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出身名门，作为富察家的嫡出女儿，家事背景足够了。作为李老太爷的妻子，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资源也足够了。更重要的是，她有足够的脑子能力去处理那些争权夺利勾心斗角。

唯一的问题是，老夫人能不能为他李德所用。

但是问题似乎也不是非常大。李德前一阵子整理自己的财产清单的时候大致看了看，手里面有三个收益尚且可以的纺织厂，当铺两家，买卖茶叶烟草的铺子也有八家，良田千顷庄子两个，银行存单上面好歹还有四百多万大洋。总体来说，李德不差钱，他不信老夫人会跟钱过不去。只要钱到位了，磨盘照样推着鬼满地打转。

李德一边焦急地等着五姨太那边的音信，一边等着老夫人从祖屋那里搬来。

这天，刘汨写完一天的大字，收拾东西准备吃晚饭的时候，将他的疑问抛给了李德。

“为什么老夫人不和大爷一起住在大宅里面呢，一个人带着孩子住在老屋会不方便的吧？”

李德点点头，心想，问得好，一下子问到了种马文的通病上面去了——bug满地。

众所周知，一本标准的种马文，是由层出不穷的妹子、赶不走的小弟、杀不完的炮灰和无穷无尽的擦边球组成的，只要剧情够爽，bug有多少都是小意思。

《战火军阀》的开头是主角戚明泽因为父亲犯了大事，被紧急快递到姑母家——也就是五姨太那里躲避。因此结识了对自己千依百顺的小弟两个和青梅竹马的表妹一枚，凭借着李兴中大诗人的身份以及李家的力量结交了许许多多爱国上层人士。虽然生活充满了杰克苏，人人都爱主角，但是为了剧情需要这世上总要来几个炮灰改改胃口。李德所扮演的角色李德就是炮灰大军中间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花。作为第一个不为男主角圣父光环影响的小反派，自然是爹不亲娘不爱，手里没权腰里没钱。为了弱化炮灰的力量以及方便男主开金手指，作者写《战火军阀》的时候就很懒地将李家交给没什么能耐还贪财好色的李兴中管，将李老太爷手段厉害的续弦丢到了老太爷倒霉时候住的青阳老宅。

至于你问李德为什么知道？那是因为写文的作者就是李德在现实生活中唯一的机油啊！

但是这样的话，他李德能跟小说里面的男二号刘汨说吗？

显然不能。所以他偏着头想了想，对着刘汨眨了眨眼睛：“这是大人的秘密。”

刘汨听了答案，一开始觉得还挺有道理的，但是一会儿就反应过来李德是在戏弄他。不禁自己红了脸，说什么大人的秘密，明明对方比自己还小！

这个地方就不得不提一下，因为李德表现得非常成熟，所以身边的人都不怎么认清楚他的年龄。即便是刘汨，都感觉比他小。

不过这种情况不是个例，对于这些富家子弟来说。早熟和早慧几乎都是普遍现象。所以在这些豪门看来，李德也就是比一般孩子聪明了一点，但是不突出。对于那些下人来说，这些人包括刘汨，他们被“主人”的光环所蒙蔽，更加觉得这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李德和刘汨在自己的小院吃罢晚饭，两个人一起折腾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的时候，下人又传来通报，说五姨太带着她娘家兄嫂在门外等他。

似乎中午刚刚发的电报？这是飞过来的？要知道这时候还没有关北到苏州的飞机航线，坐火车要一整天，这是背生双翅飞过来的？

他就着下人端过来的水洗干净手，又借着灯光检查了刘汨的指甲缝，确定没有脏东西才开口：“就请他们到小花厅坐下来吧，这么晚了我想他们也没吃饭，叫厨房上些酒菜来。”

转过身对刘汨说：“跟我一起去看看，这以后都是你的事。”

李德当刘汨自己的孙子养，不仅想要他多学点知识也想让他多学点人情世故，省得他以后跟小说里面那样走了很多弯路才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虽然他李德没什么能耐，做事很有可能不怎么样，但是三人行必有我师，刘汨那么聪明，总能从中间学点什么。

刘汨不知道李德心里面怎么想，恭恭敬敬地应了：“是，少爷。”刘汨当李德把自己当心腹下人培养，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积了很多德，这辈子才交了这样的好运，一下子飞上枝头变凤凰。

