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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兄弟之情
作者:翾雯 时间:2018-05-18 02:54 字数:5745 字

一路上就听李敢和霍去病在那里说话了,二人先是互相开玩笑,待到说起蹴鞠,公孙贺也加了进来。一边笑话霍去病输球,一边不住的拿眼睛扫向一言不发的秦真。真玉像没看见一般目光平视,神情淡然。李敢见公孙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秦真却依然故我。因怕坏了气氛,就转了话题,“秦真,你为什么在脖子上系条丝巾啊?”

真玉温和地一笑道:“脖子上有伤,不得已的。”

“哦?有伤?”公孙贺立刻插言道:“有伤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伤很正常。你却遮遮掩掩的像个娘儿们,真是奇怪。”秦真垂下眼皮道:“这伤是匈奴人所赐,我曾发誓如果不能驱逐匈奴,为我死去的爹娘报仇就绝不让这伤疤示人。”

李敢拍手赞道:“好,有志气。秦真,你的脾气倒是对我的胃口,哪天咱们切磋切磋啊。”真玉柔和的一笑道:“谨尊将军之命。”

李敢哈哈一笑,转向霍去病道:“秦真是怎么和皇上认识的呢?”霍去病咧嘴笑道:“还不是赵盛那厮。”简单地将秦真与赵盛的纠葛说了一遍,却将他们三人合伙儿给赵盛套口袋的事瞒下了。毕竟牵扯到了皇上,有些话是不能随便说的。待到听完了,公孙贺狐疑地看向秦真道:“我说,后来赵盛被人打伤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真玉淡淡一笑,“没有,后来我一直在太主身边伺候,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公孙贺不信,又不好再追问,只好沉默了。李敢又问起秦真的武艺,最后竟然在车上和她动起了手。二人拳来掌去的折腾了半晌,李敢才一伸大拇指道:“你还真是不赖,这身手不在小霍之下啊。”霍去病嗤笑道:“是吗?那好啊,阿真,明儿个咱们比一比啊。”

真玉满脸黑线地说:“不敢。”你要不是将军,我不是你手下的话还差不多。霍去病白了她一眼,“什么不敢,我说了就算,明天我们就比比。”

“呃……”无语了,这位整个儿一没长大。公孙贺和李敢见秦真满脸的无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车子继续前行,气氛也渐渐的和谐起来。

还是流金坊,还是那间包房。不同的是,这次少了个刘彻,多了公孙贺和李敢。四人落座后,公孙贺一叠声的叫上酒布菜,接着便和李敢猜拳行令。霍去病擎着酒盏不时的看向秦真,也不知他在想什么。真玉回避着他探究的眼神,故作不知的看公孙贺跟李敢二人划拳喝酒。一种不安自心底慢慢的升腾起来,她清楚的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对面那个看似一脸懒散的霍大将军!

酒过三巡,公孙贺些微有了醉意,端着漆制的酒盏对秦真道:“小子,哪天有功夫,本将军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居然敢当、当着众人的面给我难堪……呃……你给我等、等着瞧!”

霍去病的眉峰一皱没有说话,李敢忙打了个圆场道:“行了,你至于吗,阿真不是向你道歉了嘛。”霍去病的眼睛一跳——阿真?倒是亲密的很啊,哼!

真玉淡淡的一笑道:“公孙将军,原是小人的错,我这就罚酒三杯如何?”

公孙贺的头一歪,“好,这、这可是你说的啊。来人,上酒,换大碗!”看那样子似乎想藉此灌醉了秦真。

真玉不在意的低头一笑,汉朝的酒比起现代的烈酒差的远了,度数低的很,寡淡无味,这种酒要是能灌醉她,她就别混了。

一连喝了三大碗酒,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红晕。看的其他三人不禁有些发呆,心里的想法都是如出一辙:这小子长的真是俊啊,可惜却是个男人,暴殄天物!

真玉见三人都盯着自己不禁有些紧张,“怎么了?”

李敢呵呵一笑,“没事……”顿了一下又说:“阿真,你有妹妹吗?”

“妹妹?干嘛?”

