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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冰的泪
作者:展大大 时间:2022-05-30 16:22 字数:12634 字

一个明朗的傍晚,连阳光都会对路人招手。这里是一栋三层楼的独栋宿舍,墙壁整面都是灰灰的,会让人老觉得快乐不起来,而宿舍门一出去种着一棵大榕树,再过去一点有个水泥铺面的篮球场。真轮坐在书桌前,时而望着窗外的球场,时而写着日记:天气晴,傍晚,在那之后,我似乎没做过梦了,也许是因为长大了,人一长大要做梦大概很困难吧!也许是那不可解的故事,只剩下前半本的缘故。这些年生活好像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我们三个人都上了大学,而生活好像也没什麽改变,翔子依然是很会照顾人,倒是希雅变的爱漂亮了,开始化妆之类的,希门亚古则念了一所国立的顶尖大学,而我念的不过是私立大学,其实这让我反而比较舒服点,也比较像我的个性….。“真轮,出去打球吧!”一个黝黑的男子大声的喊着,在宿舍里快跑过去,“就来了。”真轮也大声回答着。

球场上一大群穿着鲜红色长袖运动衫搭黑色短裤的学生,有秩序的快速奔跑前进或是急往后退。“重新”史况“!记得后传再后传!”背库“要准备好!”一名队长大声的喊着。

场上一群高大皮肤黝黑的学生蹲低了身子,尽可能的保持上身与下肢成九十度角,而双手相互搭紧队友的肩,然后顶住同样姿态的对方,开始推挤着,这是难度很高,而又必须完全信赖队友,这绝对是一项团体运动的极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自己的任务,这里是英式橄榄球的练习场。

每个人都一身汗水淋漓,猛灌着水瓶,在场边休息。“还可以吧?”一名皮肤黝黑的学生问道。

“有很畅快的感觉。”真轮回答。

“嘿,我来找你,谁知你不在宿舍,你室友说你在球场呢。”许久不见的希雅拉着真轮说。

“哇,你女朋友啊!真羡慕!”旁边一位真轮的学长说着。

真轮看着希雅变长几许的头发,他还记得上次见到希雅时,她头发只及耳下,如今却到肩膀。希雅搭着一件轻便的白色恤衫和浅蓝色直筒裤,整体看上去活像个国际交换生,真轮对一旁的队友说:“这我妹妹…。”

“那更好了!大家有机会。”大夥笑着说。

真轮看着希雅身旁的清秀女孩问:“这是…。”

“我室友!克丽丝。”希雅回答。

“你好,我常听希雅说你的故事,我是她同学。”克丽丝对真轮大方的伸出手来,真轮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和克丽丝握手。

“你的手好修长,很像艺术家,而且又会打球。”克丽丝对真轮称赞着。

“还好啦。”真轮不好意思的回答。

“那你可以带我们去逛逛吗?”克丽丝像撒娇的声音问。

三人边走边聊,真轮和克丽丝并走着,希雅则走在克丽丝旁边。

“好,你没来过吗?”真轮问。

“第一次跟希雅来,听说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啊?”克丽丝用好奇的眼光注视着真轮。

“嗯,这里门口出去就是夜市了,每天都很热闹。”真轮又说。

“好想去,有很多好吃的吧?”克丽丝又问,现在她走的更近了,肩膀有意无意的靠在真轮的手臂上。

“嗯,侧门边有一摊很古的烤玉米,再过去有鸡排….。”真轮稍稍看了一下克丽丝,她长的不高,挑染的长发挽起来卷在后面,露出来的一截颈子很漂亮,而面貌相当清秀,细致的瓜子脸配着单凤眼,薄而小的嘴唇,有种古典美感。

“好棒,那你平常都吃这里吗?我想一定很好吃吧?我最喜欢逛夜市了!”克丽丝雀跃的问着。

“没有耶,我都去麦当劳或是面摊吃饭。”真轮说。

“我也很喜欢吃速食!”克丽丝高兴的说。

真轮心里想,你说的速食怎麽好像意有所指啊。

“那不然我们吃麦当劳好了,我腿酸了呢。怎样?”希雅这时说了句话。

“好啊。”真轮答。

三人找个位置坐下来,克丽丝坐在真轮旁。

“这间的装潢好特别噢。你看墙上都挂满了画呢,真轮你好会挑地方耶。”克丽丝分配着汉堡跟可乐,一边说着。

真轮拿起汉堡啃着,轻哼了一句:“嗯。”

“那你一定常来这里吧?这里气氛很好,好多学生噢…大家都抱着原文书,好有气质。”克丽丝一边吸可乐一边说着。

“嗯。”真轮又哼了一声,继续啃汉堡。

“你吃东西好快!你肚子一定很饿?不过看着你吃,好享受的样子呢。我最喜欢男孩子大口吃东西了,有些人在女孩子面前都会装的好斯文呢。”

