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在哪儿?”
“车上。”“和谁?”“小妞。”“第几个?”“第四十一。”胡局迷惑不解的瞟瞟他:声音有些熟呢,嗲嗲,腻腻,柔柔,好像是?
“吻一个。”
“啵!”
“没力度。”
“啪!”
“没温度。”“扑!”“没诚度”“唔!”吓吓,吓!看不出这个辛队,一离,浑身的细胞就都激活了,回到少年时代。
哎哎,我要是离了,嗬嗬,是不是也重回?
啊哟,我呸!我怎么起了这个坏念头?
半小时后,胡局叩响自家家门。
那灰色的防盗门,就被人从里拉开:“胡局,汤还煨着呢。”小保姆可爱的冲他一笑,接过他手中的公文包,拎过拖鞋,又伸出右手。
胡局就习惯的换鞋进门。
脱了外衣递给她。
“龚副回没啊?”
“还没。”“丫头呢?”“也没。”,胡局抬头看看小保姆,有些惊讶:“几点啦,丫头还没回?”小保姆扑闪着单眼皮儿的大眼睛,笑盈盈的指着墙壁。
“快十一点,刚才接了丫头电话的,说是还在教室复习,晚点回家。”
“莫明其妙!深夜十一点还在教室学校?老师不睡觉?”
胡局拎起了话筒,拨通了丫头的手机。
“丫头,还在复习啊,累不累?”
“爸,不累!考第一嘛,没付出,哪来结果?我晚一点回家,老师集中护送的。”“哦哦!好好,好!”放下话筒,胡局若有所思的瞅着紫红色的高频话筒,想什么。
“胡局,先洗澡还是先吃饭啊?”
“哎哎,先吃饭,先吃饭,我真是饿坏啦。”
胡局这才一屁股坐在凳上,按住了自个儿的腹部。
门铃响起,小保姆高兴的说:“龚阿姨回来了。”跑去开门。
龚副疲倦的斜靠在门楣上,任一大缕滑下的鬓发,盖住半边脸颊:“小龚呵,你可回来了,几时到的?”“下午四点钟。我打电话找你,你手机关着,胡局知道的。”
小保姆扑闪着二只单眼皮儿,接过龚副手中的公文包。
“龚阿姨,换鞋吧,我煲了你最喜欢的甲鱼汤,八年阵的。”
“我也刚回,快趁热喝一碗。”
胡局招呼着老婆,又低头呷一口。
“小龚,你怎么知道是八年阵的?”“送鱼的老伯说的,还指给我看甲鱼龟甲上的纹路呢,我数了,刚好八条哩。”
龚副换鞋进门,站着脱下外衣,递给小保姆。
然后接过她手中睡袍,懒洋洋的穿着,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哎呀,想睡觉,可肚子又饿,取哪条呢?”
胡局扬扬筷子:“先解决民生问题嘛,坐下坐下,你那什么会,开这么晚,我都回来了。”
老婆慢腾腾走过来,坐在老公对面,端起小白瓷碗,先美美喝一大口,缓缓吞下,舒口气,这才回答:“还能有什么会?考试达标,争出状元,压倒邻市呗。
知道不,我听说邻市今年二季度的经济指标,己经完成,难怪魏,柴二头儿的脸色睛转阴了。”
停停,看看胡局。
“你那申请交上去没有?”
“什么申请?”
胡局正专心专意的对付着一块锯型脆骨,头也没抬。
“申请多呢,五花八门,你问的哪门子申请?”“就是那个百分之十。”龚副又喝一口,然后微微闭着眼睛,让鲜美的甲鱼汤,缓缓顺着喉咙流落。
不错!是八年阵!
小保姆贴心呢。
喝甲鱼喝惯了的女副市长,就像多年的老烟民,闭着眼睛点起烟卷一嗅,就能准确无误的说出烟卷牌子和价位。
“怎么搞的?当天就送啦。”
胡局眨眨眼,抬起头。
“魏书记在催?”
龚副摇头。
“他倒没催,可许副,刘副,王主任,张主席等,好几个头儿打我电话呢。”胡局瘪瘪嘴巴:“又是问个人上限?他妈的,还公仆呢?
东南西北中,哪一次也不拉下,个个比贼还精,难怪老百姓要骂人。”
“别愤世嫉俗啦,这些人都惹不起,你不也要求着?”
