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轮和希雅回到家中。
“我们回来了…妈,你在啊。”希雅说。
“真轮,真高兴你回来,我一直担心着你。我想,难得我们可以一起吃饭。”翔子说着说着就像是快哭泣那样。
“好啊,我要吃辣鸡翅,卤鸦舌…。”希雅高兴的说。
“我也一起,妈。”真轮顿了一下说。
翔子的内心是相当的震憾的,对自己说:“这是等了十四年的一句啊。”
“我…去吩咐露露。”翔子哽咽说着。
“高兴的感动了啊。”希雅故意小声说。
对翔子来说,这一刻是她梦里有时才会出现的镜头,而对真轮来说,除了是一种心境的转换,更是一种像掷铜板猜正反面的游戏,是人头也是字,只在于能不能看的到罢了。
在餐桌上,他们聊着今天的种种,学校发生的事情,有时希雅报告着她最近有什麽比赛等等。真轮逐渐了解到,翔子在他出生那一年便离开了真佑——-他的亲生父亲,而在嫁给这里的那位伯伯之后又生下了希雅,也就是他的妹妹。至于,翔子她本人则是伯伯事业上的帮手,除非,有特殊的情形,否则家里通常只有佣人露露在,也因此他们每个人都得有一把自己的锁匙。
在晚饭用完之后,翔子递给真轮一把电子锁匙和一张提款卡,说:“我想这里有一点钱,你有需要就可以使用它。我很对不起你孩子,平常我可能没办法照顾你。”与其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一种心理补偿或赎罪心态。
真轮回房之后,连灯也没点,脑袋里想的事情使他头皮发麻。很快的就睡着了。
深夜,街道上已经没人,靠近宫殿旁有许许多多的宫舍。一阵细细的声音传来。
“依比纽斯!依比纽斯,是我啦,罗德。”一个蓄着小胡子,身穿绿色宽大袍子的年轻人站在宫舍外头,对着窗子喊道。
依比纽斯从窗子探出头道:“我这就出来,别喊了。”
依比纽斯匆匆地套上袍子,出来见罗德。
“怎样,罗德,又想去啦。”依比纽斯笑着。
“这次可是你找我的…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呢。”罗德拉着依比纽斯边走边说。
“什麽时候有生命危险了啊?”依比纽斯快步跟着。
“我可是城门的旗官…深夜里跟你去鬼混…当然有生命…。”
“啊呀,我的好兄弟啊,可以推举你一次就能推举你第二次,哪有什麽生命危险。”依比纽斯拍拍罗德的肩说。
“你是王储,我只是个小小的领主,出事的话,我可就惨了。”
“嘿,可别这样说,我的好兄弟啊,我能跟你在一起,可都是我的福份,况且,我还得仰仗你呢。”
“你是说真的啊。”罗德说。
“当然啊,我的好兄弟。话说回来,上次我见到的那个伊娃,你探听的怎样。”
罗德小声的说:“她是酒馆老板依特农的女儿。有很多领主啦,还是领主的儿子追求着呢。”
“那我得加快脚步呢,呵呵。”
“那些追求者,哪能跟你,依比纽斯比啊。”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了那间灯火昏暗的酒馆,里头有各式各样的人聚集,有的像是异乡人,也有的是某地的领主。这些人有的大口喝酒,有的抱着女人上下其手,要不然就在旁边聚赌。
“我说罗德啊!你上回欠的还没还呢?”一名醉醺醺的赌客嚷着。
“我堂堂一个领主,哪会故意欠着呢?今年庄稼歉收,我们当领主也没什麽钱,先赊着吧。再赌一把就回来了。”罗德不屑的说。
“我的好兄弟啊,这够不够啊。”依比纽斯给了罗德一枚金币。
“还是你最帮我。”罗德说。
依比纽斯背着罗德给那名赌客使了个眼色。
“先别谢,我的好兄弟,快告诉我,依娃在哪?然后帮我支开那只笨牛。”依比纽斯在罗德的耳朵旁说,顺便用眼睛瞄了一下坐在酒桶上的老板依特农。
“当然,当然,我做兄弟的早就探好了。”
罗德附在依比纽斯耳朵说:“那个依娃都在这儿下去的酒窖里呢。不过要怎麽帮你弄开那只大笨牛啊?”