“….”真轮已经啃完了汉堡吸着可乐,只向克丽丝点点头。

“你怎麽都不说话啊?好奇怪噢?噎到了吗?”克丽丝好奇的问。

希雅抬起头缓缓地说:“他吃东西的时候不说话的。一直都是这样。”

克丽丝这时说:“是这样子啊。好有个性。”

“我的习惯就是这样,抱歉,我去厕所。”真轮对克丽丝说。

只剩希雅和克丽丝坐在位子上。

“希雅,你哥哥好斯文,长的又高,一定有很多女朋友吧?”克丽丝问。

“没听他说过。”希雅答。

“真的吗?你哥长的很酷呢。”

“他想事情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而且他大部份的时间都在想事情。”希雅很自然的回答。

“酷酷的男孩子,最好了。”克丽丝笑着,接着问:“那他都做些什麽啊?我是说像联谊啊?看妹妹啦,这些男孩子常做的事。”

“看书,想事情。”希雅随口答着。

“看书啊!难怪这麽有气质。太好了。”克丽丝说。

真轮回到座位上,克丽丝说:“我去一下化妆室。”,希雅对真轮说:“我最近….。”真轮拿了张纸巾擦手说:“嗯,你最近怎样,我想你在各方面一定都处理的很好吧。”

“我的指导教授鼓励我去参加国外一所知名大学的论文比赛,我想这是一种全新的经验,可能会两地跑来跑去。”希雅说。

“那很好,有个什麽目标的,我还是过着闲散的生活,虽然已经有点厌倦了…。”

“我喜欢你这种闲散啊。”希雅凝视着真轮。

“也许…是我什麽都不会吧…。”真轮微笑。

“不是这样的吧。你是因为凡事都很有想法,而懒的….。”希雅鼓励式的对真轮说。

“呵,总觉得….想跑到深山里头隐居起来,就这麽一个人活着….。”

“嘿,那到了那一天记得找我一起啊,我可以帮你折折衣服啊!”希雅笑着。

“….你是闲不下来的人,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就像是宿命吧。”

“嘿,你活像个哲学家的性格又出来了啊,常说一些难懂的话,难怪你老是和女孩子聊不起来…。”

“大概吧….。”

“你有一段时间没回去了吧?翔子说你的电话常打不通呢。”

“我最近忙着做球赛前的练习。帮我和妈说一声。”

“有空打个电话给翔子吧,不过得打去爸的公司,她最近几年更忙了。”希雅吸了口可乐。

“嗯。”真轮脸上露出难解的表情。

希雅问:“你是不是….。”,希雅想着:“真轮是不是刻意与爸的公司保持一点距离的。”

“你说怎样?”真轮反问。

“没什麽,本来想问你是不是真的没女朋友的,后来觉得那是个笨问题。”希雅不自然的笑着说。

“呵,我喜欢一个人享受寂寞,人一多我就自暴其短了。”

“嘿,不会的,不过话说回来,爸帮希门亚古买了辆车,也说要帮你买一辆,要你有空打个电话,约好看看车子,或是跟翔子说说你喜欢哪种车之类的。”

“我没驾照的,我想…你帮我跟爸婉拒好了,况且我也不喜欢车子的。”真轮摆出很认真的表情。

“说点别的好了!有个游学营,你想不想去参加啊,我跟翔子说过,她也很同意你去外面走走。”

“我暑假的时候还有课要上的,我想…。”真轮面有难色的说。

“嗯,上课重要,不过全家就只剩你没出国过了,这倒也没什麽,不过翔子担心你老是一个人,会不会闷出病呢。”希雅笑着。

“她就是这样子的。”

“嗯,哪天找个时间到我学校那边,我带你去逛逛吧,不然连我也怕你闷出病呢。”希雅笑着。

“嗯…。”

“再来我们要去哪啊?这里一定有很多好玩的吧?”克丽丝从洗手间出来,走过来问真轮。

“我想不出来要去哪,抱歉。”真轮回答克丽丝。

“这里听说有许多酒吧都很出色的,还有泡沫红茶啦,什麽的。你带我们去嘛。”

“抱歉,我可以帮你问问看。”真轮说着。

“听克丽丝这样说,我也想喝道地的泡沫红茶呢。”希雅高兴的说着。

三人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两个女孩子不免看着路上摆设的服饰讨论着,而真轮还是习惯的走在后面,不过为了表示点意见,总有时候得和她们靠的近一点,而不能走的太远。

“哇,这里的衣服taste好好噢。又便宜,以后我都来这里买衣服好了,真轮…人呢?”克丽丝浑然忘我的说着。

“我在这里…。”真轮答着,快步从后面趋前。

“你觉得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啊?还有这件?”克丽丝拿着两套洋装问真轮。

“嗯,很好啊。”真轮答。

嘟…嘟…一阵电话铃响。希雅答:“喂…你好...什麽事吗?”