“哈哈,这你还不明白啊,李三的意思是你要有妹妹就嫁给他吧。”公孙贺突然大声笑了起来,霍去病也跟着嘿嘿的笑上了。弄的真玉尴尬非常,李敢满脸通红。半晌,真玉才强笑道:“可惜了,在下是独子。要是真有妹妹能嫁给李将军,可是秦某祖上烧了高香呢。”汗,该不是自己的举止还不够男人吧?霍去病直直地盯了她一会儿,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说不清,也理不明。

李敢嘿嘿一笑道:“得了,别将军长将军短的了。我和你对脾气,你跟小霍一样称我三哥吧,我就叫你阿真好了。”

“呵呵,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真玉端起酒碗,“三哥请。”

李敢眉飞色舞地一拍她 的肩膀,“想不到我李三居然会有这么一个眉清目秀的兄弟,哈哈哈!”

挤眉弄眼儿的坏笑使得真玉红了脸,恼怒地说:“三哥若是再这样笑话我,我可不干了啊。”

李敢假作害怕地一拱手道:“得,是哥哥的不是。”话锋一转又道:“阿真这一生气啊……”

公孙贺欠身追问道:“怎样?”

李敢朝秦真努努嘴儿,眼睛看着霍去病,话却是回答公孙贺的,“还真是别有风情呢!”

……

“哈哈哈哈……”除了真玉,其他三人都仰面大笑起来。真玉羞恼地一掌拍向李敢,“竟胡说,还将军呢。”

“哈哈,我说的是实话啊。据我瞧,你比韩鄢还要俊美三分呢。”李敢一边躲一边继续取笑,真玉气急败坏的凑过去举拳就打。

公孙贺在一旁笑的几乎瘫倒在地,霍去病脸上带笑,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李敢拿秦真比韩鄢,让他不期然地想起皇上看秦真时那种诡异的眼神。再看看正和李敢打闹的秦真……咬了咬唇,突然觉得十分不快。猛然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得回去了。”

正在嬉闹的三人闻言都是一愣——真玉此刻正攥着李敢的手腕准备往后折;李敢则使劲儿地掰着她的手想反抗;公孙贺刚刚端起酒碗,三人就那么维持着原样儿定格在那里了。

秦真玉见他皱着眉瞪着自己,忽然有些心虚,讪讪的收回手。李敢挠了挠头,狐疑地问:“怎么了小霍?”

霍去病淡淡地说:“秦真得回营去了。”

“哦……”李敢也不知道他大少爷犯的哪门子脾气,只好沉默以对。

公孙贺忙说:“好了,今天玩儿的也尽兴了,都回去吧。”原本很和谐的欢宴就在这种极其尴尬的气氛中结束了。

回去的路上,霍去病一直一言不发。真玉原本也不是多话的人,见他犯脾气也就不言语了。车上静寂一片,直到分手的时候,霍去病才突然道:“今天找我有事吗?”

真玉一怔,这才想起今日找他的初衷,忙说:“有事。”

“什么事?”他的心情极度暴躁,因为他觉得自己似乎要得和皇上一样的病了。

“是关于马鞍的。”

“马鞍?”听到她说出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顿时就皱起了眉头,“马鞍怎么了?”

真玉微笑道:“是这样的,最近一直在练习骑术,我感觉现在的马鞍实在不适合长时间使用,太累了。还有,马镫也简陋的不成。我有一个设想,如果将马鞍和马镫改造一下,或许会在一定程度上提高我军的战斗力。”

“哦?你说说看。”霍去病来了精神,刚才的不愉也抛诸脑后了。

“如果我们将马鞍改成高桥的,单蹬换作双蹬是不是会比现在好的多?”

“怎么换?”