“那最简单不过。”依比纽斯说。
依比纽斯也附在罗德耳朵说:“你就对那个大笨牛说怀疑这里有人是敌国的奸细,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大,就跟你到外面去谈。”
罗德点点头。接着就走过去小声的跟酒店老板说话,两人就到外面去了。
依比纽斯在这个时候故意装做喝醉,一路走下位于最里面的楼梯。
下面是个酒窖,酒窖里有两个女人正在忙着将酒滤清。
这里面昏暗的很,只有墙上一盏油灯闪烁着彷佛随时都会熄灭那样,因此没人注意到依比纽斯下楼来。
依比纽斯打量着两个女人,另一端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正拿着羊皮袋,做着事,而在他面前的年轻少女就是伊娃。伊娃细细的眉毛下有一双深遂的褐色眼睛,搭着挺直的鼻子,而那丰满的胸在湿透的黄布袍下,随着韵律摇晃着,让依比纽斯一览无遗。
依比纽斯差点看到忘了身处何处,直到伊娃惊觉说道:“大人,这里昏暗不明又四处潮湿,您可以在上头饮酒取乐,可不是这里啊,我想您大概走错啦。”
依比纽斯慢慢走下来,几乎贴着伊娃,以轻狭的语气说道:“美丽的女人,可爱的伊娃,倘若说我是喝醉而从这楼梯跌下,摔断颈骨而死在你那羊脂般的脚下,就算这里阴暗潮湿也可当我埋骨之所啊。”
“大人,您可别这麽说呢,还是快回上头饮酒取乐,我将取最鲜美的甜酒招待您呢。”伊娃退了一步说。
“可爱的伊娃,再甜美的酒都比不上我见到你那如依芙罗戴缇女神的身体,那样的令我心醉。”依比纽斯又逼前一步。
“大人,这要叫人看见,对您的名誉可是相当不好啊。”
“我对你的痴迷可是人神共监,即使你呼来了所有的人,我也要表白我对你的爱意啊。”
一旁的小女孩想跑上楼去请人帮忙拉开这醉客。但眼尖的依比纽斯却把小女孩整个人提起来,以威胁的口气:“小女孩你最好要乖巧,不然长大可就成了泼妇啦。”,说罢便重重的放下小女孩,又说:“在这昏暗的酒窖里,如果有个小女孩为了滤清酒渣而掉进酒桶淹死,我想是没人会知道吧。”依比纽斯笑着对伊娃说。
“那…敬爱的大人您可要自重啊,这…。”依娃说。
这时依比纽斯一只手已搂住依娃的腰,直视着依娃那坚挺的胸,他说:“可爱的依娃,我们就在这昏暗的酒窖,上头饮酒取乐的吵闹声,必将掩盖你那抗拒我深沉爱意的惊呼吧。”
依娃轻轻推着依比纽斯说:“敬爱的大人,我已被许给了人,愿你不可对人讲起…,也请您勿对那小女孩如何。”
依娃自己解开腰间的系带,整件布袍顺势滑落,像是一件美丽的雕塑,展示在依比纽斯的眼前。
依比纽斯的嘴唇,恣意的在伊娃那美丽的躯体上游走,伊娃忍着骚痒。
“谁?哪只狗贼在我家地窖,非把你撕成碎片!”,楼梯口响起一句厚重的男子声。
磅磅磅…,一个打着赤膊,浑身粗壮,手拿大屠刀的男子奔下楼来,正是酒馆老板依特农,大叫:“你这母狗,已将你许给了人,敢私通这哪里来的公狗!”
依比纽斯急忙回身抛下一丝不缕的伊娃,说:“嘿,我可没私通,再说我也非公狗呢,倒是你像头大笨牛!”
“把你砍成两断!看你说不说!”