“嗯…对,好久不见,那天….嗯,你送我的那样东西太贵重了,我想…。”希雅拿着行动电话说着。

“嗯,我的宿舍?嗯,我在外面…和我哥,嗯…。”希雅又说。

克丽丝试穿了一件白色连身裙,问真轮:“这样好不好看,真轮,我的腿会不会太胖了啊?你觉得呢?我一直想减肥呢,我同学都说我的身材很好,可是我还是觉得很胖,你觉得呢?”

真轮的眼光正看着希雅,回过头表现的很有兴趣说了一句:“嗯,很好看啊。”

“我也觉得很好看。”克丽丝边照着镜子边拉了一下真轮的手。

真轮细看才发现,克丽丝穿了一件细肩带的白色连身裙,上半身是低胸的,可以看的到克丽丝粉红色内衣肩带,下身是膝盖上的贴身裙,裙摆带有粉红色花纹,整体看上去,克丽丝的身材曲线玲珑有致,搭配的恰到好处,而克丽丝的腿有点丰腴而光滑白嫩,似乎是那双腿第一次见到阳光,而脚下穿的是一双很精致的高跟凉鞋,那白里透红的足踝和纤长的脚趾露在外面,真轮顿时有点兴奋的感觉涌上来,急忙回过头去看看这间服装店的摆设。

克丽丝好像看到了真轮眼中射出的光芒,走到真轮的面前撒娇的说:“我想多待在这里几天,我会打电话给你噢,我想你会接我电话吧?我跟你说噢,我都不认识路呢,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会迷路的。”

真轮点点头,没说些什麽。

希雅走进来说:“真轮,克丽丝,我去打个电话,可别丢下我了。”

“嗯。”真轮回答。

克丽丝对真轮说:“她的朋友很多的,电话都接不停呢。人长的又漂亮,在教授面前都是一级棒的学生…。”

真轮听着,倒觉得很像是女孩子间酸葡萄的心理话。

克丽丝继续随口的说着:“…其实,希雅个性很好相处的,没别人讲的那样骄傲啊….我想你是他哥哥,你也会这麽觉得吧,不过呢她的同性朋友很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克丽丝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换衣间。

“嗯…。”真轮沉思着。

克丽丝在换衣间里继续的说着:“可能是跟希雅在一起,都觉得压力好大呢,她很杰出的,…。”

晚间,真轮回到宿舍,寝室里一个室友正在做着伏手撑,嘟嘟….嘟嘟…真轮室友赶忙的接起宿舍电话,那是一具壁挂式电话,只能接不能打的。

“喂…伯母您好…嗯,好,有空一定跟真轮去您那里玩...嗯,…我没有啦,嗯,我快升四年级了,…哈…我没见到希雅呢,….好的…一定…他今天在,刚回来…我请他听…。”室友回过头对真轮说:“真轮,是伯母,找你的。”真轮嘴里咕哝着:“我的电话少的可怜,平常都是室友的,有的不过是家里打来的,不然就是图书馆通知我借书逾期未还什麽的。”

“妈,我刚回来。”真轮接过电话。

另一边传来翔子的声音:“真轮,你这礼拜,找个时间来公司找我嘛,我知道你很忙,不过是一天而已,另外,希雅说她去找你了,你有看到她吧?”

“嗯,我刚和她们见面…我会找个时间去的。”

“你别每天吃些不营养的,学学你室友嘛,他的饮食都很均衡,也不挑食,…。”。真轮心里笑着想:“平常我常不在,倒是室友和我妈熟起来了。”

“…,我帮你买只行动电话,不然老是找不到你,下次回来顺便给你好了,…。”

“我有传呼机就很好用了,行动电话我用不着的,而且又不方便带…,嗯,好的…。”

真轮轻轻挂上电话,爬到床上,静静地躺着。

那个室友问道:“行动电话啊?听说很贵吧?”接着又开始做着伏手撑。

真轮只轻轻应了声:“嗯。”

嘟嘟…,真轮的室友又快速爬起来接起电话,“喂…,嗯你稍等噢。”

“你今天电话好多呢,是女孩子噢。”室友笑着说。

真轮纳闷着,接过电话,“喂…我是…。”

“真轮…是我,克丽丝,你在宿舍啊,真好,找到救星了!”克丽丝在电话里说着。

“什麽事?请说。”

“我迷路了啦,希雅和我走丢了,而且希雅先回去了…我现在街上,不知道怎麽走了,你来接我好不好?拜托了。”克丽丝哀求的声音从电话传来。

“这样子,那你那附近有没有路标还是你知道你在哪个路口?”