“是这样的……”真玉简略的将高桥马鞍和双蹬的样子和作用讲解了一遍,末了说道:“这样就会将士兵的双手彻底解放出来,而且还会节省不少的体力。”霍去病思索了一会儿道:“你这个主意倒是很好,能不能画出图来,叫匠作试着弄一下,看看效果如何。”

秦真不好意思地说:“我不擅长画画,画出来的很可能一塌糊涂。”

霍去病呵呵一笑道:“那也好办,你把你的意思说给匠作,叫他们弄去,做好了你看看对不对就成了。”

“嗯,好的。”

“就这样吧,你也该回去了。”将真玉送回营,霍去病的车驾返回了自己的家里。思索着秦真的提议,觉得他的想法或许真的有用。第二天一早,他就找人去营中传唤秦真,让他去指导匠人制作新式的马鞍和马镫。

一连十几天,真玉都和匠人泡在了一起。直到第二十天的头上,才勉强制出了和现代相仿的马鞍跟马镫。拿着成品,她兴高采烈的去见霍去病。一进门就大喊道:“看看,这个怎么样?”

霍去病放下手里的书简抬头笑道:“做好了?给我看看。”真玉将马鞍和马镫搁在桌上,仔细的告诉他怎么用。说的霍去病心痒难挠,站起身道:“走,去外面试试。”

将马鞍和马镫装备好,霍去病兴奋地翻身上了马,感觉了一下道:“嗯,的确比以前的舒服多了。”一带缰绳,“阿真,我们骑一圈儿去试试,驾!”

真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他飞驰而去,心说:敢情你臀部底下舒服了是吧,我还得继续忍着呢。不能抗命,同时也想知道这马鞍马镫是否中他的意,只好忍着不适翻身上马跟着去了。

眨眼就到了郊外,霍去病一勒马道:“阿真,这东西真是不错,要是骑着这样装备的马,我能踏平匈奴的王庭!”

真玉含笑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喜悦和得意同时泛滥出来,“呵呵,你一定能的。祁连山、焉支山……还有狼居胥山,早晚有一天都会臣服在你脚下的。”

亡我焉支山,让我嫁妇无颜色;失我祁连山,叫我六畜不蕃息!

“哈哈,是啊,我会的,一定会的!”霍去病举起马鞭高声大喝道。真玉只是温柔的笑着,那样的温柔连她自己都不曾察觉……

霍去病拿着马鞍和马镫去求见皇上,武帝见了也十分喜欢。大战在即,当下就传旨叫造办处迅速督造。但是,大规模的铸造还是很困难的。一连折腾了好久,也只能勉强造出了够将军们用的,士兵依然没有。最后还是秦真出了个主意,叫人用绳索代替马镫。木头代替金属,这才算是勉强解决到了中层将官。为此,武帝龙颜大悦,下旨封秦真为屯骑司马。这下,真玉可算是能够逃脱和大部队一起训练的苦差了。霍去病这人虽然很懒散,治军却很严格。手下兵将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好男儿,而这好男儿是怎么练的?当然是往死里整才出来的!于是乎,秦真玉便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火坑。不仅要加强自身的训练,还要督促手下士兵的训练进度。

这屯骑实际上就是骑兵,隶属北军,就是野战军一类,现在都交由霍去病掌管。人数顶多也就五千,却分设了五个兵种。除了真玉所在的屯骑以外,还有越骑(相当于现代的特种兵)、步兵、长水(水军)、射声(弓箭手)四类。

她的长官是是个校尉,姓周,叫周登禄。因见她未建军功就被封为司马,心里自然不服气。底下的士兵也有不少心里不忿儿的,校尉大人分到的马鞍和马镫是木质和绳索的,而真玉用的却是和冠军侯一个样儿的!于是,真玉的处境立时便有些尴尬了。汉军历来的规矩就是论资排辈儿。只要你的功名不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即便你是大将军,也别想叫底下人心悦诚服。据说当初卫青出任骠骑将军的时候就曾被不少人议论说是靠裙带关系上来的。皇上的小舅子尚且是这样的待遇,何况秦真只不过是个过气太主的奴才了!

