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哭哭啼啼作甚？让她们都进来吧。”老夫人她已猜到了因由，只怕哭声吓着了幺孙，故有些不喜，便吩咐让高氏把孩子抱回自己屋去。

　　待高氏离去后，白氏便带了文英、文淑两姐妹走进屋中，这一见，老夫人着实吓了一跳，那程文英的形容甚是憔悴，脸色苍白得吓人，偏还满脸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进来都是靠丫鬟扶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那程文淑跟在身后，也掩着帕子在哭，丹凤眼儿肿成了个核桃。

　　三人甫一进来，屋中便是一片哭声，直把老夫人哭得头痛。

　　老夫人道：“都快别哭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了？”

　　白氏抽泣道：“老夫人，您可要替文英、文淑作主啊！那陆先生，居然把我女儿虐待成那个样子，实在让媳妇咽不下这口气呐！”

　　说着，伸手拉起程文英的裙子一角，只见她膝盖处青了一块，又让她伸出手掌，展示她被划破的掌心，啼哭道：“哪有先生考较人会考较下跪敬茶的？文英受了一肚子委屈还说她是哭包、懦弱无能，简直欺人太甚了！我家的心肝宝贝儿从来连骂一句都舍不得，如今才不见半天便伤成这样，这不是在戳我心肝吗？”

　　白氏才刚说完，程文淑马上接上道：“祖母，你也要替孙女作主呐！孙女不过是错过了时辰，她便说与孙女无缘，不肯收孙女为徒。可是昨夜那来传话的人明明跟我说约的是巳时，孙女儿以为时间足够，哪知道她突然改了时辰，便来说孙女儿不对！”

　　白氏听得话头便觉着不妥，才想要拦阻，已经来不及了，不禁暗暗后悔不该把这个愚蠢的庶女也带来。

　　“咦？”坐在一旁的程素微叫了一声问：“二姐姐说的昨夜来传话的婢女，指的可是我母亲屋里的妍芳姐姐？”

　　程文淑才接到白氏递过来的凌厉眼神，心下失措，这时一听下意识问：“你怎么知道？”

　　程素微讷讷地道：“可能是妍芳姐姐忙昏了头吧，她来找我时，也说错了时辰，还好我及时赶上了。要真是这样，倒可以去跟先生解释一声，让她酌情处置。”

　　程文淑听得一喜，也顾不得嫡母的嘱咐，忙道：“那敢情好！”

　　老夫人也点头道：“若真如此，老身自会去跟陆先生解释。那妍芳办事不力，去给二儿媳妇说一声，让她看着办吧。”

　　白氏一心想着女儿的前途，哪儿管得了二房冯氏身边一个区区二等丫鬟会被如何处罚，更不会想到这关乎冯氏的面子问题，闻言急切地问老夫人：“那文英呢？她把我女儿虐待成这般却不收她做徒弟，这怎么可以？我都听说了，连素微她都能收作入室弟子——我的意思是，素微那么小，怎么挨得住这大冬天的下跪敬茶？她肯定也不敢让这么小的孩子下跪的，这人下决定也未免太随性了！老夫人是不是也该给她说说，让她把文英也收作入室弟子？”