克丽丝很兴奋的说:“我不知道耶,不过这里好热闹,有很多人在飙车,….哇,单轮也能骑…。”

真轮在电话中听到许多的吆喝声,他提高分贝问:“你那边是不是有很多天桥,路很大,附近有百货公司,泡沫红茶店之类的?”

“对啊!你知道啊!”

“你别去那里,很危险的,你能不能走到那附近的百货公司门口等我,我大概二十分钟才能到。”

“好,可是这里好热闹,我没看过飙车呢。”

“你别乱跑,我尽快过去。”

真轮挂上电话,匆匆的出去了。

真轮在已经打烊的百货公司门口发现克丽丝。

克丽丝跑过来对骑在摩托车上的真轮无辜地说:“对不起啊,我又笨又不会问路,只想到你而已,抱歉啦。”

“没关系,你一个女孩子,而且现在又是晚上了。”真轮说。

“那你不会生气吧?我真怕你丢下我不管呢。”克丽丝又恢复原来的精神,几乎可以说是跳上真轮的车。

克丽丝接着说:“那你带我去逛逛好了。”

真轮回过头看着后座的克丽丝问:“那…你想去哪?”

“我不知道,随便…。”克丽丝一反常态低声地回答。

真轮觉得脑袋好像空空的,在之前并非是没在这种时间里载过女孩子,但今天总觉得迷迷糊糊地,一路骑着,在经过那飙车的路段,一群多的彷佛洪水的机车队呼啸而过,路旁聚集了上千人,挤在人行道上,天桥上,甚至路旁的住户都探出头来大声的咆啸着,那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夹杂着震荡在空气中的呼喊声,还有炫目的车灯以极快的速度飞掠,所有的声音在真轮心中回荡,他想着,今晚是世界末日吗?我全身的毛孔都已竖立起来,这像是人神不分的年代,没有规则,没有次序,每一个人都好像沉默地压抑了几千年,而在这一刻爆发了,不分年龄,无关性别。

真轮只觉得他像是快被这景象牵动着,喉咙里也有着一股很想很想大声呐喊的冲动,像是在此刻无论你多疯狂,多悲伤都会有许多人跟着你一起大声怒喊,一起大声哭泣。

真轮载着克丽丝骑了好久,有一段时间他甚至想是不是他骑错路了,但显然不是,路上还是他熟悉的景物,他也骑的远比平常快多了,真轮才想到克丽丝一反常态的安静,让他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慢,想起了书上看到的一段话,时间与空间是相对的。也许克丽丝也受到刚那一景象相同的感染,因此沉默不语吧,不过仔细想起来却会想说她已经睡着了,可是背后却也没感到有轻轻地被压住的感觉,就像这样,真轮心里闪过很多念头,糊里糊涂的停在一间小酒吧的门口,他也不知道为了些什麽,他并没喝酒的习惯,只是今晚想喝点苦苦的东西。

“这里好了?”真轮问道。

克丽丝点点头,大步的迈入那间小酒吧,真轮也走了进去。那是一间,真轮从没去过的店,昏黄的灯光,黑褐色的小圆桌子,灰暗的吧台,空间小小的,阴暗不明的灯光里,看似不甚清楚,像是给情侣喝酒谈天的地方。

他们就选了一个最近门的地方坐下,真轮点了doublevodkalime,克丽丝也点了一杯。

那种调酒上面会插着一片带皮柠檬,杯子边缘抹上一圈闪亮亮的盐巴。

真轮捏起柠檬片用力咬了一下,快速的举起酒杯,伸出舌头在杯缘滑过,然后一口喝尽。克丽丝也跟着这样喝,等两人都喝完,同时互看了一眼,同样有着满足的眼神。

克丽丝用慵懒的眼神看着真轮,讲了一句:“好好…。”然后从她那包包里拿出一包virginia的凉烟,拿了一根点着,再度用慵懒的眼神看着真轮说:“可别跟希雅讲噢,虽然她可能知道…。”

真轮只是嗯了一声,并不觉得惊讶,他也好像对什麽事情的发生都不会感到惊讶那样看着,就只是看着,过了一下,克丽丝缓缓地说:“好好…。”又吸了一口烟,很认真的问:“你接受女孩子抽烟吗?”

