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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狐精转世2
作者:奇书123 时间:2018-05-18 03:29 字数:4901 字

  白狐雪白的牙齿,在下午的阳光下闪闪发光:“回不来就算哩,俺讨厌这个小山村。”

  冯姨一楞,那眼珠,就像骤然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儿,定定的不动了:“什么,白狐,你说什么哩?”

  白狐又重复一遍。

  然后,示威般看着她:“冯姨,听清楚了哩?”

  冯姨惊得一吐舌头,缩缩颈脖子,转向屠龙:“大兄弟,你可是听清哩?你命苦哩。”,屠龙嘴里哼哼着,未可置否。

  “乡里乡亲的,俺可是最后劝告大兄弟哩。”

  冯姨倒退二步,离白狐稍远点。

  “人说人话,狐讲狐语,大兄弟可不要弄得失去了婆姨,又失去妮儿哩。千年狐精万世怪,我掐了指的,今年恰好是犯冲年,狐精转世。”

  “行行行!冯姨,请回哩,谢谢你带给我消息。”

  在白狐的搀扶下,屠龙支起了半个身子,瞅着她。

  “狐精不狐精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父女俩要在一起。白狸死哩,现在就只有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哩。”……

  听说白狐要请假与父亲外出,镇小学校长和白狐班主任,气嘘嘘的赶到白狐家劝说。

  无果,又气嘘嘘赶到镇政府,要求镇长出面劝阻。

  年轻镇长搔自己的一头浓发,为难的回答:“这,恐怕不好吧?法律上没这一条哦。再说,当地民政局局长亲自打来了”

  “俺才不管哩,镇长,按国家义务教育法规定,白狐是未成年人,就得接受国家的义务教育。”

  校长有些气极败坏,瞪着小自己一轮半,且一向看不上眼的挂职镇长。

  “你不能依仗职权,毁了祖国的未来和花朵。”

  “镇长,求你哩,俺代表全校老师求你哩。”班主任,一个把自己大半生献给山村小学,令人尊敬的中年妇女,忙插上嘴:“你也知道,镇政府年年给俺校下达标硬指标,全校都盼着白狐读上去,考上名校为俺们争气加薪哩。”

  “镇长!”

  “镇长!你不能这样1

  “镇长,俺要求你按良心办事哩!”……正为烦事忙乱的年轻镇长,实在忍不住,拍起了桌子:“好好,说到底,就是个本位主义和自私心作怪。人家的母亲死在异乡,见最后一面有何不可,你们的同情心到哪儿去啦?再说,她去了,还会回来啊,白狐不是请假啊?这儿是她的家啊!你们着急什么?”

  “白狐去了,就永远不会回来哩,镇长,你刚来不久,你不懂哩。”

  校长也急得不顾斯文,拍起了桌子。

  “当着小官,吃着俸碌,你当然不用为硬指标负责挠心哩。以后看看混得不行,拔腿就溜哩,你这是站着说话腰不疼哩。”

  年轻镇长被呛火啦,也瞪起了眼睛。

  “什么,你胡扯什么,我不懂?我告诉你,要达标完成硬指标是幌子,你想把白狐娶为自己的儿媳妇是真,镇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

  这边刚轰走了校长和班主任,那边门卫又来秉报:“镇长,何总来哩。”

  “请1

  镇长扯扯自己衣襟,抿抿自己嘴唇,他知道,小学校长和班主任可以轰走,作为镇政府经济系数小数点的何总,却不可不见。

  “吴镇哩1

  “何总!”

  二双男人手握在一起,还相互在手背上轻轻拍拍:“吴镇哩,早想来看您,报个喜讯,那笔贷款贷下来哩。”

  “哦,好啊好啊,厂子可以上了吧?我早盼着你呢。”

  吴镇长拉着何老板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起身泡上一杯毛尖,兴奋地递到他掌心。

  “今年还剩三个月了,可这经济指示还差一大截。”“吴镇放心,这事儿包在俺身上。”何总揭开茶盖,熟悉的先撮起嘴唇,轻轻吹一口水面上的浮荇,再微微呷上一口,蠕动着嘴唇,舌尖在嘴腔刷动着。

  “不过,大哥有个小事儿哩。”

  “请说,大哥的事儿,也就是我的事儿,请说!”

  “俺听俺那栓娃说,白狐要休学外出哩?”“是呢,白狐的母亲不幸逝世,当地民政局局长亲自打来的电话,人还停着,等父女俩呢。”

  吴镇漫不经心的回答:“大概不久父女俩就能上路了,怎么,大哥你?”

  他突然有所醒悟,警觉的瞅着对方:“不会是这件事儿吧?”

  何老板也不客气,笑道:“实不相瞒,俺就为这事儿来哩。不知道吴镇知道不,俺这地方讲娃娃亲哩?”