依特农举起屠刀便砍,刀还没到,依比纽斯早就闪到依特农右边,回了一脚,噗一声正中依特农下腹部,依特农皮油肉厚忍痛再横劈一刀,依比纽斯欺上前去,埋近依特农胸腹,碰一声,一拳打在依特农的大脸上,依特农这回痛的哇哇叫,用手扶着沾满鲜血的鼻子。依比纽斯闪过依特农跑到楼上,又一个壮汉喊:“你跑到楼下作什麽?”说完想揪住依比纽斯,依比纽斯闪过,给了他一拳,碰一声壮汉跌了出去。
依比纽斯看到罗德喝醉了酒躺在地上,拉着罗德急急忙忙跑出门。
“喂,你给我回来!”后头传来依特农那粗鲁的喊声。
两个人一路跑回住的宫舍。
“呼,你这傻瓜罗德的外号,我总算知道了。要你办件小事居然喝醉了酒,大睡起来了。亏我当你是我的好兄弟呢。”依比纽斯故意忿忿的说。
“我是不得已的,我…被灌了酒。”罗德委屈的说。
“我的兄弟,要不是我跑的快,现在可能被人吊死了。只差一点…。”依比纽斯回味着伊娃那美丽的身躯。
“就算,就算我没功劳也有…苦劳吧。你也应该…同样帮我一件事吧。”罗德要求着。
“当然,我的兄弟。可是我可不记得答应过你什麽事呢?”依比纽斯装做不知道。
“就是…就是我上次比猎时,看到的…那个…。”
“我的兄弟啊,你这样我可不太明白呢。”依比纽斯心里说:“除非你求我,要不然我可懒的理你这傻子,你就又成了我的奴隶啊。”
“那个女孩…就是你那个妹妹…莎莎,我已经爱慕她很久了,上次…你说一定会帮我的。”罗德说。
“嘿,我的兄弟啊,可怜的罗德,为爱痴狂的罗德。我那妹妹,莎莎,可是太多领主,各方的英雄,王子追求的对象。她骄傲不可驯服,很难啊!除非…。”依比纽斯故作沉思状。
“除非怎样,我最尊敬的依比纽斯啊,你那麽睿智,一定有办法的。拜托你了,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罗德急切地问道。
“好吧,你知道女孩都是爱美丽事物的,对吧?”
“对啊。”罗德连连点头。
“所以啊,你得把你家族最美丽的布匹,最明亮的宝石带给我,让我为你献给莎莎,也帮你说点好话,这样你就能得到她的赞赏。而且,你还得帮我传话给伊娃约她在外面见面,顺便打听她将来的夫婿是谁。这很容易吧!”
“谢谢你,我最够义气的兄弟,等天一亮我便去。只是不知道,这样不知道够不够获取莎莎的心。”
“那不然你有多少宝石便全给了我,由我帮你挑几颗上等品质,好献给莎莎。这样一定万无一失,一击便中。”
罗德感激的连连道谢,一副只差没狂吻依比纽斯而已,像是把依比纽斯当做他的救世主。
房门被推开,淡黄色的光线射入真轮的房里映在墙上,逐渐放大,“真轮,真轮,你睡了吗?”翔子走进来轻声地说。
“我真怕失去你,孩子,十几年的岁月啊,之前,我只要一有空便会到你的学校,看顾着你,即使是很短暂的一秒钟,两秒钟,我也甘愿这样来来回回,那怕只是你在操场上打球的模样,在走廊上独自一人枯坐着,或者是在你毕业典礼上的孤独,我都能体会,我也一丝丝地将这些片段,一一珍惜着啊!我不曾淡忘,也不曾离你而去,你一生的痛楚,欢笑,哀愁和喜悦我都陪你度过啊,因为你是我这生命中最甜蜜的回忆啊,只要带着这些回忆我也就知足了。”翔子默默的说。
早晨,真轮开始接触新学校的第一天,与往常一样搭着鹅黄色的巴士来到学校。
真轮刚到他的班级,看着一群群同学们相互聚着聊天,教室里的桌子很大,可以放的下一张半开的图画纸,桌面光滑还可以掀开放很多东西,他挑了个后方靠窗的位置坐下,这样子他才能看清楚窗户外布满荷叶的人工水池,那个人工池上有小桥,杨柳之类。而这个班级人很少,其实应该说这个学校的人很少。一到三年级都只有一个班,而每个班也仅仅三十几个学生罢了,因此他们彼此间,都能互道名字,很可能每个学生也都互相去过对方的家里,真轮猜想着。
当…当…这里的上课钟是用古老的挂钟,让学生自己敲的,对于这一点,真轮始终想不懂。他以前的学校是用广播器放着上课铃,一边放的时候还会有个唠叨的老师用麦克风喊着几年几班学号什麽什麽,不要在操场上打球,已经上课了,赶快到你的班上去,不要在外逗留等等。不过这个学校的每一样事物,倒是让真轮感到相当大的兴趣,他甚至会把每一样简单的事物当作是一件艺术品欣赏,像那个挂钟,他就观察了很久,也想敲它一下,但就是不敢。
接下来这个年级的导师莹从门口走进来,她用眼睛向真轮打了声招呼,对所有的学生问候着,也说了几句介绍新同学大家欢迎之类云云。
不过真轮的心思却没在这里,在很多事情发生过后,他只觉得那小小的脑袋无法装下这一切的一切,一直想整理出个什麽来,然而却像是急急忙忙想把一幅画画好,结果不慎打翻了身旁的水袋,洒了整张画纸,整幅画变的雾蒙蒙,画树不是树,画山不是山,他总想这可能须要时间吧!只要一点时间,这幅画就会变的清晰吧。
“嘿,是我希雅,我忘了跟你说啦。”希雅蹲在窗边的另一侧,小声的和真轮说话。
“什麽啊?”真轮胆却的从窗户探头问道。
“今天是周末噢,希门亚古,我另一个哥哥啦,会回来,他找我们下课后一起打球。”希雅放低声音说。
“噢,找我去吗?”真轮老觉得每次希雅找他说话,他就会染上希雅说话的怪怪习惯,加了一堆噢啊嘿。
“对啦,要一起去。”希雅看到莹在瞄这里,把声音压的更低了。
“那要…怎麽去?坐车吗?”