真轮答:“嗯,很多…有很多女孩都抽烟,我没觉得不好。”

克丽丝娓娓地说:“我都跟我爸住一起,而我有时候才会抽根烟,让自己被淹没,虽然很谨慎的不让我爸发现,不过他还是发现了,我也装的无所谓,反正他已经中风了。”

“中风了?那…。”

“他几年前中风了,然后就没办法管我了,就只是拿钱给我而已…,我都常去找我妈咪。”克丽丝那看来怆然的眼神低着头逃避着,当然这也许只是真轮心里的感觉,又或许是灯光昏暗所造成的假像。

真轮急迫地问:“那你是单亲家庭,跟我一样,我…。”

“我妈咪和我爸早离婚了,所以我很早就习惯了…。”克丽丝淡淡地说着,那样子的说法很像在说:我丢了一台电脑,就只是丢了一台电脑而已噢。

“嗯…那你不会觉得缺少什麽吗?”

“你会吗?我从不觉得,就算喝醉了也不觉得。”

真轮陷入沉思中,可是脑袋还是空空的,只能望着昏黄的灯光。

克丽丝轻轻的说:“我爸以前是医生,管我很严格的,这不行那不行,….现在他中风了,….没人理他了,整间医院也都是我叔叔的,我只不过想拿东西还是睡觉的时候回去….。”真轮看着在昏黄灯光下克丽丝的脸,似乎有一点点闪光在她脸上,真轮想:“她哭了!”

真轮觉得克丽丝似乎有些东西没讲,可是他也不会勉强她。只说了:“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些的。”

克丽丝似乎收拾好情绪说了句:“走吧!”两人步出小酒吧,酒吧外面阵阵的寒风吹起,真轮总还想要知道点什麽,他很自然的问:“…你想去哪?”克丽丝用极慵懒,慵懒到令人想陪着她一整晚的表情说:“随便…。”,“随便?”真轮正想着什麽是随便。

这时克丽丝双手慢慢地搭在真轮肩上,把脸贴近真轮的背,轻轻说:“好好…好好…。”真轮感到背后一阵湿热,让他凝住了,彻底的一动也不能动,心脏的声音好大声,外面的风好冷,冷的使他微微发抖,手也不听使唤地抖,真轮猜想那是不是内心的感动。

凌晨,路灯一盏盏有次序的熄灭,这里没有半个路人,希雅以极大的步伐快速地走在一条人行步道上,喀喀….高跟鞋踏在地砖的声音回荡在空中,在人行道的尽头是一间全天点着灯的急诊室。

“我们以为你不愿意来,他真是太傻了!”一位发型有浏海的中年妇女在急诊室门口,急忙地对希雅讲。

“伯母!别这麽说,现在怎样?”希雅神色紧张地问道。

“他正躺在急诊室里,不停的呕吐,很可怕,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一群医生说要等判断出来才能开始,先让他躺在病床….我真的不知道…。”中年妇女看上去一脸苍白,无助地对希雅说。

希雅稍微弯下腰对妇人说:“伯母,一定没事的,我先去看他,毕竟….。”

妇人抬头看着希雅说:“我通知你来,是想让这小孩更清醒一点,他太不应该了。”

希雅安慰着妇人说:“这些以后再说…。”,妇人说:“就在里面…。”,说着便领着希雅快步地往里面的房间里去。

在急诊室绿色的门扉里,希雅的眼前是许许多多的病人躺在病床上,他们手上都插满了针头,这里留夜的护士却只有三个,一位胖胖的护士走过来对那中年妇人说:“正准备洗胃,大部份是安眠药还有一些不明的药物,林太太,您最好跟里面的医师商量看看,顺便问问你公子是吃了哪些。这是很重要的!”中年妇人用力地点头,便和希雅到侧边的房间里去。

史都比正半躺在病床上,不停的呕吐,像要把心脏吐出来那样,他浑身颤抖,有一位医师紧紧的按住他的双手,一旁的护士为他插上一瓶点滴。

医师看到史都比的母亲走了过来,他凝重地说:“他有跟你说,他吃了什麽药吗?除了安眠药以外。”

林妈妈摇头,走过去病床边,扶起史都比,颤抖地说:“你倒底吃了什麽?希雅已经来了。你现在赶快说,医师才能帮你啊。”

史都比抬起头来,双眼像找不到焦聚那样痴板的凝视前方,像屍体般苍白的脸镶上两颗空洞的眼珠子。又一阵像痉挛般的呕吐,随着鬼魅般的喊声,像灵魂要冲出肉体极力的挣扎…..呜呜~~~呃呃,铁锈色的黏液,哇啦一声从嘴里冲出,在史都比嘴角淌流着。希雅看着这种景像,早慌乱的哭着。

林妈妈恐惧地说:“…不要这样…不要…。”

史都比继续浑身歇斯底里地抽蓄着,手指揪成一团,口里发出呜噜呜噜的恐怖声音,头像摆锤不断撞击床沿,整个床叽喳地摇晃着,像承受了相当大的痛苦。医师和护士从旁边急忙的按住他的双手双脚,用力固定他的头部。