大约是暂时饱了,龚副大口大口的喝,变成了小口小口的呷。
“别好了伤疤忘了痛,你那事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胡局得意的呶呶嘴巴,吞下一块甲鱼:“二招制敌!帮那老小子修了空调,答应报俏药费,就投降啦。”
眨眨眼,可能是想起那看花眼,多出来的一千块药费。
脸孔暗暗,又阴转晴。
“这人啦,后颈项的头发,摸得着,看不见。
在位时官腔十足,大义凛然,屁话连天,离退休后,一个个都成了三孙子。莫笑莫笑,我胡萝卜以后也不例外。”
老婆高兴的看看自己老公。
这事儿她是知道的,胡局为此坐卧不安,食之无味。
一如自己,上面压,下面抗,中间杠,那味道儿,真不是人尝的。
现在好了,这问题解决了,可以谈谈自己的事啦。
“哎老胡,这次怕又要麻烦你罗。”,胡局面无表情:“列个单子列个单子,一齐交给我。唉,瞧你这个副市长当的,又要人情,又有顾忌,和我一样累啊。”
“那就谢谢罗!”
在外威风凛凛,堂而皇之的浅市分管女副市长,此时温柔敦厚,眉目传情。
重回一个中年女子的妩媚深情。
门铃又响起,龚副东张西望。
“这么晚了,还有客来,你约的?”“妈,爸,哎呀,我饿坏了。”背着书包的丫头进了门,一面扭身让小保姆取下自己背上的书记。
一面以掌为扇,扇着自己绯红的脸蛋。
“我饿坏啦,我要吃饭。”
龚副惊愕:“我还以为你独自在房间做作业哩,怎么这么晚才放学,不怕路上出事儿?”
扑扑,丫头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扇着挨着母亲坐下,抓起了碗筷。
“我给爸打了电话的,老师挨家挨户送呢。”,吃饱了的胡局放下碗,瞅着女儿:“老师送到哪?这么多同学,忙得过来?”
“家门口,校车呢。”
丫头刨饭挟菜舀汤的,忙得个不亦乐乎。
看样子真是饿坏了。
龚副心疼地抚着女儿的头发。
“下个月满十四啦,大姑娘啦,吃饭也没个定时,卡上的钱还有吗?”丫头点点头,“怎么不在学校伙食团先吃到一点?这样下去要得胃病的。
女儿,我可告诉过你,成绩要,身体也要要,爸妈可不愿意看到你单边挂。”
丫头没理她。
而是鼓动包着一嘴饭菜的嘴巴,边嚼边吞边望着胡局。
“爸,白狐倒霉了,你知道不?”
“倒什么霉?”胡局注意的瞪起眼睛:“小小年级,又是同学,别乱说。”“真是倒霉了,她洗澡给自己老爸偷窥啦。”
龚副瞪起了眼睛。
胡局却咧咧嘴,淡然到。
“别胡说,那是谣言。”
“还有呢,白狐可怜了。”
“怎么又可怜啦?”胡局笑起来:“一会儿倒霉,一会儿可怜,丫头,你到底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呀?”
丫头就把白狐给自己讲的悄悄话,一字不漏的转给了老爸。
未了,皱皱眉,作戚戚状。
“没妈的孩子好可怜哟,连自己月经来了都不知道,还用毛巾乱揩?”
龚副生气的喝到。
“丫头,什么经不经的,你从哪学的?”“网上呗,这很秘密很难吗?”丫头奇怪的瞟瞟老妈,想想,放下碗筷,撒娇般拉住龚副。
“妈也。白狐都来了,我怎么还没来?
我听别人说,女孩儿不来月经,就不是真正的女人,嫁不出去,也没真正的性生活?”
“什么什么?哎呀,你还说?”
龚副跺跺脚,慌乱地去捂女儿的嘴巴。
“小小年纪也说得出口,也不脸红,瞧我不给你二耳光?”没想到丫头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指着气急败坏的龚副,打着干梗儿。
“你看你你看你,像不像个老封建?还副市长呢。”
“你你,你这个小坏蛋。哎呀,现在的孩子到底怎么啦?怎么什么知道,什么都说得出口哟?”
胡局默然的坐着。
任随母女俩对嘴吵吵闹闹,叽叽喳喳,心里好一阵难过。
如果不是丫头,自己还不知道白狐如此可怜。
白狐那浑身鲜血,跌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边捏着毛巾慌乱揩血,边绝望哭叫无助的样子,跃于眼前,栩栩如生。
虽然这不能怪屠龙,可是,屠龙当时在干什么?
在蒙头呼呼大睡。
在自己女儿最需要体贴帮助的关键时候,这个当父亲的到底起了什么作用?想想下午屠龙那顽固不化样,胡局又气又急,忍不住一掌拍在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