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的一声轻响传来,金沧月反手抓住,却只是一小朵黄色的花。
“沧玉,既然来了就出来吧,月小姐是三哥的客人,金家从无如此的待客之道,”金沧月头不曾回,只是淡淡的瞥了眼手中的花,再一个弧线,让花落入那如镜的湖里。
“三哥,这么多来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连一只蚂蚁都会去怜悯,这丫头会使失魂七花散,她和水家到底是什么关系?来历不明的女子,也让你动侧隐之心?我们金家,要的是血性男儿,要的是能打败云家,夺回这天下的英雄,三哥,你太让我失望了!”金沧玉的声音从空中飘来,似是一阵风而过,再无声响。
金沧月落于洛儿肩上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一脸的颓败。
“金公子快去吧,无需为了洛儿伤害兄妹间的感情,”洛儿不忍让金沧月为难,可她分明看到了金沧月眼中一闪即逝的黯淡。
“在金家,向来圣女说一不二,甚至于圣君与帝君,重大的决策上都要听命于圣女的安排,于我金沧月,六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金沧月苦笑。
“这一仗,是必打了?”洛儿想起那朵随波而去的小黄花,在如镜的湖面上,似乎都不曾荡下一圈圈的涟漪。
“金家从水家夺下了这一片天,就没有再拱手相让的理由,只是,金家却暂败于云家之手,多年之前,云家就曾败于水家,可今日,却是山不转水转,只是这一片的百姓,刚刚从水深火热中醒来,却难免再要遭遇流离失所之痛,”金沧月凝望着身侧的湖,平静,可心里却已起波澜。
“既然如此,那又为何为了那一把皇椅而去你争我夺,而陷天下百姓于不仁不义,”洛儿想起了月明辉,想起了月栖梧,月家的江山,又何曾不是如此,金鸾殿下,又何曾不是森森白骨堆积?
自古江山,引英雄折腰!
齐天阁在三日后便回到了皇城,没能带回玉玲珑的青玉匣,却带回了沙漠里巧遇的水中仙与水中莲,多年不曾回的故土,让水中莲有着感慨万端,而齐天阁所说的冰焰双劫,也让两位神水门的后人,唏嘘不已。
齐天舞依旧脸色似火红的石榴花,依旧双脚似千年的冰川,不变的,依旧是纳兰隐忍的担忧目光,水中莲与水中仙一人各执一手腕,却是一柱香后才松开。
水中仙擅毒,神水门下最毒的断肠天崖,都能一针一掌便化解,可这冰焰双劫,的确是解药最难配全,水中莲瞟了一眼一旁眉头紧锁的纳兰措,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笑容。
金环蛇毒、蟾蜍液、双尾壁虎、雪魄冰蚕沙、紫色雪莲叶…….当齐天诺将所有的药材配齐,一一捣碎时,齐天阁有着庆幸,庆幸当初留下了水中仙的命。
齐天舞在一剂药服下后面色变得微红,如三月的桃花,齐天阁看着纳兰措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眼底,却有着深色的瘀青,当年天舞的一刀,差点让纳兰措一命归西,可却也是这一刀,却将两人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可自己呢,那个女子也在他的心头插了一把刀,不曾让自己流血而亡,却让自己背负了整个云家的自责。
可如今,她在哪里?那个白衣胜雪,那个迷一样的女子,金沧玉去了哪里?
长叹着出殿,空气中却弥漫着一阵淡淡奇异的香气,像极了女子的莲步生香,齐天阁感觉到异样,可当屏息运气时,才发现,毒已倾体,眼前摇晃着的,是大殿的绿瓦,参天树木的旋转,和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
倒下前,齐天阁听到了有人的惊呼声,有女子的笑声,放纵的长笑声,是她,金沧玉。
殿内的水中仙感觉到了异样,奇异的淡香却是像极与桃花劫并称的莲花劫,可是,却更加霸道,疾步出殿,看到了地上的齐天阁,看到了殿宇院中树枝上的金沧玉。
似曾相识,水中仙确定自己曾看到过这样一张脸,冷漠的、绝艳的、像冰山上的雪莲,像黑色的牡丹,可她的目光注视着倒于地上的齐天阁,一闪而过的,有着不忍。
“你是谁?云家人,好像没有你这样的老婆子,不相干的,现在走开还来得及,”树上的金沧玉旋身下来,带起一阵依旧奇异的淡香。
“这位公子对我老婆子有不杀之恩,姑娘,小小年纪,用毒却如此霸道,”水中仙不惧任何毒,神水门地狱般的磨练,百毒的倾体,早已让自己成为了最毒的毒药。
“是吗?我沧玉今天到要看看,这灵云的地界上,还能有多少人能挡了我的路!”金沧玉有着恼怒,第一次,有人不惧怕自己无处不在的毒香?
微抬手,金沧玉双手捻起一枝毒针扬了出去,她有着挫败感,圣女出手,从不曾有过活口,可她看见到水中仙蹲身扶起了齐天阁,那个近两年来天天相见的男子,俊朗的脸,浓密的眉,而此刻,双眼紧闭,面如死灰。她知道他能避开自己的毒,可他却没有,她记得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呆呆的任自己倒下。
水中仙反手摘叶掷出,毒针落于地上,无一丝的声响,“姑娘,这人于你有何大仇,非要置他于死地!”水中仙自认神水门人各个手段残忍,手法毒辣,可眼前这个小女子,眼里却分别写满了恨意。
“亡国仇、灭族恨、家破,亲人亡,金家此生,与云家不共戴天之仇,任何挡路者,杀无赦!”金沧玉想起那一日的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