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总归,再说丫头懂事了。
可能已经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这事儿会不会是反方面的催化剂?”
胡局呆呆,也不闭闭眼。
“那就算了,也不可能让白狐背上这二项恶名,看来,只好如范主任所说啦,就算为了孩子,违纪违规一次吧。”
“可我不能出面。”
龚副有些嫌恶的嘟嘟嘴巴。
“你先是和白狸不干不净。
现又与白狐自认干爸干女儿。
尽管我对不起你,可我到底是个女人,请你想想我的感受。”
眼圈泛红,顿顿,又说:“范主任可不是帖济世的药,做事是讲究回报的。要回报,就只有擦边球违规。我心不高,就盼着明年初能平安身退,过一种平常日子。”
胡局慢慢站起来。
在妻子右肩轻拍拍。
“谢谢!这事儿我出面好。
那头老狐狸,不外乎是为了保全自己而己。
不管怎样,不能伤及二个孩子。中国这特色,但凡一背上,一辈子就完了。小龚一回来,我就准备让白狐马上住到家里来,我得对这孩子负责,你看呢?”
龚副没说话,却慢慢闭上眼睛。
两大滴清泪,骨碌碌滚出,摔碎在降红色的地板上。
电话铃响了。
胡局随手抓起,却听到丫头正在和谁叽叽喳喳。
“本小姐打过招呼,风紧,停动,干吗电话打到我家里来啦,有事不可以打手机吗?再说,期未了,要考试了,考不出好成绩,我什么都完啦,懂不懂啊?人渣!”
胡局奇怪的看看话筒。
家里电话只有一部,安在客厅。
龚副让市府办公厅又在话机上安了四个分机。
分机各不相通,只要在本机上拨上那个红色开关,本机打、接外面的直线电话,不影响分机拨打,分机也听不到本机的通话。
可谓高科技,各行其是,各自保密。
他瞅瞅那开关。
好好儿关着呢,可耳畔分明响着丫头熟悉的嗓门儿。
“你几个哥儿们,自己也收敛点。在温泉关的臭事还没过,包不淮公安己注意上了,小心进去。”对方呢,吵吵嚷嚷的争着回答,十分刺耳。
胡局把话筒拎得离自己耳朵远点。
这才听得隐隐约约。
“大姐大,放心吧,咱们是未成年人,法律管不着。”
“我们是未成年少男,大姐大,你就是未成年少女。幌到,”“中国刑法规定的抢劫罪的刑事责任年龄是14周岁,抢劫罪的刑期是三年以上。
如果未成年则会从轻或减轻处罚。
大姐大,我们还可以幌一年,以后就改邪归正,做个改革开放的好少年。”
胡局压上了话筒。
眨巴着自己的眼睛。
真是醍醐灌顶啊,他妈的,谁说这只是些小混混?对国家法律的精通,一点不亚于法律专家。什么14周岁,什么三年以上?
连我这个胡局都不知道。
这些小子是怎样弄清楚的?
丫头丫头,唉,怎样说你呢?
胡局想:这电话是窜线了吧,明儿让辛队来看看?
算了,就这样也挺好,要不然,真还不知道这些半大小子平时想些什么呢?丫头顽劣,自小如此;丫头聪明,正反不同,令人伤透脑筋。
可丫头又可爱漂亮,成绩好,嘴巴巧。
常得老师表扬,也令胡局龚副时有安慰……
胡局正忿然的想着,女儿出来了。
“老爸,手机没话费啦。”
“不是上个月才充了100块?”
“用完了!我们小孩子的事,你不知道的。”丫头不以为然,掰个鬼脸:“你以为只有你们大人才忙,才打电话?”
“丫头,我得找你谈谈。”
胡局正色的看着女儿。
“你还是认为成绩好,就是一切?”
丫头捂住了自己耳朵,连连跺脚。
“又来啦又来啦,这是在家里,不是在你局里。哼,讨厌!妈,你看爸故意惹我注意力不集中,我还要复习作业哦。”
第二天上午胡局正在办公,柳所叩门进来。
“胡局,在忙呢。”
“嗯,来啦?请坐!”
胡局指指自己面前的谈话凳,示意别关门。
柳所却有意顺手把门关上。“嗨!”胡局叫一声,站起来就往门边走,柳所拦住了他:“站住!你一个大男人大局座的,还怕我一个小女子?
