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的密林里,散发着阴郁的气息,遮天蔽日的树叶,有飞鸟“啾啾”地叫着,马车的颠簸,让霓洛有着些许的倦怠。
可是伴随着马的嘶鸣声,一个湖蓝的身影从马车边掠过,带起一阵尘烟,有着粗重的喘息声,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你给爷站住!”
何逍遥听着那声音耳熟,便见一个灰白的身影飘了过来,手中的一柄折扇许许生风。
“你这无知小儿,灭你云家的是我水家的祖宗,你有种去挖了水家的祖坟,将那水怜月找出来呀,是她下的毒,冤有头,债有主,你这臭不子不停地纠缠我水中仙有何企图?”那自称水中仙的湖蓝色妇人的声音自一棵树上飘来。
齐天阁?
“齐兄,幸会!”何逍遥停下了马,向着那抹刚刚飘过的灰白扬声说道。
瞬间,齐天阁的身影飘了回来,落于马车之上,“我道是谁,原来是何兄,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得久留,改日请何兄喝酒,不醉不归!”
“哈哈,你这小儿还找到帮手了,你以为我水中仙就怕了你了吗?一路从灵云到圆月,你能把我老婆子怎么样啊!”水中仙的声音依旧从树上传来,笑中饱含一抹辛酸。
“何伯伯,您要帮忙吗?”霓洛掀开车帘,看着一脸严肃的何逍遥。
“私人恩怨,不便插手,静观其变吧。”
水中仙的身影从树下飘落,“小儿,你尽管放马过来,我老婆子再吃上你两招,正好放松下筋骨!”
“前辈,你以为你逃到圆月的皇宫,那皇帝就能救了你,告诉你,你帮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情,他容你,我云天阁不容你!”
说话间,手中折扇呼地打开,一枚枚闪着幽蓝的长针针针直冲水中仙而去,可一个绛红的身影在何逍遥眼前一晃,便听“嘶”的一声,马车的轿帘被齐齐地扯了下来。
“是仙师妹么?”
藏青的轿帘在空中飞舞着,转眼间,便将齐天阁发射出的数枚毒针通通收于轿帘之中。
根根可置人于死地的“血魄银针”在藏青的轿帘上赫然醒目。
“你是莲师姐?”水中仙的身影飘到绛红的身影旁,带着一抹惊喜若狂。
霓洛也认出了,那是师尊水中莲。
“哼,以为找到帮手了,就可以高枕无怃了,告诉你们,我云家逝死也要灭了你水家!”齐天阁的声音带着恼怒,他的“血魄银针”,从无虚发。
“慢!”何逍遥大叫一声,上前至水中莲处,“水前辈,这位是逍遥的友人,于纳兰先生有恩,逍遥不知各位之间有何恩怨,但能否先停下,有话好好说,何必非要动此干戈。”
“是啊,师尊,冤家宜解不宜结啊,”霓洛从车上跳下,看着水中莲手中那藏青的轿帘。
“何兄,你知道这个老婆子做了多少的坏事!”
“仙师妹,你不是在神水门总坛里呆着吗,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莲师姐,其实当年你被派出来后,我在次月也被派来了,这些年,也一无所获,师姐,你有什么发现吗?”水中仙与水中莲旁若无人般地聊着。
水中莲摇了摇头,水家早就名存实亡了,那些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早已抛至了脑后。
“仙师妹,这位何将军是师姐看得中的人,他保的人,师姐一样看得中,只是,他为何苦苦追杀你,还从灵云一路追至这里?”水中莲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齐天阁,一脸的正气与英气。
“莲师姐,就是因为神水门的各位师祖当年惹了他们云家,他们才来寻仇来了。”水中仙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寻仇?你这老婆子好没道理,要不是你闯入宫里,非要杀了金家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鬼才知道你姓水,新仇旧仇正好一起算!”齐天阁的声音传来,带着怒意。
“公子且慢,神水门虽然不在了,但门规仍在,一入神水门,终身都要受其制约。”水中莲阻止了齐天阁,“水中仙,神水门东宫第十八条是什么?”
“戒犯上忤逆,位低者应如实回禀位高者任何盘查询问,不得有隐瞒欺骗。”
“好!那现在大师姐问你,你来圆月,以何身份安生?”
“隐于摘星王朝二十载,后进圆月皇宫,顶苏嬷嬷之名。”
“现居何职?”
“御膳房厨娘管事。”
“那皇帝手中的五魄散可是由你炼制的?”水中莲想起轩王那白色的小玉瓶,想起皇宫里那茶水弥漫的异香,如果猜的不错,其中一味九毒蛛,只有灵云常年阴暗潮湿的深海洞穴里才有。
水中仙的眼光躲闪着,最终跪了下去,“禀大师姐,是师妹所为。”
“可记得神水门门规第七条?”
“戒妄杀无辜,门下弟子所学不能用于荼毒无畏生灵。”
“第十一条?”
“戒结交奸邪,门下弟子不得与邪恶权贵同流合污。”
一巴掌重重地甩在水中仙的脸上,“神水门为何会出你这种孽徒,你可知,那皇帝小儿曾妄想用你的五魄散来毒害师姐!你可知那皇帝小儿用这五魄散伤害了多少条性命!”
第二次,何逍遥再一次听人提起那五魄散,他有一种冲上去揪住她的衣领,确认月秋白死因的冲动,可水中莲问了她同样的问题。
“可知那皇帝用这东西害了哪些人性命?”水中莲冷冷地问道,同门之谊,似乎早已荡然无存。
“禀大师姐,那皇帝只是差一个崔公公不时来取药,害谁师妹就不得而知了。”
何逍遥看到了水中莲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扬,脸上悲凄,转身一个翻身消失在寻密林子里,只留下水中仙焦急凄惨的叫喊声:“师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