“在门口…。”希雅用已经像蚊子的声音说。
“你说在…哪?”
希雅看到每个学生竖起耳朵都已经往这里靠过来,乾脆就站起来大声的说:“下课一起在门口啦。”。
“她说在门口啦!”学生们异口同声的喊。
真轮已经红了脸。
在一座夜里也会点着灯,恍如白昼的综合球场里,希门亚古,一个身材中庸,不算突出的脸孔,搭着一套灰色马球衫,坐在网球场上和他同年纪的男孩说话。
“我这样够意思了吧。”希门亚古对另一个男孩说。
“当然,你这样帮我,小弟可是铭感五内呢。”男孩说。
“嗯,你知道感恩就好,我是不会要求报答的人。不过你得靠自己想办法接近她,这我可没法帮你。”希门亚古说。
“当然,当然。单单是帮我这个忙,我就已经觉得像做梦了。”男孩说。
“可是史都比啊,你那麽痴情啊,你之前不是有个漂亮的女朋友,叫什麽的混血儿了吗?怎麽会想约我妹啊。”
“珍妮,她早跟了别人了,亏我还送她戒指啦,手表啦,你看就是这只对表。”史都比晃了一晃手上戴的表不屑的说着。
“你这笨蛋!我早跟你说那女孩是故意装圣女的。你又不信,以后追女孩子先找我帮你看一看嘛。”,希门亚古一付兄弟为你两胁插刀也不怕的样子。
“也对,我自己太傻了,那时候听你的就好了,也不用花光了我一个月的补习费了。”史都比懊恼地说。
“那你那跟了别人的女友,叫什麽什麽的,电话几号啊?我帮你出气。”希门亚古忿忿地说。
“你要怎麽帮我出气啊,不要找人打她,是我自己笨的。”史都比怕事的说。
“帮你打她?别傻了,我可不想让学校通知我家里领我回去呢。”
“那要怎样报复啊?”史都比又问。
“你知道报纸刊的色情分类广告吧?别说你没看过。”希门亚古不以为然……
“当然…当然,有看过啊,今天?不会吧?我这个月已经没什麽钱了。我听学长介绍一间收费比较公道,适合第一次去的…。”史都比说。
希门亚古以非常不屑的口气说:“拜托啊,史都比,我是说把你那个前女友的电话刊在分类广告,就有很多人打电话去骚扰她了,连力气都省了。不过最好是给我她的行动电话,这样比较有用。”
“你好聪明噢,我都没想到呢。”史都比突然顿悟的说。
“知道我把你当兄弟看了吧,我可是处处都在帮你呢。”
“那只有行动电话够不够啊,要就乾脆做绝一点,哼,那个见异思迁的女人。闹她半年最好。”
“那简单,你把她的宿舍住址,何时回家,家里有什麽人,通常会去的地方啦,这些通通告诉我,保证让她一年半载都没法好好安稳的睡觉。”希门亚古认真的说着。
“为什麽还要这麽多啊?不是都要刊在分类广告吧。”史都比好奇的问。
“说你脑袋转的太慢你还不信,宿舍地址是用来登密友广告,何时回家,家里有什麽人是用来打小报告的嘛,她这样在外头玩总不会一五一十的跟家里说的嘛,知道通常会去的地方,那就可以让教官人赃俱获了,这样你还不懂吗?”希门亚古故意摆出要帮你还问东问西,懒的跟你说的样子出来。
“我真是太笨了,对不起,我把所有我知道的都跟你说。”史都比连忙说了所有关于前女友的事情。
“乾脆你写成一大张,仔细的写,越详细越好,这样我就不会忘记了。”希门亚古说。
“对啊,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史都比点点头,开始拿张纸用力的写着。
希门亚古心里嘟嚷着:“我若登了报,就跟你一样笨了。我帮你追到珍妮就帮你报复了嘛。”
希雅和真轮漫步在一条两旁种满梧桐和椰子树的泥砖道路上,路上落满了椰子树叶,和不知哪飞来的枯黄落叶,希雅一路上故意把树叶踩的劈劈怕怕响。真轮还是习惯性的跟在别人身后,也不是他刻意的想这样做,而是下意识的跟着,他总会用欣赏一幅画的眼光来品味他周围的事物,在这一刻,他也是如此。这条泥砖道,每一阵风吹来就带起满满的落叶,没有方向,没有一定的方式。他细细的欣赏希雅在落叶飞舞中的背影,像一幅画,他想如果可能,我要把这一刻画进我的记忆中,直到我衰老的不能动为止,然后带着这美丽的画面躺在阴暗的地底。
希雅回过头寻找真轮说:“我都快看不见你了,怎麽跑的好远啊。”
“我只是想静静的欣赏…。”,真轮加快了脚步。
“你有很多心事吗?这里很漂亮呢。开心点啊!”