李德听他叫自己少爷，没怎么别扭，毕竟听了两辈子早就习惯了，但是多少有些不舒服，点点头也就过去了。“走吧。”李德带着刘汨缓缓来至花厅，没想到客人已经在花厅等着了。

他和五姨太的娘家兄长戚团长相互见礼分宾主坐下来，他想了想开口：“团长您也明白，在下的身份着实尴尬，年纪也摆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插手您的事。但既然蒙您高看，在下也不愿袖手旁观。在下愿为团长您出一份力，只是这事究竟如何在下一概不知，还望详细道明。”

李兴中不知道什么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如今外面将李家那些不可见人的丑事宣扬得沸沸扬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的。戚团长虽然远在关北，也知道了大诗人李兴中家里有位荡妇，勾引了自己的公公产下李德。

但是如今形势危急，否则怎么会死马当作活马医得求到了李德头上？

戚团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来：“小少爷实在是过谦了。您肯拉戚某一把，实在是天大的恩德了。”

“说起来这件事，也是戚某治下不严。年前冯大帅将新进的一批军火交给某管理保存，某自然是打起十二万分的小心，谁知还是出了岔子。某的心腹因为见利忘义，竟然拉着这批军火投靠了冯大帅的死对头章大帅。如今某散尽家财才补了一部分的缺，万幸冯大帅还未发觉。可这哪里是长久之计？只好求到小少爷面前。”

“军火？”李德眼皮子一跳，继而心里有了数，这是问自己借钱来了。

他不动声色：“军火这样的大事，在下也帮不上忙啊？”

五姨太扑通一声跪在李德脚边：“求小少爷大发慈悲救我家大哥一命！如若能够渡过此劫，戚家愿为小少爷随意驱使！”

李德看了看动不动就跪下来的五姨太，又看了看不动如山的戚团长。心里不屑，这个时候叫一个外嫁的妹子出来表决心，根本就是许下来一张空头支票。李德不是傻子，哦，你来了，说自己没钱我就站出来替你还钱。你不是当我人傻钱多吗？就说些好话求求我，我就给你钱。

真当别人是傻子是吧！

李德不怒反笑：“来来来，戚团长，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怕是还没有吃饭罢。在下准备了一点水酒，可不要嫌弃啊。刘汨，叫下人上菜！”

站在李德背后的刘汨此时不动声色地站出来，走到门外吩咐了几声。不一会儿，下人们鱼贯而入端菜奉汤上饭，片刻酒席色色准备妥当。李德拱了拱手，请戚团长入席。虽然是民国，但是男女任然不同席，五姨太戚夫人另开一桌。

戚团长见女眷转到后面的小厅，神色便有些犹豫。

李德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时候该说真话了吧。”

不可能说一个团长，家财还填不上几支鸟枪火炮的窟窿。以前戚明泽常常跟他回忆，大概就是说他老子戚团长年轻的时候总是打胜仗，颇得冯大帅器重，在界北好似一个土皇帝。戚明泽不是那种爱吹牛皮的人，说的肯定是真的。那么，这么一个手里有枪脚下有地腰里有钱的团长怎么会因为这种不伤筋动骨的事就全家死光呢？

所以刚才戚团长说了假话！

戚团长扑通一声从椅子上面跪了下来：“求小少爷救我一家！”他跪在李德脚边，冬冬冬冬地叩着。李德不是什么铁石心肠的人，就准备去扶他。谁知一直跟在戚团长后面坑着头不吭声的一个小厮突然冲过来抱住他：“爹！”

李德心一震。

戚明泽！

麻痹的，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李德勉强稳住心神，声音努力保持不抖：“到底怎么回事，说！只要你说出来到底怎么回事，就是天大的事我也给你顶着！”

戚团长心里凄惨地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能顶什么事？他也实在是走投无路才会想到这样死马当作活马医，找到这个孩子这里。可是这个孩子不仅仅是一个六岁的孩子，确切地说，是李家如今的顶梁柱，他想要寻求李家的帮助，只能够哀求这根顶梁柱不要太细弱，扛得住抗风暴雨。如今的形势，已经不是他所能够改变的了，利用李家的力量，或许有一拼之力。

现在，李德已经不是李德了，他是李家万贯家财以及老太爷留下的精兵强将的继承人和使用者。如果能够利用得好这个李德，他不仅能够将敌人击退，还能重新走上颠峰。

戚团长除了利用李德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