  吴镇皱起了眉。

  “当然!我好歹也来了一年半载,民风民情也了解大半。不过,婚姻自由,现在又是21世纪,还讲什么娃娃亲,好像不靠谱呢。”

  “徐县答应贷款明天贷下来,我打算让酒厂和榨油厂一齐上。”

  何老板又慢慢呷口毛尖,像没听到吴镇的话茬儿和没看到吴镇的皱眉一样,所答非问。

  “届时一开工,嘿嘿1“行了,何总,你请明说。”吴镇有些迷惑的瞧瞧财神爷:“一个小小的白狐,与你赫赫有名的何大老板,好像一点挂不上线吧?”

  何总笑笑,举起一指根指头在吴镇面前点点。

  “你哩你哩,吴镇,官僚哩。俺栓娃是白狐的同桌,明白了哩?”……

  经过一番周折,三天后,白狐终于扶着父亲坐上了添狗的大挂车。当她把最后一件行李搬上车,一扭头,竟然发现全村的老少爷们儿涌在村口的老槐树下,齐齐的瞧着自己。

  十三岁的小白狐有些岔异,她下意识的看看父亲。

  屠龙正靠在铺了被子的车辕上,迷惑不解的也瞧着大家。

  站在最外面的四伯开了口:“小白狐哩,要陪父亲走了哩,要记着俺们小山村哩,有空回来瞅瞅哩。”

  “爹!”

  白狐见德高望重的四伯伯如是说,吓得慌忙叫父亲。

  “爹,四伯伯这是咋哩。咋这样说哩?”“白狐,四伯伯是怕你忘了回来哩,叮嘱你呢。”“爹,我们不是还要回来哩,咋会忘记了哩?”

  “嗯,回来回来,是要回来。白狐,来,给大家打个抬呼,俺们就上路哩。”

  屠龙似笑非笑,眯缝着眼睛,看着女儿,自己先朝大家挥挥手。“四伯伯,谢哩。”

  “唉,白狐,声音这么小,四伯伯咋听到哩?”添狗捏捏自己手中的鞭杆,提示到:“干脆你还是唱歌哩,你不是镇小学的领唱哩?如今,四伯伯和老少爷们儿可喜欢听歌哩。”

  白狐就伸出右手,添狗抓住向上一送,白狐就登到了架车上。

  白狐就一面朝大家挥挥手,一面唱起了歌。

  “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啪啪!咴儿,驾!

  添狗一挥马鞭,嘴唇一嘟,大挂车慢悠悠出了村口,拐上机耕道。

  碎石铺的机耕道很长,马车大约要走五六个时辰。在最后一座黄土地高原的下坡处,机耕道与通往省城的国道相接,白狐父女俩再在在国道坐上长途汽车,到省城转坐二天一夜的火车,就可以到达目的地了。

  风和日丽,天高云淡。

  心情有些忧郁的添狗坐在车架上,缠着一朵小花的鞭梢,轻轻的栖着犊马背,嘴里哼着小调,抬呼着它轻走慢行,尽量让马车行得平稳。

  “一座座那个山哩云端端的高,我和妹妹手拉手哩上云宵,云天外那个风哩呼拉拉的飘,妹妹瞅着我哩一个劲劲儿的笑。”

  添狗的嗓门儿有些嘶哑,带着黄土高原特有的高吭,有板有眼的哼哼着,引得白狐不由得连连的暗地瞅他。

  添狗中学未毕业,便和爹爹跑起了马车。

  最远到过省城,最大见过省长,最贵吃过888元一桌的宴席,是镇上除冯姨外,屈指可数的名人。

  四下飘泊,风餐露宿,让不过二十岁的小伙子,瞅起来犹如大而立之年。

  确切的说,白狐与添狗并不熟,七岁之远的差距,让白狐对添狗印象模糊。

  有一次放学回家的路上,栓娃缠着白狐要学电视里的大人拉手。白狐红着脸啐他:“没羞,一天就想这些,难怪每次考试都不及格?滚哩,莫拦路哩。”

  栓娃嘻皮笑脸的问:“白狐,这些是哪哩?你给俺说说哩。”

  “滚开,好人不拦道,烂狗撵着叫,我喊了哩?”

  “你喊你喊,你不喊是狗哩。”栓娃居然伸开了双手,伸起了头,作飞翔状:“白狐,知道这叫什么哩?”“滚开,俺不知道。”

  “这叫泰坦尼克,俺从俺爹的碟片上看到哩。来,白狐,我教你。”

  说着,就去抓白狐的双手。

  白狐退后一步叫起来:“滚开,你流氓哩,我给老师告哩。”,栓娃恼了,把手中的书包往地下一扔,挽起了袖子:“白狐,信不信俺今天亲你一下哩?”

  唬得白狐转身就逃,一头撞在后面的马车上。

  说时迟,那时快,正在驾车的添狗向下一蹦,白狐正好撞在他手中:“哎呀,你个死添狗。”“白狐,你跑什么跑哩?你看要是撞在车辕上多危险哩。”

  栓娃气汹汹的冲了过来:“放开放开,死添狗,白狐是我的女人哩,你敢乱撞?”

