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微依言，又行了三跪九叩大礼，这回双脚打颤，十分艰难才重新站稳，接过丫鬟递来的茶，重新跪下恭恭敬敬递给陆颐真。

　　“不行，再来。”

　　“陆先生，请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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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凉了，再来——”

　　“陆先生，请用茶。”

　　如是不下八遍，稚嫩的声音早已听出了颤抖，强自忍耐的样子，旁人见了都十分不忍，但陆颐真却无动于衷，站在她身旁的程心蕴更是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程心蕴今日才觉得，陆先生是多么的可爱可敬！陆先生啊，你可要替她好生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庶女！

　　只是程心蕴却没有想到，一直无动于衷的陆颐真认真地端详了程素微好一阵，下一刻接过程素微的茶杯，却是端近嘴边，轻轻呷了一口。她不由得瞪了瞪眼睛，整个人愣在当场。怎么跟之前的不一样了？陆先生不是要为难那个贱人的吗？

　　陆颐真看得极仔细，哪怕如此折辱，这个小女娃依然坚韧不拔，双目澄澈丝毫未见被折辱后的怨愤——这是铁了心要拜她为师，哪怕她今日拒绝，想来小女娃还是会想尽办法让她答应的吧。

　　于是陆颐真笑了，“你的生辰八字？”

　　程素微没有发愣，立马接话道：“丁卯年闰六月二十六日寅时初。”

　　陆颐真低头掐指一算，却霍地站了起来，眼中迸射出一道强烈的光芒。

　　陆颐真见四周投来疑惑的眼神，复又淡定地坐回石凳上，“你，再行一次大礼吧。”

　　程心蕴听得柳眉倒竖，到这时，她若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她就不配做陆颐真的弟子了！

　　程素微闻言，仍旧面上无波、喜怒不形于色，又依言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正当要起身时，陆颐真却伸手扶起了她。从陆颐真的手掌中传来了特殊的温暖，瞬间便暖透了她冰冷的身体，膝盖的剧痛似乎也缓解了许多。

　　“多谢陆先生。”程素微恭敬谢过。

　　“叫师父。”陆颐真语含深意地说，“今日我受你九次大礼，是天赐的缘分。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陆颐真的入室弟子了，回去收拾收拾东西，赶明儿个就搬到我这里来住吧。”

　　程素微哪怕经历了许多，闻言也不禁心中一喜，大声叫道：“是，师父！”

　　陆颐真这个可恶的老女人，居然敢收程素微做入室弟子，还让她搬到这里来住！她可知道，她程心蕴才是她真正的弟子！她可知道她自己是什么身份？她可是当朝礼部尚书亲自请来，专为教授她的先生！

　　盛怒，让程心蕴再也顾不得什么嫡出的宽容大度了，只想质问于陆颐真，为何让她与庶女同拜一师，为何要这般作践她这个尊贵的嫡出！

　　“先生！”

　　程心蕴咬唇叫了一声，可刚想质问出声，却被陆颐真望过来的冰冷眼神给冻得一个激灵，总算是回复了些许理智，秀美的眸子露出委屈极了的眼神，道：“先生为何厚此薄彼，心蕴不也是你的弟子么？”

　　陆颐真笑道：“哦？你既觉得不公平，也大可以搬到这里来住啊。你姐妹二人一起来伺候我这老太婆，我可很是高兴呢。”

　　程心蕴见她一笑便直打怵，想到要是搬到这里来，要日日伺候她，还得与那讨厌的庶女作伴，便浑身不得劲儿，只好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