“是啊。”真轮低声的说给自己听。
“你在想些什麽啊?”,希雅故意走慢了点。
“我在想一个故事。”
“什麽故事啊?”,希雅与真轮之间的距离总算到了快并肩的样子。
“曾经…,有一只雀鸟与蜻蛉在池畔对话,雀鸟每天都很喜悦的在枝头高歌。有一天…雀鸟问蜻蛉说:你不快乐吗?告诉我嘛。蜻蛉说:我的生命短暂稍纵即逝,又无法像你一样的歌颂人生,终日在池畔忙碌,也无法展翅高飞,所以我正忧伤着。雀鸟又说:那我可以每天为你歌颂你的人生,你只要听着我为你唱的歌,那你就可以和我一样了。雀鸟为蜻蛉歌唱了几天后,蜻蛉还是不快乐,他说:雀鸟,雀鸟,我明天就会死了,我想在我明天死后,你帮我唱一首挽歌,然后把我吞下肚子,只要你时时想着我,这样我就能超越肉体,与你一起在空中飞翔了…。”
“我好想哭啊,那…最后呢?”希雅哽咽地说。
“就没有了。”真轮语重地说。
“他们总算来了。听我妈说我多了一个弟弟,要我跟他见面一起打球,大概就是希雅旁边那个少年了。”希门亚古心里想。
“哥哥啊,我带真轮来了。”希雅推了一下真轮。
“…你好,我是真轮…。”,等说完这句,真轮还真不知道要怎麽介绍他自己呢。
“别客气,都自家人啦!多一个兄弟,我高兴的很呢。以后我就有伴了。”希门亚古笑着说,靠过去真轮那边拍着真轮的肩,说:“长的很帅嘛。”
希门亚古又接着说:“这是我同学,也是四年级,史都比,一起来打球的。”
一个中等身材,留着长发的少年,巴巴的望着希雅,嗫嗫地说:“我,我是史都比,跟你哥,希门亚古,是最好的朋友,我的网球打的很好的。”
“别抬举你自己了,谁跟你是最好的朋友啊!”希门亚古笑着说。
“嘿,我常听我哥提到你。”希雅随便讲讲。
“真的啊,我常跟你哥在一起念书呢。”史都比高兴的说,也对希门亚古报以感激的眼神。
“那我们开始吧,打双人组好了。”希门亚古说。
“我没打过网球,我想我在旁边看你们玩就好了。”真轮很抱歉的说。
“没关系啦,我们也是刚玩没多久而已,我跟你一组,我还有一只拍子给你。你这麽高一定打过篮球什麽的吧?网球很容易的,一样是追着球跑嘛。”说罢就拍了拍真轮一下,从球袋里拿出一只看来闪着金蓝色光泽的球拍,给了真轮。
希门亚古顺道说:“很轻吧,这是碳纤维材质的复合球拍,上面还有火爆球王的签名呢。这是那个球王的预备球拍,刚好那一场球他没摔断拍子,所以喽它还全新没用过呢。”
“那…我。”真轮说。
“那只就给你啦,那个球王老打输,又没品味,所以我早就换拍子了,我的拍子是另一个球王的,所以你拿去用。别跟我说,你嫌我这个当哥哥的见面礼太差,不想收噢。”希门亚古说的飞快。
“你就收下嘛,希门亚古哥的东西可多着呢。”希雅说。
“好,谢谢你,希门亚古哥。”真轮说。
希门亚古和真轮一组,而希雅和史都比一组。希门亚古细心的与真轮说着两人组网球的规则,“你有看到那条线吗?发球时必须发到斜对面那个区域里,还有,这是两个人交换着打的,一人不能打两次,就算是…。”希门亚古边说边用手比画着,真轮大致上听懂之后,也就没再仔细听希门亚古的谈话了。他看着对面的史都比指点着希雅网球的技术,诸如怎样发球,怎样打反手拍等等。史都比脸上挂满了喜孜孜的眼色,虽说真轮并不讨厌他,但怎麽说还是怪怪的。
在刚开始比较不熟练的情况下,真轮这一组几乎是一面倒,原因当然是真轮连基本的握拍都不懂,仅管希门亚古在球场上打的很卖力。