我看是你心中有鬼,准是在背后和老处女说了我的坏话,怕我追究心虚。”
“唉,小柳,别闹了,瓜田李下的,坐吧。”
胡局苦笑着拉开房门。
没坐回自己的椅子,而是斜坐在沙发上,然后示意柳所坐下。
确切的说,五十有三的胡局,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风流成性,也不封建拘谨,为人态度谦和,轻易不发脾气。
是属于时下那种,最受女孩儿喜欢的大叔型中年男。
毕竟他是一局之长。
加上和小自己二十岁的白狸,传奇般婚外情和糟糠之妻的相敬如宾,不离不弃,更是得到局里年轻女孩儿的崇拜与暗恋。
柳所,只是其中典型豪放的一个罢啦。
“胡局,百忙中亲自打电话找我,有事吗?”
柳所抱起自己的胳膊肘儿
“二季度的承包金该缴了吧,过去十天啦。”
“这个嘛,生意不好啊,再宽限几天。”柳所嘻皮笑脸的瞅着对方:“现在的人也鬼精,烧了纸钱就跑,不再像原来住个一天二天的。我都准备裁员啦。”
“该缴的还是缴吧,反正要缴。与其拖着积一笔缴起心疼,不如分散缴钝刀子割肉不痛。”
胡局和颜悦色的提醒着。
“小柳,合同可是有法律效力哦。”
“我不管!为什么有的人多吃多占,伙食团就如自家开的饭馆,你不敢问,反倒追着我要承包金,是我好欺侮些吗?”
“不是不敢问,也在批评么,只是你没亲眼所见罢。”
胡局淡然笑笑。
“小柳呀,莫要道听途说。
给你传话的人,同样也把给她传话,巴心不得你二人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呢。
你本是公务员,局办副主任,虽以你姐姐名义承包招待所,可大家都知道事实上是你自己在经营,由此,你的本职工作倒成了第二位,大家有意见呢。”
柳所不说笑了。
有些紧张的瞧着胡局。
“当初,局办公会是同意了的。”
“同意的是你姐承包经营招待所,不是你本人。现在的人有谁是傻瓜,你找得出来,我就算你有理儿。”
胡局依然和着稀泥。
抡着软刀子,直往对方心窝窝捅。
“如果真是让你丢掉公务员去经营自己的招待所,你干吗?
我看还是缴了吧?啊,行得正,腰杆硬,话不拿给别人说嘛。”
柳所终于不好意思的笑了:“好吧,就冲着胡局这番亲切友好,语重心长,回头我立马缴清,不会让你为难。”
胡局这才指指她。
“你呀,又不是没有钱,白狐一送就是45万,还不满足?
对了,有个三三一事件,你知道不?”
柳所一屁股坐了过来。
胡局忙朝一边移移:“坐好坐好,三三一事件?”“岂只是知道?”柳所鼻哼一声,又欲靠过来,胡局右手忙向下按按。
正色到:“坐好坐好,我真生气啦,不像话么。你还知道些什么?说说看。”
“白狐在温泉关被几个小混混调戏,差点儿出大事,这,大报小报都登着呢。”
柳所讥讽般看看胡局。
“就你一人热爱革命工作不知道?张书记,刘主任,周科,吴科,刘科他们,可早笑歪了嘴。”“哦?”
胡局张张嘴巴。
“他们为什么要笑歪了嘴?”
“白狐不是白狸的女儿么?
顺这逻辑一推理,也就是你的女儿了。当然,有没有你的血缘,这很可疑。”
胡局皱皱眉:“小柳小柳,你这乱七八糟地的是为什么?”“解恨呵!你还不懂?”柳所瘪瘪自己嘴巴。
“瞧你这局座当的,可怜啊可怜!不过,白狐可是我的妹妹,我是发誓要保护她的。”
“唉唉,小柳,白狐多久又成了你的妹妹?”
胡局哭笑不得。
女人都这样,一高兴得意起来,说话就上不沾天,下不着地,少的这样,老的也是这样,真搞不懂:“说重要的,说重要的。”
柳所却得意一笑。
又抱起了自己的胳膊肘儿。
“我就知道你一门心思捉摸着想打听。
好,想听可以,给本姑娘倒杯开水,润润喉咙再谈下合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