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危险!天浅不能去!”夜鸾大声喝道,再度拉住天浅的手臂。
谁知,天浅却固执倔强。瞬息间她便使用用凤舞漫天召唤了雪雕,盘旋在巨虬的上空,试图扰乱它的视线。
就在天浅将手臂从夜鸾的掌中抽离之时,晴天霹雳轰然而至,击中那盘旋的雕儿,连尸首都没有留下。
天浅顿然,一动不动的看着不远处的庞然巨虬,眼底尽是骇然。
“龙分善恶,虬也一样!莫要再擅自行动!”趁着空隙,夜鸾窜到天浅身侧,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隐隐怒气。
这时的天浅才缓过神来。她看见夜鸾的黑纱凝聚成一支通体黑色的长剑,剑的边缘泛着冷蓝的光晕,摄人心魂——这……是穹王一直珍藏的月华神剑!
一瞬间,千万疑问涌上心头,全数堵在喉头,发不出声音。
夜鸾的声音再度传来,“集中精神!你先招惹了那畜生,它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真如夜鸾所说,瞬间,天降鸣雷,数十道闪电向着他们劈来,天浅晃神来不及躲闪,眼睁睁的看着那闪电的尖端向着自己劈来,前所未有的惊恐袭击全身。
——闪电因为太过明亮,她惊慌的只知道闭上双眼。可,本以为会在瞬间就灰飞烟灭的意识始终没有消失,她还清清楚楚的感受着恐惧,以及身体四周涌来的灼热。
一道光闪现,她突然意识到了是什么原因,下一刻,她睁开双眼,“不——”
“我心为石,坚不可摧,我心为水,柔不可断,我心为金,耀不可蔑。凤舞漫天,凤囚!”雪雕来临,嘶鸣苍穹,霎时燃烧,化作凤凰。
从浑浊鸦暗的云层中,燃在明火之中的鸟笼宏然降临,将巨虬罩在其中,整片大地都跟着轰动起来。
一声悲鸣划破天际,巨虬面上的龙眼之中有愤怒有惊慌也有恐惧。天浅将手里剑狠狠插入大地,地狱之火便如蔓延的野草,瞬间燃烧在足有千丈高的鸟笼之中。
“畜生!老子宰了你!”天浅大喝一声,将手里剑拔出,那一身白衣犹如流星窜入熊熊烈火。
从手里剑的尖端射出剑芒,竟然比剑身还要锐利,巨虬来不及躲闪,那鲜红的龙角被剑芒生生斩断了!
那如地狱一般的境界慢慢平息。
巨虬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弱小的红色身影。天浅抹去脸上的汗水,缓缓向着那红影走去。
“站住!”一声冷喝传来,天浅脚步一滞,转身看去。
只见刀疤男将一柄七环刀架在夜鸾的脖子上,一脸奸计得逞的表情。
“能将巨虬打到的人武功一定了得,敢问阁下尊姓大名啊?”刀疤男见天浅没再动作,越发得意的问道。
“天浅。”不禁冷笑,也好,死之前,让你知道自己死在谁的手上。天浅一瞬不瞬的盯着刀疤男手下的夜鸾——方才,若不是他硬生生的将那道闪电挡下,没准现在自己早就已经成为灰烬了。电光火石的那一刻,他为了救她毫不考究自己是否有能力将那天降闪电挡住,不顾自身安危的站到了她的前方……夜鸾,我天浅是修了什么福气,能得你舍命相救呢……
“你将他放了,龙灵子归你。”望见夜鸾苍白的一张脸,不再管面前的人说些什么,炫耀什么,天浅现在都不在乎了,她现在只想确认他的伤势!她刚刚一定是鬼迷心窍了,竟然选择先去看红衣人的死活,将夜鸾置于一处不管!
刀疤男使了个眼色,跟班们便提着绳子蜂拥而上,想要将天浅五花大绑。
然,他们再也没有了这个机会。
黑纱如蛇信一般伸出,扼住脖颈的那个瞬间,生命便中止于无声。
刀疤男惊慌失措的看着面前死壮凄然的跟班们,连刀都吓得扔掉了,再顾不得面子,跪地连声哀求,“大大大……大爷大爷大爷,绕绕绕了我吧……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求求求您,绕我一条生路。”
四处烧焦的黑土与荒草,丝毫掩盖不去夜鸾身上的冰冷残酷与扣人心魂的雅致,他的墨发有些凌乱,滑在嘴角,有着嗜血的味道,黑眸中映出刀疤男丑陋而扭曲的脸,嘴角一弯,声音彻骨,“奉谁的命令?”
“玉家庄!花火幻境之南,龙骨传说收藏之地——玉家庄!呃……”刀疤男的话还没有说完,黑纱收紧,人已经失去了呼吸的能力。
天浅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静默的连呼吸都掩盖了起来。不待夜鸾走近自己,她便向着一直伏在地上的红衣人走去。
将那红衣人翻过来,这才看清那人的面容——一张女人的脸,眉轻鼻挺,线段柔和,鲜红的胎记从衣领处伸展至下颏,原本清秀的脸庞平添了几分狰狞。
“虬一旦失去角便没有办法再修炼成龙,你砍下了她的角,就相当于毁了她先前所有的修行。”夜鸾行到天浅身后说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杀了这个人吗?她多么想要将这句话问出口,但是转念一想,这种话一旦说出口,多半会被当做是挑衅,便没有搭话。可,总是有些不自然的、不想要的、不知该不该说破的疑虑盘绕在心头,促使天浅不得不极力克制才没有露出咄咄逼人的模样。
“天浅……”
“你的伤不要紧吧?”她站起身打断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故意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一抹受伤滑过夜鸾眼底,随即摇了摇头,收了声音。
“哦,那就好,还有,谢谢。”又是这样,那神情,那受伤的神情,总会牵扯到心底的歉疚,于是话不由心,于是除却遮掩尴尬之外再没有其他说辞了,他天浅这世上只对夜鸾一个人如此累心。
天浅虽然本身是个姑娘家,但是与生俱来的帝王气度与从小到大的男性化教育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刚柔并存的感觉,这不见得是个好事,虽然她以前从未思考过这些,但是,当她背着一个女人进了一处简陋的小客栈开房时,掌柜的脸上那明显的鄙夷神情,使得她受到了不大不小的打击。
将红衣女子扔在床上,天浅才端起一盏甘露大口的喝了起来。夜鸾从窗户跃进屋内,找了个椅子坐上去,便闭眼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