一记史都比的杀球,直奔真轮的面前,真轮慌了手脚,拍子好像怎麽挥也不对,跟本就不知道如何接球,结果只好赶紧闪避来球,真轮连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老弟,我想你的运动神经很好,一定很快就适应了。别担心,有我在,待会那一盘他们就惨了,嘿,振作点,那个史都比打了一年的网球也不过这种水准,你看我们会比他差吗?”希门亚古拍拍真轮的肩,也恶狠狠的瞪着对面的史都比心想:“你要表现一下,我是没问题,可你也太嚣张了吧,再怎麽说我也是网球社社长,你想让我在他们面前丢脸啊。”
“嗯,我尽力而为,只是他看准了,我们的时间差。”真轮苦笑着,想退出了。
“别那样,真轮,嗯…你打过桌球吗?”希门亚古问。
“有。”
“嗯,那就行了,只要换你打的时候,你什麽都不用管,就当是桌球的抽球,打一个漂亮的弧过去就行了。”希门亚古热心的说。
“那我应该比较了解了。”真轮对希门亚古点点头。
下一场,真轮照着希门亚古说的方式,每一球都可以接的到了,只是有时打出界而已,希门亚古连连称赞真轮的学习力,就连希雅也为真轮叫好。只有史都比很纳闷一个三年级的学生怎能第一次打就能频频接到他的球,结果这一场希门亚古他们以直落三赢了这场。
“真轮,你学的好快啊,你以前常打吧。”史都比开玩笑问道。
“没打过。”真轮说。
史都比想不懂也不问了。
他们各自回家后,希门亚古找了真轮到他房间看他的收藏,真轮稍稍看了一下希门亚古的房间,整体来说布置简单。房间基调是属于暖色系再加上一些木制品,不过像衣橱书柜一类都成了内嵌式的,也就是说得拉出来才能开启。
真轮尝试着拉出其中一个柜子,那是一个人高的书柜,真轮不禁哇了一声。
希门亚古说:“那都是我得念的书,很多对吧?没办法。”
“这麽多啊,为什麽要分成两边摆呢?”真轮疑惑地问道。
“因为我两个组都念,所以比别人多一倍,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念的。”希门亚古在他抽屉里都翻西找。
“两个组?”真轮又问。
“五年级就得分组,看是以后都念理工的还是法商的啊,老爸要我都念,我只好都念了,所以就很多书,翻书都翻到手抽筋,哪有时间背啊。”
真轮简直不敢相信要念这麽多书,真想为希门亚古叹口气。
“来看这个啦,这张是希雅小时候从马上跌下的照片呢,结果居然没事,很好笑吧。”希门亚古翻着一本厚厚的相簿跟真轮说笑着。
真轮细细地看着其中一张希雅的半身照,像要把照片背下来那般。希雅有点圆润带有稚气的脸庞,眉头高而眉尖细长,眼睛黑白分明有猫的灵巧,小小的鼻头下面是红润似涂了口红的嘴唇,而下巴有如古代仕女画那般,几乎一碰触便会碎掉那样轻巧。
希门亚古翻过一页,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这是我和史都比一起照的,山上冷的受不了,我们都穿了雪衣,看不太出来谁是谁吧,嘿,长头发的就是史都比啦,哈。”
真轮看了一下那照片,那是在一座山顶上照的,树上挂着结冰的露水,变成一条条的薄冰可见真的很冷。真轮和希门亚古就这麽聊着聊着….直到睡着。
在一个深夜里,依比纽斯独自一个人在宫舍睡觉,外头一个男子急忙的敲着门,磅磅…“依比纽斯,不好了,快起来。”
“罗德吗?别吵了。”依比纽斯起身穿衣。
依比纽斯问道:“我的好兄弟,你慢慢说,什麽事?”
罗德说:“那个伊娃的夫婿要把她吊死了。”
“怎麽会?”
