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5月22日阴

没有阳光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周围的一切，散发出霉掉的味道，衣服、课本、书桌和我的心情。我依旧努力地使自己认真的学习，我没有再定下一个伟大的目标，因为我忽然明白，只要认真的渡过每一天，每一天都有所收获，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太遥远了，遥远得看不见，就像天边的云朵，遥不可及。收到安的信，异常的平静。我想我的心跳、激动、兴奋，在这几天的等待中，已经消磨殆尽了，只留下一副宠辱不惊的躯壳，包裹着一颗火热的心，一颗越来越坚硬的心，我的心是铁做的，每一次伤痛，它都会变得越发坚硬，就像一块烧得通红的铁。浸在水里，水的燥动，最后变成黑灰色。也变得坚硬。打开安的信，熟悉的字体映入眼帘，安的信，总使我想起戴望舒的雨巷，想起那位撑着油纸伞的姑娘，想起安一样的哀怨和彷徨。“我本以为，到了现在，再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影响我的心情，我本以为我已经什么都看开了，可似乎我是太高估了我自己，终究，我还是错了。G给我看了你给她的事，一封截然不同的信。苦，只是你自己承担了，只留给我安慰。我知道你的心里不会像你信上写的那么坦然，可我从来不曾知道你对安的感情是如此之深，于是当我看到你的信时，我的心痛，也惋惜更悔恨，是你的表相麻痹了我。高三一年，除了借书，你不曾来找过我一次，我找了许多理由告诉我自己你不来有你的苦衷，可那些理由太牵强……。高三一年，我感到好累，惟有高一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生活的有价值，高二、高三，毫无意义，所以，我讨厌高二高三的自己，甚至有些瞧不起，我不止一次跟G说过，我讨厌现在我，讨厌现在的生活。至于你在G的信上提到的那个男生，我不想跟你解释什么的，只想告诉你，我的感情已经封在了曾经的一个故事里，我的心里，此刻只有学习，只有高考，我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玩弄感情的女孩子，希望你相信人，只是有好多时候、好多事情，我没有太多的心力去解释，你明白吗？你知道，我是相信“天意”的，我一直都坚信属于我的总会属于我，看到你信上的后面那些话，我很高兴也很感动，我相信你所说的话，你一定能够做到，我也想告诉你，我不会忘记你，因为我高中最值得回忆的一年是你陪我一起渡过的，或许到了现在，说什么也只是多余，我只能祝福你的一切都好。衷心祝福你！”我的心再一次被浸到冰冷的水里，骤冷骤热，让我变得越来越坚硬。如果……，应该没有“如果”了吧，“如果”只属于将来，而不属于过去。仰起头，喧闹的教室里，苍白的灯光，风扇，无法掩盖的苍白的心情。我猛地抓住同桌，问：10天，10天可以挽回一段感情吗？他只是懵懂地看着我。铃声响起……2004年5月25日小雨我又梦见了安。我梦见那条熟悉的小河，雨过天晴的中午，眩目的阳光，浓郁的垂柳，晃动的斑驳的光影，涨满的浅绿色的水。我问安，我们能不能回到从前？回到那些你陪我打球的日子，那些一块散步的日子，那些一起努力的日子？安始终低着头，不语，转身，向前走。我抓住了安的手，脑子里立即混乱。我清楚的知道，这是在做梦，我从来没有抓起过安的手，我说过，我拼命地对自己说，一定要做完这个梦，无论发生什么，我希望这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梦，我在一个浪漫的梦境里一直握着安的手，我想，一个完美的梦，已经足够。铃声响起，极不清愿地张开眼睛，向操场奔去。空旷的操场，只有我一人，缠绵的细雨，吵闹的广播，操场上充斥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雨天，不用跑操，我对自己说，抬头望着天，灰色的天空，落下晶莹的雨滴，钻到我的眼睛里，化作一滴沸腾的泪水，在狭小的眼框里翻落。安，没有你，我的世界注定混乱。体育课上。我近乎野蛮地拍打着蓝球，它重重地落地，又有力的弹起，像一个倔强的小子，与我僵持，是的，我的内心无比的压抑，却找不到一个释放的出口，我只是疯狂地折磨着自己，折磨自己精疲力竭，这样，或许我就会忘记内心的压抑，忘记去想安，忘记去解决心底的纷乱。STONE说，你是一个自闭的人。我却始终拿“比较内向”来麻痹自己，过去，现来，还有将来。2004年5月27日小雨细细的雨，灰的天空，席席的风，到底还要缠绵多久？月季花瓣，装点着大地，满地落英，是否也会有人学起林妹妹，将片片凋落的花瓣埋葬，就像逝去感情的人，深深地埋葬回忆。徘徊在雨里，幽静而寂寥的校园，忽然想起《雨巷》，那丁香般的姑娘，丁香的颜色，芬芳和忧愁，哀怨而又彷徨。安，难道你也是我生命中的一支丁香花，在梦中，在身旁飘过，然后，静默地远了，无了？就像一个简单的坐标，从远远的地方走来，交汇，又一步步地远去？你要静下心来，把该忘掉的忘掉，老师说。我沉默，该做的做不到，该忘的忘不了。此刻，我才真正理解了那句话：折磨人生的，一是生活，一是爱情。一道浅而长的伤口，渗出白色的液体，又慢慢地被血液覆盖，越聚越多。我始终不曾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拿起刀，在自己的皮肤上划下去，痛，是自残的结果，可我所要的，是肉体上的疼痛，取代精神上的痛苦，让那些没有头绪的事情统统地、统统地见鬼去。我的头剧烈地疼痛着，似乎要证明我先前的行为，荒唐、可笑。然后，我开始写诗，一些连自己都看不懂的诗。涌动的血液/流淌成一条条悲愤的河流/苍白的目光/折射心灵的恐惧/脉搏/永不停息地躁动/在河流的尽头/用刀劈开一条水渠/分流所有的痛苦与哀伤。2004年5月29日晴STONE说，你看那些白云。蔚蓝色的天空，缱绻的白云，黑色的燕子，杂乱的声音。很好，我说，我喜欢那种单纯的白色。就像刚出生的婴儿，是一声未经雕琢的玉石，他说。有雕琢就有残缺，就像有爱就会有恨，我说。我们在说什么？STONE问。不知道，我说，我只是胡乱说话而已。我给你讲一个我听来的故事吧，STONE说。故事的名字叫做《等你的第一百次来信》。讲的是一个男孩喜欢上了一个女孩，便给她写信。男孩想：“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一直写，就像戴望舒，就像沈从文当年的情书，可女孩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男孩子的回信，只有写着男孩的名字的信封，而里面什么也没有，男孩从信封的字迹变化上，得到些许安慰。男孩写了第九十九封信，女孩依旧回信，但是男孩再也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我想，他是绝望了，很多年以后，男孩有了自己的妻子，他把当年的事都告诉了她，并拿出了一直珍藏的九十九封空信，当他的妻子好奇地打开第九十九封信，唯一一封没有打开的信时，整个世界都静止了，抖落出的纸上一笔一划地写着：我已经做好了嫁衣，等你的第一百次来信，我便会嫁给你。你说她还是喜欢我的？我问STONE。这只是个故事。STONE说。我所需要的是坚持？我再问。这只是个故事。STONE重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