“按住他!”医师以近似咆啸般喊着,接着用力的撑开史都比那已经像打结的嘴巴和舌头,拿起一条胃管从他的嘴伸进他的胃,固定住那条管子,管子的另一头接着一大桶药剂。林妈妈以相当惊惧地眼神望着这一幕,希雅无能为力地不停哭泣着。

“你们先出去,这里正在忙着。”医生一边说一边按紧史都比。

希雅两人先站到比较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希雅已经在椅子上深沉地睡着,林妈妈也趴在病床上休息。

“好了,没事了。林太太,现在只要小心,不要有变化,那就行了。”医生对林妈妈交代着。

“真是太谢谢您了,医生,这小孩子活该的….。”林妈妈连连鞠躬。

“要是晚一点送来,您的小孩以后都得靠洗肾过日子了。”医生加强语气说着。

林妈妈再次道谢,医生看着史都比双手比划着说:“如果洗肾的话,会在你肚子上开个洞,接一条管子,像这麽粗,然后每天都躺在床上,只能偶而下床走一走…。”

希雅也醒了过来,问道:“医生,怎麽了?”

林妈妈回答:“已经没事了,谢谢了。”

希雅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史都比,他像是陷入深沉的熟睡之中。

身旁的护士说:“我看过很多自杀的年青人,被送来这里,通常是不会怎样,但如果患者本身的疏忽或家人朋友错过第一时间,往往假戏真作,也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甚至连一点徵兆都没有噢,突然就没呼吸没心跳了噢。”

林妈妈一阵长长的沉默,希雅对她说:“…我想可能是我曾跟他提到,我的论文比赛获准,会去外国….所以…。”

“不是的,这和你没关系,史都比这个小孩,他从小就被他父亲寄予很大期望,被管的很严格,我已经为了这种事和他爸吵过很多次了,可是都没办法,….家族里的其他兄弟姐妹也都相当优秀,出了好几个医生,也因此史都比从小就没有自信,他一直是这样的活着,也许是这样吧….。”林妈妈叹了口气继续说:“也许,他在你身上找到许多他不曾拥有的东西,所以….从小时候就这样…他才会…,我也知道你对他只是友谊,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

希雅望着林妈妈那忧伤的眼神说:“也许我离开会更好,太多事情让我无法承受了。”

病床上侧睡的史都比,泪珠湿润了他那紧闭的双眼。

鲜红,天蓝,橙黄交杂的灯光像陀螺般投射在每一个地方,充斥着一种听来含混语言的舞曲,每个人脸上精神恍惚的跳着舞,舞池旁一桌桌高声喊叫的男女被浓浓的雾淹没。一位男子拉高嗓音对同桌的一位绑了马尾的女孩子说:“怎样?我很会跳舞的,而且我知道许多更好玩的地方呢。你说你是老师啊?那我就是你的学生了。”

那女孩穿着白色洋装,她说:“我的职业是老师啊,那你要当我的学生啊?”

男子用不相信的语调说:“嘿,你要是真的老师,那我就当你一辈子的学生,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要是你不是的话…。”

绑马尾的女孩嘟着嘴说:“怎样?”

男子说:“喝啤酒。”

“可以。”长发女孩回答。

“好极了。老师会来这种地方?”男子叫了服务生过来,又点了四大杯的啤酒,然后说:“嘿,你刚刚说你叫什麽名字?雪子还霜子?”

“雪子!”那女孩嘟着嘴说。

“那,雪子老师,你说你教哪一科?”男子嘻皮笑脸问道。

“等一等,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这样我才能在出席簿上找到你的名字画叉叉。”雪子认真的说。

“希门亚古,每个女孩都认得我。”

雪子复颂了一遍,淘气的问说:“那你想怎麽证明?”

希门亚古答:“你教哪一科,我们就来比那一科,每人问一题,答错喝一杯,就这麽简单!”

“好!我教的是统计!”雪子夸耀似地说。

“那掷铜板,猜猜吧!”希门亚古丢了个铜板,接住问说:“人头还字?”

雪子答:“….字。”希门亚古掀开铜板是人头。

希门亚古接着说:“第一题很简单,这个铜板我把它掷上去接住时,人头的机率多少?”

雪子顿了一下:“当然二分之一啊。”

希门亚古回答说:“是百分之百!”雪子用你骗我的表情说:“怎麽可能百分之百呢?除非那个铜板只有人头没有字。”

希门亚古把铜板摊开给雪子看,一面人头另一面是字,然后往上抛之后接住,希门亚古将手掌递过去在雪子面前摊开,果然是人头,雪子说:“就一次而已,不能当做全部。”

希门亚古一个字慢慢地吐出来似说着:“不管我抛几次,它都会是人头,只要我先把人头向下,每次抛出都是一样的结果。”,说着说着希门亚古已经把钱币往上抛着玩了数十次,而每次都会人头朝上。

雪子以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希门亚古玩着铜板。希门亚古接着说:“就当我会变魔术好了,你喝半杯就行了,我再问一题。”雪子痛快地咕噜咕噜喝了一整杯。

希门亚古说:“不要勉强呢,就当你见识一下江湖郎中好了。”雪子打了嗝说:“怎麽学来的?”

