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色培训班回来后，父女俩相顾无言。
屠龙倒在床上，丌自气愤难抑，悔恨交加。
白狐则捧着自己脸蛋，噙着一汪眼泪，缩坐在小塑凳上，无神的望着电脑屏幕，脑子一片空白。
好半天，屠龙爬起来，强做镇静看着女儿。
“白狐，你也看到了，城里人是如何欺侮我们农民工的？
怪只怪爹爹没钱没势，差点儿把你送进了虎口。你要认真读书，将来才能出人头地，不受城里人的欺负。”
“爹，我心里难受，鸣！”
屠龙按着自己的腰椎盘，，咬紧牙关下了床。
他挪到女儿面前，抚摸着她黑油油浓密密的鬓发。
“没什么，爹有钱，爹还有十万块，还有工资呢，别怕，弄饭吃吧，吃了好休息，你明天上学呢。”
白狐就擦干泪花站起来。
拎起锑锅，扭开煤气炉，开始烧水，择菜、下面……
午饭后，屠龙在床上面朝里蜷缩着睡着了，大约是腰椎盘疼痛原因，梦中的屠龙，不时用手捶着着自己的腰际，发出一歇歇如牛的扯呼声。
正独坐发呆的白狐看看爹爹。
乖巧的靠上去，为他轻轻揉搓。
看看爹爹的双手慢慢拿开了，才轻轻替他盖上薄被，蹑手蹑脚的下了床。
温暖得有些发热的阳光，映照着白狐修长的身体，抚摸着她漂亮的脸颊，吻着她睫毛上还没干透的泪珠儿，再洒向屠龙。
将前万元户点缀得斑斑点点。
白狐就这样微微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足球砰的撞击到窗口。
紧跟着一片叽叽喳喳。
“完了完了，卡在窗台上啦。”“找屠师傅要，我看到他回家的。”“屠师傅凶呢，要不我们找白狐？”
惊醒后的白狐就跑过去。
右胳膊肘儿一举，从窗页上往外一捅，暗红的足球滚下。
一阵欢呼腾起，随之嘻嘻哈哈远去。
白狐扭头看看梦中的爹爹，想想，拎起塑桶和暖水瓶拉开门，五月的太阳立刻紧紧包围了她。“白狐姑娘，没出去玩？”
“没呢，大妈，晒太阳啊？”
“补钙呵，下力人没钱学城里人买钙片吃，就揩揩这太阳的油呗。”
坐在石凳上的洗碗大妈，挽着一大坨毛线笑眯眯的看看她。
又瞧瞧双手伸开绷着毛线圈的孙女儿。
“知道的呢，你比俺孙女儿不过大三，不知道的呢，还以为大十几哩。白狐姑娘多自觉，多懂事呵，作业做完啦，洗衣服呢？”
白狐咬住自己嘴唇儿，轻声回答。
“不，冲澡！”
“自己热水掺水？唉，你看你，你看你。”
胖大妈扭向孙女儿：“多久才像白狐姑娘一样能干，冲澡不用奶奶替你热水掺水？”小女生就向她扮个鬼脸。
“我小啊，我热不来掺不会呵。
上次我要自己学，你不是夺过去不准哟？
那次家庭作业我还写了你，老师说我写得真实可信，还得了5分。”
“小懒虫，就你理由多。”胖大妈佯装生气地瞪瞪自己的孙女儿，然后再对白狐笑到：“冲吧冲吧，白狐姑娘，进去把门拴好，有大妈给你看着，放心。有不要脸的敢偷看，我扭他到保安队去。”
白狐忽然感到一阵迷惑和害臊。
洗碗大妈笑得有些不对呢。
谁会这样无耻啊？
“白狐姑娘，你一向不是晚饭后才冲澡么，今天怎么大下午的就冲啊？”“嗯，有些热，热呢。”白狐觉得洗碗大妈的眼光，刀子一样剜着自己全身。
立刻感到周身不自在起来。
吞吞吐吐的。
“再说，再说，”
“明白了，爹爹睡了吗？”“睡呢！”“唉，没娘的孩子啊！天照应。哎哎哎你木头啊，不会跟着向前松一松？瞧这线头都扯掉了。”
白狐赶快离开进了澡堂，关上门后，才舒了一口气。
瞅着透风的木门外，被挤成窄条儿耀眼的斑驳陆离，白狐飞快的脱了衣服。
倒水掺水混合好后，开始冲澡。
白狐就觉得自己身子很脏，一大块香皂使劲儿在身上抹呵抹的，直至自己被皂泡包围起来。思品老师和宋朝的脏手淫脸，交替着在她眼前出现。
令白狐身子颤抖，大腿僵直，绷紧了神经。
好像这几平方阴凉幽暗的澡堂，突然变成了全封闭的办公室和培训班的练功房。