  “你的女人?哈,栓娃,你才多大,哪学的哩?”“管你屁事哩,放开放开。”……

  白狐由此和添狗熟悉起来,并多次搭过他的马车。添狗的马车驾得又平又稳,白狐坐在上面可高兴了,边坐边唱。

  添狗就问:“白狐,你这歌是从哪儿学的哩,怎么听起来妖气着哩?”

  “网上。”

  “网上?网是什么哩?”“互联网哩,电脑哩,学校的电脑可以上网哩。”“不懂不懂。”添狗的头直噎…

  “一座山山哩一朵朵云,哥想妹妹哩妹不回,海枯石烂哩马生角,我接妹妹哩把家回。”添狗忧郁的哼着,犊马稳稳的走着,天上的白云一络络的往后奔。

  从没出过家乡的白狐,看得直眨眼睛。

  她瞧瞧爹爹,屠龙靠着车辕闭着眼睛打盹。

  白狐忽然想起了并没多大印象的亲娘,白狐有一种惶惑不安的感觉。十三岁的女孩儿不小了,得知亲娘逝世,白狐非但没有悲伤,反倒有一种解脱。

  爹娘的事,白狐自懂事起就知道。

  小伙伴们闹别扭时,就常唱她:“白狐白狐,俺们私奔,到深圳哩,上广洲哩,下珠海哩,找大钱哩,养孩子哩。”

  所以,亲娘的形象在白狐心里越来越模糊。

  最后,全变成了时不时接到的汇款单。

  得知要和爹爹到千里之外看亲娘,白狐真是雀跃欢呼,跃跃欲试。不是白狐想亲娘,而是白狐总觉得在远方,有一个声音在清晰的招唤着自己。

  “我和妹妹哩嘴亲着嘴,妹妹和我哩心靠着心,一齐戴花哩上大花轿,任随花轿哩嘎吱吱朝前奔。”

  “添狗,你唱得真好听。”白狐突然问:“哪学哩?”

  “咴儿,驾1

  添狗没顾上回答,而是扬起鞭梢,不轻不重的抽了犊马一鞭,犊马懂事的加快了脚步,可依然平平稳稳。眼前出现了一大段平坦的机耕道。

  晌午的太阳,悬在山尖,映得高原金黄。

  白狐探头瞅瞅,迷惑的发问。

  “添狗,俺们走了多远哩,还有多远哩?”“早哩,不过才三分之一哩。”添狗回回头,眼角角上满是郁闷:“白狐,你真的不回来哩?”

  “谁说哩?”

  “大家都这么说的哩。”

  添狗的声音里满是伤感:“四伯伯,冯姨,说的从来都准哩。”,白狐瞅瞅他,瘪瘪自己嘴巴:“准?我看就不准哩,这是我的家,我咋能不回哩?”

  “白狐。”

  “爹。”

  “让添狗说哩,别打岔儿。”屠龙张张眼,又重新闭上:“好好看看这一路,免得你以后回来找不着方向哩。”

  白狐就听话地探出半个脑袋,认真的瞅着四下。

  每天从家里到镇小学,然后从镇小学到家里,周而复始,现在的这一切让白狐倍感陌生:“添狗,这叫什么路哩?”

  “机耕道,专供马车跑的。唉,什么时候,汽车能直接开到俺们小山村哩?”

  高坐在车架上的添狗,咕嘟咕噜的。

  “报上说,要想富,先修路。可全村老少爷们儿盼了这多年,路依然修不来哩。白狐,要是你以后出息了,第一就别忘了给家乡修条出山的路。”

  “我?修路?哈哈,添狗,你说笑哩。”

  白狐笑笑,马上噤了音,添狗这是拿我开心哩。

  咴儿,啪啪,驾!犊马加快了步伐,车开始一起一颠的。“添狗,麻烦你哩,要不,再快一些,耽误你回哩。”

  屠龙忽然闭着眼睛说:“你咋还没媳妇哩,眼高哩?”

  添狗回头瞅瞅白狐:“屠龙叔,不瞒您说,我相中了一个媳妇,可人家还小哩。”

  “唔?”屠龙动动,换了个姿势,依然闭着眼睛:“谁家的姑娘哩?”“唉唉,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哩。”

  “唔唔,唔。”

  白狐突然感到一阵心跳:添狗不是在说我哩?

  再说,我才十三岁,可能哩?添狗这是瞎扯哩。咴儿,啪啪,驾0白狐,问你个话哩,你可要老实答哩。”

  “唔。”

  “以后,我攒足了钱,到城里看你行哩?”

  “看我?”白狐一怔,进而咧开了嘴巴:“你知道我在哪哩?再说,添狗,你看我做哩,你找得到我哩?”

  “找得到,一定找得到,你走到哪儿,我都知道哩。不信?不信,你睁大眼睛瞧哩1添狗一扫忧郁,高兴的答到:“我有特异功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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