“他将来的夫婿听说是河神的儿子,是个天生的剑手,名叫达鲁。可是,每个跟他睡过的女子都死了。”罗德为伊娃可惜的说。
“那为什麽要吊死伊娃呢?”
“他们怀疑她已不是处女,而且…当初村里的祭司得到神谕,说只有把伊娃交给河神的儿子带走,并且必须是处女才可以,这样村里才会宁静。”
“那伊娃什麽时候会被吊死,我得想个办法。”依比纽斯眼中发出光芒。
“村民会把伊娃抓来献神,伊娃在今晚便会被吊死了,然后用火洁净她的身体。”罗德以证重的语气说。
“那快走吧!”依比纽斯快步出门。
河边,一座高耸的木塔,底下摆放着半人高的柴火,村民鼓噪着要为伊娃洁净她的身体。
“洁净她!洁净她!这个不祥的女人….。”村民们愤怒的喊着。
粗壮而满身肥肉的依特农拉着伊娃的长发,将她拖入人群中央。伊娃的脚被婴儿手臂粗的麻绳綑绑着,一脸惊恐,脸上带着曾被殴打过的伤痕。
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站在塔顶上,头上戴着用鳄鱼头做成的头盔,满脸的落腮胡,光着膀子,他的手脚布满青绿色的鳞片,后面长着一条粗大如鳄鱼般的尾巴。身旁站着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喝令着将伊娃放到塔上。
“伟大的达鲁!光荣的河神啊!我们将洁净这不贞的女子,来祈求您的怜悯!”白袍老者大声呼唤着。
众人也随之大喊:“祭司大人请转告伟大的达鲁!请宽恕我们,都是这女子的错误,我们将洁净她的身体,净化她污秽的灵魂,您必须晓得我们是敬畏您的。”
白袍老者转身向威武男子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语,那威武而长像奇怪的男子也对白袍老者讲了一些咕噜咕噜的话,听起来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那白袍老者便是祭司,他大声宣布:“河神的儿子,达鲁大人,说只是洁净这不贞女子是不够的,要求你们献上另一个贞洁的女子!那他才会传达你们的尊敬,河神方能安息!”
底下众人谈论着,祭司又说:“达鲁大人预言了今年将有一场可怕的瘟疫,他看到村子屍体遍布,蚊蝇在上头飞舞,秃鹰啃食着你们的屍骸,但只要让河神安息,这场可怕的瘟疫便不会发生!”
底下众人对祭司说:“我们愿意另外献一名贞洁的女子,来请求河神的安息。”
祭司又转头对达鲁,那长尾巴的男人说了一些奇怪的语言,对众人点点头。接着说:“现在,洁净这不贞的女人吧!”
两个男子抬起伊娃,将她绑在高高的塔顶上,一个女巫模样的人在柴火面前念着咒语。
“嘿,游戏可不是这样玩的!”依比纽斯走出人群大声喊道。
底下众人疑惑着,看着依比纽斯,罗德在人群前面小声的喊:“你疯了啊?别…乱来,这是村子里的事…你可别…。”
塔上的祭司说:“你是谁?你不是村子里的人,别管!”
那柴火旁的老女巫恶狠狠的瞪着依比纽斯,嘴上念着咒语,依比纽斯瞄了她一眼,一脚踹中老女巫的脸,顺道说:“叽叽咕咕的说什麽,听不懂,我讨厌别人老瞪着我!”,老女巫被踹的老远。
群众一阵哗然。
塔上的达鲁咕噜咕噜说着,祭司对着众人说:“这是什麽人?达鲁大人不高兴了。抓住他!”接着,底下众人开始逼近依比纽斯。
“我是波里特王治下,将来所有领地的共主!波里特皇族的唯一王储!依比纽斯波里特!你们的领主是谁?叫他给我出来!”依比纽斯恶狠狠环视众人。
群众都停了下来,呆立不动。一名忠厚的男子尊敬地对依比纽斯说道:“殿下,不是我们有意冒犯您,这片土地上的领主只是….一位三岁的小孩子,村里的事情都交给最年长的祭司,况且,即使是…伟大的波里特也不能干涉祭司所知道的神谕…,因此您不可…。”
塔上的祭司露出邪恶的笑,他说:“殿下,王储有王储应该做的事,这可是神谕,哈哈….伟大的波里特没教过您吗?”
依比纽斯死瞪着祭司心想:“你这摆明了就是勾结外人,煽惑群众,满足自己的欲望,什麽神谕!根本就是狗屁!我最恨别人比我坏!”依比纽斯冲上塔,揪住祭司的袍子说:“哈,你是祭司对吧,你知道神谕对吧,那行!我现在要你马上求得神谕,告诉我,你会不会被我杀死?”