希门亚古笑嘻嘻说:“一个玩骰子的高手被我抓到作弊,只好把这个教给我作交换。”

雪子痛快地说:“继续!”希门亚古接着问:“还可以吧?那…这间酒吧有多少人在这里?”雪子愣了一下,起身看看四周人山人海,说:“你有办法回答才能问噢!”

希门亚古自信的回答说:“当然,你赶快算吧。”雪子向服务生借了纸笔,算了起来接着回答:“四百五十个或四百五十一人,你呢?”

希门亚古请雪子等一下,叫了店经理过来,说了自己的名字,那店经理似乎与希门亚古很熟的样子,希门亚古问道:“刚刚的门票入帐多少能跟我说吗?”那经理报了个数字,希门亚古说:“嗯,那现在这里有四百四十八人加上十一个员工,一共四百五十九人。”希门亚古接着对雪子说:“每个人有入场卷才能进来,而再过来的消费都是属于吧台的,所以只要知道入场卷有几张就行了。”

雪子嘟着嘴猛摇头说:“你这算作弊….,这…好吧!”,雪子拿起一杯啤酒咕噜咕噜大口喝着,“呜…真难喝…。”雪子停了下来,望着只剩一半的啤酒说。

希门亚古一脸不好意思说:“真的别勉强呢,喝不下顶多是输了这场比赛,如果喝的吐的满桌都是,那就输了你的形象了呢。”雪子不答又咕噜咕噜喝着剩下的啤酒,等喝的一滴不剩时雪子起身大喊:“喝完了!我输了!走吧,去做你们男人想做的事!”,希门亚古惊讶地看着像吃了迷幻药的雪子。

雪子拉着希门亚古的手,像对着全场的人喊着:“不是吗?你们男人不就是在这里骗女孩,当作一种**的前戏吗?”,邻座的一群男男女女看着雪子这一桌痴痴地笑着。

希门亚古起身扶住雪子摇摇欲坠的身体,说:“走吧,你大概喝醉了。”接着侧过头对邻座说:“有什麽好笑,你们待会难道不上宾馆吗?”

希门亚古拉着雪子出了门,“我的车在那边,送你回家吧。”希门亚古说。

希门亚古扶着摇摇晃晃的雪子上了车,自己也坐上驾驶座,他说:“你家在哪一带?我送你回去吧。”,雪子含混地说:“就算被强暴了我也不会报警的噢!”希门亚古摇摇头说:“先送你回去吧,我不想和喝醉的女人做那件事,而且你只是在试探我。”,雪子沉默。

希门亚古开了一段路后,雪子说:“就在前面左转吧,就到了。”希门亚古停好车子,帮雪子开了车门,折腾着将雪子扶起。雪子无预警地紧紧抱住希门亚古,头埋在希门亚古胸膛里,两手用力地摸索着希门亚古那宽大的胸,希门亚古表情漠然的看着,雪子抬起头凝视希门亚古,两行热泪挂在脸庞,她轻轻的说:“借我..。”接着凑上脸去吻了希门亚古,希门亚古还是表情呆滞地看着雪子,雪子轻轻的说:“…谢谢。我就住在这一栋。”雪子指了指身后的公寓说。

希门亚古笑着:“…你失恋啦,别把我当对象了。”雪子离开希门亚古的身上,说:“上来吧,我不会强暴你的噢。”

希门亚古笑着,静静地随着雪子上楼。

喀….“我就住这里,是宿舍,单人的噢。”雪子开了灯,脱下高跟鞋。

“宿舍?”希门亚古问。

雪子点点头,“嗯,教师宿舍,不过没住满,平常没什麽人的。”雪子蹲下身子,从一座及腰的小柜子拿出一瓶红葡萄酒,又忙碌地在柜子里东翻西翻,“找到了,是水晶的噢。”雪子拿出了两只相当精美的高脚杯,在餐桌上摆好。那是一张红白相间花纹的玻璃小圆桌,而希门亚古则站在门口好奇的看着。房间并不算大,靠门边摆了张典型的单人床,床头柜置放一些女孩子都会摆放的玩偶,靠窗那头有张书桌,上面有许许多多的精装书,而那张小圆桌则在另外这一边和浴室蛮接近的,显然是后来才放在那里的,因此有些不搭。

雪子又匆忙的拿了一只琉璃做的透明花瓶,跑到浴室,哗哗的水声,雪子又回到圆桌前将琉璃花瓶插上百合摆放在圆桌的中央。直到那张圆桌看起来像极了美式浪漫电影中的场景时,雪子淘气地看着希门亚古说:“好了,请坐。”

希门亚古与雪子对坐着,希门亚古说:“有须要这麽隆重欢迎我吗?呵…,你这里从没人来吗?”

