把米熬粥,熬成大半碗粥喂奶奶;他又看见年轻的自己找来兵士让他去弄点吃的;士兵前去,将一个茅屋撞开,茅屋里是那祖孙两人;祖孙两人惊恐地看着那个士兵,士兵让孩子将米交出来,孩子说没有,士兵一脚将孩子连人带碗踢翻,小孩头撞在墙上两手紧紧护着饭碗,米饭斜倒在身上一点,他马上站起来把身上的饭剐到碗里。“你磨蹭什么,还不将米拿出来!”士兵一下将饭碗打翻,小孩哇地哭了:“这是我奶奶的饭,你赔我,你赔我”跑过来和兵士闹。兵士一拳将小孩打倒在墙角,自己找米,没有找到,就一下连人带床翻过来,半萝米被士兵发现,提着米萝就走。小孩起来抱着士兵的腿哭喊:“求求你不要拿走,这是我奶奶一冬天的口粮。”兵士抽了一下没有抽掉脚,另一只脚连续踢揣几次小孩的头,抽脚走人,小孩口吐鲜血,腿抽几次筋死了。奶奶慢慢爬过来,摸摸孩子的鼻孔,一口气没有过来也死了。士兵又从邻家抓了一只鸡,回来笑嘻嘻地向他报告有米有鸡,他问也没问从哪里来的就奖赏那个士兵两块大洋,士兵掂掂大洋美美地走了。自己津津有味地吃饭……
看到这里黄豪然立刻反胃,一碗饭两条命!他不敢往下看了,低着头。
“你怎么不看了,你不是不服吗?”
“那么平常的一件小事后面都有两条人命,我一生贪占那么多钱财,后面有多少人命怎能数清。”
“好,那我就告诉你,你亲手杀死的人有两百三十五人,间接杀死的人有两千六百四十九人。你现在服吗?”
“我服。”
他把脸转向兰心,“你还愿意陪他下地狱吗?”
兰心点点头:“我愿意!”
“三十年可不短呀,他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好人,还要和他一样受苦。”
“兰儿,我一个人做一个人当,不要你赔我受苦。”
“我本来就是要受苦的,因为我你花了那么多的钱,至少你的有些罪是由我间接引起的,我也该去接受炼狱之苦。”
“刚才阎罗王不是说我三十二岁以后没有杀戮吗?怎么会有你的事呢?”
“至少我用的你的那些东西和钱曾经是粘满鲜血的,我去受苦,也不光是为了陪你,希望能为我们的孩子赎罪。”
“好个知道好歹的灵魂!来呀,将他们押赴二殿处置。”
服务生将韩式料理端过来,牛肉饼一盘,韩式泡菜豆腐汤一碗,韩式餐具勺子筷子和叉子一一摆在茶几上。
“哦,不要挡着屏幕,”许丽文痴痴地说,图文并茂的动慢故事吸引着她,“兰心真的是你们董事长的妈妈吗?”
“真的是,你们总裁有五六十岁了吧?”
“是的。”
秦宇飞带着肖珊母女回到县城,小城的灯火已经活跃起来了。一阵萧筝合奏的古乐传来。“妈妈,我们县城开了一家很大的古乐轩,里面很好玩的。我们班的小朋友差不多都去过了,只有我没去过。爸爸没时间,奶奶又不带我去。妈妈,你带我去吧。”
肖珊一边听淇淇说话一边听乐声,《平沙落雁》的律声把肖珊迷住了:“是那里传来的吗?音响效果真好。”
“是的。妈妈,我们去吧。”
“肖珊,你回来啦,你越来越年轻了。”母女俩刚到大门前,许丽文走来。
“谢谢,我再年轻也没有你年轻呀!”
“我除了年轻,还有什么呢?”
“年轻就是美,什么还能与年轻抗衡呢!”
“谢谢你。怎么就你们俩,秦主任呢?”许丽文手抚一下淇淇的头
“阿姨好!”淇淇礼貌地向许丽文问好,手指存车的地方,“我爸爸在那里。”
“哦,你们进去吧我回去了。淇淇再见。”
许丽文在存车处握了一下秦宇飞的手,秦宇飞着急地说:“快走,不要被她看见。”眼睛特意看了看许丽文穿的鞋子,见仍是昨天那双鞋时,责怪道:“怎么还穿这双靴子,她看见了吗?”
“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来这里!”她生气地甩手走去,这个周末过得真糟糕,她一个人慢无目的地在路上生气地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