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韶音跟皇帝请了旨意,章璟倒也答应的很是痛快,一边就叫人起草了诏书。而姜隐容也传召了黄海全,让他即刻拟一个日子为裴则端和徐九湘准备丧仪。
至于前朝,裴尚书与晋安侯纷纷上了奏折,无法是明着暗着给章璟施压要求重惩凶手。章璟看着折子也很是烦躁,这才又反复思忖了那日姜隐容与元韶音在未央殿内的一番话,眉头蹙了蹙,吩咐宫人传召各宫妃嫔。
姜隐容听了宫人前来传旨的时候,面上是带着笑的。贾如是,我就看看你这一次,还能如何翻云覆雨。
然后萧西羡心内却是泛着嘀咕的,她也怕章璟顾忌贾国公,对贾如是手软。若是如此,日后她的日子又要怎么过。
各宫各怀鬼胎齐聚在这未央前殿内,章璟扫视了众人一番,才略带威严的说道:“宫中殁了两位妃子,朕心悲怆。至于前朝,裴尚书与晋安侯都是有大功于社稷之辈,他们的女儿死的不明不白,朕自然是要给一个交代。”
说罢这话,见众人面面相觑,才又说道:“懿卿既然和毓妃查明了真相,今日就当着各宫的面儿,一并说了清楚吧。”
果见各宫纷纷看向她二人,姜隐容上前了一步被元韶音轻轻扯动了衣袖,回头看她一眼,只见元韶音含笑摇了摇头,自己上前了一步,须臾言道:“此事事关重大,而且涉案之人,也是宫中高位。”
众人听了这话,更是揣测纷纷,却听元韶音又说道:“淑妃娘娘,您是六宫首位,照理说身份尊贵无人能可比,臣妾实在不明白,您为何要对两位妹妹下此毒手。”
一句话惹得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屏住了呼吸,眼神在贾如是与元韶音之间来来回回打量二人。贾如是听了这话先是一愣,而且眼睛微微眯起,盯着元韶音,轻哼了一声言道:“你既然说了本宫身份尊贵,自然也就不屑对她们下手。毓妃,你虽然是重晟公主,但说话也要懂些分寸。”
“是吗?事到如今娘娘还想瞒天过海吗?”元韶音清声言道,说罢看了萧西羡一眼,而后又道,“明嫔,你且说说,本宫说的是实情还是给淑妃泼了脏水。”
贾如是蓦地回身看着萧西羡,似乎突然间明白了什么,冷哼了一声言道:“明嫔说话可留心些,当心闪了自己的舌头。”
“淑妃这是要吓唬明嫔让明嫔闭嘴吗?”姜隐容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又瞧着贾如是仍旧是往日那一番盛气凌人的模样,也是轻哼一声,继而言道:“明嫔你既是大家闺秀,便也深知这件事情事关重大,到底该不该实话实说,呵呵。”轻笑了一声微微顿了一会儿,又言道,“欺君之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
萧西羡一个晃神,蓦地跪地言道:“臣妾一时糊涂,只因感念淑妃娘娘知遇之恩,才听了娘娘的话,犯下如此错事,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萧西羡你敢诬陷本宫?”贾如是瞧着萧西羡那副没骨气的模样,听着她出卖了自己,怒从中来,上前了一步怒骂道。
“诬陷?六宫众人哪个不知道明嫔是你淑妃一手提拔出来的人,淑妃现在说她诬陷你?谁能信服?”姜隐容面上勾笑,斜睨了贾如是一眼,须臾言道。
萧西羡对着章璟叩了头,又朝着贾如是叩了一个,才说道:“娘娘一手提拔臣妾,待臣妾恩重如山,可是事关两条人命,臣妾实在帮不了娘娘了。”
章璟就这么冷冷的看着殿下的一切,好一会儿才说道:“既然你说是淑妃指使,便将事情经过说来朕听。”
“臣妾与安嫔一同入宫,安嫔系晋安侯嫡出之女,娘娘素来忌惮安嫔家世,恐有朝一日安嫔成了气候威胁到自己,所以才肯提点臣妾。”说着看了贾如是一眼,而后继续言道,“那日臣妾照常去请安,娘娘却告诉臣妾,安嫔轻狂张扬目中无人,实在让人不能容忍。华贵嫔当时也在场,可以为臣妾作证的,娘娘当时告诉臣妾,只要臣妾能解决了安嫔这个心头大患,日后臣妾封妃自有她一路安排着。”
姜隐容与元韶音二人听了她的这番话却是相视一笑。这个萧西羡素日看起来也是个有头脑的人,没想到这么经不住事儿。这会子抖出万青梨来,说是也知道这件事情,既然知道,就算是帮凶,这一下倒是一网网起了不少鱼。原本以为只是除去贾如是与萧西羡二人,没想到萧西羡却把万青梨也拉下了水。
章璟听了她这番话许久不语,贾如是冷笑言道:“你胡说,本宫几时说过这样的话与你?忘恩负义的东西,枉本宫一心提点你,你就是这么报答本宫的吗?”
“娘娘满口说明嫔栽赃嫁祸你,难不成六宫都陷害你吗?”元韶音说了这话让贾如是一时不明白愣了神,元韶音瞧她愣神便继续说道,“容婕妤,既然明嫔说完了,你也该说说你心中憋着的事儿了吧。”
章璟眉头一皱看了纪芙陶一眼,没有说话。贾如是也是冷冷的斜睨了纪芙陶一眼。纪芙陶走到前头,俯身行了一礼,而后言道:“两位妹妹出事前几日,臣妾确实是亲眼瞧见了青玉走动太医院。那几日臣妾时常胸闷,想着权当自个儿散心,便带了宫人走了一趟太医院。出来的时候瞧见的青玉,鬼鬼祟祟的模样,臣妾那时不舒服倒没有太在意。直到几日后两位妹妹宫里先后出了事,臣妾仔细回想起来,才发觉事有蹊跷,所以便去央乐斋告诉了夫人。”
“好一个容婕妤,堂堂天家命妇满嘴的胡话,青玉日日跟在本宫身边,几时去过太医院了?”贾如是冷笑了一声,看了章璟一眼,继而说道,“皇上听她们说了这么多,难道就不能传青玉前来一问吗?”
“青玉是你从府上带来的人,她说什么,自然偏袒着你。”章璟这一句话,让贾如是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被搁置在冰窖里,冷到了极点。
是啊,是啊,她忘了,青玉的身份太过特殊,她的话,谁会信。更何况,在她的夫君眼里,她贾如是一向都是个心狠手辣的恶毒女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会向着她呢。贾如是扫视了六宫众人,心下也明白了什么,一个个的,不就是为了置我于死地吗,这不就是你们设计好的一场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