一种令人窒息的危险，正狞笑着朝自己逼来。
……
“重来，动作不规范，”
主持人绷着脸孔，严肃的盯住白狐：“不到家，注意力不集中，想被老师评为不合格吗？”一双手却肆无忌惮的摸抠着她。
哎呀，自己曾经那么崇拜，尊重的风流倜傥的主持人，怎么变得如此的狰狞丑恶恐怖？
白狐噙着泪花下意识的躲闪着。
被窄小单薄练功服裹着的身子，可怜的佝偻着，颤抖着，无助而焦急的看着外面……
嗵嗵嗵！嗵嗵嗵！砰砰砰！“我日你佬佬，你个狗日的小色狼。”“哎哟，你敢打人？”好极啦，爹爹终于冲进来啦。
宋朝被盘龙愤怒的拳头，打得鼻青脸肿，抱头鼠窜。
一头撞在柱子上，四脚抽搐着昏花过去……
十万块钱的培训费，就这样没啦！
十万块钱啊，爹爹要打多久的工，才能赚回哟？就这么转眼间没啦，全都因为了我……白狐的泪花又涌了出来
她摇摇头，抓起一捧彩色的香皂泡抹抹脸庞，眼睛骤然感到碱涩难受。
急忙蹲下撩起清水洗去。
洗掉眼睛里的皂泡，白狐感到好受多了。
于是站起来，开始冲澡。
一歇哗啦啦过后，皂泡随水顺着下水沟流落，地面顿时变得光滑平整亮堂堂的。白狐一低头，哎，一个婷婷玉立的浴女，也正扬头看着她。
瞧那苗条修长的身子。
玉润丰圆的大腿。
微微凸起的双峰。
被香皂泡染得酡红的脸蛋，要多美，有多美呢。白狐被自己的身影，紧紧的扼住了。毫无自恋经验的白狐欣赏着，忽然浑身一颤，捂住了自己的脸孔。
网上说，女孩儿的身子最纯净，最有吸引力。
是不是正因为这样，那思品老师和宋朝，才对自己卑鄙无礼？
如果真是因为这样，我宁愿不纯净不有吸引力，免得提心吊胆，遭受他们下流的骚扰……“里面的洗好没有？我进来了哟。”
外面有人高声叫嚷。
“都一个多钟头啦，硬是洗公家哟？”
白狐猛醒过来，抓起毛巾，手忙脚乱的擦拭，开始穿衣服。
正在这当儿，她骤然感到腹部一阵抽搐，疼痛难忍，忍不住呻吟一声，重新蹲下地。这一蹲不要紧，白狐感到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流出了下身。
低头一瞧，吓得差点儿失声大叫。
一股股嫣红的鲜血，正源源不断的从自己身体内流落，很快染红了水淋淋的地面。
一股从不曾闻过的腥燥味，在澡堂里弥漫开来。
白狐吓坏了，更呆住了：好好儿的，自己身体怎么会突然流出这么多鲜血？亲娘哩，我是不是要死啦？
我才十三岁多啊！
情急之下，白狐抓起毛巾就揩。
可一条毛巾揩得血湿湿红乎乎的，那鲜血仍不见停止。
仍不断缓慢从身体内流落。
吓得手足无措的白狐，求救般左右上下慌乱的乱瞅，可眼前除了冰凉幽暗的四壁，没一样可以抓来再行擦拭的东西。
更无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亲人。
白狐的泪水又涌了出来。
一面鸣咽颤抖，一面只好抓起自己的内衣揩去。
刚洗好的头发搭拉下来遮住了眼睛，白狐将它捋卡在耳背，不想随着自己身子的晃动，头发又重新滑下。如此，弄得白狐喉咙苦涩，手忙脚乱。
“鸣，亲娘哩，流了这么多的鲜血，我要死哩，我要死哩！
亲娘哩，你在哪儿啊？
可恶的项老师，可恶的宋总监，我要告你们，都是你们害得我流血不止。
我要死了哩，鸣！”
外面的人终于忍耐不住，推门冲了进来。可紧跟着二只巴掌用力一拍，惊叫到：“天！白狐姑娘这是怎么啦？来人啊，救命啊，快来人啊！”
仍在外面挽毛线的洗碗大妈，闻声而动。
领着孙女儿一阵风似的着卷进。
只见可怜的白狐满身鲜血，捂着自己的肚子蹲在地上。
一面哭着，一面捏着团血乎乎的东西擦拭。略一停顿，胖大妈脱下自己的毛衣，裹住了白狐，同时对惊惶失措的洗碗大妈喝到。
“你老糊涂啦，瞎咋呼干什么？白狐没事儿，只是初次来月经。”
洗碗大妈这才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