雪子补了个口红,用大眼睛看着希门亚古说:“当然啊,这是我最重要的一刻。当然要隆重点。”雪子倒了两杯葡萄酒将它们各别摆放在希门亚古和自己的面前。

雪子接着说:“cheers!”锵一声,端起酒杯轻碰了希门亚古面前的酒杯。

希门亚古也端起酒杯,说了声:“cheers!”喝了一口。

雪子用大眼睛看着希门亚古说:“我知道你是好人…。”

“我…,我是坏人呢,在酒吧骗女人,然后就跟她上床的那种坏人呢。”

雪子笑着:“那当作我被你骗了好了。”雪子轻啜了口葡萄酒,说:“等一下噢。”接着起身走向一台音响,转开音乐,那是首迷漾的音乐,有柔柔的乐声。

雪子回到座位,以一种少女初恋特有的痴迷眼神看着希门亚古,接着问:“你几岁呢?”

希门亚古答:“怎麽会想问这个?”

雪子说:“不只是这个,还有你的兄弟姐妹啦,父母啦…。”

希门亚古笑着说:“你在徵婚吗?好吧!我配合一下,我今年二十二,家中一个妹妹一个弟弟,父母当然各一个,都从商,我不抽烟偶尔喝点酒,可是酒钱从不花父母的钱噢。嗜好是各种球类无一不精,网球社长,排球社长,篮球社长,多到数不完,现在没有女朋友,不过很多女孩写情书给我。好了报告完毕。”

雪子笑着,接着说:“你很有自信噢。”雪子放下长发,弯下腰蜕去丝袜,起身说:“是不是要先洗澡啊?”

希门亚古怔怔地看着雪子圆润的脸蛋,黑白分明的双眼和雕刻品般的嘴唇,说道:“洗…澡?”

雪子顿了一下说:“不是吗?电影好像都这样吧?”

希门亚古咯咯地笑,说:“你说电影吗?那是骗人的玩意。”

雪子又说:“那…不然呢?”

希门亚古收拾起笑容正经危坐说:“我也…不知道。我没和女孩…。”

雪子疑惑地说:“真的?”

“嗯,我只是有时候去酒吧,把女孩子弄醉,我就走人了,像一种游戏吧。”

雪子认真的说:“想不到连想做一次自己的选择,也没办法呢。”

希门亚古问:“选择?什麽选择?”

雪子颓然地坐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膝盖答说:“从小到大都被家人规划好了,求学,就业,连婚姻也帮我找了对象,是我家的熟人,另一个被摆布的男孩,然后就得这样一生呢。虽然,没什麽不好,每个人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我,可是,我真的想自己做一次选择呢。”

希门亚古也坐到地板上静静地听着,这时候希门亚古才注意到雪子穿了件黑色的窄裙,一双细长的腿曲着坐在地上。

雪子又说:“本来…很想在今晚,做一次我自己的选择呢。”

希门亚古用轻柔的声音说:“随时都被关心着,呵护着,那是一种沉重的好呢,可也总比漠不关心好。”

雪子将身子靠近了点,望着希门亚古说:“该是如此,但那只会让我活的太安稳,一点也没生活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别人给我的,我唯一的只有这张玻璃桌,水晶高脚杯,呵...我的生活等于零啊。”

希门亚古低头说:“的确,人生只有一回,若是事事都得按照别人的想法,那会连一点点的生活都被剥夺了。”

雪子接着说:“每一个人似乎都把他们的理想加诸别人身上呢,一直深切的以为他们的理想就是孩子或朋友的理想呢,如果有一点不一样,便会被冠上一个理想不实际啦,小时候若你做的是合乎他们的游戏规则,他们就会死命的称赞你,若不是便会说兴趣跟理想玩玩就好,不能当饭吃的。”

希门亚古往天花板看了一下,低着头说:“曾听人说,小孩子满周岁时,大人会把许许多多的物品放在一张大桌上,抱着小孩开心的哄他,让他挑一样当作将来的性向测验呢,结果桌上当然只有毛笔,博士帽,听筒啦之类的,如果那小孩想拿个挖土机玩呢?”

雪子抬起头望着希门亚古,款款地说:“谢谢你,从没人跟我聊这些的,就让我记忆这样的一个夜晚,不只是说过的话,也让我感觉我的存在…只要这样就好了。”

希门亚古低头将下巴轻轻抵在雪子柔柔的头发上,抚摸着雪子的长发,就如同安慰一个小孩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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