这日,周登禄和秦真玉一同指挥着底下士兵操练。忽然,周登禄不好意思地说:“秦兄弟,愚兄的肚子不大好受,你看……”

真玉忙道:“大人请便。”周登禄连连称好,一打马股匆匆而去。可他这前脚一走,后脚就出了问题。

那些士兵见周登禄走了,顿时就懒散起来,命令也不听了,阵法也乱了,甚至还开始交头接耳的嬉笑起来。真玉心知他们不服自己,可人太多了,法不责众啊。琢磨了半天,她想起了以前自己特训时的项目。邪邪的一笑,她大声道:“都停!”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可还是有不少在交头接耳。真玉也不理会,依然故我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服我,没关系,谁不服尽管划下道儿来。我输了,就向霍将军请辞,谁有能力谁就当这个司马。”底下顿时就寂静了。那些士兵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可嘴上敢说的几乎没有。真玉冷笑道:“怎么,没人敢上来吗?练嘴皮子的时候都挺能的,真刀真枪的就不敢出来了?你们是不是男人?”

这下,很多人就鼓噪起来,一个队长模样的士兵出列道:“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真玉镇定地说道。

“那好,我今天就斗胆向大人请教一下。”那人带马走到队列外头,一扬手里的长矛,“秦大人,您敢不敢跟卑将比试一下?”

“好啊。”真玉微微一笑,“我若用这套马具赢了你也不算本事,你且稍等,我换换马。”翻身跳下马,将自己的坐骑交给旁人,随手牵了那人的战马飞身上去,拿起长矛道:“来吧。”士兵们立刻就鼓噪起来,欢呼声,起哄声不绝于耳。群情激昂,恨不得二人拼个你死我活才好。

远处,霍去病默默地看着这一幕,心里既钦佩又好笑。钦佩的是她敢跟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较量,好笑的是她既然是将官,完全可以不必理会这些家伙。稳稳地端坐在马上,看着她手执长矛与那个小子不断的打斗,最后将其磕下了马的情景,忍不住微笑起来。与刚来的时候相比,她的骑术和对长矛的使用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啊。

殊不知,真玉经常在半夜强迫自己起来进行特训。不想在战场上丢掉性命就要早平时多下功夫。虽然她并不打算真的在汉朝建功立业,可习惯和本能促使她依然继续着。熟悉自己所不能的、不会的,让弱势变为优势!

再说那个小‘队长’被真玉用长矛磕下马之后顿时就哑口无言了。真玉看着他道:“你输了。”那人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是,大人骁勇,卑将服了。”

真玉木然地说:“还有谁不服的,尽管站出来。无论是马上还是步下,只要你们说的出来,本将奉陪到底。”队伍里鸦雀无声,好半天,才有人说道:“末将想跟大人比比拳脚。”真玉笑了,“好,还有谁?”

“我,我想跟大人比比剑术。”

“还有我。”

“我!”

“……”

一下子站出了七个人,看得出,剩下的还在观望之中。真玉抬腿跳下马,“很好,你们是要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不是小瞧他们,实在这普通士兵里很难找到一流高手。而且想来他们也不会在平时训练的时候,用死神当对手!

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说话。真玉的脸上再无表情了,“拿好你们的兵器……”垂下眼帘,“一起上吧。”

……

校场上一片寂静,她的声音不大,却隐隐透出一股肃杀的味道。七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是谁带头,七个人同时扑了上来——混战开始了!

霍去病的神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懒散了,他专注地看着场上八个人的战斗。心里默默的数着数,1、2、3……28、29……38、39、40……47、48……完了?50下不到,七个人全部倒在了地上。秦真的手上居然是空空如也,连剑都不曾出鞘!他是怎么办到的?这样的技术恐怕就是郭解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来到这里?

真玉并没有看到霍去病,只是淡然地看着场上那些目瞪口呆的士兵,“不论你们服与不服,我现在都是你们的长官,也是你们的兄弟,他日战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如果我不够格,战争会使我付出生命。不劳、也轮不到你们对我有所不满。同样的,你们也只有一条命,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有了。现在的训练不是为我,不是为霍将军,是为了你们将来在战场上不会送命,为了可以活着得到皇上的赏赐,与家人团聚。你们可以轻视我,但是不能轻视自己的生命。因为你们的生命不仅仅属于你们,还属于你们的父母妻儿,更属于我大汉!”

霍去病的脸上渐渐地浮起了些许的笑意,这个秦真,倒是很会说话啊。看来,他很可能会在此次大战中脱颖而出啊。只是,他的身份……皱皱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调转马头缓轡而去——这马鞍和马镫真的很不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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