祭司咕噜咕噜问了旁边的达鲁,说:“你想把我从这丢下去摔死,但你不会得逞的,我会死在一个有翅膀的天神手上。”
依比纽斯愣了一下,铁了心把祭司整个人抬起,丢下去…。
那个祭司快速坠落,达鲁口中念念有词,顿时,那个祭司恍如一片羽毛般缓缓降落在地面上。底下众人哗然,急忙跪在地上膜拜着。
依比纽斯不敢相信,而底下的罗德恐惧的自言自语:“曾听人说有飘浮术的存在….今天居然…。”
依比纽斯抽出长剑说:“你这像蜥蝪的家伙!就不信你不死!”说罢一剑砍过去。
达鲁快速提起身旁一把一个人高的双手大剑,与其说是大剑,看起来倒像是一支很宽的双面大刀。他挥舞着大刀,空中响起一阵阵风破声。
达鲁轻松挡住了依比纽斯这一剑,口中又说些咕噜咕噜的话,依比纽斯迅速回身横劈,长剑在空中画一个弧,达鲁举起右手抵挡,当….巨大的金属敲击声在空气中回荡,依比纽斯的长剑被震开,而达鲁的手丝毫没有受伤,就在依比纽斯再度握紧长剑站稳了脚步,达鲁口中念着咒语,右手一挥,依比纽斯的双手感到一阵寒冷,接着相当刺痛,细看发现手上那把长剑蒙上一层白色冰霜。
在依比纽斯忍着手上的刺痛时,达鲁一脚踢中依比纽斯,依比纽斯跌了出去。这时底下的罗德,喊着:“快跑!”
达鲁逼近依比纽斯抡起大刀,依比纽斯掷出一把匕首,达鲁不及闪躲,正中达鲁腹部,他痛苦的弯下腰。依比纽斯赶紧爬起,心想:“像蜥蝪的家伙腹部没鳞片!那你死定了!”,依比纽斯跑到底下抽出罗德的佩剑,喊:“剑借我!”。
正想上去时,轰一声,达鲁正从塔上跳下来,脸上相当愤怒,缓缓降落在依比纽斯背后,再度挥舞大刀劈向依比纽斯,依比纽斯反身勉强挡住,但整个人被劈飞出去。
达鲁走向依比纽斯,彷佛死神,众人响起一声惊呼,在惊呼中一只大鸟从空中快速飞近达鲁,碰一声达鲁被踢中大脸,倒在地上。
“依比纽斯殿,你没事吧!”柏修斯着地后急忙问了躺在地上的依比纽斯。
“我还好,好兄弟,你怎麽在这?”依比纽斯站起身答。
柏修斯说:“我看到了火光,过来看看,怎麽…。”
这时那个祭司,以相当惊恐的眼神看着柏修斯,嘴里小声的说:“真的存在…他真的存在…。”,接着祭司对躺在地上的达鲁咕噜咕噜的喊。
“他们为什麽说要赶快杀死我?”柏修斯问。
“什麽?他们刚刚有说什麽吗?我没听到。”依比纽斯回答。
“那位老者对他说要赶快杀死我,不然,都会死在我手上。”柏修斯说。
祭司听到柏修斯说的话,以更惊恐的眼神看着柏修斯。
这时达鲁从差点昏厥中爬起,脸上更怒不可遏,提起大刀往柏修斯砍来。柏修斯的速度飞快,达鲁的大刀还没到,他就已经跑到达鲁身后,重重给了达鲁一拳,达鲁更气,挥着大刀向柏修斯乱砍,柏修斯早已飞到空中。
又一阵群众的惊呼,祭司吓的跌坐在地上,望着空中的柏修斯。
达鲁怒吼着,柏修斯在空中盘旋几圈,俯冲下来又一脚踢中达鲁,他这次忍住痛,举大刀挥向柏修斯,柏修斯飞退几步,再度冲上前,一阵闷响,达鲁被打飞出去,他的大刀笔直的脱手飞出,一阵凄厉的叫声,祭司躺在血泊之中,身上插着大刀。
达鲁则跌进柴火中,活活烧死。
柏修斯走过去不忍的看着祭司,说:“我不想杀你。”。祭司瞬间睁开双眼说:“这是神的话语,你就是波里特的真主…。”然后就死了。
依比纽斯眯着眼,微微瞄了一下柏修斯,就走上塔顶救下伊娃,也对柏修斯述说了事情的经过,当然,他省略了酒馆那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